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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唐染前十九年的人生裡,頭一回這樣「丟人」，還是在剛進大學的第一天——這場來自int實驗室的別開生麵的歡迎儀式讓完全呆住,好幾秒都懵在原地，不知道該作何反應。

所幸旁觀者也是第一次見，同樣沒一個回過神來。

駱湛最早在聽見譚雲昶的話時就已經有所預料，此時也是第一個反應。他左手拎起唐染的小行李箱,右手握住的手：「走。」

唐染跟著走出去幾步,纔想起什麼,倉促回頭：「我還沒、沒報到呢。」

「可以之後補。」駱湛說，「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

不等唐染追問原因,兩人後傳來譚雲昶幸災樂禍的聲音：「學弟們，別讓你們湛哥和小嫂子累著——來,幫他們拎東西啊！」

「好嘞！」

雜的笑聲和腳步聲,追命似的黏上來了。

這下子唐染不必再問，回頭看一眼那十幾個大男生如狼似虎地撲上來的場麵就夠了——小姑娘嚇得小臉發白，幾步就反過去跑到了前麵,拉著駱湛直往教學樓裡躲。

很多年後唐染回憶起自己的大學生活,印象最深刻莫過於開學第一天。以這場驚心魄的「校園大逃亡」為標誌,它就這樣拉開序幕。

半個小時後。

換了一服的唐染站到了被分配去的生寢室樓前,駱湛那頂刺著瑞典名家evelinagunnarsson暗紋刺繡的黑棒球帽還戴在的頭頂。

進樓之前,唐染心有餘悸地往後看了看——沒什麼人跟著。

唐染鬆了口氣。

幾分鐘前在教學樓裡，唐染被譚雲昶等人追得疲力盡。駱湛趁著帶那群人繞彎的工夫，把藏進教學樓的用衛生間裡,然後自己引走火力。

唐染在衛生間的隔間換下那套淺杏的連後，這才功離「戰場」，站到了這裡。

經過這場鬧劇，唐染太珍惜此刻的安靜和自由了，確定沒人跟著，便拉著小行李箱進到生寢室樓。

乘電梯去到7層，唐染來到了716號寢室門外。

這一層顯然多是新生，一路過來的走廊裡還時不時能見到家長們的影。不過唐染來得本來就不算早，又被譚雲昶等人鬧得耽擱了好一會兒，此時的寢室樓已經度過高峰期，冷清了不。

716號房間的門敞著一條，和想象中的沉默不同，裡麵正傳出來輕鬆歡笑的靜。

唐染輕叩了兩下房門，然後推門進去：「你們好，我是……」

唐染的話還沒說完，麵前突然一道影子撲上來——

「小染！我就知道是你！」

唐染被熊抱住，行李箱都撞開了。怔愣之後，唐染驚喜地側過臉：「萱？」

「是我！」

「你也在這個寢室？」

「對啊，我一來就看見我旁邊鋪位的床上著你的名字了，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哈哈哈我說什麼來著，就憑咱倆的緣分，既然都考上了k大同專業那肯定是會分到一個班來的！」

唐染笑得眼睛都彎了月牙。

抱住的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和駱湛在int門店相遇那天，好心主提出送過去的小姑娘許萱。

當時許萱就告訴自己在k大附中讀書，後來唐染通過學力考試進k大附中以參加高考，便在學校裡和許萱重新認識了。

這樣的緣分下，兩人很快就了好朋友，還約好一起考進了k大的自化專業。

房間裡麵的兩個生坐在各自上床下桌的椅子上，正好奇地往外瞧。

「許萱，就是你說的唐染啊，果然很漂亮哎。」

「真的，我看咱們這一屆的係花非莫屬，校花也有可能哦。」

許萱笑著把唐染拉進去：「好啦你們別這樣誇小染了，很容易臉紅的。」

「不會吧，唐染長得這麼好看，應該從小到大很多人誇才對。」

「我們小染天生臉皮薄嘛。」許萱打了個哈哈，把話題帶過去，「小染，你來之前我們已經認識了。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們兩個…………」

