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清和李玄都並未第一時間城,陸雁冰作爲打前站之人,先一步進皇城。
畢竟曾在太后謝雉旁待過一段時間,又曾在青鸞衛都督府任職,對於皇城更爲悉。
皇城中的軍已經投降,當陸雁冰穿過承天門進皇城之後,立時就見到了司禮監的掌印大太監楊呂。
雖然楊呂是天人造化境的大宗師,陸雁冰不過是初天人境,但陸雁冰代表的是李玄都和秦清,所以楊呂主行禮道:“見過五先生。”
陸雁冰抱拳還禮道:“龍老人伏誅,老師傅功不可沒。”
魏廷的慣例,文臣中地位尊崇之人被尊稱爲“老先生”,宦中地位尊崇之人則被尊稱爲“老師傅”,陸雁冰好歹是在朝廷混過幾年,對於這些規矩還是十分悉。
楊呂笑道:“不敢居功,不敢居功。”
陸雁冰與楊呂並肩而行,只覺得快意無比。
放在當年,做青鸞衛的右都督,見到這位大首宦,要主行禮,以下屬自居,就算拋開朝廷的份不提,以境界修爲而論,也不過是個晚輩,沒資格與楊呂這等人平起平坐,可如今兩人不僅僅並肩而行,甚至楊呂還稍稍落後了半步,給了陸雁冰很大的面子。
陸雁冰很明白這些是從何而來,皆因是李玄都的師妹。
人是需要的,沒有真正能夠太上忘之人,李玄都也不例外。
李玄都是個孤兒,沒有父母兄弟姐妹,對他來說,師父即父,師兄即兄,這個師妹便與親妹妹無異,而且還是從小一起長大的親妹妹,深厚,哪怕日後陸雁冰做出種種忤逆行徑,李玄都仍是原諒了,還像過去一樣待。
正因如此,旁人都不敢小覷陸雁冰,這與陸雁冰本的能力無關,哪怕只是個手無縛之力的小姑娘,也是如此。
在楊呂的引領下,陸雁冰徑直往天寶帝的書房行去。
事實上,在李玄都和秦清的眼中,這位小皇帝是個無足輕重的角,所以秦清接見魏廷的文武百,李玄都見了儒門的大祭酒、山主,最終派了陸雁冰來見小皇帝。
陸雁冰在事前就詢問過李玄都,到底要怎麼置這位末代帝王,是準備讓他主禪位?還是讓他死得無聲無息?
李玄都的回覆是,都不必。
李玄都的想法很簡單,新朝廷是否穩定,不在於一個皇帝名號,而是人心所向。如果秦清建立的朝廷能夠爲天下蒼生謀求太平,人人安居樂業,那麼休說是一個末代皇帝,便是把大魏的歷代皇帝都搬出來,也沒什麼意義。反之,如果秦清建立的新朝廷倒行逆施,人心盡失,那麼就算沒有天寶帝,也會有無數的徐家子孫被人推出來,殺不勝殺。
秦清的想法與李玄都並不相同,卻也殊途同歸。
因爲王朝更替總要講究法統,所以纔有那麼多的禪位,不過秦清不是權臣得位,他一直否認自己是大魏的臣子,這次出兵更是在檄文中明言要推翻大魏朝廷,而非遮遮掩掩的清君側。換而言之,秦清建立新朝,法統必然不能來自於大魏,而是要往前追溯。
從徐氏皇族的大魏朝廷往前推移,分別是特穆爾皇族的金帳、趙氏皇族的大晉、李氏皇族的大齊,金帳不必多說,第一個排除在外,關鍵就在於大晉和大齊。
秦清早就考慮過這個問題,一直在大晉和大齊之間搖擺不定,大晉太過弱,名聲不好,而且大魏是伐金帳繼大晉,從這一點上來說,大魏是繼承了大晉的法統,秦清再去繼承大晉的法統,便有些不合適了。大齊強則強矣,可難免讓人聯想到如今的齊州和李家,秦清相信李玄都的守,可如果李玄都不在世後,有人藉機生事,也是麻煩。
不過李玄都將“傳國璽”給秦清之後,秦清徹底堅定了一個想法,那就是繼承李氏皇族的大齊法統。
原因很簡單,還是在於“傳國璽”。
歷代帝王皆以得“傳國璽”爲符應,奉若奇珍,國之重。得之則象徵其“命於天”,失之則表現其“氣數已盡”。凡登大位而無此璽者,則被譏爲“白版皇帝”,顯得底氣不足而爲世人所輕蔑。
由此便促使謀大寶之輩你爭我奪,致使該傳國玉璽屢易其主,輾轉千餘年,忽忽現,待到大魏太祖皇帝起兵驅逐金帳時,已經杳無音信。
有傳言說大齊哀帝火燒玄武樓之後,傳國璽便不知所蹤;有傳言說大晉帝被金帳大軍追到南海之濱,抱著傳國玉璽跳海而亡;也有傳言說金帳將“傳國璽”帶回了草原王庭,大魏太祖皇帝和太宗皇帝兩代帝王之所以數次北伐,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要追回傳國玉璽。
其實“傳國璽”落在了儒門手中,據社稷學宮的記載,“傳國璽”來到社稷學宮的時間正是在火燒玄武樓後不久。
換而言之,大晉、金帳、大魏三代都是沒有“傳國璽”的。
如今秦清得了“傳國璽”,便意味著他可以越過沒有“傳國璽”的大晉、金帳、大魏三朝,直接繼承擁有“傳國璽”的大齊法統,更何況這枚“傳國璽”還是由有“齊王”之稱的李玄都親自給他的,更多了幾分名正言順的意味。
既然秦清要繼承大齊的法統,那麼大魏的末代皇帝便無關輕重了。
當楊呂引領著陸雁冰來到書房,不必楊呂吩咐,那四個負責看管天寶帝的宦便主退下,陸雁冰也示意其他人止步,只有和楊呂一起走書房中。
天寶帝折騰了一天一夜後,已經沒有多氣力,此時正坐在書案後面,閉目休息。
聽到腳步聲,天寶帝猛地睜開雙眼,目落在陸雁冰的上,驚詫道:“陸卿!?”
