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尋換好服出來的時候, 覺得?其他人看他的表變了。
不過無所謂啦,剛剛跟先生?達共識,景尋心里高興, 也?沒過多地在意那些細節。
騎馬的過程還算有趣。
雖然他以前沒騎過,但是有專業的教練還有沈逸燼在, 景尋想在場中溜幾圈還是輕而?易舉的。
到了傍晚,謝絕了聶總的盛邀請, 沈逸燼和景尋沒有留下來吃晚飯。
他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一路驅車回到伊威科技的大樓, 他們即將在這里接待原主的父親。
嚴卓下午打電話說要跟景尋見個面,關于嚴家的那點兒事景尋早就跟沈逸燼商議出了對策,所以接到電話后,他直接邀嚴卓來伊威科技談。
嚴卓雖不知為什?麼要約他去一家科技公司見面, 不過眾所周知,伊威是沈逸燼創立的。
他原本也是想通過景尋接到沈逸燼,現在這種機會來了,沒理由不來。
一進?伊威科技的大樓,嚴卓就被一位一職業裝的年輕引著進?了電梯間。
自稱是沈總的書,姓米。
米書個兒高長,談吐得?舉止適宜,看上去沉穩又專業。
嚴卓一路白手起家,在建材和房地產領域爬滾打, 雖然賺了一些錢, 但頂多算是個土大款。他邊跟著的人也都是五大三的壯漢莽夫, 又哪里見過這種外貌和氣?質上乘的書,不對接下來的行?程更加充滿向往。
嚴卓忍不住問:“這一整棟樓都是沈總的?這是租的還是買的?”
米書職業素質很強,面對問題只是微笑,并沒有過多地跟他搭話。
等到了總裁辦公室, 米書率先地敲響了門,而?后禮貌地向他表示:“沈總就在里面,請。”
嚴卓:!
他也?沒有想到,他約的是自己的兒子,但見到的卻是沈總!
原本因為嚴正伯在嚴景尋那里了壁,他以為那個兒子恨他,不會愿意給他引薦,已經著實做好了要跟嚴景尋打牌和打持久戰的準備。
沒想到,事竟然比他想得要順利得多!
嚴卓心一陣激,推開總裁辦公室的大門,他果真看見沈總就坐在寬大的辦公桌后面。
——沈總的辨識度還是太高了,大約一年半以前,嚴卓在一次年終地產峰會上遠遠地見過他一面,從此就對之印象深刻。
現在一眼就認出辦公桌后面高大英俊的男人就是沈逸燼……嚴卓忙走了進?去。
他試圖走上近前,又覺得?沒被邀請就進?去有些不妥。
于是還是站在門口附近跟沈逸燼打招呼:“沈總,您好。”
他今年明明已經五十多歲,但看見沈逸燼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用了尊稱。
聽見聲音的沈逸燼從桌上正看著的pad中抬起頭,也?禮貌地站了起來,對嚴卓說:“嚴先生?,過來坐。”
他所指的位置正好就是辦公桌對面的椅子。
這間辦公室很大,如果單純會客的話也?應該是去窗邊附近的組合沙發上坐,坐在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一般都是有公事要談……
不知道自己想得對不對,但嚴正伯的心卻愈加張。
到達沈總辦公桌前要幾乎越一整間辦公室,長度大約得?有六、七米。
期間,嚴卓注意到旁邊還放了一張與沈總那張同等長度的辦公桌,就在距離沈總那張桌子的不遠,跟總裁辦公桌呈九十度角放置。
除此之外,辦公室里還架了兩張巨幅白板,一張放在那張多出了的辦公桌對面,另一張則立在沈總的后。
白板上寫了很多算式,嚴卓一個都看不懂,也?本沒有注意。
他只是在想可能科技公司的總裁辦公室就是這樣的,開會商討的事都要用到腦子。
不像他的辦公室,裝飾得奢華大氣?,全以金龍紋圖案為主,擺的也?全是有利于風水的東西……是俗的。
他們那一套已經落伍了,現在應該是就流行?這種簡約中伴隨這高深度科研氛圍的辦公室風格。
見識到這邊的清新和簡約,嚴卓想,回去就要把自己的辦公室給重新裝飾一番。
“那張桌子是景尋的。”
就在嚴卓終于走到了沈總面前,坐在對方特意為他指定的椅子上時,他聽見沈總這麼說。
嚴卓:“……”
???
所以什麼況,他的兒子不僅博得?了沈總的喜、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現在竟然還跟沈總公用一間辦公室?!
嚴卓嚴重覺得?自己之前了解到的信息還不全面,還是有誤的。
這這這。
——這得?是喜歡什?麼模樣了,才會給景尋也?在辦公室里設置一張桌子?
就連書和助理的辦公區都是在外面!
以前只聽說沈總油鹽不進?、不吃。
還真沒想到……這位也?會有這麼令智昏的時候!
