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眼睫低垂:“目前看來,只有這一?種可能。”
眾人面面相覷,出事了他們只把目鎖定?到了二組的三人上,本沒想過還有其他人的可能。
“但這也不能說明問題。”有人說:“萬一?真?的只是監控電路的問題呢?”
景尋說:“在座各位都是學習過網絡安全和程序破譯的,侵學校安保系統,更換一段監控視頻的難度有多大呢?”
“這……”
難度是有,但要真?想做也不是做不到。
只要從網連接到主服務,就可以隨意調取視頻更改記錄。
而學校主服務的碼也很好破譯,只需要一?個小程序……
“這只是你的臆測。”人群中的彭雨桐說:“就算你能證明監控被人過手腳,除非你能還原監控容讓大家看看是誰潛你們實驗室的,否則你們還是洗不了罪名。”
這樣一說,立即有人反應過來,“對啊,萬一?是有人故意了監控視頻想要以此為自己開罪呢!”
“的確,是后期刻意偽造的證據也說不定?。”
所有人的目再度在景尋上匯集,不過平時謙和有禮的青年這會兒看上去依舊溫潤,仿佛本沒有因為被懷疑而到一點影響似的。
他聲音平靜地說:“既然對方敢出手監控,那就一?定?損毀了原本的影像,不會再有被還原的可能。”
“……那你還有什麼話想說?!”
“學弟,你還是不要拖延時間了,你現在承認,大家一?起幫你看看怎麼彌補,或許還來得及……”
“對方給了你多錢?我們搞研發創新的怎麼可以做這種事,真?是丟不起這個人!”
景尋一?貫的養生習慣讓他不喜歡用喊的,也不想跟人爭論個面紅耳赤。
面對鋪天蓋地的指責,他依舊等所有人說累、說到把緒宣泄得差不多了,才開口道:“誰說不通過監控視頻就抓不到小?”
清悅的聲音在實驗室里響起,蓋過一?些不斷議論的聲音,景尋抬步向主機電腦那邊走去。
有暴脾氣的學長立即道:“你還想做什麼?這間實驗室的鑰匙暫時就只有你們二組有……”
景尋已經抬手出了鍵盤。
“實驗室的鑰匙,備份可不止一把?。”他說:“如果學長要說鑰匙的話,想要copy新程序也需要你們一組設定的原始碼。這個碼我們可不知道。”
一?組員們:“……”
為了防止資料泄,他們的確在最初時設置了一?個防盜碼,所有想要拷貝或是刪除程序的人都需要經過兩道以上的碼驗證。
這個碼的確只有一?組員知道。
“……想知道一?個碼不是太輕松了,說不定?你買通了我們中間的什麼人……”
此話一?出,一?組員看待彼此的目都多了一?些狐疑和嫌隙。
盜竊代碼資料獲得的酬勞一定?不,說不定?就真的有人為了錢鋌而走險說出了碼……
面對瞬間多疑的一?組員,景尋無奈地搖了搖頭。
他也只是想說鑰匙這東西靠不住、同樣不能作為證據而已。
沒想到就立即被發散到這種程度……
景尋說:“其實你們不必擔心,程序并不會這麼快泄。最快也要……很久很久,真?的不用太擔心。”
有人不問:“……怎麼說?”
景尋已經過一?把?椅子,端坐在了電腦前,說:“因為不僅一?組有原始碼,我們組也有。”
說著,他指節分明的細長手指開始在鍵盤上練地敲打起來。
景尋說:“從下午開始檢測程序的時候我們的碼就自運行了,但凡是想從這臺機上拷貝出去的數據,都需要提前輸驗證碼。只不過我們的原始碼不是阻止數據被復制,而是……”
景尋按了下回車。
“而是確保在被復制以后,被復制的文件會自轉為碼。”
回車鍵敲擊過后,一?行行代碼飛速地從電腦屏幕上閃過。
助教和一?組員都忙湊過去看景尋敲出的程序,旁邊的楚俏和侯東宇對視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疑——他們什麼時候設置了原始碼?還能自將復制文件轉碼??
只有最外圍的彭雨桐,在聽見景尋的話后表出現了一?瞬間的空白。
隨后也圍在屏幕前跟著觀看那些代碼,但總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蒼白的電腦屏幕將的面映得更加蒼白,只是臉上帶著妝,所以并不明顯。
景尋的目向周圍逡巡了一?圈,最后定格在這位學姐上。
“嚴同學……楚俏侯東宇,你們這……這是真的?”
