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暗中較量
這個人在幹什麼?
他居然又在跟自己調?!明明裡面還有一個。
周自珩一把抓住夏習清不安分的手,「你又想做什麼?」
夏習清的眼神懶懶地轉到周自珩握住的手腕,又瞟過去,看向他的眼睛,面無表地開口, 「疼。 」
完全是下意識的,周自珩覺得自己做得不對,立馬鬆開了夏習清的手腕,張了張,對不起三個字就在邊了,他突然反應過來。
不對啊,明明是這個人先調戲他的,憑什麼他道歉啊。
夏習清實在是太喜歡這種把周自珩逗到生氣,又用道德將幾近發飆的他束縛住的覺了。就像一隻小老虎,兇兇的,稍稍逗兩下把他氣得炸,再用一個緻漂亮的小籠子將他罩住,看著他在裡面發狂又無法發作的模樣。這樣下去無非就是兩種結果,把他馴服,或者被他吞噬。
顯然,自信又自傲的夏習清只可能考慮前者。
「你說咱們是不是有緣分的。」夏習清了剛才被周自珩握住的手腕,「怎麼剛好就了鄰居呢?事先說明,我還真不知道你住在這兒。」越過周自珩的肩膀,夏習清往他那邊的房子瞭,「一個人住?」
周自珩也沒回答他的問題,向左一步擋住了夏習清的視線。
看來就是一個人住了。夏習清笑了笑,「我也是一個人住。」
「所以你想帶什麼人回來就帶什麼人回來?」周自珩面無表地看著他,語帶嘲諷。
「看你這話說的,我帶什麼人回來還得請示你嗎?」夏習清仍舊笑著,周自珩卻被他這話噎得不輕,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覺得奇怪,自己在這兒較什麼勁兒呢,為什麼這麼大的火氣,明明他比誰都清楚夏習清的真面目,早就應該見怪不怪,他濫和自己有什麼關係。
沒有任何可以干涉他私生活的理由。
見周自珩不說話,夏習清繼續道,「所以……如果你聽到什麼不該聽到的聲音,別驚訝。」他將散落在臉頰的碎髮別到耳後,「不過這麼貴的房子,隔音應該不錯的。」
周自珩口的那口氣堵得更深,更難,他沉下臉,「如果被我聽到,我會立刻搬走。」
「搬哪兒?」夏習清沖他揚了揚眉,聲音了下來,臉上帶笑,「搬我家來吧。」
無恥。
周自珩的臉上再一次出嫌惡的表,忽然看到夏習清後的門打開了一點點,一個腦袋在門那兒看,分明就是剛才進去的那個小孩兒。他的眉頭皺得更深了,從風口袋裡掏出口罩準備轉離開。
吃完飯就打電話給小羅,讓他搬家公司來,今天就搬,連夜搬走。
誰知道剛邁出一步,他就覺突然被一個人從後面抱住了,地抱著,一步都不了。周自珩莫名其妙地轉過,竟然是剛剛那個穿著墨綠校服的小孩兒。
「你、你幹什麼?」
夏修澤抬起腦袋,笑嘻嘻地仰著周自珩,「那個,自珩哥哥!我可喜歡你了!我是你的死忠啊!你別走,給我簽個名兒吧!」
什麼鬼?
不是周自珩,夏習清也搞不懂這傢伙突然一腳是要幹什麼。
「不是……你先放開我。」周自珩費勁兒地掰著夏修澤的手,又怕勁太大把他給弄疼,「你快撒手啊。」
「我不!自珩哥哥你要幹嘛去?」
這小子,一口一個自珩哥哥倒是得順溜。夏習清翻了個白眼,走上去拽住夏修澤的胳膊,「你什麼風?」
就是自家哥哥出面了,夏修澤也依舊不依不饒地抱著周自珩不讓走,「你說嘛。」
「吃飯,我去吃飯。」周自珩依舊保持著為明星最後的風度,「你可以放開我了吧。」
夏習清的眼睛突然一亮,「真的嗎?來我家吃吧,我哥哥正要做飯呢!」
哥哥???