而?且對象還是自己的兒子!
嚴卓更覺興,只覺得?自己半輩子盡打也?是值得的,到老了竟然攤上了個這麼有“能耐”的兒子!
他下意識地笑出了聲,客套道:“哈哈,讓沈總見笑了。您對我家景尋實在是太好了,他一個還沒畢業的小孩子,怎麼能跟沈總在一起辦公……”
沒想到聽到這話,對面的沈總眼皮卻猛地一掀。
清冷寡淡的桃花眼里泛起一片肅殺之氣?,整間辦公室都變得沉靜了許多:“嚴先生?這是在貶低景尋?”
“我……”頂著這一力,嚴卓猛然間也不知對方是什麼意思……
這,他也?不算是在貶低景尋吧?
他明明是在恭維沈總!
真是……也難怪,龍城名流都說沈總喜怒無常。
嚴卓被震了一下,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
幸好沈逸燼也沒在這件事上糾結。
他出桌上的一個文件夾,將?一沓厚厚的資料遞到了嚴卓的眼前。
“沈總?”
“看看吧。”沈逸燼說。
他那邊似乎還有別的事在忙,修長的手五手指指節分明突出,正作悠閑地舉著一個pad。
但神卻很專注,似乎是在詳細地閱覽上面的資料。
給嚴卓時間、讓他閱讀這些資料的意思很明顯。
幾乎躬接過資料的嚴卓:!
難道沈總這是直接拋項目給他了?要他看計劃書??
懷著激的心,嚴卓翻開了資料的第一頁……而后發現,這些似乎是他的兒子,嚴景尋的一些資料……
“沈總,這……”
嚴卓略地翻了翻,就看不進?去了。
不是他不想看,而?是看不懂。
上面寫的都是嚴景尋在校期間參加了什?麼項目,做出過什?麼東西,得?到過什?麼評價……他看不懂。
也?不懂沈總給他看這些做什?麼?
“景尋怎麼說也是您的兒子。”見對方看了幾眼就不再看了,沈逸燼也放下了手中的pad。
“嚴先生?不打算給予他一些關注嗎?”
“……不是不關注。”嚴卓的笑臉變得有些難看。
他看出來沈總今天他來,就是給嚴景尋出氣的……雖然想想也是這麼回事兒,如果景尋很“寵”的話,沈總替他出氣也?說得過去。
嚴卓也?自知理虧,不直接表示:“我跟景尋媽媽之間的事,可能有些讓景尋誤會了。您也知道我這個兒子他脾氣倔,認死理……”
“那麼沒有支付過贍養費的事,也?是景尋的誤會?”
沈逸燼直接截斷他的話。
嚴卓:“……”
“那、那是因為我跟他媽媽剛離婚的時候手頭,實在拿不出。后來生活好一點了,我跟他們母子也?失聯了很長一段時間。景尋的格就是隨他母親,您還沒有結婚,可能無法相信跟那麼個執拗的人一起生活……”
“可我聽說,后來景尋上大學時還向您尋求過幫助,可結果卻遭到了辱。”沈逸燼的手指輕輕地點著桌面,顯然不想繼續聽他的解釋。
他在旁人眼里本就喜怒無常,這樣稍微表現出一些不耐煩,嚴卓就再也?不敢多出聲。
……他不是不想供那個兒子讀書。
當初嚴景尋跑來借錢,他是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可那也只是因為那個人臨帶走景尋前,的確跟他說過不再要他一分錢的狠話。
他只是因為跟那個人積怨太深,所以難免在孩子面前多說兩句……他也?不知道那孩子自尊心那麼強,竟然靠打零工把錢還回來了!
幾千塊錢,他本不在乎。
也?沒有人在乎。只有嚴景尋一個人當真了……
所以這是他的錯嗎?他當初接還錢,也?只是不想傷了那孩子的自尊而?已!他并沒有真的不管他!
“我以前是有做錯的地方……沈總您看,我這不也?是在積極地跟我兒子通麼,對了,景尋他人在哪兒?我這個做父親的,這些年的確對他關注太,我應該向景尋道歉。”
嚴卓選擇不在解釋,而?是說起了話。
雖然不怎麼相見,但他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
——嚴景尋心。
他相信只要當面見到景尋,跟他這個兒子道個歉好好說一說,當初的矛盾就會被徹底化解。
甚至……或許……
嚴景尋此時就躲在哪里聽……!
電視劇里這種橋段太多了,嚴卓當即擺出一副更加后悔嘆的模樣:“其實我也?有考慮小尋的。手心手背都是,我怎麼會不在乎他!我還希他能夠去我的公司里上班,這事兒他大哥都知道!”
“嗯。”沈逸燼說:“嚴正伯是知道這一點。他也?承認了,就因為不想景尋回去繼承家業,所以才特意雇水軍在學校吧上造謠景尋作弊。”
“……?”