天寶帝是認識陸雁冰的,畢竟陸雁冰曾有一段時間跟隨在謝雉邊,只是那時候的天寶帝還是個小小年。
陸雁冰沉默了片刻,開口道:“陛下,這是我最後一次稱呼你爲‘陛下’。”
天寶帝的臉立時白了,可雙眼卻是通紅,是那種想要殺人的紅。
陸雁冰接著說道:“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是徐翊厚。”
“大膽!”天寶帝下意識地怒斥道。
在他的記憶中,已經很久沒有人直呼他的名字,便是太后謝雉,也只是稱呼他爲“皇帝”或者“皇兒”,而不是直呼其名,以至於這個名字都有些陌生。
楊呂想要開口說話,結果被陸雁冰擡手阻止。
笑了笑:“帝京城已破,你降是不降?”
雖然天寶帝早就已經有所猜測,但聽到陸雁冰親口說出這個消息,還是心頭一震,忍不住道:“你、你說什麼?”
陸雁冰說道:“你的大臣們打開城門恭迎王師,大軍已經城。”
天寶帝陷沉默之中。
過了良久,天寶帝咬牙說道:“朕非……亡國……之君,臣皆……亡國之臣。”
字字泣。
陸雁冰無於衷,沉聲說道:“徐翊厚,從即日起,你不再是皇帝,限你於三日,攜帶妻子家眷,立刻離開皇宮,我已經在城爲你準備好住宅。因爲你不曾主投降,所以取消原定的公爵待遇,以庶人百姓視之,宮一應財,不可擅分毫,日後你要自食其力,養家餬口,希你能好自爲之。”
天寶帝仰天大笑:“朕哪裡都不去,朕出生的時候就在這皇宮之中,這是朕的家,你們這羣奪人家產的強盜,想要搶走皇宮,不如先把朕殺了。”
楊呂輕聲道:“五先生……”
陸雁冰臉上的笑意漸漸淡去,擺了擺手:“無妨,還是個孩子。”
不想,天寶帝仍不肯罷休,又手指著陸雁冰,罵道:“李玄都是吃人的惡虎,你就是他旁的一隻倀鬼,你們這對無君無父的兄妹終有一日會被萬人唾罵,臭萬年!煌煌史書之上,千秋萬代之後,自有人仗義執言!”
陸雁冰有些不耐煩了,語氣轉冷:“大掌教念你過去多年不過是一個傀儡皇帝,並無實權,所以不把魏廷的一應罪責算到你的頭上,你若聽命行事,尚能保住一條命,若是你再發癡發癲,拒不配合,歷朝歷代的亡國皇帝,便是你的前車之鑑!到時悔之晚矣。”
楊呂也道:“陛下,老奴也勸你一句,想想那些前車之鑑,哪個不是死族滅,就連妻妾兒,也要淪爲他人玩。遼王、齊王二位殿下,慈心仁厚,行事明,不願也不屑行此等之事,故而寬恕陛下,不以刀斧加。雖然陛下不能帶走宮中財,但皇后妃嬪的嫁妝,還是不分毫,僅憑這些,陛下也可以吃穿無憂。皇后那邊,老奴都已經安排好了,只等陛下過去,就可以出宮。至於住宅,雖然不大,但考慮到陛下家眷衆多,也是一棟三進的宅子,算不得委屈陛下。”
天寶帝哪裡聽得進去,反而是朝著兩人奔來,揮拳打。
結果被陸雁冰一把抓住手腕,彈不得。
天寶帝大吼道:“你有種就殺了朕!”
陸雁冰心中涌起一戾氣,一把抓住天寶帝的領,然後朝他當連打三拳。
雖然陸雁冰有所留手,但天寶帝還是被打得差點背過氣去。
陸雁冰鬆開天寶帝,看著他委頓在地,譏諷道:“朕,朕,狗腳朕!”
天寶帝捂著口,面蒼白,說不出話來。
楊呂眼觀鼻鼻觀心,聽若未聞,視若未見。
陸雁冰冷哼一聲:“給臉不要臉,提溜出去。”
立刻從門外走進兩個宦,一邊一個擰住天寶帝的雙臂提了起來,拖著走了出去。
劍未佩妥,出門已是江湖。千帆過盡,歸來仍是少年。…………生逢亂世,戰火席捲天下,生靈塗炭,人命猶如草芥。及冠之時,仗義行俠四海,長劍在手,劈開一掛清明。十年飲冰,難涼熱血。披荊斬棘,願開太平。
「我反覆強調,修仙界的風氣本來就是歪的,不是我帶歪的,都說史書是勝利者書寫的,那為什麼我獲勝了還總是有人誣陷我?」 劍仙陸陽面對記者採訪如此說道,表示非常憤怒。 第二天。 「我反覆強調,修仙界的風氣是我帶歪的」 陸陽劍仙面對記者的採訪時如此說道,表示非常憤怒。 ——《修仙日報》為您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