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才讓尹守住院門,自己上前攔住李氏:“三嬸,莫要衝,有話好好說。”
“你們會讓我好好說嗎?!我放心大膽地把義倌兒給你們,這才三天不到,人就被折騰得不樣子!我要是再在這個家裡待下去,你們還會給我們活路嗎?!”李氏似是鐵了心要分家,使喚下人在屋裡搗鼓一番,出來之時已經人手一隻大包袱,從門口還能瞧見屋裡擺著幾隻上了鎖的大箱子,只消喚幾個雜役就能搬家了。
書才這才明白,李氏早已做好分家的準備,就等著今天這個機會了!
婦人之流,目短淺,說理不通!書才只得將目轉向三爺:“三叔,你們關起門來怎麼鬧都行,但現在老太爺去世不過三日,若你們不顧孝期分家走人,難道就不怕聖上怪罪?!”
這頂帽子扣得好大,是將只知頭腦的三爺給震得一愣。沈家好歹聖上庇佑多年,且老太爺去世後還被追加封號,如今若真將事鬧大,只怕聖上那邊不好代。
三爺過去拉住李氏:“義倌兒纔剛睡下,大夫說要好好休息,分家之事改日再說吧。”
卻不想李氏完全不給他面子,雙手拽著懷中包袱,惡狠狠地瞪著他:“你知道個屁!分家是咱們的家事,與聖上何關?!你現在讓人去輛馬車過來,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到城西義安胡同,一盞茶的功夫就能換得以後永遠的安穩,這筆賬我們不虧!”
想當年,李氏嫁過來時,也算是標緻的可人兒一個!不想如今竟變得如同市場潑婦一般,材走形不說,且出言鄙,毫無氣質可言,直三爺心中追悔莫及。
自己以前怎就這般沒眼力,竟然瞎了眼娶了?!
心中雖氣,但他卻不敢直接表現出來,只得好聲好氣地勸:“可義倌兒傷得是腦袋,那地方可重可輕,若不好好照護,將來留下了後癥,咱們可就得不償失了!”
李氏眼珠子一轉,竟然點頭稱是,不等三爺緩口氣,就一個箭步衝到書才面前,面不善:“我們家義倌兒被傷得可是腦袋,保不準以後就會落下個病兒!我與你三叔就這麼一個兒子,他以後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們就算是下了曹地府也不會放過你們!”
這個婦人怎地如此蠻不講理?!書才平日讀慣了四書五經,學得盡是孔儒風範,哪裡是這般叼婦的對手?!
只見李氏接著說道:“你們今日若是不放我們走,我明日就上衙門去告你們!說你們打傷我的兒子,還想將我們起來!我要讓縣太爺把你關進大牢吃牢飯!”
時至今日,書才方纔知道,什麼做唯子與小人難養也!
三爺也讀了幾年聖賢書,此刻亦覺得臉上無,麪皮泛紅:“夠了夠了,才倌兒好歹也是咱們的侄兒,什麼大牢不大牢的?說出去也不怕別人笑話!”
“誰敢笑話我們?!我們被人欺負,保護自己是天經地義!該被人笑話的是他們二房!”李氏不耐再與之糾纏,一把地將他推開,“你給老孃滾一邊兒去!”
領著一房丫鬟婆子,氣勢洶洶地朝院門衝去。
書才自是不準,一邊疾步跟上去,一邊招呼尹守門口,斷不能放走一個人!
越吵越鬧,竟是三房其他院裡的幾個妾室和通房丫鬟都跑了出來。們見到李氏可怖的氣勢,再看到自家爺被到一邊,相互瞪了一眼,隨即扭著翹甩著帕子向三爺撲過去。
這一下子衝過去,肯定就有個先後之序,那些個走得慢的沒有捱到三爺,心中極是不甘,就開始對那兩個掛在三爺上的人冷嘲熱諷,你一言我一語的,很快就從上功夫升級爲扯頭髮拉服。幾個通房丫鬟就跟在後面,們不好正面與妾室們爭搶,但也沒打算去勸架,全都不約而同地站在旁邊看大戲……
偌大一個竺苑,此刻正是是你方唱罷我登場,鬧得不可開!
