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雪茭愣了一下，茫然地回過神看向眾人。

顯然，剛剛是真出神，以至于現在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麼。

章寒又重復了一次：“你剛剛在想什麼？”

這句話并不是嚴厲呵斥，只是疑，又像是期待著什麼。

另外三人也齊刷刷看向雪茭。

雪茭：“……”

想了想，說：“我在想一句話，意大利帕多瓦大學羅伯托·杜羅拉說過，‘在強大磁場影響下，真空質會發生巨大變化’，我們是不是可以從這個方向考慮一下？”

章寒眉頭皺，冷靜回復：“地磁場改變不了真空質。”

雪茭還沒說話，湛卻突然靈機一，眼睛亮起來：“我明白小師妹什麼意思了！！我們先不考慮地磁場能產生力遠不及重力這個問題，我們要只是平衡！在強大磁場影響下平衡！”

他說著有些激，忙拿出本子，開始驗算。

雪茭他們站起來，趴在桌上，盯著湛一舉一。

“你們看這樣怎麼樣？”

“沒問題！我們可以先做一個模型出來，模擬一下各個況。”

“顧雪茭師妹，快來幫忙算一下，假設在……”

……

這大概就是絕逢生，本來幾乎已經絕，卻突然又有了靈和方向，讓原本一籌莫展局面發生變化。

雪茭握著筆，和鄭甲坤一起按照他們想法開始計算和推測，實驗室徹底熱鬧了起來。

每個人都是認真又期待。

——

而此時藺氏。

早晨藺之華來上班時候帶了兩個相框過來，然后又拿出兩張剛打印不久照片。

一張是他和雪茭在電影院門口拍攝，另一張則是雪茭吃東西時候，藺之華拍。

他角帶笑，將兩張照片裝進相框，一個放在辦公桌左邊，一個放在右邊。

藺之華手出來，輕輕挲著笑容燦爛雪茭。

這時候陳彥敲了敲門，他傾斜了一下照片，然后忙收回手，假裝淡定道：“進來。”

陳彥恭恭敬敬進推門進來，拿著一份文件：“老板，這是您要資料，文經理……”

話頓住，他注意到了旁邊照片，視線移了過去。

一張合照半斜著，他這個角度正好也能看見。哪怕照片上顯然是夜晚，但上面昨天才來過顧雪茭和自己天天見老板臉，他還是認得出來。

哪怕上面那個平時冷著臉男人，正勾笑著，眼神寵溺。

“文經理怎麼了？”藺之華挑眉。

陳彥趕收回思緒：“是這樣，昨天文經理報告不合格，昨晚已經加班重新做了一份，現在要他上來嗎？”

藺之華點頭：“讓他上來吧。”

陳彥余又看了眼照片，眼神藏不住別扭。

“還有什麼事嗎？”

陳彥看向照片，緩了口氣，用平淡無波語氣說：“您和顧雪茭士很合適。”

藺之華又笑了，角微微揚起，但很快克制下來，用拳頭抵在邊你，淡定道：“有眼。”

陳彥：“……”

片刻，藺之華又說：“陳彥——”

“在。”陳彥立刻看向藺之華，目不斜視。

“你可以考慮一下個人問題了，我不是不明智老板。”藺之華語氣帶著關心。

陳彥：“……”

當年藺之華選擇他時候，說過希他一天二十四小時隨時待命，工作第一，沒什麼比工作重要……

他余又看了眼旁邊照片，然后有氣無力：“……好。”

陳彥拖著疲乏腳步離開，眼神漸漸迷茫，心里也開始懷疑人生。

說好一起做工作狂，怎麼你就談去了？

老板比他有錢，比他有能力，現在還……有對象。

這個世界怎麼這樣？

陳彥走后，沒多久文經理就敲門了。

“進。”

他話一落地，文經理拿著報告戰戰兢兢進來：“老老老板……”

“拿來我看看。”藺之華手接過報告，又示意文經理坐下。

他一貫沒什麼表，眼神自帶犀利，微微低頭，開始翻看報告。

文經理忐忑地坐下，余觀察他表。

藺之華很認真一點點看，文經理不敢說話，只能視線瞟，心里頗有些張。

文經理是老人了，當初藺昌平管理公司時候他就在，那個時候老板好糊弄，他們平常本沒多事。

藺之華回來以后局勢全變了，雖然再不用擔心公司破產，但沒實力也慢慢都被踢出公司了。

文經理也還算有實力，留了下來。

但藺之華是個工作狂，而且懂得又多，一眼就能看出他們問題，本糊弄不了。

他賞罰也分明，做得好獎金極高，至于做得不好……

那就要小心被其他人給掉了。

文經理算是個高層，但是沒辦法，這年頭競爭激烈，新人層出不窮，不敢不小心翼翼地好好做事。

面對比自己小多了老板，文經理是非常怵得慌。

他視線忍不住移了一下，正好對上一張照片，不是正對著他，但他也能看清楚。

這就是昨天拯救了他老板娘？確實很好看，就是……太小了吧？

文經理開始出神。

“你在看什麼？”藺之華突然問。

文經理幾乎是下意識回復：“老板娘。”

