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魏,我選擇了當一名外科醫生的太太。”
“我知道。不過,我不忙的時候,你是可以黏一黏的。”
我默了默:“顧魏,你太低估我對你的依賴了。”神上心靈上的依賴遠比日常瑣事上的依賴更為厚重。我們都不算是善於用語言表達的人,於是下意識地選擇控製自己的,因為害怕太濃烈,噴薄出來會控製不住。很多話,我們隻是不曾說出口而已。
歸來
2013年的四月,顧先生終於如期歸來。
再次看到實實在在的人在自己邊,真是比什麼都好。
回國當天,隨顧魏回到他父母家,我洗碗他就默默跟到廚房,我幫爺爺找老花鏡他默默跟到書房,走到哪兒跟到哪兒,也不吭聲,爺爺和醫生父母看到都笑而不語。
我有些不好意思,小聲道:“你跟著我乾嗎?”
顧魏笑瞇瞇地看著我,目和而明亮。我放任自己跌那片溫暖的目,像是徜徉在海洋,找不到儘頭。
爺爺從我們邊經過:“小北,你的眼珠子要掉出來了。”
我速速回神,去廚房幫忙。
晚上,夜深人靜,我趴在遠鏡前看星星,顧魏撐著腦袋看我,看著看著吻就落下來。周圍的空氣甜而溫暖,和著顧魏的味道鑽進我的鼻腔,再從皮蒸騰而出。思念的難熬被迅速地抹除,想到以後我們互以為伴,不再分離,就覺得踏實並且快樂。
顧魏問:“我不在家,覺如何?”
我說:“再也不想經曆了。”
顧魏回來的第一個禮拜,對我就一個要求:“不要住宿舍。”
理由:“我怕我認床,旁邊有個人,適應起來比較快。”(什麼有個人?)
頭兩天倒時差,顧魏晚上總是睡一會兒醒一會兒。我半夜醒來就看見他瞇著眼睛,看著我眨了兩下,再慢慢閉上。
早上,顧魏問:“你淩晨怎麼還老醒?”
“你剛回來我不大習慣吧。”我不打算告訴他,從他出國後我睡得就一直不太踏實。
顧魏皺了下眉頭:“合著我不回來你睡得比較好?”
我:“……沒。”
顧魏狐疑:“我不在這段時間,你是不是經常熬夜?”
我立刻飾太平:“沒有,我是見到你興的。”
顧魏:“你都興了快一個禮拜了。”
我:“我……特彆興!”
顧魏:“你原來一到十一點就睡死的。”
我:“……”
顧魏:“林之校!是不是我不在家你就沒好好睡覺!”他沒往相思那方麵想,隻是以為我胡熬夜。
我:“怎麼把你自己形容得跟安眠藥一樣。”
顧魏:“……”
五分鐘後,我服,看書的顧魏:“我那不是想你想的嗎?”
顧魏抬抬眼皮,涼涼道:“相思病那麼重啊。”
我:“你以為都像你一樣。”
顧魏抬起頭:“你是不知道我n次——”
我:“n次什麼?”
顧魏:“沒什麼。”
“n次什麼?”我越發狐疑。
“……”怎麼也撬不出來了。
後來和三三說起,也無解,然後沒節地告訴了肖仲義。肖boss聽後笑了笑,說:“秒懂。”
我本來不懂,但是因為肖boss秒懂,於是也大概秒懂了。
顧魏回來之後,我的生鐘就變得極其規律,鬨鈴也就不怎麼用了。
一次我去外地開會,買的票比較早,早上要提早一個小時起來,怕醒不來,就定了鬨鈴。
第二天早上。
丁零零——
我要手去夠,顧魏已經抬手按掉:“起床。”
“嗯。”我扭頭繼續睡。
一分鐘後。
丁零零——
顧魏按掉:“林之校,起床。”
“嗯。”繼續睡。
一分鐘後。
丁零零——
顧魏“嗯?”了一聲,過我的手機仔細看了一下。
一分鐘後。
丁零零——
顧魏從床上彈起來:“你究竟設了多鬨鈴!”
我:“十個……”
顧魏:“林之校你給我起來!!設那麼多鬨鈴乾嗎?!”
我:“怕起不來……”
顧魏:“你當我是死的嗎?!”
帶顧魏去看裝修好的房子,他轉了一圈,進到臥室,愣住。
那是他去柏林之前,有一次在公寓補覺。
我給他加了條毯子,結果氣溫比較高,他睡著睡著,兩隻胳膊出來,過了一會兒,兩隻胳膊舉到腦袋邊上(就跟小嬰兒一樣),再過了一會兒,腳把被子踹到口,再一會兒,踹到肋骨,再一會兒,踹到肚皮……
我就在旁邊每隔五分鐘拍一張。
然後拿去衝印,裝相框,大大小小六個相框拚在一起,掛在新家床頭。
顧魏囧得都快崩潰了……但是家人都說很有,於是在他抗議n次無效後,那六個相框安然無恙地掛在原位。
新房裝修好,陳聰第一個來參觀。聽到門鈴我們一起去開門。
陳聰笑得一臉猥瑣:“嗨~小夫妻~”
我們:“……”
“頭次拜訪是不能空手上門滴!”陳聰一臉笑地把一直背在後的手拿到前,手裡拎著一個碩大的榴蓮!
