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剛立刻連連對我使眼。不過老實說，我對吳剛家的人也實在沒什麼好。他們方楠放棄自己的事業，這種專橫的做法，實在是讓我很難對他們產生好。況且，還是以當初幫助我回國爲條件來要挾方楠的。

想到這裡，我乾脆裝作沒看見吳剛的眼，淡淡道：“好啊，晚上就住你那裡吧，我累了，今天那麼多事，還捱了孫鶴兩拳，一會兒你幫我上點藥吧。晚上我也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這一路吳剛也很是鬱悶，卻不好再說什麼，只得苦著臉送了我們回去。不過經歷了這次的事，晚上吳剛不敢再大意，多派了兩組人，守在了方楠住的外面。

其實這倒是多餘了。畢竟像孫鶴那樣膽大包天敢打方楠主意的人是數。而且孫鶴也是因爲況特殊，他有把握只要不鬧得太過分，方楠也不會爲難他。但是除了他之外，別人還真的就不太可能敢去方楠了。

雖然這裡是南京，是葉歡的地盤，但是葉歡是絕對不會自找麻煩招惹方楠家的。而吳剛留下人來，其實多半是爲了保護我而已。

屠是被吳剛的人直接送來的，神看上去很輕鬆。我也沒多說什麼，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謝謝你。”

晚上住在方楠的房子裡，我心裡卻並不太輕鬆。今天的事，說到底，我其實是吃了點小虧。至，我被出了行蹤，連一直示弱裝癱瘓的謀劃也被孫鶴給破壞掉了。想必現在這個消息應該是流傳出去了吧。

方楠看出了我的緒不佳。晚上自然對我加意的溫。爽快地洗了個澡之後，方楠還陪我喝了點酒。溫的房間裡，我們兩人相擁而坐，方楠的臉頰被酒氣蒸得緋紅，眼波流轉。滿是濃濃的溫，忽然又開口道：“陳……你還記不記得，從前你來我家裡的事？”

我想了一下，笑道：“我記得……嗯，那個時候，你就故意把我喊來，指派我這個小司機幫你做家務，我忙上忙下的，你就在一旁看。是不是？”

方楠幽幽嘆了口氣，抱著我的雙手卻了幾分，聲道：“那個時候，我只是覺得心裡很空，很孤單。這個房子裡，每天就我一個人住著，沒有人和我說話，沒有人陪我。不管我開心還是難過，所有的緒都沒有人和我分。”頓了一下，又展一笑，低聲道：“你還記恨我當初支派你做那些家務事麼？嗯……你如果還生氣的話，大不了我好好補償你就是了。以後我好好地伺候你。好不好？所有的事都讓我來做好了。”

我哈哈一笑，道：“你這樣說話，倒好似我把你當小丫鬟一樣。”

不過在經歷了這麼多事之後，重新在方楠的家裡，我這麼抱著在懷裡。回想從前的那些趣事，回想當初我給當司機。然後和之間的曖昧關係，幫做家務，喝醉了我照顧，打架進警察局，等等等等……所有的這些事，彷彿就好像是昨天發生的一般。

氣氛就是這麼微妙。原本吳剛還打趣我們，說是小別勝新婚。可是今晚，在房間裡，溫暖如春，我就這麼把方楠的子抱在懷裡，摟著低聲說話，和一起回憶從前的事，卻已經覺得心中平靜喜樂，很是滿足了。此刻卻一點想侵佔的心思都沒有，反而覺得這樣的溫很是讓我，倒是覺得就這麼抱著說說話，也是很快樂的事。

我們一面回憶，一面敘說，最後自然就說到了我當初惹下大禍之後跑路離開的事。

“那天晚上我去見你，出來就遇到了倉玉，當時知道你惹下了那麼大的麻煩，我可真的擔心死了……”方楠搖頭，低聲道：“那個時候，我們的纔剛剛有了點突破，你卻忽然發生了那種事，我真的覺好像天都要塌下來了一樣……”

“人生的際遇就是這樣了。如果沒有那次惹下大禍，我逃離家鄉，恐怕也就沒有後來的一系列事了。而如果沒有了這一切，也沒準我現在還在當你的小司機，生活在這個城市裡，安心的過我的小日子……”我自嘲一般的笑了笑：“只可惜，我自己都不知道哪個更好一些。我現在有錢有勢，隨時一個決定都能決定很多人的生死，有很多的兄弟隨時可以爲我去拼命。但是我卻總覺得這樣的生活，其實並不太開心……”

