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回東院了。」李當轉後，歐野便如此道。

「去吧，小心應對，別出馬腳。」歐虎點了下頭，卻不忘囑咐一句。

歐野沒多說什麼，當即帶著陳來、高強快步回到東院，開演一出「幫主縱慾過度、形大變、臥病在床」的戲碼。

歐野的丫鬟朵兒以及廚房燒洗的兩名使婦人都早兩天得到了歐野的囑咐，倒也不慌不——主要是不需要們做什麼，該倒茶的倒茶，該待在廚房的待在廚房，無需演技。

真正的演員隻有兩個，那便是歐野和陳來。

歐野躺在床上，蓋上被子不一會兒，一個長得瘦、麵相有些鷙的中年男子便在陳來的帶領下走進臥房，來到歐野床邊一看，便有點誇張地驚道：「哎呀！幫主怎麼病這個樣子？那常三真是該千刀萬剮！」

歐野雙目獃滯的對著田雨濃嘿嘿傻笑，口歪眼斜，角還有涎水流出，同時枯瘦的手抓住被子，腰部一個勁兒地往上。

田雨濃看得直瞪眼，不回旁邊陳來，問道：「幫主這是？」

陳來一嘆，又氣又怒地道：「還不是怪那常三！若非他將幫主帶到最歡樓，讓幫主知曉了男之事，幫主怎會變現在這樣？！」

田雨濃聽了麵恍然，彷彿才明白過來一樣。

隨即他又問道：「那常三如此謀害幫主，可抓到了嗎？」

陳來道：「若抓到了，幫主還不當眾將他剁碎了喂狗？那小子跑得太快，而今說不定都跑出施州府了，還抓個屁呀。」

「那這事就這麼算了？」田雨濃皺眉。

「不算了還能怎麼辦？咱們神木幫的勢力可是連北都沒出呢。」陳來無奈搖頭。

田雨濃了角的鬍鬚，道：「陳來呀，我就想不通了，你說這常三好好的為什麼這麼害幫主呀？就幫主這樣，也不可能跟他結仇吧？」

陳來眨了下眼睛，才遲疑道：「田堂主的意思是？」

「我就是想，常三這麼做不僅自己要亡命逃跑，就連歐堂主也了他的牽累呀，否則怎麼會被幫主囚了呢。聽人說，前日鄧堂主回來在春風酒樓吃飯時聽人說這事，都笑得肚子疼，直說常三做了件好事。」說到這裡，田雨濃彷彿才意識到失言一般，忙閉上了，不再言語。

陳來顯然也是個戲，並且已經戲，當即就皺眉頭追問道：「鄧堂主竟然會這麼說？他為什麼要這麼說？」

「這···我哪兒知道啊，而且此事我也是道聽途說，未必是真。」田雨濃說著，有些急迫的從將手中禮盒放在桌上，道：「這是一隻幾十年的野山參，正好可以給幫主補補，我還有事，便不打擾幫主養病，先走了。」

說完，彷彿是很怕陳來再追問一般，落荒而逃地離開。

陳來「追」到院門口，看著田雨濃離開，回到歐野臥室裡後，立馬忍不住笑得彎了腰。

「哈哈哈···這田雨濃，真會演戲，不去當戲子可惜了。」

「你演得也不差，日後若幫派裡混不下去，可以考慮和田雨濃組個戲班。」歐野也笑了，隻是他口歪眼斜，笑得很難看。

陳來連忙擺了擺手，怪聲道：「幫主這是咒我呀，他一個快要死的人，我和他組什麼戲班。」

「不說笑了。」歐野從床上單手一撐，穩穩落在地上，走著步道：「這田雨濃竟然還想著引導我們懷疑鄧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有危險，如此看來，我們這幾日演的戲確實把他給瞞住了。」

「幫主如此高明的將計就計，田雨濃哪裡能想得到。」陳來當即拍了個馬屁。

歐野對這樣低階的馬屁完全無，淡淡看了陳來一眼，令陳來不自收起了笑容，他這才道：「現在還不是高興的時候，這田雨濃就算真的被我們騙了，也未必沒有準備後手。」

···

因為歐虎早就傳出話來，如非幫中要事，他不見任何人，所以田雨濃並沒有見到歐虎。

他從歐虎宅院出來，便徑直回到了南麵自家宅院中。

讓家中小婢泡了杯茶，他便坐在廳中邊喝茶邊想著之前見歐野的事，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兒，他便對那小婢道：「去將田武來。」

