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放下報紙，然後站起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深呼吸了一下。

後，楊微拿起報紙看了兩眼，嘆了口氣：“他們手了。”

報紙上，社會新聞版的頭版上，一副佔據了一半版面的照片。旁邊的標題是：深夜炸！

“無錫市XX娛樂城於昨晚深夜發生大炸，火沖天，在幾條街道之外都能清晰的看見滾滾濃煙，經過消防人員的連續一夜戰，直到天亮纔將大火完全撲滅。目前據現場調查，引發火災的原因可能是化氣管道老化而造的氣泄引發火災炸……”

我沒說什麼，只是站在窗前吸菸。

報紙上的那家無錫市的XX娛樂城，其實據我們掌握的資料來看，應該是原本屬於青洪人字頭的產業，當然，現在是屬於葉歡的了。這個地方深夜發生炸，那麼肯定是青洪開始對葉歡手了。而什麼化氣泄云云，則是僞造出來掩蓋事實的把戲而已。

“看來青洪的做法是先掃除外圍……”楊微笑了笑，從桌上拿過筆來，飛快的在紙上畫了一個大圈，然後周圍是幾個小圈。

“陳，你看……這個大圈就是葉歡的大本營，南京。而周圍的小圈，分別是江蘇省南京周圍的城市，無錫，蘇州，揚州，鎮江……還有蘇北的徐州。這些都是江蘇省的主要城市。據我們目前掌握的報看來，原來青洪人字頭在這些城市都是有勢力的，現在都歸了葉歡。很顯然，青洪這次的反擊行已經開始了，他們先是從南京的周圍外圍城市開始掃，一個一個的把那些城市裡的地盤搶回來。這種方法很穩，是謀，以勢欺人。就是憑藉自己的勢力比葉歡大，正面一步一步的穩紮穩打過來。葉歡縱然竭力防守也力有不殆。”

我沒什麼奇怪的：“這本來就和我們預料的差不多。只有在勢力不足的時候，才需要用計策。現在青洪的幾個字頭聯合了起來，無論從經濟實力還是人員以及後臺，都比葉歡強了太多。他們沒必要再用什麼軌跡了，就用正面攻擊的方法一步步的打過去，也是正常的手段。”

楊微點點頭：“且看葉歡怎麼反擊吧。葉歡這人那麼聰明，他膽敢公然反出青洪，做出這麼大的事，自然料想到會有這麼一天的。既然我們都能想到青洪會這麼打過去，那麼葉歡也自然有應對的方法，且看他怎麼做。”

我微微一笑：“可笑天字頭的那個孫鶴，還想讓我當出頭鳥，勸我先手。嘿嘿……葉歡爲人，我是最清楚不過的，他必然留了後手。這種時候，誰先出手，那就誰先吃苦頭。”

楊微站了起來，走到我的後，輕輕抱住我的腰，頭靠在我的後背上，遲疑了一下，低聲道：“陳，有句話，我不知道該不該說。你……唉。其實，我倒是覺得孫鶴那個人的提議不錯。你搶先手，佔得先機，這次事之後，最後留下的肯定只有青洪的天字頭和地字頭。到時候你手裡有地盤，兩家都會極力拉攏你，咱們不妨左右易，坐地開價。他們也不會和我們翻臉的。你和葉歡不同，你後站了太多方方面面的關係，他們不敢輕易的和你撕破臉，說起來，雖然倒是會有一些麻煩，但是總的來說，是利大於弊。只是……你是不是……”

我輕輕的“嗯”了一聲：“你想說；我是不是因爲討厭孫鶴所以纔不願意考慮他的提議？你覺得我是義氣用事了，對吧？”

說完，我回過子，把楊微抱在懷裡。楊微皺眉，抿看著我，然後笑了笑：“啊，你這人倔得很。難道你心裡不是這麼想的麼？”

“是……也不是。”我搖頭：“我想的要複雜得多。手我肯定是要的。我說過，不會讓葉歡死在別人的手裡。不過現在還不是手的時候。看吧，既然青洪喜歡打頭陣，就讓他們打吧。不過我看，天字頭和地字頭都狡猾的很，這次的無錫的炸案子，多半是人字頭的老傢伙做的。你看見報紙沒……炸！而且炸了廢墟！這是什麼意思？說明是兩敗俱傷啊！葉歡就算敗了，也沒把地盤留給他們，而是炸了廢墟！嘿嘿，一個夜總會，明裡的，暗裡的，每年的收益，能有上千萬的。就這麼一把火燒了！你看看，這樣一來，就算葉歡退出這個地盤了，青洪又得到了什麼？哼……”

隨後幾天裡，報紙上開始熱鬧了！

“蘇州警方昨日據偵報，突擊行，在一家XX工廠的廢棄倉庫裡繳獲了大量違品，其中包裹了XX搖頭丸，迷幻藥等等毒品，還有XX克海因等……同時逮捕了六名持槍分子，繳獲仿五四手槍兩把，獵槍一把，管制道六套……這是蘇州近五年來最大的一起偵破販毒案件……”

“蘇州太湖XX遊艇俱樂部昨日被有關部門發文勒令停業整頓，據查，這家遊艇俱樂部涉嫌走私非法遊艇，並且在太湖上舉行非法活……”

看到這些消息，我不由得大笑：“哈哈，微微，你看，打到蘇州啦！蘇州可是葉歡手下的重要地盤啊。哼，販毒？青洪留下的生意倒不小啊。啊哈，那個遊艇俱樂部，我倒是知道的。唉，一個很賺錢的生意啊，聽說那家遊艇俱樂部去年足足賺了三千萬呢。這傢俱樂部的遊艇，其中有兩艘還是從北走私過去的。至於在太湖上開展非法活……唉，不就是讓那些有錢人在一起舉辦派對麼……哼，也不稀奇。”