方楠看著我，那是一種安的眼神。

我笑了笑，低聲道：“有的時候，我甚至會做夢。或者說，我擔心自己會不會是在做夢。我現在發生的這一切，我的這些兄弟，這些朋友，還有什麼華星，大圈，青洪等等等等，還有……你，你們。我擔心這些都是我的夢境。說不定哪天我忽然醒來了，發現自己其實還只是那個南京的一家小小的夜總會裡的小主管，住著租來的小公寓，每天混吃等死，無大志……”我搖搖頭，又道：“可是……有的時候，我又忍不住很希這一切是夢。因爲……就算是回到從前，過那種簡單的生活，也未必就不是一種幸福。”

方楠還是靜靜的聽著，不說話。

我嘆了口氣，忽而覺得心開始變得奇怪起來。

其實這也是正常的。畢竟，這裡，是南京市，是我的家鄉。

我是在這裡生活，在這裡長，在這裡開始了我的一切的遭遇……這裡是我的回憶，也是我的起點！

原本回國之後，在上海的時候還好。可是今天，忽然回到這裡來，我的心裡總有一種衝，一種奇異的覺。這個地方，實在是給了我留下了太多太多的東西了。

白天的時候，因爲擔心於方楠的事，本沒有時間想這些，可是一到晚上閒下來，萬般滋味才重新涌了出來。

我忍不住開始對方楠訴說起來……其實也沒什麼。無非就是和說我從前在南京的那些生活。

我小時候是怎麼不學好，怎麼調皮，怎麼喜歡打架，後來離開南京去外地上學，怎麼學武，回來之後，又怎麼在社會底層廝混，飈車，打架，甚至最後還把父母留給我的房產都賣掉了。又怎麼跑到了葉歡的那家夜總會裡打工，從端盤子的小弟開始做，又怎麼無意之中被葉歡賞識，提拔，混到了主管地位置。然後葉歡帶著我一步步的走進了一個我從前想都不曾想過的圈子……

其實，或許連我自己都沒有意識到，我的那些回憶裡，提到的最多的，就是葉歡了。

而最後，給我的生活帶來鉅變的，也是這個人。

方楠這一刻就是世界上最好的傾聽者了，偎依在我的懷裡，仔細地聽我說著這些話，從來不口，也不追問什麼，只是中間偶爾笑一笑，然後輕輕的說一句：“哦，那後來呢？”

不知不覺，時間就已經很晚了。我卻抱著方楠，一睡意都沒有。

“其實，我真的很想這裡，很想念家鄉。離開這裡實在太久了，我真的很想去很多地方看看。去從前我們四大豺狼廝混的那家酒吧看看，去看看那裡的老朋友。去江邊看看，去明城牆看看，去家裡看看……我甚至還想去看看從前我在夜總會裡地一些老朋友……唉……”

我說到這裡，嘆了口氣，笑道：“不過暫時是沒可能了。我現在的份，還不適合在南京到面。這裡還是葉歡的大本營……嗯……”

我忍不住皺眉，可是很快的，方楠出了手來，的手指輕輕地我的眉心，輕地平了我糾結的眉頭，聲笑道：“你真的想出去看看麼？那麼我們現在就出去看看……我陪你去，好不好？”

“現在？恐怕……不太好的。”我搖頭：“今天的事鬧得靜不小，恐怕現在葉歡說不定已經知道我在南京了。他可是一心想我死的，現在出門到走，可是不安全的。”

“沒關係的，現在都已經晚上十二點啦。”方楠笑了笑，聲道：“葉歡未必就知道你回來了。而且，就算他知道你今天回來了，也不知道你在哪裡，更不會想到你會出來走。而且，我們靜靜的出去，也不會大張旗鼓。葉歡又不是神仙，南京城這麼大，他又怎麼會知道你在哪裡？而且，還有吳剛的人在……”

方楠最後說的還是很含蓄的，不過潛意思也很明白了。

吳剛留下保護我的人都是軍方的。葉歡膽子再大，他畢竟也就是一個地下勢力，一個黑道組織。絕對沒有膽子公然挑釁軍方的。如果在軍方派人保護我的況下，葉歡還敢派人來殺我，那幾乎就等於公然對軍方挑釁和抗衡了！這種事，想必他也沒膽子這麼幹的。

這樣一說，我果然就忍不住心了。猶豫了一下，道：“嗯，那我們就出去氣好了。只是小心別鬧出什麼靜來就是了。

我原本就是一個膽大包天的人，而多年沒有回家，也使得我此刻心充滿了衝，忍不住就想出去走走。

很快的，方楠和我穿戴好了服，又上了屠，我們一起出門了。

吳剛在外面佈置了兩組人，明哨暗哨各一組，眼看我們出來，立刻就有人上來和我們通，來人顯然是認識方楠的，方楠簡單的告訴對方，我們要出去走走。對方也沒太爲難，只是提出了要跟在周圍保護，我自然也不會拒絕了。

依然是屠開車，上車之後，方楠問我：“去哪裡？”