顧魏麵無表,極其順手又極其迅速地咣當一聲把門給關上了。
我囧:“你怎麼把門關上了?來者是客啊。”
顧魏:“他是來踢館的。”
我:“……”
顧魏回來之後,接風飯局不斷。
我前一天剛叮囑他“你儘量不要喝酒”,第二天就接到陳聰的電話:“你家顧魏喝醉了!來接人來接人!”
我火速從學校趕了過去,認識顧魏這麼久,我就沒見他醉過。(確切地說,我不知道他醉與不醉有什麼區彆。)
敲開包廂門的時候,發現裡麵有一半的人我不認識,顧魏麵微醺。
本來以為他們已經結束了,沒想到一桌子人吃得正high,突然全停下來盯著我,瞬間尷尬無比:“我來早了。”
陳聰:“不早不早,你再不來顧魏就撐不住了。”
然後在一串“弟妹”“嫂子”聲中被安置在顧魏旁邊。
我稍稍傾過,在桌下出一手指,低聲音:“這是幾?”
顧魏速答:“二。”
我:“很好。沒醉。” 真正醉的人連我手指頭在哪兒都找不到。
顧魏低頭,抿笑。
a:“嘿,小兩口乾嗎呢?”
我:“看看他醉了沒有。”
b:“醉了沒?”
我:“醉了。”
c:“那這酒還沒喝完呢怎麼辦?”
我想了想:“要麼,您打包?”
接下來的時間,和顧魏一起麵對一桌人的轟炸。
男同學:“顧魏藏不藏私房錢?”
我:“藏。”
男同學:“藏哪兒?”
我:“銀行。”
同學:“顧魏是不是有很多孩子追?”
我:“不知道。”
顧魏:“不要試圖挑撥離間。”
我從來不知道,顧魏的私生活會這麼的吸引人。
回去的路上,陳聰:“顧魏,一個禮拜的早飯啊……”
我狐疑地看向顧魏,他正襟危坐閉目養神。
陳聰下車的時候拍拍顧魏肩:“我可是幫你把人騙過來了啊,學長隻能幫你到這兒了。主食、水果,一樣不能,一個禮拜。拜拜。”就閃人了。
我咬牙:“顧——魏——”你給我個解釋。
顧魏腦袋一撐,閉上眼睛:“我喝醉了。睡著了。”耍賴耍得毫無技巧。
“通知你一下”
短暫的相逢後,我們各自陷忙碌的工作學習,手高峰季和論文季疊加在一起,忙得人仰馬翻,想要見一麵隻能見針。
一次午休時間我去醫院送飯,聽顧魏一個辦公室的同事們聊天。
董醫師:“哎,援疆項目的人定下來沒?”
我當時正在翻顧魏的工作日誌,聽到這句話不知道怎麼回事腦子裡就一空,隻剩“援疆”兩個大字,立刻扭過頭看顧魏,他正在櫃子邊整理檢查通知單,抬起頭來看了我一眼。
接下來的時間,我看日誌看得意識飄忽,直到頭發被,抬起頭,發現辦公室裡就剩下我們兩個。
顧魏坐到我旁邊:“援疆小組裡沒我。”
我說:“哦。”
顧魏:“你看這頁看了十來分鐘了。”
我說:“哦。”翻了一頁。
顧魏歎了一口氣,了我的後背:“回神了,回神了回神了。”
我說:“上次訂完婚你就走了,這次……”
顧魏:“也走。去度月。”
我說:“哦。”
顧魏:“不要一副小媳婦逆來順的模樣。”
我說:“哦。”
顧魏:“……”
顧魏回來之後,林老師去複查。
複查那天,顧魏的一個朋友打電話問他件事,正好他在專家門診看a主任給林老師複查,於是接起電話就說:“我爸在這複查,等會兒我回給你。”就掛了。
朋友一聽大驚失,剛好人又在學校(醫生娘執教的那所),於是往醫生娘院係辦公室去,見到醫生娘就問:“魏老師,顧伯伯出了什麼問題?”
醫生娘莫名其妙:“好好的啊。”
“那怎麼上顧魏他們醫院複查呢?”
“那是他老丈人。”
這個被當作烏龍傳遍朋友圈,我聽說了,隻覺得很窩心。
終於熬到周末,顧魏值班,我去醫院看他,隻見他素著一張臉,眉頭微蹙。
陳聰笑道:“他今天上午打申請,被擱置了。”
我:“什麼申請?”
陳聰:“婚假申請。”
我一愣,看向顧魏。他麵無表地站起來,把看熱鬨的陳聰攆了出去,直接關了值班室的門,轉過對我說:“通知你一下,準備結婚。”
果然是“通知”我一下……顧先生,你的求婚實在太另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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