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皇上審問瘋嬤嬤,知曉了當年之事的時候,霍振熙的軍營中已經悄然迎來了章遠行跟謝皇後。
章遠行也沒有想到岑今讓他來的地方竟然是霍振熙的軍營,他更加想不到霍振熙竟然已經到京城周邊了。
這裡距離京城不過兩三百裡,馬車快的話,不用一日就到了。
他早上帶謝皇後出宮,中途還去岑家給謝皇後合了傷口,竟然不到日落時分就已經進了軍營。
章遠行心中驚詫,心道,若是此刻他隨皇上駐守京城,若是霍振熙就在這百裡之外攻打京城,他們能不能夠迅速組織力量予以反擊?
還是會被霍振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吞吃乾淨?
霍家軍,真的太可怕了。
霍振熙跟呂鵬亦是沒想到會在這個地方到章遠行,而且章遠行還是來投奔他的。
霍振熙親自接見了章遠行,知道章遠行馬車中的人竟然是謝皇後的時候,便更加驚訝了,立刻讓人將謝皇後好生安頓好。
章遠行見霍振熙這邊雖然是臨時營地,但是一應規矩進退皆是好的,心中也稍稍安定。
兩個大男人不知道說什麼好,霍振熙率先開口問了:「宮中況如何?」
若是早知道章遠行會這樣出宮,他們便直接派人在宮外接了,也不必派那麼多人混進城,如今聽說城門又封閉了,隻能祈禱進城的人能夠小心些,顧著安全。
章遠行將宮中況一一說了,霍振熙自是失至極:「皇上為何會變現在這樣。」
章遠行沉默片刻,終於說出一直藏在自己上的:「其實老師早就預料到會有這麼一天,所以纔派我留在宮中。」
「老師?」霍振熙詫異:「你是說……」
章遠行緩緩點頭:「師弟。」
為取信霍振熙,章遠行又唸了幾句沈老先生的暗號,的確是沈老先生的親傳弟子無疑了。
這下霍振熙真是極為驚訝了,他怎麼都沒想到,宮中一向看起來跟他和陸清靈很不對付的羽林軍頭領章遠行,竟然沈老先生的徒弟!
「老先生早就預見了這一幕?」霍振熙對著這個師兄,頗有些不自在:「老先生未曾跟我說過。」
「是,你跟皇上已經是老先生最後收的幾個學生,我們這些從前的,大多姓埋名去了別,我出師之時正好老師遇到一些事,跟皇宮有關,心中覺得無論他如何出世,隻要在大梁這片土地上,就總歸是逃不開皇權的,因而我便跟幾個師兄弟商量了一下,各自去了不同的地方,我是離皇上最近的。」
自然也有人離皇後最近,若不是這層關係,他也不會關注到皇後。
霍振熙心中震撼,章遠行既是老先生的徒弟,自然是自己人,章遠行是將宮中、京中況全都說了。
「宮中那幾日,隻有我可以出宮行走,我在多地方都安了不自己人,若是要攻打京城,都是用得上的。」章遠行道。
霍振熙點頭,良久問道:「你出宮之時,皇上可有去寧王府中?」
章遠行亦是沒想到霍振熙會突然問起寧王,他搖搖頭:「我是直接從宮中出來的,皇上在我後,還沒查到岑家的時候我便已經在岑今的幫助下逃了。」
這邊說起來,章遠行跟霍振熙都有些好笑。
岑今神神地把需要幫助章遠行指引到霍振熙這邊來,自然是想要霍振熙施以援手,正好收買章遠行。
豈料章遠行跟霍振熙還有老先生這樣一層關係,他倒是白盤算了。
章遠行道:「雖然我出宮的時候皇上還沒到,但是想來皇上一定會去岑家跟寧王府的。含,皇上已經瘋了。」
章遠行定定地看著霍振熙。
其實最初老先生讓他進宮,當然不是為了幫助霍振熙造反,而是為了讓他看顧好皇上。
早先從皇上跟著霍振熙一同向老先生求學的時候,老先生便看出來這人心不正。
後來竟然差錯讓他繼位做了皇帝,老先生便讓章遠行跟在皇上邊,名為保護,實為監督。
章遠行師從沈老先生,自然很輕易就做到了羽林軍頭領的位置,為最年輕的羽林軍頭領,也為了皇上的心腹。
這邊霍振熙瞭解了況,便想要親自去京城看一看,如今對他而言,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這皇位他自然是不看重的,但是如果坐在皇位上的人是那樣的人,那他如論如何都不會坐視不理的。
正這時,軍營裡有人來報,說謝皇後已經醒了。
章遠行立刻整個人彈起,快步沖了出去,霍振熙亦是跟在他後。
今天是章遠行帶謝皇後過來的,當時他心中有所疑問,但是並不好問。
如今看來,還有什麼好問的。
霍振熙見章遠行在營帳外頭請命:「皇後娘娘,微臣章遠行,可能夠進來?」
營帳中有片刻的靜默,隨即是謝皇後輕的聲音:「現在開始,不要我皇後了,我謝心兒吧。」
謝,心兒。
霍振熙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一則皇後的名字是諱詞,二來,他也從未想過跟皇後有什麼接。
但是對於章遠行來說,這個名字已經在他心中很久很久了。
無數個日日夜夜,他就站在宮門外,看著謝皇後的影,或是言笑晏晏,或是輕言細語,或是閉目沉思,那些時刻,謝心兒這三個字就在他心中如同草木、如同藤蔓一樣生長,充盈了他整個人。
「謝心兒。」章遠行開口,從未在齒間出現過的三個字,說起來還有些陌生。但是這一聲,便將那些已經在他裡生發芽的愫點燃。
章遠行進了營帳,霍振熙跟在他後,自然也不會自討沒趣地稱謝皇後,乾脆便不說話。
謝心兒從宮中出來的時候人還是清醒的,自然知道是章遠行救了,真正失去意識是在岑家醫館中。
醒來時發現自己在軍營裡,心中早已有猜測,現在見到霍振熙,也毫不驚訝。
「多謝東海王收留。」謝心兒溫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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