嚴卓在心中畫了個問號,表直接就懵了。
慣常言的沈逸燼也沒多說,他只是沉默地看著他,等待嚴卓自己反應。
過了半天,嚴卓:“……這個小兔崽子!他竟然真的做出這種事?!”
“相關證據都在這份資料的后面。”沈逸燼指了指剛剛遞過去的那些資料。
針對嚴正伯的律師函已經發出去,嚴卓早晚會知道這件事,他這也?不算背后搞小作。
嚴卓立即往后翻看。
這下看不懂也?得?看了,他好不容易翻到嚴正伯造謠的那幾頁上,看完以后愈加暴跳如雷。
“他怎麼能……栽贓陷害自己的弟弟!這個畜生?!”嚴卓當即大罵起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不用沈逸燼說,他也?知道造謠陷害嚴景尋能給嚴正伯帶來什麼好,嚴正伯為什?麼要這麼做。
但真正令嚴卓生?氣?憤怒的點是,這個畜生?竟然毫不顧家里的生?意,還違背了他的命令!
那個廢柴,滿腦子都是該如何兌弟弟。
他怎麼不想想,嚴景尋要真是考試作弊了,沈總該怎麼看?
嚴景尋要是失勢了,到時候跟沈氏的合作怎麼辦!
暴跳如雷的嚴卓在一通破口大罵后,當即表示回去就會理嚴正伯。
但沈逸燼卻表示:“貴公子那邊我已經擅作主張,代替景尋發了律師函。在網絡上造謠誹謗也是犯法,希嚴先生?不要介意。”
“這是當然、這是當然。”嚴卓:“沈總不管我也?得?管!回去就打折那小畜生?的!”
沈逸燼倒并不關心嚴正伯的。
他開門見山:“今天邀嚴先生?過來,主要還是想當面跟您說一聲,恒嚴地產的項目我看過,不符合沈氏的注資標準。這件事我跟貴公子還有貴外甥都說過,今天就當面再跟您說一次。也?希您以后不要糾纏小尋了。”
嚴卓:“……???”
沒想到剛流沒兩句,沈總竟然就直接談起了公事,還是直接回絕了他……
對方這三言兩語的幾句話,就把所有可能都堵死了。
這讓嚴卓想繼續打牌都辦不到。
……他可以跟嚴景尋打牌,但不可以跟沈逸燼。
進?屋之前沒有看見嚴景尋的時候他怎麼就沒想到,原來這兩人竟然是在這里等著他!
“那或許,是因為嚴先生?從沒有關心過景尋。”對面的沈總突然開口說。
冷眸一眨不眨地注視著對方,他似乎已經看出了男人心中的想法。
沈逸燼這話說的也?是話里有話,卻又不需開口再說什麼。
——如果真的關心這個兒子的話,應該是在進到辦公室、發現景尋不在的時候就率先詢問這個兒子的去向吧。
而?不是一坐下來,就想著怎麼借用這個兒子的名義,去從別人那里換取利益。
如果他真是來見景尋的,或許沈逸燼還可以跟他客套客套。
但現在,倒是大可不必。
“這個……”嚴卓并不打算就這樣放棄,面一陣青白后,他選擇忽略被人指出問題的尷尬,解釋:“我今天的確是想見見景尋的,只是沒想到率先見到了沈總,這不一激就多說了兩句……所以小尋在哪兒?”
考慮到嚴景尋或許真的躲在哪里角落里聽,嚴卓開始仔細檢討自己:“這些年我對小尋的確是多有忽視,但是您不知道他媽媽當初做的事有多狠!我的確是跟他們母子兩個心有隔閡,不過這些年,這些年我也?是惦記小尋的,景尋怎麼說也是我的兒子,我怎麼可能不擔心不惦記……”
嚴卓說著就用手捂住了臉,他做不到聲淚俱下,倒可以用捂臉來烘托一些效果。
不過他顯然想錯了,在沈逸燼面前演戲并不會有任何效果。
他幾乎是用類似于機的冷酷語調,緩緩說道:“如果嚴先生?真是為景尋好,那就不要再來擾他。”
嚴卓:“……”
“就像過去三年一樣,不要給他打電話。”眼眸泛著冷,沈逸燼的聲音也冰冷到了極點:“不要因為我們的關系就來找他,不要讓他幫你,也?別道德綁架他。”
迎著嚴卓驚詫無語的目,沈逸燼一本正經地說:“當然,法律上子無法單方面解除與父親之間的贍養關系,所以如果嚴先生?執著的話,等你老了、符合條件后,可以向法院申請子贍養。每個月幾千塊的贍養費,我們還是不會吝嗇的。”
說著,他就站了起來,整理了下自己的西裝。
高大筆的影佇立在那里,泄下的影幾乎可以將?嚴卓籠罩。
沈逸燼不由分說地表明送客之意:“如果聽明白了的話,嚴先生?,您可以請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