我卻忽然有些茫然了。

去哪裡？

我想去的地方太多了。我想去酒吧裡看看老朋友，甚至我想去見見當初在夜總會裡就跟著我混的那個保安頭子阿威，還有那個義氣的媽咪瑪麗姐，還有很多很多……

可是此刻，我心中鬼使神差一樣的，卻只冒出了一句話來：“回家看看。回我南京的家。”

我說的“南京的家”，其實就是我當初在南京的時候，和迪還有小財迷一起住過的那所房子。

那所房子還是我離開了葉歡的夜總會之後租來的。記憶裡，那段時間是我在南京的時候，最溫，最有家的覺的一段日子了。那樣安寧的小日子，一直持續到我跑路離開南京爲止。[天堂之吻手打]

這次回來，我第一個想去的地方，就忍不住口說出的這裡。

方楠點了點頭，我當初的那個住所，也是認得的。隨後指點了地址，屠立刻很輕鬆的駕車找到了地方。

現在已經很晚了，這個地方也算是一個頗爲不錯的住宅小區，汽車一路開到了樓下。看著周圍悉的建築，我不由得心中莫名。

人，大多都有一種舊的懷吧。

站在樓下，我走出了汽車，很輕鬆就找到了樓上的某個窗戶，那正是我住過地地方。

“可惜，當時房子是我租的，現在肯定是已經租給別人了吧。”我嘆了口氣，搖搖頭。

方楠卻微微一笑，低聲道：“那也未必哦，你真的想上去看看麼？那就去看看吧。”

“嗯？”我看了方楠一眼。發覺的眼神有些神，我不由得心中一……

“這裡的房子，我已經買下來了。”方楠幽幽的嘆了口氣，低聲道：“你不在的那些日子裡，我又沒有你的消息。有的時候，我一個人心裡難。就忍不住會跑到這裡來看看，在這個房子裡待上一會兒……”

靠在我的懷裡，子偎依在我的膛上，低聲道：“我是不是很

可笑……其實你的這個房子，你在的時候，我也只來過一次而已。可是你走了以後，這裡卻是我唯一能懷念你的地方了。有的時候，晚上我一個人睡不著，也會來這裡看看，總覺得這個房子裡，還留著你的味道。”

這樣的夜晚，這樣的，靠在我的懷裡，說出這樣的話來，我心中莫名，忍不住的摟著方楠，一時間嚨卻彷彿堵住了，張了張，卻只低聲說出來一句：“你……唉，你真傻。”

方楠眼波溫，卻忽然又閃過一古怪，低聲道：“嗯……只是，肯爲你犯傻的，也不只我一個。”

……

坐了電梯上得樓來，來到了悉的門前，方楠從包裡出了一把鑰匙打開了門。

走進房間裡來，打開燈，落眼裡的，卻是一個幾乎一塵不染的家！

雖然線很暗，但是我依稀能看見客廳裡的沙發，茶幾，電視，每一樣東西擺放的位置，都是從前一般無異！房子裡雖然有些冷清，但是卻很乾淨，我隨手在旁邊的櫃子上了一下，卻一灰塵都沒有，顯然是有人經常過來打掃的緣故。

方楠打開點燈，房間裡立刻明亮了起來，可是我卻忍不住心中，過去一把將抱住，用力在臉頰上親了親，低聲道：“我，我真的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方楠笑了笑，道：“其實，我買下房子之後，喬喬和迪有時候也會過來看一看，只是我們卻很見面，喬喬知道了我買下房子，就找我要了一把鑰匙。後來，我有的時候來打掃的時候，卻發現房子已經打掃過了。你看，陳，你讓這麼多孩子都在爲你犯傻呢。”

我此刻哪裡還能說出什麼話來？唯一能做的，就是的抱著方楠了。

這麼相擁了一會兒，我卻心中興趣大起，忍不住抱著一起坐在了客廳的沙發裡，然後用我從前最喜歡的姿勢，把翹在了茶幾上，然後順手打開了電視機。

“你知道麼……從前我住在這裡的時候，那個小財迷阿眉每次都不許我這麼把翹在茶幾上面。而且還經常和我搶奪電視機的遙控。嗯，還有，迪有的時候晚上會做一些甜品，往往我們三個人都不夠吃的，就會打起來。不過每次迪都會地給我留一小份……嗯。還有，當初住進這裡的時候，那個小財迷還給我開出了一份清單，幫我做家務是要收費了。從洗碗掃地到做飯洗服，每件事都是明碼標價……唉，不過的算計後來都落空了。因爲自從迪搬進這裡之後，阿眉就沒有賺錢的機會了。”

我說著說著，卻不由得一愣，趕住，悄悄看了方楠一眼，卻發現似乎並不在意我當著的面提起這些，不由得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