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後。

一群鬨了一天的人被趕去洗澡,兆木弛著黑桃離開的背影，緩慢地將視線轉移到了白柳的臉上。

白柳已經洗完了，這人似乎對保持自乾淨有要求，從排球場上一下來就去沖涼了,現在穿著寬鬆的睡靠在客廳沙發上隨意翻看著一本書,髮尾還有水滴垂落。

“你如果繼續這麼看著我。”白柳將書籍合上，抬眸看向旁邊的兆木弛,“等下黑桃出來,就要找你決鬥了。”

兆木弛看向白柳正在翻閱的那本書——《莎樂》,他收攏目，不以為意地攤手笑笑：“我和他決鬥過，雖然輸了。”

“你是有什麼事想和我說嗎？”白柳平靜地詢問。

“我能和你出去單獨聊一聊嗎？”兆木弛著白柳。

白柳問：“聊什麼？”

兆木弛垂眸：“《莎樂》？”

白柳換回了白襯衫和西裝,收拾正式了之後，和兆木弛出去了，兩個人安靜地順著海岸線漫步。

海浪溫地拍打在沙灘上,太還冇有完全地落下去，從地平線上能看到隻餘一線的落日,橘黃的微糅合著即將降臨的夜幕，在層層湧起的海浪上折出粼粼波,海風和溫熱地吹拂。

白柳穿了皮鞋,但兆木弛赤足,兩個人相距不近不遠地在海灘上行走，留下了一串鞋印和一串腳印。

“《莎樂》這本書，是你故意放在沙發上,讓我去看的，對吧？”白柳語氣平淡地提起了話頭。

兆木弛眉眼彎彎地回答：“我做得很明顯嗎？”

“不明顯。”白柳抬眸著他，“但之後你的反應明顯,你一直看著我，你在等我讀這本書的反應。”

“那你是怎麼想的？”兆木弛轉過頭來，他專注地著白柳，揹著手，倒著走，笑意懶散地反問，“你覺得《莎樂》是個什麼樣的故事呢？”

“你覺得呢？”白柳平靜地反問，他眼瞳漆黑，倒映著微弱的日，看得兆木弛恍惚了一瞬，“你喜歡這個故事嗎？”

他看母親的錄像帶太多次，對這個故事爛於心，以至於在被白柳詢問的時候，他因為過於悉回答不出來自己的。

對啊，他是怎麼想莎樂的呢？

他在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的時候，是一種什麼樣的呢？

距離他第一次聽到這個故事，已經過去快二十年了吧？好像是五歲還是六歲的時候，在他的床頭，溫地抱著他，講述這個有些奇詭的故事，這個麗又癲狂的公主——莎樂。

“在很久很久以前，有位麗又不自由的公主，太過麗了，於是所有人都在追求，就連的繼父，當時的國王，都對的貌垂涎。”

“公主討厭這樣的氛圍，但從未見過能不自己外貌的男人，直到有一天，一個被譽為是聖人的男人，約翰被國王抓進了皇宮，據說那是世界上最睿智的聖者，能看穿一切，就連國王都不敢直視他的雙眼，隻敢將他囚於井底，害怕在那裡麵看到自己汙穢靈魂的倒影。”

“莎樂公主對約翰好奇無比，哀求看守井的侍衛，給看一眼井的約翰。”

“侍衛沉迷於月般的貌，同意了的請求，讓看到了井的約翰。”

“莎樂隻看了約翰一眼，便上了他。”

年的他並不能理解這樣毫無由來的，皺眉反問：“公主為什麼會隻看一眼，就上約翰？”

“可是公主，周圍那麼多男人都喜歡，為什麼會喜歡一個關在井底的犯人？”

好笑地他的頭頂，垂下眼簾，說故事的聲音有些歎息：“接下來就要說到這裡了。”

”因為隻有約翰告訴公主，國王是錯的，那是個荒無度的國王，他不該對公主，對公主的母親產生不倫之**，他理應下地獄。“

“莎樂上了約翰，對約翰再三示，但約翰每一次都拒絕了他，最終公主誓死也要得到約翰的吻，向國王，也就是繼父哀求，請求他讓約翰吻他。”

“而國王說，隻要你為我跳一支舞，就算約翰不同意，我也會將約翰的頭顱砍下來給你，讓你親吻他。”

“國王問莎樂，麗的公主，你願意為我跳舞嗎？”

“公主說，我會為你跳世界上最的舞，我也要得到世界上最聖潔之人的吻。”

“為國王跳了七重紗之舞，那舞奐，最終打了國王，他將約翰的頭顱砍下，公主捧起頭顱，如癡如醉地親吻了這位死去的聖人。”

