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丞, ”趙柯拍了拍床沿, “一會去圖書館。”

“你跟齊齊先去吧, ”蔣丞盤坐在床上, 低頭看著手機, “我晚點兒。”

“他心不好, 不知道上哪兒憂鬱去了。”趙柯說。

“嗯？”蔣丞看了趙柯一眼，張齊齊的格就他的臉一樣，娃哈哈的, 居然還心不好？

“分級考沒達到他預期, ”趙柯說, “走吧，圖書館, 你想玩手機去了再玩，一會兒又要等座兒了。”

“他就為這個？”蔣丞猶豫了一下下了床，“這個考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吧，我考都還沒鬱悶呢。”

“你考分兒都比他高啊。”趙柯說。

“……哦, ”蔣丞歎了口氣, “那我總得有個強項吧，正好這就是我強項。”

“人家那隨時保持迫, ”趙柯走出了宿舍, “鎖門。”

蔣丞把門鎖好, 跟趙柯一塊兒往圖書館走。

迫。

他也有的，都不用去看彆的同學，不用去看高年級的學長們, 隻看看宿舍裡這三個人，他就會有迫。

也會玩，會出去轉悠吃東西休息，但都會留出大塊的時間學習。

這種狀態，蔣丞從來沒有過，他這種考前突擊型選手，也就是到了這樣的環境裡時，才開始有了迫。

邊的人都在往前，自己也不敢停下步子。

不過還有另一種迫他也開始會到了。

那就是……他了兜裡的手機，剛才他查了一下賬，卡上的錢不是太充足了，他得考慮一下賺錢的問題了。

其實下學期也來得及，不過顧飛很清楚的他的賬務狀況，他得在顧飛給他打錢之前開始有進賬。

趙柯的手機響了，他接了電話：“姐？”

“小廢——”聽筒裡傳來了趙柯姐姐的聲音，嗓門兒大的，蔣丞在旁邊都能聽到拉長聲音出的這個……昵稱？

“乾嘛。”趙柯估計是對這個稱呼已經習慣，回答時很平靜。

蔣丞稍微拉開了點兒距離，低頭拿出了手機邊走邊看著。

顧飛沒有發消息過來，他的生活規律顧飛已經很悉，一般晚上過了十點才會跟他聯係，彆的時間都是他有空閒了就先發消息過去。

這樣的日子他還沒有習慣，但最初幾天那種像是被放在火上烤得就想往回蹦的難勁兒，稍微下去了一點兒，隻是看顧飛照片還是跟嗑藥似的每天不能。

“我不想去，我討厭小姑娘……你當然不是小姑娘，啊？你起碼是大姑娘，”趙柯說，“等你研究生畢業就是老姑娘，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再讀博了，會……我真的不去，我不想做家教，我又不缺錢……我不需要這種鍛煉……你要不介紹給彆……”

“家教？”蔣丞轉頭看著他。

“嗯，”趙柯也看著他，“你？”

“行嗎？”蔣丞問。

“你等等，我同學有興趣，嗯，他是我們這屆前三了，我一會兒給你回電話吧，”趙林掛掉了電話，轉頭看著蔣丞，“你真有興趣？”

“嗯，”蔣丞點點頭，“什麼家教啊這麼興師眾的，還要來回介紹？”

“我姐朋友家的孩子，高二的小姑娘，指明要名牌學校的學生，”趙柯說，“給的錢多的，一般自己去找，沒有這麼多，你要去的話我就跟我姐說一聲。”

“有錢為什麼不直接找名校的老師。”蔣丞不是很能理解家長的想法。

“小姑娘不要唄，要年紀接近的，父母特彆寵，說什麼都答應，”趙柯說，“再說名校老師一對一人也不見得願意啊。”

“哦，”蔣丞想了想，“我去。”

