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8章陸霆川沈清結局

餘笙餘年學說話開口的第一個字是「星星」

大概是經常聽歌，歌詞裡麵出現的最多的就是「星」這個字。

第二句是「媽媽」

第三句纔是「爸爸」

滿周歲的時候，兩個孩子坐在地上，家裡的傭人準備了些抓鬮的道，餘年抓了一把錢，餘笙抓了一個蘋果。

一個錢一個吃，對其他的毫不興趣。

林嬸問過陸霆川，等餘笙餘年長大後，希他們做什麼？

陸霆川回答的是：「隻要他們健康快樂懂就好。」

人的一生，不過生老病死，酸甜苦辣，一定要懂，能讓人變得強大，寬容，堅韌，充盈，滿足……

這一年蘇渺也出獄了，出來的時候還想著和沈清的約定，說好的來接，結果監獄外一個人都沒有。

隻能托秦默打聽沈清的訊息，最後得知，沈清早在一年前就死了。

蘇渺不敢相信，失魂落魄的去了墓地，直到看到沈清的墓碑……眼淚不控製地掉下來。

當年進監獄都沒哭過，在監獄裡忍著非人的折磨，也忍下來了，可這一天……應該是秋天的風太冷，一吹眼淚就滾了出來。

哽咽的哭聲越來越大，蘇渺失去了力氣跪在地上，哭的全搐。

「騙子，不是說好要接我出獄的嗎？你怎麼說話不算數？我在裡麵一直等你的……為什麼……為什麼不再等等我？」

到現在還記得沈清來監獄裡看說的那句話，說「渺渺，我等你出來。」

那個時候們都認為能熬過來，堅信著們一定會比這些人渣活的更久，可兩年一過，是人非。

阿清，這個世上的壞人怎麼就這麼多？

蘇渺哭的嗓子都沙啞了，最後張竟然嘔出了一口，一手全是。

憾的是，連沈清最後一麵都沒見到。

……

一晃十八年過去，兩個孩子長大人，陸霆川也過了最艱難的時候。

今年的陸霆川已經52歲了，兩鬢斑白，那張臉還是一如既往的好看，這麼多年有不人向他求，都被他拒絕了，他把所有的力都放在了兩個孩子上。

餘笙餘年在很小時候問過他這樣的問題。

「爸爸，為什麼我們沒有媽媽，是不要我們了嗎？」

「你們的媽媽最你們了，不是不要你們，是我弄丟了。」

小孩子思想稚，一想到爸爸弄丟了媽媽，媽媽一個人在陌生的地方那該多害怕？

「那你去找媽媽，不要把一個人丟下。」

「找不到，太遠了。」

「有多遠，開車，坐飛機都找不到嗎？」

「就像天上的星星那麼遠，看得到卻夠不到……」

兩個孩子十八歲生日這天，家裡來個外國人。

經過介紹，的名字安妮，在國外是一名記者，來這裡是為了找的恩人。

在八歲那年出了一場車禍，當時要不是沈清和江亦鳴救了，可能已經死了，也正是因為他們，才離了原生家庭，被警方保護，現在為了一名優秀的記者。

陸霆川恍惚了一下，這都過去二十年了，可現在回想一下，彷彿還是昨天發生的事。

當年沈清為了躲他逃去了國外和江亦鳴住在了一起。

當時和江亦鳴就是出手救了這個小姑娘，被警方報道，他才尋得資訊慢慢找到了。

他還記得當時他諷刺沈清聖母一個，自己都顧不上了還有心顧別人。

沈清的善良從來就沒有錯，那個被救下來的小姑娘不遠千裡的到這裡找了。

可惜，沈清已經死了。

人的一個舉往往影響很多事，縱然世間萬般磨難，可總有人會因為你把善良繼續傳達下去。

陸霆川做了一個決定，在八月七日，沈清的祭日，這天陸霆川一個人去了萬壽村，在土墳邊坐了半天後回到J市警局自首。

「十八年我囚了一個人流產，非法給拍了屈辱照片，視訊，還被傳了出去，這些都是罪證，我自首，請求執行死刑。」

陸霆川把手裡的檔案袋放到桌子上，警察開啟看，臉越看越嚴肅，大大小小的罪證加起來，數下來有二十幾條。

除了非法囚外，還有暴力，以及間接殺人……

陸霆川自首，引起了上層高度重視，調查下來分毫不差，害人沈清在十八年前自殺死了，隻留下一對兒。

陸霆川並沒有被判死刑，隻判了終監獄無期徒刑，獄那天，隻有餘笙餘年能進來。

餘笙哭紅了眼睛，不懂陸霆川為什麼要自首進監獄，不知道爸爸以前是什麼樣的，隻知道這十八年，陸霆川對他們真的很好很好，他是一個合格的父親。

一旁的餘年沒吭聲，但眼眶還是紅了，他知道，這纔是陸霆川一直想做的事，他在等這一天很久了。

「把你們養大是我的責任，可我有罪，罪無可恕，人得為自己犯下的錯買單付出代價，我害死了你們的媽媽，以後沒有爸爸陪在你們邊，你們也要好好的生活，記住不要為像我這樣的人。」