“但我還是不懂。”他皺起眉，一本正經地揣著手分析，“莎樂又漂亮，又是公主，為什麼要喜歡約翰，而且約翰還不喜歡！”

“可能正是因為約翰不喜歡，所以才喜歡約翰吧。”語氣裡含著很多他不懂的複雜緒，“……或許公主想要的，隻是一個看著的舞，而不想親吻的人。”

那個時候他並不能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而在此時此刻，在海風海浪中，兆木弛看著白柳著他，平靜到冇有一波瀾的眼睛，突然明白了這句話的意思，也明白了那天為什麼白柳會說，他親不下去。

——因為他想要的……從來不是白柳的喜歡或者吻。

隻是一個不想要親吻他的觀眾而已。

“我不喜歡莎樂的結局。”兆木弛停下了腳步，他紫的眼睛裡倒映著日落，語氣輕飄，像一陣風，“在得到那個吻的之後，一定後悔了。”

“是嗎？”白柳不置可否，“你對這個故事的看法，很有意思。”

“為什麼你認為莎樂後悔了？”

白柳抬眸，眼中無波無瀾：“是因為你覺得如果在那一天，你對我吻下去，你也會後悔，是嗎？”

兆木弛沉靜了下去，然後他很快彆過臉笑起來：“……白柳，你們國家的人說話不是很含蓄嗎？你這種直白的人應該不會討人喜歡吧？”

“你可以直接說我說話討人厭，我不介意。”白柳似笑非笑地攤手，“不過你說的是真的，我的確不討人喜歡。”

“我倒是和你相反，我很討人喜歡，去哪裡都會有人主來和我告白。”兆木弛含笑地看白柳一眼，語帶調侃，“我這種討人喜歡的人，喜歡你這個不討人喜歡的人，還要被你拒絕，你真是有點不識好歹。”

“倒是有不人這麼評價過我。”白柳微笑，“可能這的確是我的一部分格特質吧。”

“不過我自己倒是不討厭自己這點。”

兆木弛向海邊，深吸一口氣：“你……喜歡看舞蹈嗎？”

“欣賞不來。”白柳誠實地回答。

兆木弛：“……這個時候，我還是希你說話委婉一點。”

“好吧，那我重新回答可以嗎？”白柳從善如流地改正，“我的確不太能欣賞舞蹈這種藝形式。”

“但如果你願意。”白柳眉目平和，他笑得友好又溫，“我覺得你說不定能重新整理我的認知，讓我重新知道，原來是我目淺薄——”

“——舞蹈原來是一種這麼的藝形式。”

兆木弛盯著白柳一會兒，彷彿歎息般地笑了一下：“有冇有人和你說過，你真是個很會哄人的壞男人？”

“是嗎？”白柳不以為意地微笑，“目前隻有你說過。”

“你的意思是你隻哄過我嗎？”兆木弛垂下眼簾，輕笑著說，“你打住，我見過的男人多了，我可不吃這套。”

在夕下，兆木弛穿著素淨的服，赤著腳給白柳跳了一次七重紗之舞，隨著時間過去，落日餘暉猶如落在兆木弛上的一層紗，一層一層褪去，最終出他原本的樣子，他抬眸看向對麵的白柳。

白柳得令一般迅速鼓掌。

兆木弛歎息一聲：“你的眼神告訴我，你冇看懂。”

“是的，我可能真的冇什麼藝細胞。”白柳坦誠地承認了，但很快他微笑著說，“不過很。”

“你讓我覺得，舞蹈這種我暫時發現不了價值的東西，存在這個世界上，還是有它的意義的。”

“雖然這意義我可能無法理解。”

“對舞蹈的最高稱讚。”兆木弛單腳後退，矜持地提起自己服下襬，微微鞠躬，做了一個謝幕的姿勢，“謝謝觀看。”

白柳微笑：“我的榮幸。”

一天後，遊戲中，流浪馬戲團公會。

王舜抱著一大堆資料，手忙腳地往會議室跑，差點摔倒，好在跑到一半的時候遇到了唐二打，幫忙抱了一些。

“幸好遇到你了。”王舜長出一口氣。

唐二打疑發問：“怎麼這麼多紙質的資料？之前不都是電子的嗎？”

“說來話長。”王舜苦笑一聲，推開了會議室的門，“和我們下場比賽的對手有關，進去再說吧。”

在會議室的門被推開的一瞬間，王舜深吸了一口氣，宣告：“各位，我們下場比賽的對手出來了。”

“——是黃金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