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衍越發確定，眼前這個人，就是吳。

他審視的眼神，在吳努力遮掩的臉上，逡巡了一圈，發現了長的痕跡，心中約明白大概是臉毀容了，為了麵子，於承認。

誰乾的？

這裡可是丞相府。

老丞相夫人過世之後，吳等同於掌家主人，誰敢在府裡對的臉下手？這是不要命了。

這麼些年，吳蠻橫霸道，院裡得罪的人不計其數，但人孩子們大多是敢怒不敢言的，長輩男人們也不會真跟撕破臉，真正敢手的，墨衍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出個合適人選來。

“走開！”

吳渾抖，一邊尖著，一邊跑了。

墨衍的雙瞳，彷彿冰冷的巖，在吳遠去的背影上，凝了一秒，就收回來了，看向不遠的陌塵閣，步而去。

半舊的庭院。

琉璃為瓦，桐木為柱，亭臺樓榭，八進院落。可見昔日榮，今日衰敗。

昔日，紫二爺和二夫人還健在的時候，陌塵閣也曾奴婢群、門庭若市、笑語連連，哪似今時今日這般空曠冷清。

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樹倒猢猻散。

墨衍的腦海中，忽然想起鬱竹君勸他離開的話，心中不免苦笑，若是連他也走了，那七小姐該怎麼辦？

做事隨，不計後果。

他已經習慣了給善後。

不知道那管家吳生，回來之後，是否想法子來找麻煩了……

想到這裡，他不自加快了腳步。

然後，在正廳門口，他看到了令他意外的一幕——

他所擔心的那個孩兒，此刻正一派悠閒的模樣，坐在飯桌前，單手支著下，欣賞一隻耳朵上有紅花紋的兔子吃全兔宴。

墨衍的眼角了下。

什麼時候，多了這麼個惡趣味。

是失了之後，放飛自我了麼。

“放飛自我”的紫阡陌，靈覺極為敏銳，轉過頭來，正好跟墨衍有點一言難儘的眼神對上，非但一點不慌，反而很平靜：“回來了。”

墨衍點頭：“嗯。”

心中，劃過一陌生的暖意。

這種覺，從未有過，彷彿這陌塵閣不再是一個冰冷的院落，而是多了幾縷針尖似的；院子裡的七小姐不再隻是一個他必須履行的責任，而是了一個有有廓的人。

以前，從未對他說過這樣的話。

他是來，是去。

都漠不關心。

視他為下人，他視為無。

冰冷的天平，在這一刻，微妙的打破了平衡。

“吃了嗎？”

紫阡陌問了一句。

心裡想的是，兔子犼的非凡手藝，墨衍肯定是冇嘗過的，這北瀾國的都城裡，估計也冇有酒樓能比得上。以前墨衍照顧原主良多，出於一種共和補償心理，自然想讓他也吃一頓好的。

是真正意義上的吃。

不是對吳那種蓄意戲弄。

“……”墨衍頓了下，也不知道為什麼，生生的把“吃過了”三個字嚼碎了嚥到肚子裡去，撒了句謊，“還冇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