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眼下這幅草書字帖,肯定不可能是張芝的作品。不過,這幅作品的作者,卻是一位與張芝同等級的草書大家。
“懷素?”
一瞬間,一個專家驚喜集之餘,也有幾分不確定:“你們看看,這是懷素的筆法嗎?”
“懷素和尚的狂草?”
與此同時,其他人也紛紛反應過來,眼睛又迸發出閃亮的芒。
關於懷素和尚,想必很多喜歡書法的人不會陌生。他是書法史上領一代風的草書家,他的草書用筆圓勁有力,使轉如環,奔放流暢,一氣嗬,與唐代另一位草書家張旭齊名,人稱張顛素狂,或顛張醉素。
唐代,那是繼魏晉之後,中國書法的另外一個高峰期。無論是初唐四大名家,還是中唐的筋柳骨,都讓人津津樂道。然而要是提到草書,恐怕在大家的印象之中,整個唐代兩三百年間,唯有兩個人值得一提而已。
這兩人自然就是張旭,以及懷素和尚。張旭不必多提,卻是有草聖之稱,他的草書更是與李白的詩、裴將軍的劍,號稱天下三絕。
至於懷素,卻是一個和尚,一個不守清規戒律的和尚。他年出家,年時癡迷書法,沉溺於紙筆翰墨,整天介寫畫,曾兩次被驅離寺院。
不過,據人考究,懷素出家,肯定不是看破紅塵,也不是由於家貧。因為他的父親、祖父、曾祖父,都曾做過縣令、長史之類的小,按照他的家世與門第,也算是滿門書香。
隻不過,懷素和尚的家族之中,好像有出家的傳統。比如說他的伯祖父惠融,就是僧人,也是一個書法家,他學習歐詢的書法,幾乎可以真。
另外,出家也有出家的好。畢竟那個時期正逢安史之,懷素和尚在寺院清修,可謂是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不管政治風雲多麼盪,都與他無關,甚至能夠靜下心來練習書法,這才為了一代名家。
就是明白懷素和尚的名頭,更加清楚他的草書有極高的藝價值,所以周老等人纔會那麼興。而且與其他書法名家的字帖相比,懷素和尚的草書更加容易鑒定。想想就知道了,儘管草書很容易寫,但是寫得好的卻極。就好像是太極拳一樣,易學難。
尤其是懷素和尚的草書,猶如夏去多奇峰,變化莫測。
一般人不要說學了,就是臨摹也難以把握其中的髓神韻。就是這個緣故,所以收藏市場上,各種書法名家的贗品十分常見,但是草書作品卻非常稀。一是懂得欣賞草書,願意購買草書的人就不多。另外一個原因,就是模仿的困難程度了。
也是基於這個理由,經過一番研究之後,一個專家肯定無疑:“這是懷素狂草真跡。”
“你們看,草書作品筆法似遊,猶如輕盈的綵綢,在迴環纏繞之中,你永遠找不到打結的結點。……”
此時,專家分析起來:“這個就是懷素草書的特點,一般人以為懷素的狂,那是潑墨大寫意,其實是片麵的看法。其實在我看來,懷素的筆法更偏向於細膩,隻是細膩斂,常人難以察覺罷了。”
“嗯。”
旁邊有人讚同:“作品通篇神采飛揚,筆墨活潑飛,筆下虎虎生風,乍看好像一條激流奔湧的大河,在波瀾壯闊中**迭起。但是細看,卻彷彿含蓄而斂的小溪,在潺潺流之中出清麗秀之氣,蜿蜒曲折,綿綿不絕。”
在專家評點的時候,王觀也是認真聆聽,不過由於對草書研究不多,倒是會不到專家形容的韻味。然而仔細觀賞,確實覺得這篇草書字帖文字錯落有致,篇幅字更是疏合理,筆墨濃淡相宜,讓人看起來覺十分舒服,確實是篇好作品。
不是王觀淺,實際上這也是鑒定的小竅門。因為書法字帖,通篇都是文字,反而更要注重賞心悅目的效果。不然的話,全部是麻麻的文字,估計看得眼睛都花了,哪有什麼欣賞的心。
所以說,一篇好的書法作品,首先要考慮其中的佈局,還人筆墨的濃淡。尤其是長篇書法大作,哪裡該疏,哪裡該,落筆什麼時候重,什麼時候輕,都是很有講究的事。
疏得太厲害不行,那就顯得鬆鬆垮垮,不樣子。但是得湊,又顯得擁不堪。筆墨的濃淡也是這樣,墨淋漓固然好,但是過猶不及,又顯得烏黑一團。相反,要是筆墨十分輕淡,似有若無,看著都覺得費勁。
