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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舟》 第149章 撲通!

的快艇繼續在一無垠的大海中按船主人的既定路線不不慢地前行著。

賀海樓里歡快的調子就沒有停過,一邊開著船,他還不時朝后轉轉頭,看著背后倒到地上的顧沉舟:面朝地下的人似乎已經完全失去了知覺,灰的地毯上,玻璃杯碎數片,一半散落在顧沉舟的手臂邊,另一半大概被倒下的軀遮住了,只留一些指甲殼大小的碎片,在夕線下閃爍著細碎的芒。

每一分每一秒在這個時候,都被扭曲拖長了,賀海樓站在船首,足足又開了十五分鐘的船,才在風平浪靜的海面中,將船只設定為沿目標航道自航行。他一轉靠在作臺前,抖著手從口袋里掏出煙點燃,咬到里深深吸了一口又長長吐出。

張、期待、恐慌、狂喜,總總緒匯聚在一起撞發酵,連賀海樓這個醞釀緒的本,在此時此刻,也分辨不出自己到底擁有著什麼樣的心。任何一個單一的緒形容詞,都是對他的侮辱。

他好像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多麼遙不可及地目標啊。多麼輕而易舉地功啊。

他漫不經心地擺弄著手上的打火機,食指抬得高了點,淡藍的火焰從手指的過,有輕微的灼疼。賀海樓隨意將手機丟到一旁的小托盤中,輕輕吮了一下被火苗燎到的地方。

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躺在地上的顧沉舟。

他覺得自己得到了一件寶貝。

將它小心捧起來細細好好親吻,和關到只有自己知道的地方或者猛一下摔碎,讓別人再也不能看見到的心是完全一模一樣的。

越想做前者,就越期待后者;越想做后者,就越流連前者。

就算本沒有酒意,想到這里的賀海樓也有了微醺的覺。他覺得剛剛燒灼著手指的火苗似乎一下躥到,隨著的流四下游走,每到一,都帶來一陣集的戰栗。

“別著急,嗯,別著急,馬上就好。”賀海樓自言自語地說道,卻在同時從靠著的作臺上直起,一步一步朝地上的人走過去。

厚重的地毯吸收了足音,賀海樓悄無聲息地來到顧沉舟旁,居高臨下地看了地上的人一會,才緩緩蹲下子。

地發縷從指尖過,蒼白的臉頰與閉合的眼瞼在影下,除了靜謐之外,更顯示出了平常沒有的脆弱。

他的手指貪著顧沉舟的面孔,從對方高的鼻梁到,又順著咽到鎖骨肩膀的位置。他漸漸的從,五指越來越用力,作也越來越暴——賀海樓不是沒有這樣接過顧沉舟,事實上,在他們做的時候,他幾乎遍了顧沉舟全的每一寸皮

或者換個說法:對方上的每一寸地方,他都用手指和、乃至舌頭丈量過。

他十分滿足,又有更多的不滿足。

賀海樓跪坐在地毯上,他的手指已經到顧沉舟的服里了。薄薄的服掩蓋不住任何東西,手指與的每一次接,都有電流躥過的麻。他捧正對方的腦袋,癡迷地俯下,將自己的按在對方的上。

真想要,真想要。

想要對方張開含住他的,想要對方吞下他的。想要對方打開咽下他的東西,想要用灌飽對方,想要看這張冷靜地、從容的面孔上出現張皇憤,出現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他咬住了對方的,輕輕一撕,冰涼的腥咸的就沾上他的和舌尖,手指下頭,也開始發發熱。

他模糊地笑了一聲。

——差不多了吧?

手里捧著的人似乎了,又似乎沒有

賀海樓角一彎,索斂下眼,專心致志地吮吸顧沉舟上的裂口。

并不太出意料啊。他無趣地想到。冰箱里的幾瓶紅酒里,下的藥分量都很重,但對方只喝了一口,摔倒下去之前還摔碎了一個杯子,又正好倒在杯子的碎玻璃旁邊,看起來理所當然,是不是?那麼倒下去的時候順勢再抓一個碎片在掌心切割刺激神經,聽上去也是一件很理所當然的事嘛——

他的又一下親吻力道似乎重了點,連帶著被親吻的人都偏移了一下,不止如此,仿佛因為吮吸的關系,他眼角的余也隨之瞥見了一抹暗紅。

還真將玻璃握在掌心?賀海樓揶揄地想著,就這點玻璃,可不知道能不能劃破服呢!

一個念頭還沒有從腦海里真正掠過,劇痛就突然從手臂上傳來,賀海樓猛地吃了一驚,偏頭一看,只見一枚長長的鋼刺刺進了他的手臂,尾部的斷口還并不規整,像是從魚叉上直接用手給掰下來的。

這東西對方是什麼時候抓到手里的?賀海樓不急著把東西從手臂上拔出,卻忍不住將目轉回到顧沉舟上,正好看見對方剛剛扶著桌子站起來,踉踉蹌蹌地往作臺跑去!

顧沉舟的腦海一片混

那一杯紅酒喝進里的時候還沒有什麼,但在喝下去隨之有了異樣變化的時候,他就覺得不對勁了。

他幾乎在一瞬間斷定自己喝的酒是加了料的。

不可能是別人,只有賀海樓。

但是,賀海樓為什麼要對他下藥?

