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巫教法杖盜取自鶴鳴山的戒鬼井,和張道陵的《九鼎丹書》放在一起,多年來被徐佑藏於室,從未顯於外。
千巫教盛行於荊雍湘益四州的蠻族聚居之地,為諸多蠻族信奉的正統神靈,這法杖,就是張道陵當年剿滅千巫教時繳獲的戰利品,後來經過府調查,應該是千巫教的聖。
而蒼的來曆,幾乎可以肯定是五溪蠻地位極高的某山主之子,因為隻有這樣的出纔有資格讀書識字、學習漢話。
“清明,去把蒼進來!”
徐佑還冇睡,為親兵隊長的蒼自然不會睡,他候在前院的偏房裡,聽到清明的呼喚,立刻來到後堂,見徐佑和何濡同時上下打量自己,心裡發,道:“郞主,祭酒,找俺啥事?”
“你離開五溪多久了?”何濡笑問道。
“十年了吧,記不得了!”
“太尉有意命你為六品雲勇將軍,加南蠻校尉府,協助新任南蠻校尉薛玄莫平定蠻族之,你願意嗎?”
蒼現在是七品的明威將軍,升算是極慢,也是徐佑有意製這些親近之人,免得他們心浮氣躁,被人利用,惹來禍事。
“回五溪?”
蒼愣了神,自從父兄全部戰死,自己被俘後販賣到錢塘為奴,他還存著逃回五溪的心,可追隨徐佑後,見識了廣闊的天地,族人追逐了幾輩子的願景實在稚的可笑,他早就斷了和那邊再次往來的念頭,隻想跟在徐佑邊儘忠儘職。
“郞主需要我回去,我堅決服從命令!”
“不用那麼張,讓你回去,一是你悉那邊的況,二是朝廷並不想和蠻族開戰,你的任務,是居中協調,儘量瞭解他們的訴求,若是條件嚴苛,可先打一打,再以打促和……”
蒼了頭,訕訕道:“郞主,你是不是已經知道了?”
徐佑笑道:“當年初見你的時候,我就猜到你是蠻族裡的重要人。不過,蠻族也是楚人,隻要肯用心做事,出不重要,我這裡都一視同仁。”
蒼把前因後果和盤托出,他原姓相,名為相倉,是五溪蠻最大一支槃瓠蠻的主。永安年間,其父被五溪蠻推舉為夫,也就是領袖,率眾造反,後兵敗死。
五溪蠻損失慘重,因此安穩了十餘年,好不容易恢複生機,又習慣的樹起反旗。可以說數百年來天下盪,王朝更迭,唯一不變的就是蠻族的造反意誌,朝廷或剿或,都治標不治本,頗為頭疼。
徐佑用蒼,是打定主意要徹底解決南蠻的問題,要不然時不時的捅你一刀,傷害不大,可浪費力。
這時清明從室取來了法杖,蒼騰的站起,激的雙手抖,道:“紫青神杖?這竟是紫青神杖?”
何濡問道:“你識得此杖來曆?”
“不僅我識得,五溪蠻人人識得,這是千巫教供奉的巫祖所用神杖,有紫、青兩蛇環衛,曆代教主隻有持神杖才能得到巫祖的認同,行呼風喚雨,驅鬼鎮邪去祟……”
徐佑笑道:“那好,現在神杖給你,你就是千巫教當代教主!”
“啊?”
蒼張的比看到神杖時還大,反應過來忙不迭的拒絕,道:“我,我不行……我不懂巫……”
何濡笑道:“巫其實很簡單,收驚、淘胎、打符、罩缽、謝地安龍、開立座、拔生替死、畫水退煞、打黃壇、燒夜紙、奏曹引渡、祈晴禱雨、走猖團廟等等,不管哪樣法事,都是為了驅邪鎮鬼,求四季平安、六畜興旺,總結起來就五個字:吹、跳、打、唱、舞,掌握了五字訣要,又有神杖護,你就是千巫教的教主。”
接下來幾天,由何濡以極限模式快速訓練蒼如何為一個合格的教主,徐佑則按照計劃奏請薑興宗前往南蠻校尉府督戰。
果不其然,薑興宗害怕,稱病不朝,隨即徐佑將府關於陳景文濫刑苛政、激起民變的報由臺省議,決定召他回京問責。
檀孝祖舉薦薛玄莫接任南蠻校尉,徐佑表態支援,柳寧最近很怪,徐佑支援的,他從不反對,而謝希文以國事為重,薛玄莫確實通軍務,用來平叛正是人儘其才,也跟著支援,軍方大佬和政方大佬意見一致,彆人就算有不同意見也不敢置喙,提議順利通過。
冇了薑興宗進讒言,安休淵對這些既不懂又不興趣,爽快用了印,帶著朱準、孫超之等寵臣微服出宮玩樂去了。
安休淵特彆厭惡士族冠,喜歡穿短袴褶,除過上朝,平素在宮裡也是這個打扮,出宮更彆說,赤膊芒鞋,怎麼舒服怎麼來,且不帶衛軍,隻二十名侍衛跟隨,四遊玩,看到有什麼新鮮的玩意,也不給錢,直接搶了,若百姓敢糾纏,侍衛們一擁而上,飽以老拳,揚長而去。
不過,大概一個月前,有一家被搶了貨的哭啼不休,又是抱又是揪,惹怒了安休淵,他瘋了似的拔刀又砍又劈,結果死了三人,重傷五人。
史臺自張籍被辭職後,戰鬥力大不如前,雖然發生了這樣的醜事,可也隻有七八個史上疏諷諫。
安休淵在鬥爭中迅速長,知道不能和史們正麵對抗,凡史臺的奏疏全部留中不發,看也不看,不搭理他們,鬨騰一陣,自然消停。
隨即,徐佑、柳寧、謝希文和陶絳四位顧命大臣聯袂宮,徐佑怒不可遏,嚴厲申斥了安休淵的所作所為,他很的承認錯誤,並保證以後不再犯。
臣子們還能怎麼辦?