“那我跟我姐說。”趙柯說。

蔣丞覺自己還沒回過神來，賺錢的事兒居然就有著落了，有點兒神奇。

說明趙柯是個福娃，不，說明自己是個福娃。

福娃丞丞。

“說好了，我把我姐電話給你，到時你聯係就行，”趙柯把他姐姐的電話發給了他，“你忙得過來嗎？”

“忙得過來，”蔣丞看了看趙柯發過來的聯係人名片，他給他姐的名字是……一個老太太，蔣丞歎了口氣，“你姐什麼？”

“趙勁。”趙柯說。

“趙靜？”蔣丞問。

“勁。”趙柯重複了一遍。

“……有勁的勁？”蔣丞問。

“嗯，”趙柯點點頭，“名字白起了，其實沒什麼勁，就損我的時候比較有勁。”

蔣丞笑笑，把趙勁的電話號碼存好了。

“家裡給的生活費不夠嗎？”趙柯問他。

“不是，”蔣丞猶豫了一下，“我一個人。”

“哦。”趙柯看了他一眼，沒再說彆的。

“也不是一個人，”蔣丞想了想又學得說得不夠準確，“我……”

“知道了，兩個人，”趙柯打斷他的話，“不是我說，你們狗的時候能不能有點兒下限啊，這麼見針的。”

蔣丞沒再出聲，笑了半天。

“家教？”顧飛愣了愣，“你學習不是的嗎？前兩天不是剛考完那個什麼分級什麼的？下學期還有四級吧？”

“四級考，”蔣丞說這話的語氣依舊是悉的拽勁兒，“家教這個也不占什麼時間，一周就周末兩次。”

“你那兒錢還有多？”顧飛問。

蔣丞的錢他差不多有個數，算下來應該還有一些，他是想著十一的時候從之前盤店的錢裡給蔣丞再拿點兒。

沒想到蔣丞這麼快就開始打工了。

“還有呢，”蔣丞笑著說，“過年的時候給你包個大紅包。”

“包自己就行了。”顧飛說。

“不要臉。”蔣丞嘎嘎樂了一通，顧飛能覺出他今天心很不錯，大概沒幾天就該放假了。

想到就快放假，顧飛自己心也一樣，會往上一揚。

“你這陣兒是不是沒去拍照了？”蔣丞又問，“就是拍鋼廠的那批照片？”

“沒去，之前拍的那些差不多夠了，這段時間就理一下，然後給人家挑，”顧飛說，“過了十一我再接拍模特的那些活兒了。”

“嗯，”蔣丞想了想又笑了，“我明天就訂票了，你記得去接我。”

“好。”顧飛笑笑。

“開托吧。”蔣丞又說。

“好。”顧飛應著。

馬上就十一了，這日子說難熬，真熬起來也不是熬不過去。

顧飛走到蔣丞的櫃前，打開櫃門看了看，十一回來再走的時候，得帶點兒厚服了。

現在天已經開始有了涼意。

顧飛拉了一下櫃裡的服，拿出了一件自己的外套來看了看，蔣丞拿走他兩件外套，常穿的就留了這一件。

這件要洗了，就得穿蔣丞的了。

正要把服掛回去的時候，擺在他上掃了一下，他覺口袋裡似乎有東西。

手過去的時候覺像個信封。

拿出來看了一眼他就愣了。

一個厚的紅包。

大吉大利。

他拆開紅包，從裡麵出了一疊錢。

這都不用去猜就能知道了，這是他男朋友蔣丞選手給他留的錢，大概是怕他不要，還用了跟他一樣的方式。

他笑了笑，拿著錢數了數，連數都一樣。

他拿過手機，對著錢和紅包拍了張照片發給了蔣丞，又學了一句蔣丞的話。

-謝謝男朋友

-麼麼噠不客氣！

蔣丞回複得很快，發完一條跟著又發了一條。

-你說，這個大吉大利是不是比壽比南山有誠意！

-相當有誠意

顧飛笑了好一會兒，那幾天他一直有些恍惚，那個壽比南山的紅包是他在店裡拿的，一直認為自己拿的是學業有，到蔣丞發了照片過來的時候他才發現拿是壽比南山。

-以後等著我給你更大的紅包

-好嘞！

蔣丞給趙勁打了個電話，商量好十一之後才開始給那個高二的生補課，但是這兩天先過去見個麵。

“我就不陪你去了，”趙柯說，“我不想見我姐，你幫我把這個帶給吧。”