當書華聞訊趕過來之時,只見三夫人與一干丫頭被堵在門口,正罵得臉紅脖子;而院裡頭,幾個妾室爲爭風吃醋大作一團,三爺被到角落裡,臉發黑。
先讓橙心去通知了二夫人與二爺,自己在院門前左顧右盼,總算在門口那羣婆子後發現了二哥的影。他此刻礙於對手都是子,不好出手教訓,免得被人扣上欺負弱的壞名聲,正憋得臉鐵青,好似隨時都要發作。
書華暗自嘆氣,讓君慶過去幫幫他。
這君慶生得壯,平日吃得多,力氣自然也很大。大步衝過去,將二爺邊幾個礙事的婆子丫頭全部扯開,是爲他開闢出了一條“逃生之路”!
衝撞之中,君慶無意將李氏推倒在地,更可笑的是,那羣婆子丫頭們一門心思撲在與二爺尹等人的周旋上,無人注意到自家主子正癱坐在地上,幾個急子的年輕丫頭還不小心踩了的手指,痛得又是一頓狼嚎。
最後還是黃喜機靈,瞥見三夫人被得起不來,隨手抓住兩個鬧得最兇的丫鬟劈頭就是兩個耳。
“啪啪”!隨著兩道清脆響聲,衆人驀地靜下來了!
三夫人被黃喜扶起來,已是裳不整披頭散髮,只那一雙眼睛還兇得很,恨不得將在場的一羣人全給吞下去。
甩開黃喜的手,給方纔踩了自己的幾個丫頭又是狠狠幾腳,踹得們一邊蹲在地上直打滾,一邊哭著鼻子求饒。
將自己屋裡的人懲罰完了,又將目標定在君慶上,衝過去便給兩個耳。
奈何這君慶雖是個老實人,但也知道自己不是三房的的人,豈能任李氏打罵!在李氏落手之際,就被一把抓住手腕,使彈不得。
李氏氣極:“狗孃養的死丫頭,竟敢還手?看我不把你打死扔去喂狗!”
書華趕衝過去,也不理李氏在旁罵爹罵娘,只拉著二哥仔細瞧了瞧:“可有傷著?”
書才彈了兩下角上的灰塵,示意沒事:“這裡烏煙瘴氣的,你一個姑娘家莫要摻和進來,快些回去!”
自家二哥被人欺負了,做妹妹的還不能來看看?書華對他的話不以爲然,拉住他的手就要走。不想橙心忽然跑回來了,說是二夫人與二爺過來了!
書華使了個眼,讓君慶鬆開手。李氏纔剛獲得自由,手就要還擊,這回的目標不是君慶,而是書華!
幸而書才眼疾手快,及時將妹妹拉開,順勢給了李氏一腳,踢得連退兩步,捂著肚子破口大罵:“小兔崽子,連你嬸子都敢打,活該有娘生沒娘養!”
二夫人與二爺正好到了,聽到這一句話,俱是一愣。
尤其是二爺,臉鐵青,周圍溫度瞬間低了好幾度,嚇人得很!
二夫人不敢多言,見到竺苑裡一片狼藉,衆人皆是狼狽不堪,趕讓人將還在打架的人全部拉開,不論份等級,全部家法伺候,先打二十大板,再扔進地窖關三天閉。
當然,作爲始作俑者的李氏沒有被一同拖走,而是由兩個力氣大的婆子架住,綁至二爺跟前。
還不等二爺開口,三爺就從院裡跑出來,拉住二爺的袖子哭道:“娟香只是因爲義倌兒病了才一時失了心智,並不是有意的,求二哥莫要與那般蠢婦計較!”
冷眼旁觀的書華注意到,方纔還一直罵不休的李氏,此刻忽然老實了許多。雖然眼神仍舊不善,但卻是不再罵連天,遠沒有方纔那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氣勢。
書華心中開始細細計較,莫不是這兩夫妻在唱雙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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