說完那一刻，他仿佛被雷劈，臉都白了。

完了……

他要失業了！

他媳婦兒和孩子沒人養了！

哪知道藺之華淡定點頭，回道：“哦。”

他合上報告，又說：“第16頁還有點問題，預算你回去再算算，然后給譚棋。”

文經理慌忙接過：“好…好好……”

他走出辦公室時候還有點懵，腳也是飄著，看了眼手上報告，又扭頭看向關著門。

這這這……這就搞定了？

過關了？！

文經理心頭一喜，雙手合十，心里默念——

老板娘大恩大德，文羽在這兒謝過了！

然后邁開步子，腳步輕快離開，順便將消息傳遞到群里——

老板桌上放了他和老板娘合照！

也是從這兒開始，藺之華有朋友并且很可能是未來藺氏老板娘消息就傳開了。

先是在公司部流通，后來開始外傳，只要認識、在意，就都知道了。

而關于藺之華問題，不攻自破。

掩人耳目？

當初局勢那麼危急時候，藺之華都沒想掩人耳目，現在藺氏蒸蒸日上，還怎麼可能是掩人耳目？

第二天，藺之華去和一家能源公司談合作，約在了一個會所。

他推開門后，就注意到里面不止對方老板和書，還有個有些眼人，應該是個明星。

藺之華還沒進門，陳彥立刻低聲提醒：“車筱萱，是個一二線星。”

他微微皺眉，還是走了進去。

“藺總來啦，快坐快坐！”里面一個大著肚子男人站起來招呼。

藺之華角微，客氣道：“讓肖總久等了。”

“嗨，是我來早了，沒事兒。來來來，車筱萱給藺總倒水。”肖總給另一個人挑眉。

那人忙站起來，含笑道：“久仰藺總大名，筱萱就獻丑給藺總煮杯茶。”

能做明星長相自然不差，尤其面前這個還是以出名。

在旁邊淡定跪下，開始煮茶，從儀態到作，可見絕對是學過。

車筱萱眼神時不時看向藺之華，帶著勾人纏綿，意思不言而喻。

藺之華沒搭理，只看向肖總：“肖總，我個人覺得藺氏和貴公司合作是互利互惠事，關于合作您有什麼高見嗎？”

“我們能和藺氏合作，那自然是很好事！”肖總樂呵呵笑。

藺之華看著他，態度自然：“那我們還是把合同擬定下來吧。”

“我也正有此意！”肖總笑瞇瞇。

他坐在藺之華對面，態度看起來也很自然，就是視線不斷在往旁邊星上瞟，暗示著什麼。

“肖總這是還有什麼異議？”

“這個……”

旁邊，車筱萱往藺之華邊靠，將杯子遞上：“藺總，筱萱獻丑了，您嘗嘗筱萱手藝吧。”

肖總本來是準備緩和好氣氛以后再聊，但是藺之華步步，他也是能提前把自己目擺出來。

“是這樣……合作方向當然一切以藺氏為主，我也一定好好配合藺總。只是……這個分能不能讓我在多一？這個三七比例實在是有些……”

藺之華打斷他話：“我記得我之前說過，最多三。”

肖總臉上表一僵。

旁邊，車筱萱笑道：“藺總，你還沒嘗嘗筱萱手藝呢？”

說著，馬上就快上藺之華了。

藺之華“倏”站起來，冷著面低頭看，緩緩張——

“既然知道丑，還拿出來獻什麼？”

他抬腳，轉就走：“既然貴公司心不誠，那合作事就算了。”

藺之華邊走邊輕聲說：“陳彥，幫我約一下汪總。”

汪總是另一家能源公司老板，正好和肖總是對頭。

“哎——藺總，您等等，我們再談談，您等等——”肖總沖出來，聲音著急。

藺之華一臉然大怒表，帶著陳彥直接離開。

肖總見追不上，反踢翻桌子，沉著臉：“不是說藺之華沒問題嗎？！這是怎麼回事？！”

