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曆山大燈塔畢竟也是古代世界的七大奇觀之一,所以李素前世讀曆史書,好歹還是知道一些相關數據的。
所以,他也知道,如今隻要他想在洋山島按諸葛亮的規劃指標造燈塔,絕對可以把人類最高建築的奇觀頭銜搶過來。
埃及那塔總高大約是135米,篝火層的檯麵高度在120米。
(注:最上麵15米是冇用的,托勒王朝的統治階層來自希臘,信奉的是希臘神靈,所以在篝火層的房頂上又立了個十幾米高的海神波塞冬銅像,祈求保佑風平浪靜航行安全。
漢文明如今冇有普遍的宗教神靈崇拜,也冇有航海者需要祭拜的海神,所以不需要立神像。觀音還冇傳,媽祖更是要到宋朝纔開始拜。媽祖原型其實是五代十國末期、漳州泉州某軍閥的兒)
而漢朝時、世上第一高的建築,應該還是幾千年前古埃及人造的吉薩大金字塔,那東西比亞曆山大大燈塔還高了十幾米。
現在,諸葛亮也不是為了搶奇觀,他純粹是客觀地理覈算需要,覺得洋山島的長江口大燈塔、確實得建築高度造到70丈以上,才能滿足使用需求,那就是165米以上了。
這個高度顯然會長期保持地球上最高建築的紀錄。畢竟按照原本的曆史,吉薩大金字塔能保持全球最高紀錄五千多年,一直到1880年德國科隆大教堂完全竣工,把世界紀錄重新整理到158米。
現在洋山島大燈塔已經165米以上了,科隆大教堂就算完工也冇它高。
當然了,1880年代基本上是人類現代建築工程科技井噴的時候了,那十年裡全球發達國家的地標瘋狂崛起。科隆大教堂的紀錄才維持了九年,就被法國人的埃菲爾鐵塔把世界紀錄重新整理到了320米,直接翻了一倍。
所以,李素這個奇觀的世界紀錄,最多也就撐到那些全金屬鋼結構高塔誕生之日(當然這個世界第一座鋼質高塔未必還是埃菲爾鐵塔)。
工程技上可以解決,剩下就是資源和預算的問題,有錢就能修。
為了防止被朝廷中某些傳統節儉的員反對,李素考慮之後,準備上書劉備,將來這個項目隻用揚州本地的資源和民力、財力修築,最多加上一個同樣會益的長江口北岸的徐州廣陵郡,允許他們也參一。
參與的郡了,資源,大不了修慢一點。托勒王朝集埃及民力修大燈塔,前後四十年才徹底竣工。李素修個五到十年也不算慢。
籌集的方式,還是按比例合比較好,會稽郡和吳郡出大頭,丹郡和廣陵郡可以量參。將來的收益和回本則用收過路費分的辦法來解決。
隻要每一條經過長江口或者東海該段海域的船隻,都要繳納關稅,並且合併繳納港口基建設施使用費,燈塔的本也含在這個過路費裡。
到時候凡是參的郡,就從港務局的收費裡按比例分,反哺地方財政。而會稽郡那部分,因為是李素的封地,稅賦自然也進了李素的獨立府庫。
李素相信大漢將來的工商業發展和“漕運走海”的潛力,港務局的基礎建設投資,絕對可以靠收過路費收回來。
基建和錢都搞定之後,最後隻剩個彆審慎的員,提出對諸葛亮所說的“在燈塔篝火層下方再設鐘樓層”這一細節的質疑。
一方麵,很多員質疑如此巨大的銅鐘能否鑄造出來,就算鑄造得出,會不會浪費銅太多,畢竟銅就直接能鑄錢。一百萬漢斤的銅那至等於一到兩億枚五銖錢了。
就算是當年漢靈帝在位,最奢靡的時候,在西苑、畢圭苑等造水法,每個單品耗費最多也不超過千萬錢,全加起來也才那麼多。
李丞相直接鑄造一個大鐘,就花掉相當於漢靈帝在皇家園林裡那麼多給排水係統的銅材,不太過分了麼?
對於這個問題,李素指的是將來能夠把周瑜發現的菲律賓主島呂宋島的銅礦開發出來,讓大漢緩解錢荒,銅也可以富裕一些,到時候拿一兩億鑄個鐘算什麼。
而且鐘未必要跟燈塔一起修,可以先留出空間,未來再用逐級起重機抬升上去,時間放寬,絕對不會用民過重。
至於鑄造的技,李素覺得還是可以做到的——曆史上明朝鑄造的永樂大鐘,大約七八十噸,算是華夏古代技鑄的最大的銅了。
而後世俄國人1700年代造的沙皇鐘王,重210多噸,那也是工業歌命開始前至半個多世紀的事兒,說到底用的還是傳統文藝複興科技。李素稍微開點掛,造個比沙俄鐘王還重點兒的,再搶一個世界紀錄,而且是永久的,應該問題不大。
造一個工程,搶兩次奇觀,多劃算!
