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好好想想。此人未必長期在你們府里干活,只要在你們府里出過都算。”
“奴婢在伯府伺候了四十多年了,府里若有這樣的人,必定瞞不過奴婢的眼睛,奴婢真沒見過。”
陳三姑一走,藺承佑決定去找舒麗娘的那位表親,恰好嚴司直一大早就去盤問舒麗娘的那幾位侍這會兒剛回來,他到門前下了馬,吁吁地說:“舒麗娘不認識小姜氏,那幾位下人說,舒麗娘從來沒提起過小姜氏,更沒見過小姜氏。”
藺承佑一滯,小姜氏和舒麗娘都是華州人,他本以為們過去是相識,這樣也能解釋兇手為何在一天之查清兩人底細。
可今日兩頭這一問,陳三姑不認識舒麗娘,舒麗娘的下人也不認識小姜氏,假如這兩人有過來往,不可能兩邊的下人全都不知。
這至說明這一年多來,舒麗娘和小姜氏沒有往過,那二人又是怎麼同時被兇手盯上的?
藺承佑皺眉思索,刨除過去相識這一點,兩個人會不會還有什麼共同點,是他暫時還不知道的。
他忙接過嚴司直遞來的筆簿:“這兩個月舒麗娘都去過何?”
嚴司直記錄記得一不茍,聞言在簿上點了點:“就像昨晚鄭仆說的,這個月舒麗娘只在上巳節那晚出過門,再就是去西市的綢緞莊裁過一次裳,這鋪子就在蝶樓旁邊,名浣紗齋。上一個月舒麗娘倒是很多次門:去西市買筆墨、去玉真冠觀踏過青、去東市那家‘錦云瀑’裁過裳、還去過這幾家胡肆吃過胡食、這都是長安的娘子去之——”
“錦云瀑?”藺承佑目定在那行記錄上。
小姜氏也在這家鋪子裁過裳。
他將筆簿遞還給嚴司直,翻上馬道:“走吧,先去東市。”
行到半道上,對面掠過一輛犢車,藺承佑無心旁顧,縱馬與犢車肩而過,忽覺得不對勁,下意識勒住韁繩。
嚴司直忙也勒馬:“怎麼了?”
藺承佑回巷尾,沒看錯的話,騎馬的那個人是杜紹棠。
杜紹棠策馬伴著犢車,犢車里估計坐著杜家的眷,這原本再正常不過,但杜紹棠旁邊那輛犢車是皇叔的。
杜家的眷怎會坐在皇叔的犢車里?
嚴司直順著看過去,恍悟地點點頭:“那好像是淳安郡王的犢車。”
藺承佑一抖韁繩,繼續驅馬朝東市前行,然而心里忍不住琢磨,杜家門清貴,杜裕知與皇叔算不上什麼人,杜家的眷怎會上皇叔的犢車。
對了,昨日滕玉意說過杜庭蘭要在大寺住一晚,這犢車恰好是從大寺的方向來,假如今日杜紹棠和母親去大理寺探滕玉意,那麼接杜庭蘭回府也就順理章了。
可是杜家自己的犢車到哪去了?壞了?
皇叔歷來躬下士,巧看到了,主將犢車讓出來也無可厚非。
問題是杜家為何肯接這份好意。
更怪的是,姨母家的車壞了,滕玉意為何不讓端福去替姨母弄車,也覺得可以接皇叔的好意?
忽又想到,那晚在樂道山莊滕玉意急著給小涯弄浴湯,滕玉意在他這兒是,找到皇叔頭上時,卻讓姨父直接討要。
滕玉意是不是早就知道皇叔脾謙和,所以連“討浴湯”這種無理要求也敢當面提。
思量間到了東市門口,藺承佑下馬打聽好“錦云瀑”在何,便與嚴司直往里走。
并肩走了幾步,就聽嚴司直說:“說到淳安郡王,上年我一位岷山來的親戚喝醉了酒,逛時不小心沖撞了郡王殿下的犢車,那親戚聽說車里坐的人是殿下,嚇得魂都沒了,怎知郡王殿下只令人把我那親戚扶到路邊,一句也沒指責就驅車走了。當時那小巷極為偏僻,郡王殿下仍如此諒旁人,可見私底下德行也是一貫的好。”
說著便笑了起來:“那日還聽幾位夫人說,長安城傾心郡王殿下的小娘子不知凡幾,將來也不知哪位娘子能有幸嫁給郡王殿下。”
藺承佑琢磨了一會,昂首問:“小娘子通常因為什麼緣故相中某個郎君?”
嚴司直說:“這可就多了,比如喜歡某位郎君的才華,或是喜歡郎君的品行,也有瞧中門第的,或有瞧中相貌的。倘或門第、品行都不相上下,那麼瞧的就是相貌了。”
相貌。
藺承佑乜斜嚴司直一眼,很快又直視前方說:“那——依照嚴司直看,我跟皇叔誰生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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