「是。」小婢應聲出去了。

田武是隨田雨濃一塊回到神木商行的，所以不一會兒便過來了。

兩人一起到書房關上門，田雨濃才低聲對田武道：「你去幫我做兩件事。其一，找人散佈謠言，就說常三是鄧奎的人，謀害幫主乃是為了嫁禍歐昌。而幫主已經瞭然此事，正準備著對付鄧奎。」

「這謠言無需傳得人盡皆知，隻要讓鄧奎邊的人聽到就好，明白嗎？」

「侄兒明白。」田武自信點頭，「這種事侄兒又不是第一次做。二叔，第二件事呢？」

田雨濃道：「你不是與鐵線門梁全的侄子梁賁一起喝過花酒嗎？看能不能通過他給梁全帶個信兒，就說我想見一見梁全···算了，這第二件事還是等你做完第一件事，看看效果，我再決定是否去做吧。」

「侄兒明白了！」田武拱手應了聲，便準備離開。

田雨濃眉頭一皺，忙將他拉住，低喝道：「你明白什麼？難道想現在就去辦我代的事？」

「不現在去什麼時候去？」田武有點懵。

「愚蠢！」田雨濃忍不住罵道，「我們纔回來，說不定就有人替幫主盯著，若恰好讓人跟蹤了你，知道是你讓人散播的謠言，咱們就全完了！」

田武聽明白後忙道：「還是二叔考慮得周到，那···侄兒晚上再去？」

「晚上去喝花酒麼？」田雨濃又是瞪眼，「明天再去辦。還有，這段時間不準再去喝花酒，以免誤事！」

「知道了。」田武很不甘心地應了。

···

又過兩日。

歐野在練標指、木人樁法這兩套招式後，又在歐虎的指導下，歐昌的演練示範中，將由詠春拳衍化而出的《八斬刀》也學完了。

但不論是詠春拳的四套招式，還是《八斬刀》，歐野都隻是能演練招式而已，不論是對招式的理解，以及對招式的運用，都十分欠缺。

因此，這一日開始，歐虎便讓歐昌、高強流與歐野對練，一則是由他在旁講解招式的義，二則是提升歐野對招式的運用能力以及打鬥經驗。

待歐野與歐昌又過了一趟招後，見歐野刀法過於狠厲，歐虎不由驟起眉道：「野兒，你記住，拳腳相向時可以搏，因為自己打人十拳，而對手之打中自己三拳，那便算自己功了。」

「但兵對戰卻不同，真的是一下也不能搏，一搏就可能喪命。除非，你本就打算與敵同歸於盡！」

「孩兒記住了。」歐野將蝴蝶雙刀腰間刀鞘應道。

其實他心裡不以為然——他明白歐虎所說的搏，主要意思是拚，也即是拚命。但他認為，與敵兵對戰時，就是生死相爭，就該有一種有我無敵的氣勢，否則心有猶疑，實力難以全部發揮出來，那才真的危險。

另外，拳腳相搏也未必就不危險。不論是功有的人，還是練了厲害外家功夫的人，拳腳傷害同樣不俗，若本不夠強，說不定接人家一拳就死了。

再反過來說，倘若他能把十三太保橫練練到大，達到刀槍不的境界，麵對一般人用的一般兵刃，本就破不了他的防，任他砍幾刀又如何？不過幾道白印而已。

而我趁機一刀砍去，對方頭就沒了。

這些話他不說出來，自然是為了照顧歐虎的心，不想讓老父親鬱悶。

歐虎歇了歇，又道：「之前我看你練那破鋒八刀，已有登堂室之相，再加上你這幾日一直勤練那十三太保橫練的功，想來實力應該已經達到了第一境高手的層次。」

「但不經實戰總不讓人放心，你與高強便以麻布裹住木刀，各自放開手來好好打一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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