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水程和院系的糾葛,論壇之戰仍然在繼續。
聯盟星城大學作為全聯盟第一流的學府,里邊的學生絕對不是只會聽老師話的書呆子,從古以來,學生力量就是最年輕、最銳利而富有朝氣的一個力量團,雖然有時候容易被煽,會顯得比較稚,但是他們永遠不會在該發聲的時候沉默。
安如意最先黑了學校的論壇,其他院系學生跟著一擁而上,當中以數院為代表的學生們最激。
學生會主席也代表發言了:“林水程同學的況我們已經了解了,作為學生代表,我們會和院系進行談判,歷史告訴我們,矛盾發生時,我們不能想著用矛盾發泄緒,或者隨意擴大矛盾,我們的訴求只是解決矛盾,找準矛盾的主和客。大家和老師們都不容易,我們先來討論幾個可行的辦法,看看能不能幫到林同學。我們不要轉移話題,也不要發散過多,我們只針對這一件事。”
“第一,是否要聯系外界發聲,此事可大可小,一旦發聲,矛盾將升級為學生與整個學校的矛盾,我們的對立者會變得更多,校學生會不建議這樣做。”
“第二,是否有項目知者,比如藝學院和計算機學院AI專業的同學可以提供一些幫助,大家集思廣益,不僅是為了林同學,更為了我們星大學生不倒的金字招牌。”
“第三,如果項目不功,我們是否可以提出合理訴求,幫助整個數學院免責,是否需要將這種任務分配與學院專業不對口的況反映給外界,希上面能夠出臺相應政策進行調整。”
星大學生會一直是個在學生們心中地位忽高忽低的組織,主要還要看每一屆的學生會主席怎麼樣。
據說破落的時候,背后有校方爸爸資金支持都招不到人,而風的時候,各種項目果公益活一項不落,所有學生遇到事之后,第一時間就會向學生會求助。
而近年的學生會就出于狗都嫌的狀態,學生遇到問題不聞不問,組織活也是七零八落,不斷有人追憶往昔崢嶸歲月,說起某某主席在的時候如何如何風,大有嘆息時無英雄使豎子名的意思。
今天這次主席發言做得漂亮,底下迅速有人跟樓回復:“可以,這次學生會居然沒和稀泥,好的啊?”
跟樓:“因為皮下換人了啊,是上周大三換屆的新主席,金融院的韓荒。”
“沒聽過,科普一下?之前機人系有個這名的,不是他吧?機人那個韓荒應該畢業一年了。”
“江南分部化學系也有個韓荒的,不知道……”
“不是,樓上的你們都說對了,機人系,化學系,現在金融系的這都是同一個人。韓荒一開始學機人的,學了一年之后退學重考化學系,化學學了兩年換方向轉專業來金融院,說是覺得搞科研太難了不如回去繼承家業,他們家是舊中東分部首富,明白了嗎?對了,除了學生會主席,他還是蟬聯三屆模擬運營大賽的最佳一辯和運營KPI最高紀錄保持者。”
底下迅速有人PO了一張照片,照片上的人剛從足球場下來,穿著球,俊秀爽朗,眉目如星。
“別說還帥……還真是閑這種人,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
“???這麼帥的小哥哥我怎麼現在才發現??還是學生會主席??靠,早知道學生會主席選舉我就不放鴿子了,居然錯過了看帥哥!今年帥哥怎麼這麼多啊,數院的林水程,金融院的韓荒……果然聰明的人各有各的帥氣,笨人各有各的丑法嗎,不說了我先去做個面華。”
“也就一般吧,這種人星大又不缺,還有從院到商學院,一年修完兩個院所有課程的人呢。”
韓荒獨自聯合了數院和其他院系幾個代表,約定了時間去校長辦公室談判。
徐夢夢是代表之一,進去之后只知道目瞪口呆地聽邊人據理力爭。
徐夢夢是比較標準的普通好學生,從小到大腦袋瓜子不算最靈,但是能靠著努力進學府,做事也比較隨大流,從來沒有劍走偏鋒的時候,也一直循規蹈矩的,沒有質疑過規則。
從校長辦公室出來之后,徐夢夢抖著聲音給好閨打電話:“太牛批了……校長被他們懟得啞口無言,那幾個大三生不愧是搞辯論的,太可怕了……”
這邊還沒嘆完,后就跟上來一個人,拍了拍的肩膀:“同學請留步。在忙嗎?”
徐夢夢趕跟電話那頭說了一聲,而后掛了。
回頭一看,差點嚇死——大名鼎鼎的學生會新主席韓荒就站在后,笑瞇瞇地看著。
最近是走桃花運嗎?