趙勁在B大念研一，蔣丞拿著趙柯托他帶過來的一盒蛋糕，站在B大門口給趙勁打了電話。

掛了電話沒多久就看到一個孩兒從校門裡走了出來，一看就是趙柯的姐姐，長得像的，高個兒，很白。

就是看到穿的服時，他才真的相信了丁竹心的那種概念款的服還是有人買的，而且穿在趙勁上還好看。

“蔣丞？”趙勁走過來問了一句。

“是，”蔣丞點點頭，把手裡的蛋糕遞了過去，“這是趙柯讓我帶給你的。”

“什麼鬼，”趙勁接過蛋糕打開看了看，“他說在宿舍跟你關係最好？”

“應該是吧。”蔣丞說，應該是了，至他沒有朋友。

“就這種品味，”趙勁把蛋糕向他展示了一下，“你怎麼會跟他關係最好，宿舍就你倆人吧？”

蔣丞看了一眼盒子裡畫了個非常醜陋的熊貓的蛋糕：“這可能是……他做的，前兩天他說學校旁邊有個DIY的店。”

“我跟人約了三點，一會兒開車過去時間正好，”趙勁也沒用叉子，直接把蛋糕拿了出來，強行掰了兩半，給了他一半，“吃吧。”

“太麻煩你了，其實我自己過去就行的。”蔣丞咬了一口蛋糕，味道還可以。

“不麻煩，有個學長正好過去那邊，帶我們一段，”趙勁說，“我順便逛逛街。”

“哦。”蔣丞應了一聲。

“好容易化個妝不能浪費了。”趙勁又補充了一句。

“……啊。”蔣丞點了點頭。

一輛車開了過來，停在了他們邊。

“上車。”趙勁把蛋糕塞進裡，嘬了嘬手指頭，拉開副駕的門上了車。

蔣丞猶豫了一下才拿出紙巾先了一下手，上車坐到了後座。

“我弟同學，蔣丞，”趙勁介紹了一下，“這我學長，我係三棵校草最草的那一棵，許行之。”

“你好。”許行之歎了口氣，側過臉衝蔣丞點了點頭。

“學長好，”蔣丞說，“不好意思麻煩你了。”

“順路的。”許行之說。

這還是蔣丞來報到之後第一次離開學校超過一公裡距離的，看著窗外的景，覺很陌生，有種一眨眼就會迷路的預。

回去得認真查一查從學校怎麼過來。

距離不算遠，一路沒怎麼堵，大概也就二十多分鐘。

“到了，走，”趙勁打開車門，“謝了。”

“謝謝。”蔣丞一邊開車門一邊說了一句。

“彆客氣。”許行之回過頭。

蔣丞這時才看清了他的樣子，戴個眼鏡，長得……反正也沒顧飛帥，顧飛戴眼鏡的時候也是非常帥的，而且很耐看。

請家教的這家人，看家裡樣子是有錢的，看他家的兒，也能看得出慣著的，屬於大號熊孩子。

媽媽了兩次連應都沒應一聲，蔣丞跟父母聊了能有十多分鐘，這姑娘才從自己屋裡出來了。

“你績很好嗎？”往沙發上懶洋洋一靠，招呼都沒打就看著蔣丞問了一句。

“看跟誰比。”蔣丞說。

“跟我比唄。”說。

蔣丞覺得有些無法理解這姑娘全無基的自信是從哪兒來的，他拿過手邊的一套卷子，用手指彈了彈：“我長這麼大，從來沒得過這麼低的分。”