助教簡單地看了下那些有關初始碼的源程序代碼,他看得很倉促,有些地方還因為覺得很陌生不得不略過,但又覺得景尋說的是對的,沒有在騙他們。
這問題楚俏和侯東宇都回答不上來,他們也將目落到景尋上。
景尋說:“是真的,不信老師您可以現在就再拷貝一?份,看看得到的文件是不是碼。”
助教沒有去測試,他相信景尋不會在這件事上撒謊,因為毫無意義。
他現在更關心的是:“那麼被復制過去的碼可以修復嗎?”
“如果是高手的話,也不是不能修復。不過……”
景尋稍微停頓了下,出于嚴謹的角度,他還是略地進行了一?番估算,而后才說:“不過最快也要兩個星期。”
這還是他保守估計。
更別提他們的這個小程序雖然屬于創新科技,但能夠帶來的商業報酬其實并不高。有這個時間力去破譯重組碼,還不如自己請科研團隊做研發搞新項目。
“呼……”一?聽說這個消息,幾乎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有人不說:“學弟說話怎麼大氣?,可嚇死我們了!”
“是啊,既然有這個防止拷貝的程序,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們,害得我們被嚇了個半死。”
雖然語氣?還有些埋怨,但此時大家的態度已經明顯緩和了不。
只要被盜走的數據不能被拿來用作商業用途,那麼他們的研究就不算白費。
氣?氛瞬間變得輕松起來,有人不說道:“還好你們二組多了個心眼兒,我們只想到了一?組這邊要設立防盜程序,沒想到會有人從二組這邊下手……”
“但有人盜取代碼資料并試圖嫁禍給我們的事,卻是事實。”這個時候景尋突然又開口說。
他話音一起,便沒有人再出聲。
景尋清湛的目一?點點地掃視過眾人,剛剛說過重話的學長本不敢再與之對視。
在眾人目躲閃、避之不及的反應下,景尋略微歪了歪頭,語氣仍舊不急不緩地說:“對于我來說,追查真兇和保護程序安全一樣重要,也同樣有意義。”
“……嚴同學說得對。”助教說:“就算代碼沒丟,這件事我們也絕不能就這樣算了。”
“是啊,是誰竟然做出這樣的丑事,不能就這麼算了!”一?組的員問二組:“嚴學弟,你們有什麼想法?”
這種時候,大家都下意識地將目放在了景尋上,仿佛所有人都忘記了他還只是一名大三的學弟,也并非二組的組長。
不過楚俏和侯東宇這會兒也已經完全以景尋馬首是瞻了,從知道學弟還在檢測程序中加了防盜代碼時開始,他們看景尋的目就已經變驚為天人,這會兒學弟說是什麼,那就是什麼。
景尋說:“我的想法就是我們應該立刻報警。”
“報警?這……”
“那就報警吧,聽嚴學弟的。”
他們最開始沒報警,也是考慮想在事鬧大前把?被盜的程序追回來,試圖挽回損失。
現在知道了原來并沒有什麼損失,那報警就變得刻不容緩。
但在絕大多數都贊同報警的聲音中,還是有人反對。
彭雨桐說:“報警……畢竟影響學校的名聲,出了這樣的事霍教授和老師的臉上也不好看,要我看……只要沒什麼損失就算了吧?”
“不行。”
景尋搖頭表示并不贊同這種說法。
他說:“檢測程序記錄的被copy數平白無故從一變了二,這已經違反合同了,不報警,沒法對投資方代。”
眾人覺得他說的有道?理,這麼嚴重的盜竊案不報警說不過去,助教已經掏出了手機。
但彭雨桐卻說:“可是報警了就能抓到小嗎?監控視頻已經被人改了。投資方那邊……還可以去跟他們私下解釋,可一旦報警,進司法程序,咱們學校泄了投資方資料的事就會被所有人悉知,以后誰還會找咱們合作?”
說的也不無道?理,已經快要撥打110的助教又重新將手機放下。
沒想到景尋卻說再度開口:“誰說找不到小?”
他看彭雨桐的目也多了一?些懷疑和打量。
但彭雨桐看上去并不怕他,只是冷冷一笑:“難道說你還真?能找到小不?”
景尋沒回答的問題。
因為就在這時,實驗室閉的大門被打開了,大家下意識地向門口去,發現是聞訊趕過來的霍教授。
全學院最權威的老教授來了,實驗室部再度重回平靜。
所有人的目都落到教授,和他邊高個子的男人上。
那男人穿著一?熨帖的西裝,舉手投足不經意間都流著貴氣,沒什麼表的臉上更是棱角分明五俊逸,明明俊非凡,卻又人不敢過多地打量。
因為男人的神,太過冷厲肅穆。
有人見過他,就在招聘會的門口,還對他有印象。
有人沒有,但也毫不影響他們就此對他建立新印象。
這里面最詫異的應該當屬彭雨桐。
因為見?過這個男人,就在咖啡館里,那個坐在嚴景尋對面的……
可是奇怪,這個人怎麼跟霍教授在一起?
