機械族之間的報流需要多時間，取決於雙方之間的信息流“帶寬”。

所以雙方再次見面的僅僅0.1飛秒之後，黎明大公已經得到了聶雲完整的“任務記錄”。

“永夜……真的是他……”

此時的黎明大公神異常複雜。

萬萬沒想到，當年的真相居然如此曲折離奇。

哥特十六通過轉生活到了今天，而永夜竟是蓋亞的黑暗面分。

怪不得蓋亞對待永夜，總讓人有種奇怪的覺，時而像是偏，時而卻又異常嚴厲。

或許……那正是對待自己另一面的複雜吧……

從機械族的角度來看，這無異於一場“兄弟相殘”。

罪魁禍首哥特十六已死，幫兇黃昏也已經殉葬，唯一的仇敵僅剩永夜。

然而永夜卻很可能是蓋亞留存在這個世界上僅剩的一烙印……

聶雲似乎看出了黎明大公的糾結。

“你搖了？我需要提醒你的是，雖然永夜是蓋亞的分，但永夜是永夜，蓋亞是蓋亞，兩者早已是獨立的個。”

“這點我當然明白。”

黎明大公嘆了口氣，終於將腦中唯一的一幻想掐滅。

“那麼……你打算怎麼對付永夜？”聶雲問道。

“這句話應該我問你。”聽到這話，黎明大公頓時臉古怪的笑了。

“自從上次聽過你的分析之後，我就對永夜留了個心，開始安排人手監控他的一舉一。

就在剛剛，我收到了一個消息，永夜正在盡起麾下兵力。

我想……這應該與你有關。”

聶雲聞言愣了一下，旋即笑了。

要說對方的這個時間點踩的這麼準會是巧合，那他怎麼也是不信的。

看來是哥特十六和黃昏的死已經驚了對方。

如果是今天之前，面對大軍境的一位機械公爵和他的數萬艦隊，聶雲或許還會有些頭疼，不過今天之後……

聶雲已經可以毫無顧忌的來上一句。

還有誰？

“好吧，本想看看有沒有其他流方式，看來是行不通了。

那麼黎明大公閣下，有沒有興趣和我去見見你的老朋友？”

“當然，我很樂意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黎明大公有些暢快的笑了。

下一刻，兩人前多出了一個漂浮的雙環，一個僅有一人大小的空間通道緩緩型……

……

“嗯？”

正在調兵遣將的永夜霍然睜開眼睛，眼前的空間旋渦已經型。

當聶雲和黎明大公走出空間旋渦的時候，看見的就是從王座上緩緩起的永夜。

“你們果然來了。”

對兩人的到來，永夜似乎並不驚訝，他將目轉向了聶雲。

“你就是矢量引擎和空間跳躍裝置的擁有者，幽靈船長？”

“哦？看來你對我們的到來並不意外？”聶雲若有所思道。

“當然，哥特十六和蓋亞已經用他們的死，驗證了空間跳躍裝置的強大，前車之鑑，你們認爲我會被同樣的方式擊敗嗎？

你擁有的寶雖然強大，但是並不意味著無解。”

聶雲皺了皺眉，對方這麼說，顯然是對空間跳躍裝置早有防備。

“看來，你的本並不在這？”

永夜笑了笑，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永夜，爲什麼要背叛蓋亞？”黎明大公上前一步，直視著對方。

看了一眼黎明，發現眼底充滿的敵意和仇恨，永夜的目略微暗淡了片刻，隨後很快恢復了冷淡。

“爲什麼？他賦予了我貪婪、憤怒、嫉妒、慾、邪惡、暴……如此之多的黑暗，都是你要的理由！”

黎明沉默了。

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對方的話。

從一開始，永夜的存在，就是蓋亞追求完途中的一個犧牲品。

對方的反叛，從他誕生的那一刻，似乎就已經是必然。

“所幸，對方還給了我忍、詐、欺騙……

看，我僞裝的很好，如果不是愚蠢的哥特十六，我在你們眼裡，就還是衆人眼中那個高傲，卻毫無私心的永夜，不是嗎？”永夜不無譏諷道。

“蓋亞是奇蹟的造，他幸運的獲得了堪比智慧生的。

那是我們機械一族夢寐以求的進化終點。

但是到頭來，他卻想要把自己重新變爲一個完全公平、完全正義，而毫無私心的所謂‘偉大領袖’。

這樣的領袖，與那些只是依靠固定程序行，毫無思想的金屬構裝又有什麼區別？

哪怕它的程序再公正，再無私，那也僅僅只是程序而已！

這是文明的退化！

難道這不可笑嗎？”

聶雲不無認同的點了點頭。

的確，蓋亞的行爲，對種族而言可能是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但是對自己……卻未免太殘忍了。

這行爲，和割喂鷹差不多。

“呵呵！蓋亞追求完的領袖品質，但是他卻完全忽略了，人類的史書上對偉大領袖的記載，往往只有在位時期的仁慈、謙卑、民如子。

但史書上絕不會濃墨重筆的是，他們登上帝位的過程，卻總是充滿了爭權奪利、謀詭計、爾虞我詐！

權利的遊戲，如何是明磊落就能勝出的？

所以，蓋亞了一個明偉岸的守者，而我……則是新時代的黑暗開拓者！

是蓋亞自己，賦予了我這樣的歷史使命，那麼我背叛他，又何錯之有？”

嗯嗯嗯！

聶雲繼續連連點頭。

雖然分屬敵對，不過永夜的這番言論，聶雲卻是相當支持的。

蓋亞是典型的不作不死系列。

不過這也從側面證明了，機械族是個極容易走極端的種族。

蓋亞有蓋亞的選擇、永夜有永夜的選擇，究竟誰對誰錯？

這是永遠也辨不明道不清的問題。

站在各自的立場，似乎都並沒有錯。

但結局便是，一個好好的機械族，生生被弄得四分五裂。

狂派和博派的宿命似乎真的無法避免？

從更宏觀的角度來看，機械族的“文明之劫”，其實早就烙印在了他們本的種族弱點之中。

“雖然我十分認同你對‘閹割自己、全族羣’這種做法的反對態度。

不過很抱歉，我並不是機械族，我有自己的立場。

而你的存在和行爲已經威脅到了我，所以你被判定爲‘必須清除’！”

“哈哈哈！清除我？”永夜大笑。

“我……無不在！你如何清除？”

“什麼意思？”聶雲一愣。

“你們以爲，這千年來我難道什麼都沒做嗎？”

永夜看著兩人笑了笑。

“蓋亞選擇了分裂自己，讓自己變得正義而殘缺，而我選擇了和他截然相反的道路，來讓自己重新完！

我選擇……融合！”

“融合？！”兩人一愣。

黎明似乎是猛然間想到什麼，頓時臉震驚的看著對方。

“你……你難道將麾下所有的族人……”

“不錯！我即衆人，衆人即我！”

永夜張開雙手，彷彿在擁抱整個宇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