這姑娘愣了愣，接著就非常愉快地笑了起來，笑了好半天之後才說：“很低嗎？這是我的最高分了。”

“低。”蔣丞點點頭。

“隨便吧，”站了起來轉回了自己屋，關門之前回過頭看著媽媽，“我沒什麼意見，不過一星期就兩次，多一次都不行。”

“從小就這樣，”媽媽居然一臉幸福，“可有格了。”

“……是啊。”蔣丞點點頭。

“願意就行，我認識趙勁也兩年了，推薦的我是信得過的，”幸福的媽媽說，“而且說你績比弟弟還好呢。”

“啊。”蔣丞不知道該怎麼接話。

“來，”拿出了一個信封，“這是一個月的錢，之後也都是預付，辛苦你了。”

“謝謝阿姨。”蔣丞接過信封。

“我們在這裡，”顧飛指著攤在桌上的地圖對顧淼說，“這裡，以前告訴過你的對不對？”

顧淼趴在桌上看著地圖，臉上的表能看得出沒太聽明白。

“我們在這裡，”顧飛拿出筆在地圖上畫了個圈，然後順著鐵路劃了一條線，“丞哥在這裡。”

丞哥兩個字短暫地吸引了顧淼的注意力，的視線在地圖上停留了一會兒。

“這個地圖太大了，我們二淼還理解不了，”顧飛又從屜裡拿了張本市的地圖出來攤開了，用手指了指，“這裡，是鋼廠。”

顧淼盯著地圖。

顧飛想確定一下是在看地圖還是在看自己的手指，於是移了移手指，顧淼眼珠子跟著了，他又抬了抬手指，顧淼很快地跟也抬了抬眼皮。

雖然有些失，但看著顧淼這樣子他又忍不住樂了：“你怎麼跟個貓一樣。”

顧淼看著他，笑了笑。

“二淼，”顧飛托著下看著，“過幾天丞哥就回來了，你開心嗎？”

顧淼點了點頭。

“但是丞哥還要回學校，一，二，三，四，五，”顧飛扳著手指頭數了一下，“掐頭去尾的話，五天，他就走了。”

顧淼的笑容消失了。

“二淼，”顧飛試探著又說了一句，“丞哥去的是很遠的地方，離鋼廠很遠，一直走，一直走，坐火車……”

“不走。”顧淼說。

“要走的，”顧飛說，“丞哥不會總在這裡，他一定要走的，二淼也要走。”

幾乎是在這句話說完的同時，顧淼發出了尖。

顧飛歎了口氣，沒有馬上過去哄，而且是坐在顧淼對麵看著。

他不知道到底應該怎樣才能讓顧淼學會用正確的方式來表達自己。

生氣，不滿，害怕，張，顧淼所有的表達都是尖。

他們這裡究竟還是落後，沒有專業的機構，醫院的神科也比不上大城市的水準，麵對顧淼這樣的況，也沒有什麼係統的治療方案。

不過之前的那個課程，顧淼每次去了之後，緒都還不錯，所以雖然他們這裡的這種康複課程也談不上有多正規，他還是想再讓顧淼去，至算是有一線希，顧淼畢竟不是天生這樣的。

隻是這個費用不低，長期去會有些吃力，他必須得規劃好自己手頭的錢。

十一留在學校的同學多，在蔣丞的意料之外，宿舍除了他，另外三個都不回家。

“我神不回家。”趙柯的理由非常人。

魯實和張齊齊都是朋友過來二人世界順便旅行，一大早就都去車站接人去了。

蔣丞其實也很激，但堅持沒跟他們一塊兒提前倆小時就到車站去愣著。

“你要帶回去的東西多嗎？”趙柯問，“多的話我姐可以找車送你。”

“不多，就一個包，”蔣丞想起了上回開車送他們的那個許行之，“上次送我我們的那個學長，是你姐男朋友嗎？”

“我姐單，”趙柯說，“這個世界上不分男，沒有能看得上的了，屬於獨主義裡誰也看不上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