……
全員噤聲的時候,景尋也看清楚了來人。
而或許是個子太高的緣故,沈逸燼的目可以輕易從所有人上掠過,最終準確無誤地落在景尋上。
人群當中,不約而同看向彼此的兩個人,視線在空中匯集織。
景尋突然翹起了角。
眉眼彎彎,他沖先生出一個頗為燦爛的微笑。
下一?瞬,他將視線轉回到主機屏幕上,又敲下了一?串代碼,一?邊敲,景尋一?邊說:“我找不到小,不過倒是可以追查出那個被拿來拷貝資料的U盤的信息。”
為防止眾人不解,他這回直接解釋:“編制檢測程序的時候我剛好學習了一?些追蹤程序的編制,一?時興起就編了個小程序存在了這臺主機中。這個小程序可以追查到所有在這臺機上進行過作的外來設備或網絡信息。”
長長的代碼敲完,一?個回車鍵被按下后,屏幕上果然出現了幾行小字。
第一行是下午的時候,一?組通過網將程序傳給二組的接記錄,時間顯示的是中午12:48分。
第二行顯示的則是一個u盤主板的生產廠家、出廠時間、生產編號、外形特征標注,甚至展開一?點,連這個U盤里面之前存過什麼東西都可以看到!
對應的時間正好就是18:53分。
……也就是那個主程序系統顯示被第二次復制的時間!
滿意地看著這行小字,景尋的模樣頗為乖巧,語氣也極為理所當然:“相信警察先生能夠依照這個追查到小。”
“……臥槽牛!”
就在眾人仔細地看過那幾排小字后,實驗室里前赴后繼地發出一連串崇拜的聲音。
“這都可以!”
“臥槽,我知道怎麼就沒想到……”
“這是什麼牛的小程序?是學弟自己寫出來的??”
“嗯。”景尋無比謙遜地說:“我也只是在書上看見?以后嘗試寫了寫,還于測試階段,沒想到竟然提前用上了。”
話說回來,其實景尋最初并不想暴這個程序。
創建它除了以防萬一?以外,多半還是一時興起。
畢竟這太復雜了,容易引起別人的懷疑。
但也就是剛剛在跟沈逸燼吃飯聊天的時候,景尋突然想到——如果從一開始就承認自己過目不忘,那麼在外人看來,“嚴景尋”這個人突然會了很多以前不會的東西,似乎就變得順利章了。
而目不忘也只是比普通人聰明一點點而已。
景尋不會的東西很多,笨的時候也很多,倒也不怕引起什麼風波……
“學弟你是從哪里學的,這種難度的程序可不是一般人能駕馭的。”
“有一?說一……連U盤里之前存過什麼東西都能記錄下來,覺還是有點冒犯私了……”
“還好吧,反正是放在實驗室主機上的,本來安全條例就不允許往主機上U盤,萬一?有病毒怎麼辦?咱們接都是用網傳輸的!這也是二組員對自己工作的一?種負責呀。”
“是啊,要我說這程序就應該直接被推廣。本來就不能U盤,連接U盤干嘛?難道你還想趁機拿主機看片兒啊?”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一番哄堂大笑。
這里唯一沒有笑出來的就是彭雨桐,因為只有知道……那個沒有被展開來看的U盤里面的容……應該有很多都是男朋友武淳的個人信息和資料……
也的確,只要警察想,就可以從那些資料里查出是武淳……
彭雨桐的臉上變得面無。
當初就不應該參與這件事,聽說武淳跟一?個科技公司聯系上了,想要拿他們組的資料出去賣,直接以為他瘋了。
直到今天……有一?個人聯系到了,給出了一?個把事嫁禍給二組的主意……
才心了。
既不用承擔責任,又可以坐地拿到八十萬,想必沒幾個人會不心。
更何況,要做的,只是侵到安保系統,切換一段視頻……
“彭學姐,你還好嗎?”
嚴景尋的聲音驟然在耳邊襲來,彭雨桐打了個哆嗦。
另一側,霍教授原本嚴厲的神在看見?景尋的代碼后,驟然變得和煦了許多。
他甚至發出了贊揚的笑聲,隨后,他問他邊高個子的男人:“沈總,依你看這件事該怎麼辦?”
“沈總?”其他同學面面相覷,不懂這麼關鍵的時候,怎麼本該拍板做決定的霍教授卻要詢問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