忙碌的開學第一天很快就過去大半。

到了晚上，按照k大一貫的傳統，以院係為單位的新生典禮開始了。

自化係是k大的重點院係，學生數量也格外多。自化係的新生典禮就安排在校最大的那個室育館裡。

準備階段，係發言的領導和老師都還沒到場，學生們按班級為單位坐在學校發下來的小馬紮上，三五群地聊著天。

這會兒大家都還不，多數是以寢室為單位聚在一起的。

唐染們也是如此。

716寢室裡除了唐染以外的三個生都是比較活潑的那種，再加上有許萱這個格外自來的在，這一天工夫過去，們早就像認識已久，聊得火熱了。

聊著聊著，話題還跑到了唐染上。

「唐染你太向了。明明長得這麼漂亮的，不說話多可惜？」

「哎呀你懂什麼，這纔是小神範嘛。唐染你聽我的，以後保持住，我們係裡的男生肯定會被你迷得不要不要的——咱寢室以後早餐供應上的後勤保障就給你了！」

「啊，我怎麼沒想到，你太機智了！」

「哈哈哈你們倆夠了，我們小染才剛進來，你們都惦記著拿換飯票了是吧？」

「害，麗是種資源，要好好利用嘛。就憑這小神範——我都想象得到，唐染以後在我們學校會有多風了。」

唐染在旁邊無奈又好笑地聽著。

直到旁邊那個生話頭一轉：「不過說起風，我估計今年我們係裡會有一個比唐染還出風頭的。」

許萱立刻機警：「誰？誰會比我們小染還漂亮？」

「哈哈，漂亮不一定，長什麼樣都不知道呢。」

「嗯？」

「啊啊，我知道你說誰了，」許萱旁邊的生激起來，「我們k大校草，那個駱湛的神友——傳說在我們係今年的新生裡，對吧！？」

唐染聽見這句話，驀地一僵。

——吃瓜吃到自己上，大概就是此刻的覺了。

「k大校草？」許萱沒察覺唐染表變化，好奇地問，「很帥嗎？」

「那豈止是很帥……哎，你不是附中的嗎，竟然不知道駱湛？我從外地考來，之前都在論壇吧還有新生群等等等等的各種地方聽過他的大名呢。」

「聽說過，沒見過。」許萱搖了搖頭。

「唔，我也沒見過正麵照，不過都說長得可禍害的一張明星臉了，應該沒錯。」

「他是年班的吧？既然真那麼帥，又是個天才，他朋友確實會風的。」

「豈止啊！」

最先提起這個話題的生似乎來了興緻，拖著自己的小馬紮往中間靠了靠，還朝唐染三人招手。

「我給你們講，他14歲就進k大年班了，按生日好像是破了k大的最低年齡紀錄吧？然後沒過兩年被評k大校草，就再沒換人了。他們那個int實驗室好像也非常牛掰，的比較專業我也不太懂——不過最值得八卦的一點，他今年可都二十二了，聽說這還是他初呢！」