周自珩一臉懵地看向夏習清,夏習清直接照著夏修澤的踹了一腳,「誰他媽說我要做飯了?」你小子倒是,賣起哥哥來一套一套的。
「哎喲。」夏修澤出一張委屈兮兮的臉,屁掉了個頭直往周自珩背後躲,手臂卻還是地環著他的腰,周自珩見夏習清還想手,忍不住下意識地擋住夏修澤,「你別手。」
這都什麼跟什麼啊?夏習清納起悶了,「我打我弟弟關你什麼事兒?」
「真是你弟弟啊……」周自珩自言自語,轉過頭去看後頭那個慫小子,還別說,眉眼長得像。周自珩心裡舒坦了許多,之前一直吊著的一口氣似乎突然舒了出去。
剛剛那火氣倒是洩了下去,可心裡又湧上來一子愧疚,剛才自己不由分說就認定這個孩子是他的小人,完全就是建立在偏見基礎上的誤解。周自珩看向夏習清,他的眉頭微微皺起,看起來很是不悅。
「自珩哥哥,你來我家吃飯吧。」夏修澤趁機又開始鑽起空子來。
「夏修澤,你瞎摻和什麼勁兒,是不是皮?」
「別手別手,都是一家人。」周自珩跟玩兒老鷹捉小似的擋在前頭,無奈地勸和著。
「誰跟誰一家人?你跟我一家人嗎?」夏習清挑了挑眉,臉上完全沒有了笑容,惡劣本展無。他也懶得跟這兩個人廢話了,「行,夏修澤,我看你跟我這兒耍什麼花招。」說完轉頭一腳把門踢開,走了進去。
見哥哥進去了,夏修澤鬆開了周自珩,兩隻手合在一起做出拜託的作,「自珩哥哥,我真的特別喜歡你,你演的那個、那個……楊未,還有馮子銘,我都超喜歡。」夏修澤一面說著,一面在心裡默念可千萬別出錯,剛剛才找班上的同學打聽的。
周自珩盯著眼前這小子,心想難不真是我?再一想,夏習清自己都是飯圈裡有名的畫手,弟弟是好像也說得過去。
就這麼,天真善良的大明星周自珩被一個小「假」,甜言語一通彩虹屁給忽悠到了另一個大「假」的狼窩裡。
坐在夏習清家客廳的大沙發上,周自珩始終覺得有點不對勁,但又說不清究竟哪裡不對勁。夏修澤先是嬉皮笑臉地坐在他旁邊,跟查戶口似的問了他一籮筐的問題。
「自珩哥哥,你有哥哥嗎?你家幾口人?」
「你哥哥是幹嘛的?你爸爸呢?」
「那你媽媽呢?你爸爸媽媽關係好嗎?」
「你平常多久回一趟家啊?」
「你談過幾段啊?」
「你……」夏修澤正要繼續問,脖子後頭的領忽然被拎起來,回頭一看,是自己那個皮笑不笑的親哥。
「你給我死過來。」
「哦。」夏修澤悻悻地抿了抿,連滾帶爬地從沙發上起來,沖著周自珩嘻嘻笑了一下,跟在夏習清後頭一直進了廚房。
「說吧。」夏習清弓著腰在嶄新的櫥櫃裡找著,翻了半天也只翻到一個小煮鍋和鍋鏟,「你究竟在搞什麼。」
「沒有啊。」夏修澤像隻小蒼蠅似的了手掌,跟著哥哥一起蹲下來,咳嗽了一聲,小心翼翼地開口,「那個……哥哥,我覺得你好像、好像喜歡自珩哥哥,我就想幫你打聽……」還沒說完,就被夏習清用鍋鏟狠狠地敲了一下腦門,「誰告訴你我喜歡他的?」
夏修澤委屈地了自己的腦袋,「可是……我真的覺得……哥哥你畫了好多他的畫像,而且剛剛他誤會你了你都不生氣……」
話音剛落,他就聽見夏習清冷笑了一下,站了起來。
「就是因為不喜歡我才懶得解釋。」
「那你為什麼怕我摻和?」夏修澤也跟著站了起來,「你要是不喜歡他,被我攪黃了也沒什麼要啊。」
還真是……夏習清一時之間居然無法反駁這個小傻子的話,他相當不爽地看了他一眼,一把揪住夏修澤的校服領子,「你摻和我的事,我絕對不會喜歡他。」
夏修澤嘿嘿笑了兩聲,立馬出一副求饒的表,一一掰開哥哥手指頭,「我知道了,我不摻和,不摻和。」說完他就拽著書包帶子一步一步往廚房外頭挪,在快要離開廚房門的時候,超小聲地丟下一句,「不要給自己立flag哦,哥哥。」
然後帶著求生慾飛快地逃跑了。
最近還真是對他太仁慈了,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夏習清低聲罵了一句,一腳踢在櫥櫃門上。