以前傳言藺之華不喜歡人，給他用人計都是得罪他事。

因此以前從未有人敢這般明晃晃打他臉，但最近不是一直傳言藺之華沒問題嗎？

牽手照都有了，還能有什麼問題？！

那今天這個反應……

旁邊書戰戰兢兢出聲：“或許……他不喜歡這款？”

“肖總……”車筱萱怯怯道。

肖總瞪一眼：“沒用東西！”

難得把藺之華請出來，他可是拿出十足“誠意”，自然也是想爭取十足利益，哪知道……

他心里還是害怕，如果藺之華還是不能接人，那他今天這個行為就是明晃晃地打了他一掌……

還談什麼合作？這是結死仇！

“再給我約藺之華！幫我好好道歉，不能把合作讓給了姓汪了！也不能得罪藺！”

——

這邊，藺之華坐上車。

陳彥恭敬道：“老板，約汪總什麼時間見面？”

“不約。”

“啊？”陳彥一愣。

藺之華看著窗外，冷笑道：“我這邊和姓肖掰了，姓汪肯定會獅子大開口，于百分之四十談不下來，晾著姓肖兩天，等他急了，降半利，然后把合同簽了。”

陳彥微微愣神，這樣話……從原本70就變了75，多了百分之五，這也是好幾千萬利益了……

他抬頭看向旁邊藺之華，心里一陣敬佩，幾句話就賺幾千萬！

怕是從進門看見車筱萱開始，藺之華就想好之后理方式了。

怪不得車筱萱說給他煮茶時候，藺之華毫無反應，這要是以前，早冷臉了。

而藺之華看著窗外出神，他想茭茭了。

在做項目嗎？吃飯了嗎？

像是心有靈犀，藺之華手機一震，屬于雪茭專屬聲音。

他角一揚，打開——

【今天下午六點結束！】

藺之華眼睛一亮，隨即扭頭看向陳彥：“把晚上所有安排都排在下午，六點以前必須全部結束。”

“好，老板。”陳彥點頭。

——

六點，雪茭收拾東西。

“小師妹要走了？”儲盛挑眉。

以前他是名字，但湛天天小師妹小師妹，也就導致他們所有人都小師妹。

就連儲盛也開始小師妹了。

“嗯，你們繼續，這些推理我帶回去做。”雪茭收拾好書包。

“小師妹這是去約會？”儲盛似笑非笑。

雪茭抿一笑，然后坦然地點點頭：“是，所以我先走了，拜拜。”

背著包離開了實驗室。

作為一個有男朋友士，在工作和兩方面自然要合理安排。

工作要占去最多時間，但也不能不給生活分配時間。

現在他們項目屬于推進階段，雪茭準備每兩天就提前到下午六點收工，然后和藺之華約會。

走到校門口時候，藺之華車子也開了過來。

雪茭拉開車門，坐下，把包抱在前。

藺之華角揚起：“我們去吃飯？然后看電影？”

“好呀。”

“你想吃什麼？”

雪茭纖細手指出來，點了點下，說：“今天吃西餐吧。”

“行。”藺之華點頭，給車子掉頭。

他認真開車，但里疑問：“今天怎麼收工這麼早？”

雪茭笑了，扭頭看向他：“因為想要和你約會呀。”

藺之華手一抖，然后咳嗽一聲：“哦。”

片刻，又補了一句：“我也想。”

雪茭捂著笑。

——

吃過飯，兩人又牽著手去電影院看了部國外漫科幻片，里面暢想未來令人神往。

藺之華帶著3d眼鏡看著，雪茭扭頭，在他耳邊輕聲說——

“藺之華，我相信有一天飛車一定會為現實，不管多年，不管是從哪個國家出現，我都相信他們理論來源會是我國。我和我伙伴們會努力，為我們科技進步做墊腳石。”

會努力，章寒、湛、鄭甲坤、儲盛……這些年輕一輩也都在努力。

儲盛說過，哪怕是研究一輩子，他都要力證“飛車”可行。

這一代有浮躁人，也有踏實人。

藺之華看著電影里主角跳上寫著英語飛船上面，角微微揚起：“嗯，我相信。”

看完電影，藺之華牽著雪茭手沿著馬路慢慢走。

“帥哥，給朋友買束花吧！”有人跳出來，抱著各種玫瑰。

雪茭臉一紅，視線移開。

藺之華看一眼，然后笑了，卻搖搖頭，什麼都沒買。

雪茭愣了一下，倒也沒在意。

反而是那個人撇，低聲說：“現在人不管有錢沒錢，怎麼都這麼摳？朋友這麼好看都舍不得給買朵玫瑰！真是白瞎了那張臉！”