許萱驚得口而出：「這麼純嗎？」

「哈哈哈哈是脾傲，都說他男的的沒一個放眼裡的。所以在今天之前，傳聞裡的k大校草一直是無呢哈哈哈……」

「那朋友會是真的嗎？」

「很真了。就上午，在咱係裡的新生報到棚子前，int實驗室全出，朝咱係裡新來一個生喊『嫂子好』！」

「噗。」

「那陣仗鬧得，氣震山河啊，不知道的恐怕得以為是黑.社會出了。」

「這我也聽說了哈哈哈……新生群裡都炸了，有人拍著他們倆走的背影了，就是有點糊，隻能看見那個孩穿著條淺的子。」

「……」

唐染不安地了自己上休閑襯衫的袖口。

就在此時，的手機突然震起來。

唐染低頭瞄過去。

來電顯示：「駱駱」。

唐染：「！」

小姑娘眼疾手快，一把把自己的手機攥過來，慌忙接通。

張口想喊駱駱，不過在話聲出口以前，及時收住，猶豫地看向三人。

許萱們也在看：「電話？」

「嗯，」唐染點頭，「我接一下。」

「我們說話不會打擾你吧？」

「不，不會。我戴上耳機，你們聊你們的就好。」

「嗯。」

唐染取了藍芽耳機戴上，往後了。

耳機裡聽，那人聲音得低啞磁，帶一點氤氳的笑意：「你們係的新生典禮開始了？」

「還沒，要等老師們到。」

「現在在做什麼？」

「聽……室友聊天。」

「嗯，在聊什麼。」

想起幾秒前的話題，唐染噎住。

通話裡這安靜的幾秒，那邊三人剛巧已經重啟話題。

許萱：「那現在知道他那神友是誰了嗎？」

「這個真不知道。」

「不管是誰，這可是剛進校門就了全校生公敵了啊。」

「這也太慘了。」

「慘？？別介，這要算慘的話，我也想這麼慘。」

「你不想啊？駱湛哎，那可是傳聞裡頭腦、能力、長相、家世，沒一方麵挑得出病來的。」

「沒錯。都不用說太長遠的，能當他朋友、天天睡他就已經賺翻了好嗎！」

「哈哈哈……」

三個孩笑得歡騰，唐染旁邊那個不經意一抬頭：「許萱說，我還不信呢。唐染臉皮也太薄了吧哈哈哈。」

許萱：「嗯？」

「你看，我們開個玩笑，唐染臉紅什麼樣了——都快自燃了。」

「哎喲，還真是。」

許萱連忙擺手：「我們小染還是個純潔的小姑娘，可不能把帶壞——哎，小染！你去哪兒啊！」

「我我我先去接個電話，很快回來！」

唐染已然起，落荒而逃。

一路跑進育館的開水間，這才停下來。在窗外混著夜湧進來的熱風裡，唐染靠到涼冰冰的瓷磚牆上，慌得直換氣。

過去好幾十秒，等心跳慢慢平復，唐染紅著臉低頭去看手裡——

手機還亮著，顯示在通話介麵上。

那人耐十足地等著。

似乎是聽出唐染氣息勻稱下來，耳機裡聲音重新作響，藏著低啞戲謔的笑意：「你們剛剛，就在聊這個？」

唐染裝傻：「聊、聊什麼……」

「難道是我聽錯了？」駱湛一停，在耳機裡低聲笑起來，「不是在聊你怎麼睡我麼？」

「——」

小姑娘攥著手機的手指尖一抖，頭髮都要被電起來了。

不說話，駱湛也就耐心又壞心眼地等著。

好半晌，唐染才終於回神，紅著臉結結地張口：「我我我沒聊……們都、都是在開玩笑。」

「隻是在開玩笑？」

「嗯。」

「別啊。」駱湛啞下聲，似笑似嘆的，「那我多憾，我還在苦等染染來睡我。」

「——！！」

小姑孃的神智徹底被炸上天，化蘑.菇.雲了。

等魂遊天外了好一會兒，耳機裡的聲音再次開口：「別靠在牆上，瓷磚太涼了。」

唐染慢半拍地回過神：「你怎麼知道我……」

「篤篤。」

開水間外，有人抬手，在木質的門上叩響。

唐染驚抬頭，落一雙似笑非笑的眼裡。

「小姑娘，晚上好。」

「……晚上好，」唐染臉上餘暈未消，淺一直蔓到小巧的耳廓上，「駱駱。」

駱湛走進來：「我不太好。」

「？」

「聽說我們染染要睡我，我滿懷期待地來了。結果你跟我說是開玩笑的。」

唐染再次憋紅了臉兒。

這次多鍛煉幾秒，小姑娘終於能反駁了：「我，我沒說過。」

「那我怎麼聽見了？」駱湛停到唐染前，俯低了聲壞笑著說。

唐染撇開臉，小聲咕噥：「你，幻聽。」

駱湛啞然失笑：「是麼。」

「嗯！」

「說謊可不好，染染。」

唐染被他慢慢迫近，張得眼睛睜得圓圓的：「我我我我沒說謊。」

駱湛停在距離孩隻有幾公分的地方，很不做人地笑起來：「明明我都聽到了，你是說謊了沒錯。」

「……」

唐染聽見自己心跳快得像得病了似的。不知道是還是想跑，開始順著背後的瓷磚牆麵慢慢往下溜。

可惜剛溜到一半，駱湛在後腰一托，就把小姑娘到前來了。

唐染的胳膊之前著牆麵，此時涼冰冰的，被駱湛察覺。他微皺起眉，想了想便托著小姑娘轉了個180度。

唐染原本就懵，這一圈轉完腦袋裡更漿糊了——方向原地消失，自己也沒穩住，著一聲悶響，把駱湛推靠到牆壁前。

自己也撞進駱湛懷裡。

安靜幾秒，唐染慢吞吞抬頭：「我，不是故意的。」

駱湛垂眸，笑：「嗯，我信了。」

唐染：「……」

按現在兩人的姿勢，唐染活的空間比剛剛大多了。小心地試圖往後溜，可惜還沒挪出一寸去，先被駱湛察覺了意圖。

放在小姑娘後腰的手再次把人按住。駱湛低下頭，漆黑的眸子裡寫滿認真的建議：「天時地利人和，真不睡我麼？」

「駱……駱湛！」

駱湛笑得更彎下腰來，幾乎靠到小姑娘肩上去：「嗯，我在。」

惱怒的小姑娘聽見這句話，怔住了。

駱湛等了許久不聞靜，有些奇怪。他斂去笑意微直起，然後就見前那顆低垂著的小腦袋揚起來。

孩表糾結又嚴肅地問：「我是不是，讓駱駱忍得很辛苦？」

駱湛一怔。

唐染說：「從駱駱給我當機人的時候開始就是了，好像一直都是駱駱在遷就我的。駱駱自己想要什麼，從來不說。」

「……」

論思辨論邏輯，駱小爺從來都是秒殺旁人的，這還是第一次有這樣大腦空白完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的失語時刻。

把駱湛這反應當沉了預設，唐染更自責了。

小姑娘低下頭去，沉默了好久似乎才鼓足勇氣。仰起頭，臉頰紅彤彤的，小表卻綳得認真：「駱駱是希我能更主一點的，是麼？」

「……」

「但是我不知道應該怎麼做，」唐染聲音輕下去，帶著點不安和赧然的遲疑，「先親、親一下可以嗎？」

「……」

「駱駱？」

駱湛慢慢嘆出一聲氣，然後他笑起來，聲音啞得厲害：「可以。」

駱湛托著孩後腰的手慢慢收，隻是在他俯以前，唐染仰頭，認真地說：「駱駱不能。」

「嗯？」

「不能總是駱駱主、靠近我。」唐染臉紅得厲害，但還是堅持著說，「我也要主靠近駱駱。」

駱湛著，然後笑著垂下眸子：「好。那我不。」

「嗯！」

空氣裡響起料的窸窣聲。

幾秒又幾秒，踮腳又踮腳……

半分鐘後。

無事發生。

駱湛忍笑忍得艱難。

著他肩膀的小姑娘委屈得要哭了：「我夠不著。」

駱湛終於按不住，悶聲笑起來：「是你不讓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