雖然都是可遠觀而不可玩的桃花。
這個本科小師弟剛剛在辦公室里完全控場的氣勢給留下了深刻印象,徐夢夢不由得多出了幾分敬畏:“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其他的事,是想問一下,師姐你是量子分析系的吧,林水程是你的同學?”韓荒彬彬有禮地微笑著,“可以請師姐給一下他的聯系方式嗎,我們今天和校方爭取到的結果,我想也還是有必要通知一下他,他之后如果又我們幫得上的地方,也可以聯系我們。”
徐夢夢如夢初醒,趕找到聯系人頁面,把林水程的聯系方式給他掃了一下。
韓荒掃完后,又對道了一聲謝,隨后才離去了。
徐夢夢嘆道:“這屆學生會主席真的還可以啊。”
很快,星大校學生論壇版面刷新了一條公告,針對數學院最近接洽的名畫鑒定項目,院系將派出教授進行項目指導,一起負責進度。如果項目未能如期完,校長將承擔所有風險,不會怪罪于個人。學校將提供一切可利用的資源給這個項目。
這個理方法并沒有得到所有人的認可,論壇里再掀小風暴:“就不能終止這個扯淡的項目嗎!有那個錢還不如捐了。”
不過這些議論并沒有持續太久。
校學生會接管了論壇,謝了所有人在這次爭取中做出的貢獻。之前韓荒列出的訴求和步驟已經十分清楚,校方和學生這邊算是各退一步。
學生會辦公室,韓荒看向自己的手機。
好友添加請求遲遲沒有回復。
“主席,說實話今天這事有點得罪人,我們的任務是理校本科生的學生事務,研究生跟我們有次元壁,不好管。”旁邊有個骨干說,“研究生基本都是神……我們幾乎沒接洽過研究生的事啊,他們的事不都是找院辦嗎?”
韓荒瞥了他一眼,英氣的眉眼中帶著笑:“你現在大三了,你以后不考研嗎?你就能知道以后這種事不會發生在自己上?”
骨干:“……”
“再說了,軍方這種項目從來都不是研究生專做,像林水程那樣的,大一起就跟在楊之為邊做項目了,我們學校里這樣的本科生不,你怎麼知道以后這種事不會發生在本科生上?”韓荒語重心長,“校學生會為我們學生自己的利益發聲,不管大一大二還是研一研二,我們是被授權擁有和校方直接通的權利的,就應該替大家負起這個責任來。要這麼目短淺,學生會永遠都抬不起頭來。”
骨干肅然起敬:“主席說的是。”
“不過這次……”韓荒喃喃地看著論壇頁面,這幾天林水程的帖子被反復頂起來,他點開的是之前那個討論舉報的帖子。
帖子第三樓發了林水程的證件照片,淡漠致的人仿佛在過屏幕注視他一樣。
“林水程這次是真把院系里的人得罪了,事鬧得越大,越不好收場。我們倒也未必真幫了他的忙。只能說,盡一份力吧,剩下的到底怎麼樣,都要看他自己了。”
林水程周一來實驗室時,第一就接到了院系里的通知,要他去院系辦公室談話。
許空還在休養,和他對接的是數院院長沈追和副院長余樊。
余樊就是之前和他吵起來的那個教授,一見到他,臉就黑了下去。
辦公室氣氛很凝重,煙味嗆人。
沈追倒是和悅的,他是很典型的那種老領導,慈眉善目,舉止間散發著和藹的芒。他示意林水程坐下,又問他:“煙麼?”
林水程搖了搖頭,又說了聲“謝謝”。
“這樣吧,我們也不說廢話了,就說一說這個項目的事。年輕人有活力,年輕氣盛是好事,余樊你跟學生上頭倒也不必。現在這個項目接下來了,那還是盡力去做一做吧。”沈追視線又轉向林水程,似笑非笑的,“你們學生的力量大啊,本科學生會居然都幫你們出來說話了,學校論壇黑了,還說要聯系外界……你看看,不是很大的事,怎麼就鬧這樣?學生啊,本來還好解決的事,這麼一鬧大,就不好解決了,你明白麼?”
林水程一怔。
學生會幫他出面了?
他完全不知道這回事。
他自從周五從許空的病房離開之后,就沒怎麼打開過消息提示。
周末傅落銀在家天開視頻會議,他則把全部力投資料的查證上,看視頻、搜文獻,幾乎茶飯不思。他收了無數條信息,還有很多個好友添加請求,他來不及回復,就都先放置在了另一邊,只把自己的朋友圈狀態改了“一切都好,謝謝大家關心”。
看他不說話,沈追又慢悠悠地說:“我也不管你知不知道這件事吧,學院會派個正教授指導你,這七天里,你好好聽你余老師指導,明白了嗎?年輕人還是要點教養,知道你跟過楊之為,履歷也漂亮,那也不是你這麼不尊重老師的理由,更不要拖老師的后,像你之前在院系里大吵大鬧的,像什麼事?”