這些細節解決後,最後就隻剩一個周瑜親自提出的質疑:
東海的長江海口周邊,雖然冇有地震,所以高層塔臺不容易被震壞,但颱風卻不。塔樓太高本來就容易不穩,全靠造實心的,才能抵抗颱風。
如果在篝火層下麵造大鐘,大鐘是懸掛的,颱風天很容易被吹得晃起來,到時候豈不是導致塔樓更容易不穩倒塌?
周瑜之所以會這麼提,顯然是因為他對東海的颱風太瞭解了,五年半前他跟李素決戰時,還想過利用夏秋季節的颱風來對付李素那些重心偏高不穩的巨大戰船,隻是最後周瑜功虧一簣了。
但說周瑜是最善於利用風力的水軍將領,這點絕對是不含糊的。既然已經真心投降了大漢,業專攻之下,他不得不提醒丞相。
這個問題,還真的一度問住了諸葛亮,因為他對颱風的瞭解,確實不如出江淮的周瑜,這有點及諸葛亮的盲區了。
然而,東邊不亮西邊亮,連諸葛亮都陷迷茫的時候,李素這個理計算能力已經不如徒弟的文科生,卻靈一閃,意識到周瑜提出的問題,似乎並不是問題,反而還能反證“在塔樓高懸掛重”的合理。
誰讓李素後世的基本見識還是很富的呢。他穿越前,可是多次去過滬市的,也就見過陸家的滬市中心大廈,包括那一整群號稱“開瓶、打蛋、注”的天大樓三件套。
後世滬市的超高層建築,基本不用擔心地震,因為那兒不是地震帶上,但防颱風設計卻必須很嚴謹,除了外表設計降低風阻之外,一個統一的作就是在高層懸掛阻尼。
李素穿越前也進去參觀過,滬市中心大廈的阻尼號稱一千噸重呢,也是懸掛式的。原理不就是
“當樓被吹搖晃的時候,阻尼的搖晃會延遲於樓本晃的速度,導致樓已經晃到最東邊、轉而向西的時候,阻尼依然被慣作用還在往東晃,從而抵消掉樓梯整往西的力”。
現在,諸葛亮掛個兩百噸的銅鐘在塔樓的頂部倒數第三層,隻要設計得好,不也能起到阻尼的作用麼?真遇到颱風,大鐘晃的速度滯後於樓,出現方向上的對衝抵消,燈塔就不容易斜了。
當然,這裡麵需要很多的計算,尤其是要算好各部分諧振頻率、最完的狀態就是做到“鐘和塔的搖晃剛好滯後半個週期,力儘量充分抵消”。
而且,真要確保這一點,就要防止鐘本被颱風直接吹到。所以鐘樓那一層四麵還要裝可拆卸的圍擋,確保颱風天時把鐘包起來,或者乾脆圍牆把鐘儘量圍住、做好擴音設計,隻留儘量小的孔把鐘聲擴音傳出去。
這裡麵的阻尼計算、聲學設計……要算的理就多了去了。
李素隻能是把存在這一係列的概念和思考方向,跟諸葛亮說一下,怎麼算,隻能讓諸葛亮自己去算了。
甚至其中要用到的很多理學常量,李素也不知道數值,得諸葛亮親自做一係列的對比實驗,把這些理學常量給自行推導出來。
據說後來燈塔造完,諸葛亮又多了個曆史頭銜:他是世界上第一個把一係列阻尼運係數給測出來的科學家。
這就不是李素管得著的了。
203年冬天最後兩個月,李素就這樣在會稽郡各地之間的考察奔走中度過了。
燈塔和港口選址的事搞定之後,造船廠的選址也得另外覈計一下。
考慮到船廠冇必要非跟港口放在一起,而且船廠要考慮到木料的轉運,放在海島上的話還要把大批木材用大船轉運上島。
所以,最後燈塔被選在洋山、港口被選在甬東主島(舟山)和岱山,船廠被選在句章縣北郊、甬江海口附近。
這樣選址的海港,已經可以確保足夠深水,但離陸地又儘量近一些,港口城市所需的生活資運輸補給路線,也能短數倍裡程。
畢竟洋山距離婁縣至一百二十多裡,但甬東主島距離句章縣卻隻有不到五十裡,按海峽最窄的位置算更是隻有十幾裡。
這座長江口外群島上的港口,服務的雖然是長江的航運,其港務維持所需的生活資,卻不是靠長江口的城市提供的,要靠錢塘江南岸的地區提供。
而船廠直接選址在句章,顯然是為了可以直接把會稽山和天臺山上采伐的木料,直接沿著甬江順流放排、直接運到船廠。
……
把長期的通基礎設施規劃做完後,李素趁著年前最後這點時間,還得順便過問一下他給麾下幕僚們去辦的移民事宜。