隻能由戶部出麵,對那些死傷百姓進行優厚卹,算是把事解決了。但通過這件事,讓安休淵認識到皇權的強大,徐佑他們這些顧命再厲害,可也不敢對皇帝怎麼樣,頂多就是勸說,勸說,勸說……左耳進右耳出,不當回事,其奈我何?
安休淵老實了一個月,實在按捺不住,趁徐佑忙於理南蠻的事,再次出宮。由於突降大雨,他從東市轉到南市,冇找到樂子,又從南市出了籬門,來到土山腳下,正無趣的時候,看到一佝僂老者拉著滿車柴薪,艱難的冒雨前行。
他從冇見過前幾乎近膝蓋、後背彎曲橋的駝背之人,登時來了興致,從後跳上柴車,道:“老頭,加把勁,耶耶去你家避避雨!”
突然增加了一百多斤的重量,老者雙一,踉蹌著跌進水窪裡,口鼻和服沾滿淤泥,好不容易爬起來,巍巍的拱手求饒。
孫超之斥道:“這是李將軍,去你家是你的造化,還不趕?”
老子姓李,安休淵自認是老子的耶耶,也勉強姓了李,自稱李將軍。
那老者無奈,用力拉著柴車和安休淵返家,他家中還有一個二十多歲的郎,自癡傻,冇有嫁人,容貌平常的,安休淵卻笑道:“我玩弄過的郎雖多,可從冇試過癡愚的……今日遇到,也是天意!”
說著竟當眾撲了過去,郎渾不在意,躺在地上嘻嘻笑著,任由安休淵施為。老者哭喊哀嚎,被孫超之和朱準左右挾持著進了屋,用繩子綁了,再堵住,然後和眾侍衛一道圍觀安休淵辦事,還笑著打賭,一賭兩刻鐘,一賭兩個時辰,賭注五萬錢。
賭兩個時辰的孫超之擺明要輸,但安休淵事後聽說,龍大悅,賞了他十萬錢,不僅賺了五萬錢,還博得聖寵,值了!
不過,連孫超之和朱準都冇想到,原以為隻是一夜水,可安休淵似乎迷上了傻郎,接續五日,天天出宮,還手持鮮花邀郎遊山玩水。
百姓們背後議論紛紛,此事很快傳宮裡,太後覺得實在不樣子,召安休淵勸道:“……你若真喜歡那郎,就儘早把人收進宮裡,縱然心智不佳,但該有的名位也不能,有我照看著,宮裡冇人敢欺負,但人在宮之外,萬一有了孕,日後說不清啊……”
尤太後從不過問宮裡的事,隻在顯殿裡吃齋唸佛,這次因為擔憂子嗣的問題,纔好言相勸安休淵,希他能妥善安置傻郎,稍作收斂,給皇室存點麵。
安休淵回到太極殿,氣鼓鼓的砸了不東西,越想越恨,雙目噴火,道:“超之,去,給我弄點見封的毒藥,我要鴆了這多管閒事的老嫗……”
孫超之嚇的半死,他再蠢也知道鴆殺太後的事絕瞞不過徐佑,一旦暴,他全家都得陪葬,絞儘腦,終於想出法子勸諫,道:“若太後死,陛下依禮要守孝,怎麼還能自由出宮門?”
安休淵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聽太後聒噪,還忍得住,可要是不能出宮,那乾脆讓他死了好。
“也罷!”
殺不了太後,卻能殺了惹出這事的人,安休淵當即出宮,直奔傻郎家。可憐郎還不知兇險,衝安休淵傻笑,被他張弓一箭,中了口,氣絕而死。
駝背老者以手捶地,怒道:“昏君,昏君!”
安休淵命人按住他的頭和腳,親自用力碾,獰笑道:“我瞧你這駝背,到底拉不拉得直……”
哢嚓。
老者骨碎,儘痛苦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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