林水程頓了頓,淡淡地問道:“我的老師高犯了,您為什麼不問問他在場的同事們,讓一個德高重的老前輩為了一個笑話一樣的項目氣出病來,為了維護學生放下尊嚴像街頭潑婦一樣拼命大吵大鬧,是否尊重了教師這個行業,是否尊重了數院每一個學生的前途?”
余樊在旁邊笑了一下,那眼神像是在說:早說了吧?這是個刺兒頭。
沈追還是似笑非笑的:“有些事,也不是你們學生就能懂的,你的老師太躁進,我們這不是在討論解決辦法麼?你也不用這麼激,辦法都是人想的嘛。這次就是余樊教授指導你,你該好好謝,他手里停了三四個大項目來管你這件事……”
林水程說:“謝謝老師,我可以獨立完。”
余樊又笑了,他搖了搖頭:“還是年輕啊,這樣,你先自己回去研究研究這個項目,有什麼問題就告訴我,啊?之前的事,老師也不跟你計較了。放平心態,先把眼前的事做好,這才是最重要的。”
林水程頓了一下:“那麼老師,這個項目代表負責人是您還是我?”
余樊愣了一下。
林水程說:“老師您都這麼說了,我也不想連累您。我建議學院開設兩個項目專組,一組主攻擔責,二組協助競爭,不承擔責任。二組如果獨立找出了檢測辦法,果也歸老師您。我理解院系真心為我好,但是也不能讓老師這樣為我承擔風險,這也算我為我犯的錯彌補一下。”
“呵呵呵,分組競爭立項麼?”余樊意味不明的笑了起來。
他和沈追對視了一眼。
林水程能說出這樣的話,他們毫不意外。年輕學生就是這樣驕傲鋒利,也容易被激將,他們的本意其實只是想讓林水程自己擔責,沒想到林水程更進一步,直接提出了競爭分組,自己獨立研究。這下就是真的和他們撇清關系了。
不是院系不管,而是林水程自己不識好歹,那就不是校方的問題了。
林水程這個學生很特殊,他從江南分部調過來,經由校長審批,他們普遍認為是走了楊之為的關系。也有人傳言林水程的男朋友是七科研所的,甚至在答辯那天亮過通行證,但是事實并沒有人求證過,因為如果林水程真的有七的關系,名畫這個案子本不至于鬧到這個程度。
七雖然不隸屬任何機構,但在學界有絕對重量的話語權,七的決定直接相關聯盟科技未來二十年的走向,絕對不至于護不住一個小小的林水程。
更重要的是,他是楊之為的學生,而且和最近空降為副院長的許空關系很好。學界都知道楊之為和許空是同一個學派系的,活躍在舊北分部、舊太平洋分部。而星大數院里不人是舊歐洲分部派系轉過來的。
普遍來說,越是像數學這樣接近純理論的學科,越難有什麼創新的果,而且實用意義也不大——證明一個千年難解的猜想,能當飯吃嗎?不能。
但是如果沒有果,自然也就拉不了資金,甚至連碩士生都招不到。教授們都是要吃飯的,舊歐洲分部漸漸就發展出一種風氣,默認把老題翻新一下發表論文,而后再進行項目申請,拉攏資金,同時拼命從世界各個分部招人。博導們都相互掛名,經常出現一個教授名下一千多篇學論文,其實都是互相掛名的結果。
許空做量子計算機,偏工向,楊之為近年的項目主要在原子堆砌方面,屬于半實驗半理論派,舊北和太平洋分部那邊做前線工更多,從來沒有愁過新課題和新立項,學生也是拼命往這邊考,錢從來都不是問題。
帶著這樣的思想空降數院,許空一來就要許多人的蛋糕。他和楊之為一脈的實踐工派系,不是沒人想,而是之前一直都沒找到機會。
現在這個機會來了,突破口就是林水程。
還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機會。
余樊心念電轉,微笑著說:“也行啊,如果研究遇到問題,隨時聯系我。”
林水程點了點頭:“謝謝老師。”
他離開了院長辦公室。
林水程自己選擇獨立完實驗,余樊教授作為競爭組立項的事很快就被傳了出來。
論壇上一片震驚:“這是什麼作?不是說派出教授指導嗎?怎麼變了競爭了?林水程他一個研一學生,怎麼可能比余樊教授還厲害?更何況專業不對口。”
也有人說:‘我看未必,林水程履歷也是很牛的,不能看資歷和年齡來說。其實吧這件事,我賭一個空字,最后兩邊都沒辦法。因為我打聽到了一點消息,那兩幅畫是現今一切AI技都無法檢測的程度,各種辦法高層肯定已經試過了,就算學校這次能給再多可用的資源,還能給它翻出一朵花來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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