楊微卻陷了沉思：“我奇怪的是……這樣的行，是把葉歡打擊掉了。可是損失的也同樣是青洪啊！你看，蘇州的銷售毒品的網絡被拔掉了，那個賺錢的遊艇俱樂部也被弄垮了……青洪按理說不該這麼做啊。他們就算手，也會暗中進行，黑幫火拼，幹掉葉歡的人，把生意搶過來自己接手，怎麼會弄到方出面掃？這樣趕走了葉歡，自己也沒落到任何好……”

說到這裡，楊微換臉一變，隨即眼神一亮，深深嘆了口氣：“葉歡……好手段啊！！”

我也皺眉：“你的意思？”

“還用問麼……這恐怕不是青洪的人乾的，是葉歡自己乾的！”楊微瞇著眼睛笑道：“他也是在公開警告青洪的人了……你們來，我們就魚死網破！我完蛋了，什麼都不會留下給你們！大家一拍兩散！你們連一都撈不到！”

當天晚上，喬老狐貍喊我去吃飯，卻指名讓我和楊微一起去，我立刻意識到恐怕這隻老狐貍是找我談事了。因爲現在他也知道，楊微在我邊充當了一個軍師的角，我的很多重大決定，都會和楊微商量。既然讓我帶上楊微，那麼就必然是有正事商量，而不是什麼私人晚餐了。

“老狐貍的這頓晚飯，可不好吃啊。”我敲了敲腦門，苦笑著，然後放下電話，看了看楊微：“你猜他會找我談什麼？”

“不知道，不過多半是和青洪有關。”楊微笑得很狡猾：“不管他說什麼，咱們都別當面答應，也不用當面拒絕。以穩妥爲主，不變應萬變就是了。”隨即又皺眉：“喬老先生已經算計了你一次啦，你可得小心一點。”

我苦笑了一聲，沒說什麼。

楊微說的“算計”，其實就是指喬喬的父親把這家會所賣給我的這筆生意。

這筆生意，表面上看，我似乎是賺了，得到了這麼重要的一個地盤，並且能借機建立自己的人脈，打國的上層社會，結識衆多富豪級別的大人……開始的時候，我也覺得這筆生意對我是很有利的。

但後來，事後楊微幫我分析了一下，我才明白，我已經很小心了，可結果還是被這個老狐貍算計了一吧……嘿嘿！

公平的生意，講究的是雙方都有得有失，得失公平。

那麼，這筆生意裡，我得到了什麼，失去了什麼？

很簡單的一筆帳：我失去了幾億人民幣的現金，得到的是一個會所，從而可以藉機建立自己的人脈，還有一套完整的富豪名單以及每個人的報資料！

看上去，似乎很公平？

錯了錯了！

那麼，老狐貍的得與失呢？

他得到的是幾億人民幣的現金！別小看這幾億人民幣的現金，雖然相對於很多富豪的總資產來說，這幾億不算什麼。但是請注意，這是現金！因爲事實上，很多富豪的資產輒就號稱多多億，其實那都是綜合資產！不資產，固定資產，還有票市值，等等等等。而事實上，通常況下，一家資產數億的大公司，大集團，帳上最多不過幾千萬流資金而已！除非是有什麼大生意，纔會想辦法調集大筆流資金出來！

所以，在商場上，有一個道理：衡量一家公司是否有實力，不是看它帳幕上有多總資產，而是看它有多流資金！！

老狐貍得到的是真金白銀的現金，是最最難得的流資金！那麼，他失去了什麼呢？

失去了這個會所？別逗了，這個會所他當年創立的時候，也不過花了三億而已，現在翻了兩倍以上賣給我，已經是賺了。況且他這幾年經營這家會所，每年也是賺的！

失去了他的人脈？他的人脈早就建立起來了，就算他不再是這家會所的老闆，那些富豪一樣和他是好朋友！他一樣早就是那個圈子裡的一員了！

至於一整套報資料……難道老狐貍自己手裡沒留一套？除非他是白癡！！

“也就是說，在現在，這個會所對於喬先生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喬先生利用它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這個會所對於他來說，是一個利用過的工而已。對他來說，是一個可有可無的肋。而他，用一個肋，換取了對任何一個商人來說都是比生命都重要的鉅額的流資金……還有比這更狡猾的易麼？”楊微當時給我分析完這些之後，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當初我們兩人關係有些僵，我也不知道你和他的這筆易，否則我也能給你一些建議了……嗯，早知道的話，其實當初你可以故意拿拿架子。我猜，喬先生他其實心裡早就迫不及待的想拿這個對他來說是肋的東西套取現金了。但是幾億的現金，是現金啊！全中國有幾個富豪能一下拿出來？也只有你這個剛從國外賺得的流油的暴發戶財主了。唉……其實按照當時的行，你是唯一的買家，你如果拿拿架子，說不定老狐貍自己按耐不住，就主降價了……哼，我看這個地方，如果是我的話，最多花兩億就能搞定，而且還是分期付款！”

一番話之後，實在讓我很無語。

老狐貍不算“坑”我，但是也多是小小的“算計”了我一把。我的確是得到了對我有好的東西，但是，他卻遠遠得到了更多，而且，幾乎毫無損失！

所以……“姜，還是老的辣啊！”楊微最後總結。

而我心裡的總結和楊微頗有不同，當然，這句話我也只能在心裡暗暗的發泄一下了。

哼，你個老狐貍，這麼拼命摟錢，難道能帶進棺材呢？將來還不是便宜我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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