廣場上很熱鬧，尤其是這麼晚了，賣什麼都有。

藺之華走了幾步，停住腳。

“這個賣嗎？”

那是個小攤位，擺著各種各樣東西，還堆了一堆玩偶。

“賣！二十塊錢。”

雪茭被藺之華牽著手，看著藺之華掏出送給他錢包，然后買下一只狐貍，遞給。

“茭茭，送給你。”

雪茭一愣，看著面前狐貍。

想起了一年前藺之華話，他說小王子應該上是狐貍，而不是玫瑰……

雪茭手，緩緩接過這只狐貍。

藺之華在耳畔輕聲說：“茭茭，你喜歡玫瑰還是狐貍？”

雪茭抬頭，看向他。

藺之華此刻眼神很認真，又帶著忐忑和小心翼翼。

雪茭抿一笑，挑眉：“我不告訴你！”

藺之華：“……”

他先是被噎住，然后無奈笑了：“好吧，不說就不說，前面有個湖要去走走嗎？”

雪茭點頭：“好。”

還有些舍不得藺之華，舍不得現在就走。

兩人步行著走過去，天已經暗了，小道若若現，他們走在木質走廊上。

雪茭一手被藺之華牽著，一手抓著一只狐貍玩偶，同藺之華嘰嘰喳喳說著話。

兩人繞到了湖另一面，路燈更遠了，線也更暗。

“哎喲——”有個階梯雪茭沒看見，踩空了。

藺之華立刻著急蹲下來，聲音急切：“怎麼了？有沒有事？”

雪茭了腳，沒有什麼痛，搖搖頭：“沒事，只是剛剛嚇到了。”

藺之華卻在面前蹲下，輕聲說：“我背你。”

“不用，不……”

“我背你，茭茭，我想背著你。”藺之華聲音堅定。

雪茭一愣，角揚起，趴在他背上。

趴在他背上那一刻，雪茭覺得很溫暖，也很踏實。

他就是有這種力量，好像自己在任何走不時候，都可以背起自己，繼續前行。

一年前，藺之華背著走過青春期“冒”。

一年后，他在昏暗線中，背著走過黑暗。

湖邊還有別人在散步，也有一些昆蟲們鳴聲，繞過這一段路，線漸漸明亮。

藺之華還在教育：“走路時候一定要小心，好在剛剛沒有出事，要是那階梯太高怎麼辦？你以后……”

雪茭趴在藺之華背上，笑著打斷他：“怎麼辦？我有時候覺得你好像我長輩，教育我時候一套一套。”

藺之華拍了一下，聲音有些氣惱：“你還氣我！”

雪茭往上，將臉著他臉：“好吧，我不氣你了，叔叔。”

藺之華：“……”

他又輕拍了一下，然后卻又忍不住笑了：“調皮。”

雪茭狐貍在他面前晃了晃，突然說：“我不知道我喜歡玫瑰還是狐貍，但我知道——我喜歡你。”

藺之華腳停住，手微微抖了一下。

在雪茭看不見那雙眼睛里，狂喜和克制翻涌，最后全部化沒散開濃墨。

片刻，藺之華還是沒說話，但了雪茭，然后繼續往前蒙頭直走。

雪茭有些詫異，他這是……

“又不是第一次說喜歡你，你怎麼害了？”

藺之華聲音有些沙啞，又好聽：“茭茭，你無論說多次，我都會很開心。”

雪茭勾一笑：“我喜歡你！”

藺之華角高揚。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我喜歡你——”

藺之華深深吸氣，好半天才像是從咽深說出一句：“我也喜歡你。”

雪茭將臉埋起來，好像真是——無論聽多次，都還是很開心呢。

“茭茭。”

“嗯？”

“我送你回去吧。”

“好。”

“后天還要約會嗎？”

“要！”

“那我們在家自己做飯吃吧。”

“好呀好呀！”雪茭，想到了藺之華手藝。

“茭茭。”

“嗯？”

“你大學畢業就嫁給我好嘛？”

“……哪有這麼求婚啊！”

“那我到時候好好求婚！”藺之華聲音有些抖。

“你會一直對我這麼好嗎？”

“會，一輩子對你好。”

“那我考慮考慮。”

“好，你好好考慮。”

雪茭哼一聲：“我要是考慮后不同意嫁給你呢？”

“那就再考慮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