顧沉舟已經沒有神去思考這個問題,他只能順勢摔了杯子,又在倒下去的時候將一片碎片在掌心里。

一開始,疼痛還能帶來幾分清醒,但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清醒在一波又一波沖擊著神經的困倦下岌岌可危。顧沉舟覺得自己無數次閉上眼,又無數次在眼皮粘合的一瞬間驚起。

他完全沒有一分一毫的力再思考別的事,只能在沉睡與驚醒之間疲于奔命,這樣的循環一秒鐘就跟一年那樣漫長,永無休止得讓人絕

他最后幾乎睡過去了。

夢中什麼都沒有,除了無窮無盡的黑

然后,賀海樓的舉讓他又驚醒過來,只是哪怕睜開了眼,也是另一場黑的夢。

一環套一環,又幽默又諷刺。

他將剛剛從魚叉上掰下來的鋼刺到賀海樓手臂上。這僅僅是一個很奇妙的巧合:賀海樓剛剛開船的時候,他走到甲板上逛了一圈,恰恰好看見一魚叉上的一鋼條松掉了,恰恰好隨手掰下來又帶進駕駛艙中。

倒下時候握著玻璃,他能想到賀海樓也不會想不到,但這鋼刺,背對著他的賀海樓從頭到尾都沒有看見,當然也不可能想到。

再一次從地上站起來的時候,顧沉舟覺得自己雙腳踩在地面跟踩在棉花上一樣。他的視線一陣陣地發黑,僅有的能見區域里,全是顛倒搖晃的

快艇的作臺距離他倒下的位置僅有五步的距離。他撲到作臺前,到舵,舵被他帶著轉了一大圈。船頭也隨之慢慢轉向。他沒有理會——并且能確信在自己后的賀海樓也沒有理會——只是去開一旁的柜子,柜子上了鎖,鑰匙卻在鎖孔上。書 香 論 壇顧沉舟的手被鑰匙連劃出兩條痕,才弄開壁柜。他用力睜大眼睛,手一抓,抓住了擱在里頭的一把手槍。

從頭到尾都并不著急的賀海樓看到這一幕,幾乎要鼓掌了。

他有時候也不知道是自己過于了解顧沉舟,還是顧沉舟過于了解自己:剛剛的鋼條先不提,就眼前的這把手槍——這條船是他租來的,東西是他放進去的,顧沉舟還是他接上來的,從對方上船到現在,他都沒有離開過駕駛室,顧沉舟同樣也沒有機會觀察駕駛室的柜子里到底放了什麼東西。可是對方卻有勇氣在被下了藥的況下,找到機會不趕往外跑,而是回頭尋找很可能本就不存在的高危險武……

這一次,顧沉舟只能靠猜。

他猜對了。

所以賀海樓在黑的,四下搖晃的槍口下,舉起了雙手。

耳朵旁邊傳來鳴笛的聲音,很明顯是幻覺,顧沉舟沒有理會。他將所有的神和注意力都放在自己對面的賀海樓上。在模糊的視線里,他看見對方的一張一合地在說些什麼。

在說什麼呢?顧沉舟沒有神去辨認,也不想和對方多說其他什麼。他盡可能地將槍指在對方的上,慢慢向前走的同時,示意對方慢慢退后。

槍支的威懾下,很有什麼作是不能被理解的。

賀海樓只思考了一瞬就按照顧沉舟示意地那樣做:雙手繼續高舉,沿著艙門的方向緩緩后退,來到艙門前臺階的時候,他只稍微停了一會,就看見顧沉舟搭在槍上的手指抖地了幾下,接著保險栓打開的聲音,就響了起來。

賀海樓深吸一口氣,不再刺激對方,又一次開始慢慢后退,兩人一前一后地離開船艙,在顧沉舟剛剛踏出艙門的時候,他腳下突地被絆了一下,整個人驟然失去平衡,朝臺階下滾去,到了甲板上,又隨著快艇突然的傾斜而一路到欄桿旁!

一截橫在艙門前的麻繩被拉扯出一段長度,賀海樓角輕輕一挑,放下自己的雙手,上前幾步,腳踩在顧沉舟手上用力一捻,踩松了對方抓著槍的手,再朝旁一踢,就把那支手槍踢到角落。

天邊的線逐漸收斂,海上的風浪變得大了。

賀海樓低頭凝視著甲板上的人。

這一次,對方似乎真的用盡了最后一點力氣,他垂下去的手臂抬了好幾次,才攀住船邊的最后一節欄桿,他用力地想要抬起頭睜開眼,開始眼皮卻一直往下掉,腦袋始終只能做輕微的轉

他的神已經變得茫然。如果這樣的茫然之中,再多一點迷醉——

賀海樓的神里似乎都有了一點迷醉,他彎下腰想要把人從地上扶起來,一陣海浪卻突地涌起,推得整艘快艇都跟著重重起伏了一陣!

賀海樓反手抓住欄桿站穩腳步,卻被隨之濺起來的浪花遮住了視線。他皺著眉頭抬手擋了一下,卻突地看見一道影朝欄桿外了出去,一眨眼就被海浪吞沒。

賀海樓臉上的表在自得與茫然之間切換了一下,瞬間定格在恐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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