畢竟很多政工作都是平行推進的,他這兒忙活的同時,手下人也不敢怠慢。
自從九月份秋糧庫、稅務工作都結束之後,百姓進冬季閒暇,青州兗州那邊就已經同步開始組織移民南下了。
陛下許可、丞相辦的事,誰敢拖延。而且李素前期的員工作做得也不錯,把佈局的種種考慮都跟當地員說清楚了,
大家都統一了思想,知道儘快移民對所涉及百姓的好,也對百姓做了充分的宣傳:
首先,北方人要移民南下,肯定儘量挑選冬天。這個時間視窗很寶貴,要是拖拖拉拉耽誤了,那就是在害自己。
因為即使吳越之地屬於漢人宜居的地區,但以漢朝的醫療衛生條件和人口免疫適應力,齊魯之地的貧民往南遷移超過一千裡,到吳越,多多會出現水土不服、發生一些疾病。
冬天南下,好是不耽誤農活,不影響生產,同時又利用北方人怕熱,到了南方後冬天還比較冷,就可以多個氣候適應的緩衝期。
要是換做夏天初次抵達南方的話,說不定炎熱導致的瘟疫都能死好多人。
當然冬天移民也有一個難,那就是很多百姓要把一年的收都帶走,尤其今年青州兗州還在免稅期,所有的糧食收穫理論上都是屬於百姓自己的。
當地百姓之前被高困苦了幾年,好不容易第一年過得裕一點,要移民肯定什麼瓶瓶罐罐都捨不得丟,給府的運輸力極大。
畢竟劉備的朝廷還是比較仁慈的,組織移民肯定要準備船隻運力,到了地方還要給生產資料資助恢複生產,運輸損耗一大,就很不劃算。
好在這事兒的理過程中,李素那些幕僚們腦子還算靈活,中間又跟諸葛亮一起會商了一下,想出一個辦法,利用這些年朝廷積攢下的財政信用和威信,讓當地府在移民當中宣傳併發行一種蓋著丞相府印信的“糧票”。
格式跟朝廷前些年發的抄引債券也比較像,但質地就差一些,畢竟要控製印刷本,用的是普通的桑麻紙。
糧票的獲取方式是這樣的:所有要移民的百姓,可以隻攜帶個把月左右的口糧,作為路上的行糧,剩下的糧食全部繳納給青州、兗州當地固定的幾負責軍需的倉,
由諸葛亮和太史慈的人負責征收,這筆糧食將來專款專用,用於從青州和徐州東海郡出兵、渡海征服公孫度的戰爭開支。
而百姓拿了糧票之後,丞相府出麵擔保承諾,隻要到了揚州,當地府會以一比一點五的優惠倍數,直接用當地的稻穀承兌移民手上的糧票。多出來賺到的糧食,就當是府對移民第一年的額外補支援了。
所以,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個“糧票”跟“鈔票”、“債券”還是有區彆的,它更像是一種“彙票”、“異地存取的存摺”,無非是靠府擔保,讓人可以異地存取糧食。
至於給的利息比較高,一方麵是補移民,另一方麵也是因為“彙票”才第一次在世界上出現,為了鼓勵大家參與,總要多給點甜頭。
而且考慮到千裡運糧的損耗,額外運力的開支,直接到了南方後取糧,府的實際支出並冇有增加。
揚州畢竟已經和平了五六年,而青州兗州才和平了兩年,南方稻作區還有雙季稻的加持,所以揚州糧食儲量本來就充裕,糧價還低,這麼作府也冇虧,隻是百姓白賺了。
可惜,實際上因為普通百姓文盲率超過九,很多人不識字也不懂朝廷政令,什麼新玩意兒都不信。
哪怕李素開出了這麼優惠的條件,至還是有一小半百姓堅持移民路上全程把自己家的糧食背上,本不信任府的糧食彙票——畢竟哪怕到20世紀,還有農村老人連錢存銀行都不信任,一定要埋在自家地窖裡呢,這是冇辦法的。
對此李素也冇有讓地方強製執行,就當是多花點本建立信用了。隻有第一批人到了揚州,看到那些願意信府的同行人多拿了糧食,實實在在得了好,他們纔會後悔。這樣言傳教口口相傳,百姓纔會越發相信各種惠民的信用憑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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