就是由於有諸多的講究,所以能夠流傳下來的名家字帖,無一不是品佳作,堪稱是後人練習書法的範本。
與此同時,也有專家確通道:“不僅是懷素的作品,而且更是他中年以後,領略了書法的真諦,書法創作進了巔峰狀態的手筆。”
“這話有什麼據?”旁邊有人好奇道,畢竟也不是誰都懂得鑒定書法字帖的,看不出其中的妙絕倫來也很正常。
“當然有依據。”
此時,那個專家笑道:“據史料記載,懷素和尚年輕的時候,練習書法很勤,曾種植上萬株芭蕉樹,把葉子都剪下來,用來練習書法。不過,不可否認的是,在懷素年的時候,卻冇有師承,卻為他的書法創新埋下了伏筆。”
“畢竟眾所周知,在盛唐走向晚唐的時代,唐朝書法氛圍崇尚法度。王羲之書法在初唐,到唐太宗的追捧,時人更是趨之若鶩。然而,懷素卻是一個叛逆者,並不在意當代的藝流,更多的是自己探索。”
說話之間,專家歎道:“安史之之後,大詩人李白南遊庭瀟湘。這一年,李白五十九歲,懷素正值弱冠之年,他慕名前往李白求詩。這是懷素第一次遇到李白,也是唯一一次與其往。”
“兩個人相近,李白鬥酒詩百篇,懷素醉酒字更狂。作為長者,李白惜人才,更提拔後學,對懷素創新給予了肯定,甚至寫詩讚揚。年上人號懷素,草書天下稱獨步……王逸,張伯英,古來幾許浪得名,張顛老死不足數,我師此義不師古……
一首草書歌行,道儘的李白對懷素的偏與推崇。
王逸就是王羲之,張伯英則是張芝,張顛自然是張旭。李白說王張兩人浪得虛名,是因為他們的藝就已為了過去。又說張旭老死不算數,重在推崇年懷素英名。
當然,不師古三字,旨在表明懷素的創新神。
“大家都知道,李白的詩比較誇張,而且他豪爽,覺得一個人好,那肯定把對方使勁地捧高,也不怕對方掉下來摔死。”
適時,專家笑道:“幸好懷素也冇有辜負李白的期,年輕的時候肯定當不得草書獨步天下的稱讚。但是到了中年,經過十幾年的遊學,他的書法也進略無凝滯的境界了。”
“當然,所謂的不師古,也隻說對了一半。年輕時候的懷素,的確是不師古,但是過了而立之年,他的書法就開始於彷徨的階段,筆法停滯不前,遇到瓶頸了。”
“發現自己的書法冇有提高之後,他就開始四遊學。在遊曆的過程中,他謁見當代的名家,觀賞前人墨寶,然後豁然開朗。”
“然而懷素真正獲得筆法髓,卻是拜見他的表叔鄔彤之後,才逐漸領悟到魏晉的筆法。鄔彤是張旭的學生,也是真卿的同窗。鄔彤把懷素留在家中,他把張芝臨池之妙、張旭的草書神鬼莫測,以及王獻之的書法,如寒冬枯樹等缺點,都一一講解給了懷素。”
說話之間,專家慨萬端:“如果說,懷素青年時期的書法,憑藉的是藝直覺。那他三十歲以後的藝探索,則是在藝傳統中求索。而中國書法的曆史傳統,就是中國書法史上的筆法傳承,筆法則是魏晉書法的核心機。”
“掌握了這個核心機,懷素終於書法大,在拜訪真卿的時候,真卿也不吝嗇,把十二筆意傾囊相授,並且詢問懷素對於草書的悟。”
說到這裡,專家又是一歎:“懷素和尚表示自己師法自然,曾經長時間觀察夏雲的姿態,發現雲朵隨著風勢,轉化而變化莫測,或如奇峰突起,或如蛟龍翻騰,或如飛鳥出林,驚蛇草,或如大鵬展翅,平原走馬,不勝枚舉,妙無窮。”
“這個就是夏雲多奇峰的境界,也是懷素草書大的表現。”
說話之間,專家示意道:“你們看這幅作品,書法變幻無常,是不是就好像夏雲一般,不僅奇峰突起,書法的線條也十分多樣化。細膩飄逸的遊,狀若天散花的筆致,把隸書與章草的規範,嫻而技巧地納了囊中。”
在這個專家的分析之中,大家也頗為認可他的判斷。畢竟,人家本來就是專門研究書法的大專家,發言自然格外有權威。再說了,其他人的眼睛也冇瞎,經過細緻的研究之後,發現絹紙果然是唐代的東西。
一番印證之後,眾人也可以肯定,這又是一件不亞於李公麟九歌圖卷的稀世珍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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