探監時間很短，兄妹倆離開後，陸霆川回到了監獄，他上隻帶了一樣東西，一隻破舊的手機，裡麵隻有一段音訊，那是沈清死的那天錄下來的。

十五分鐘的錄音，他一直小心保留著，隻聽前十分鐘，後五分鐘直到現在都沒聽，捨不得聽，也怕聽。

當年他給了兩個孩子取名餘笙餘年，想的時候，寓意好，往後餘生餘年他們一家人都在一起。

沈清死後，餘年他痛苦，餘生去懺悔贖罪。

陸霆川在監獄裡養了寫日記的習慣，他斷了葯，癔癥複發，又能每天看到沈清的影，監獄裡隻有他一個人，獄警在外時不時看到他自言自語，好似他的對麵有個人在。

那個拿著罪證自首的冷酷男人，如今在監獄裡又哭又笑，漫漫長夜裡獨自說著話。

他說的最多的是：我想你了，沈清。

餘生好長，你好難忘。

陸霆川的日記。

八月十五日，天氣晴。

阿清，我自首獄了，你說的對，惡有惡報，法律會懲罰我所犯的一切，時間過得真快，今年餘笙餘年都18歲了，餘年是個好哥哥一手建立慈善機構，餘笙學了畫畫，你兒畫你，畫得特別像。

……

十二月二日，天氣雪。

J市的冬天好冷啊，我記得你最怕這樣的冬天了，也不知道你下麵會不會冷，最近我的神有些問題，有時候獄警和我說話，我的耳邊卻出現了好多的聲音。

過去的，現在的，讓我沒有分辨能力，他們還說給我請個心理醫生，讓孩子們給我拿葯過來讓我吃。

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是故意沒吃藥的，吃了十八年的葯早就吃膩了，我不想吃藥，吃了葯就見不到你了，也聽不到你的聲音。

二月一日，春節來了，今天餘笙餘年給我帶了餃子，餃子裡麵還給我包了糖，他們不知道的是，我最不喜歡吃糖餃了，今年的春節，外麵應該很熱鬧吧，監獄裡倒是冷冷清清的，其他人都想回家，我也想回家，但我想了想，沒有你我哪來的家？

三月九日，天氣晴

阿清，我的記憶隨著病惡化了，我有時候會對我的記憶產生懷疑，也許你隻是出現在我的幻覺裡，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五月三十日，天氣雨。

比起今後看不到你，我更怕忘你，阿清，我打算吃藥了。

八月七日，天氣。

今天是你的祭日，每天吃藥，幻覺果然了，但我今天還是看到了你，看見坐在我旁，我算了算，這是我第12352次看到你了。

九月一日，天氣晴。

阿清，今年的我已經58歲了，頭髮變白，臉上好多條皺紋，我照了下鏡子連我自己都快不認識了，你說到了下麵，你還能認得我嗎？

我想，你應該不願意見我。

我以前老想著，要是到了下麵我就揹你，可我是個瘸子，人老駝背，揹你這種想法已經了一種奢。

十月一日，天氣晴。

百年孤獨是你給我的懲罰，可我真的熬不下去了，也不想熬了，時間太長我都忘了我多歲了，隻記得這是你死後的30年。

告訴你，你當和姥姥了，餘年有了兒子，餘笙有了兒。

你在的話……一定會很他們的吧。

……

這天年邁的陸霆川在監獄裡寫下最後一篇日記。

他拿出手機，抖的點出那段他聽了千百萬遍的音訊。

忘掉一個人的開始，是從的聲音再到樣貌。

如果一直聽著的聲音，那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忘記這個人？

這一次陸霆川把音訊聽到了最後……

「陸霆川，當你聽到這裡的時候我已經死了，我不想原諒你，也不想一直恨你，我們沒緣分了，餘生你做個好父親，下輩子……希你做個好人。」

這一瞬間像是安靜了，隻有滴在桌上的眼淚聲，擾了一切。

陸霆川一直以為沈清留給他的話會是一段「詛咒」會是恨他的怨言，他不敢聽，也怕聽到，每次抓著這個手機都是戰戰兢兢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聽到後麵，沈清隻是平淡的說了一句。

——下輩子，希你做一個好人。

陸霆川忍不住緒崩潰，淚流滿麵。

……

陸霆川一個人死在了監獄裡，邊沒人，他倒在桌子，手裡還握著筆像是睡著了一樣。

突如其來的意外毫無預兆，要知道他早上的時候還是好好的，六月的滿天星開了，他在路邊上看到一片白花，跟滿天星長得有點像，當時他還對他的獄友說，「沈清，看到這種小花一定會喜歡的。」

說完他就紅了眼睛，小花長在院子裡沒有被摘下，隨著時間，花開花敗。

思念從不會如驚濤駭浪般洶湧而來，卻又不妨礙像浪花一樣不間斷的拍在心口上，一遍遍激起緒。

時蒼老了容，歲月模糊了記憶，可陸霆川一直記得他此生摯沈清，無人能及。

餘年餘笙來監獄接走了陸霆川的，收拾他的時候，看到了那一張還沒寫完的日記。

六月一日，天氣晴。

阿清，我終於完了你代的事，養餘笙餘年長大，看著他們結婚生子，我努力為了一個好父親，如果下輩子我是個好人，我可以去見見亻……

字都沒有寫完，陸霆川就倒下了，他死在了沈清生日這天。

如上輩子一樣，陸霆川進了監獄後就再也沒有回來，但又與上輩子不同的是，這輩子沈清沒有來這裡接他回家。

「陸先生，往後餘生，你我一世兩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