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的周自珩尷尬又無聊,只能轉著腦袋看看房子。這層樓只有兩戶,一個佔據東半邊,一個在西半邊,基本是一樣的格局,但學藝出的夏習清顯然不一樣,家裡的裝修充滿了他的個人風格,黑白的總基調裡混著數的紅塊,不完全的冷淡和殘缺的熱烈。
「自珩哥哥……」
夏修澤的聲音突然冒出來,嚇了周自珩一跳,一回頭看見他趴在沙發的一頭,眼睛著自己,出一個可的笑臉。
老實說,夏修澤笑起來和夏習清幾乎一模一樣,周自珩幾乎要將他們的臉重合。
如果是夏習清這樣對自己笑,自己……
「自珩哥哥?」
腦子裡冒出的奇怪幻想被周自珩的理智統統攪散,他有些慌張地看著夏修澤,「怎麼了?」
「沒有,」夏修澤跪在地毯上,一點一點挪到周自珩邊,笑嘻嘻地仰著他,「我就是想問問你,你會做飯嗎?」
等到周自珩走到廚房的時候,夏習清站在電磁爐跟前捧著一個手機,還沒走進去周自珩就問到了一糊味兒,他立馬上前幾步,關掉了電磁爐的火。
「你幹嘛?」
「你想毒死我們嗎?」周自珩看了一眼鍋裡的黑不明,「這是什麼?」
「煎蛋啊。」夏習清理所當然地跟著周自珩的視線朝鍋裡了一眼,「看不出來嗎?」
周自珩嘆了口氣,擼起了袖子,將平底鍋端起來把裡頭的「煎蛋」倒進垃圾桶,洗了洗鍋,「還是我來吧,我可不想因為食中毒上社會新聞的頭條。」
「我看你是不想被人發現在我家出事而已。」夏習清聳了聳肩,笑著背靠在流理臺上,摘下了上的圍扔到一邊,手指輕輕地點著大理石檯面,「嘖,跟我這種人扯上關係啊……」
他的尾音一如往常,拖得又輕又長,像是調一樣,習慣地調侃他自己都無所謂了。
「對不起。」
夏習清愣了愣,連手指的作都停了下來。
周自珩一面往鍋裡倒油,一面自顧自地開口,「剛剛是我不對,我向你道歉。我不應該一直帶著有眼鏡看你,用固有的偏見去判定你做的每一件事,這樣做是不理智也不公平的。」他單手握著蛋在鍋邊敲碎,滋啦啦的煎蛋聲顯得廚房更加沉默。周自珩心裡也很忐忑,他不知道自己的道歉是否誠懇,也不知道夏習清沉默的時候在想什麼。
「我……」/「你為什麼要道歉?」
兩個人同時開口,又同時尷尬地結束。
「我就是想道歉,」周自珩將煎好的蛋放在一個盤子裡,「誤會你是我的錯,錯了就應該道歉,我以後不會沒證據就污衊你了。」
「證據?」夏習清忽然笑起來,「怎麼,你還想著會有捉在床的一天嗎?」
周自珩一下子噎住,他的意思又一次被夏習清曲解,正想著合適的措辭來解釋,夏習清再一次開口,語氣冷淡,「你沒必要道歉,我就是你說的那種人,這一次是個意外,並不是常態。」
夏習清是一個喜歡反覆斟酌言語的人,畢竟謊言和騙局都需要編織的時間。可這些話,他幾乎是口而出,在他的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在他聽到周自珩的道歉之後。
關心和抱歉是他不曾過的東西,讓他脆弱、失態、航線偏離,可周自珩偏偏充滿了這些東西,彷彿是掌握著他所有弱點的天敵。
他轉過子仔細地洗著自己的手指,「不要以為你很了解我,事實上,你所謂的'污衊'才是我的常態。」這樣一幕,讓周自珩不想到了電影裡殺人兇手在謀殺結束後的清理作。
夏習清的每一個字說的又輕又緩,手上的作並沒有停止,流的冰冷的水穿過他的指隙,「我喜歡追求別人,親眼見證一個人把自己的心掏給我的過程會給我極大的滿足,但到手了我就會厭煩,會想方設法地離開,而且不想帶著那顆心走,很累贅。」開手,流的水珠驟然停止,夏習清一張一張取這檯面上的廚房紙,拭著沾滿了水珠的手指,「所以你說的沒錯,我就是人渣。」
將沾的紙一團隨手扔進了垃圾桶裡,夏習清雙手撐著流理臺,歪過頭湊到周自珩的肩頭,這作就像是親暱無比的人在完一次臉頰上的親吻。
那雙慵懶的眼睛盯著周自珩的側臉,如同夢囈一樣輕聲開口,「怕嗎?」
周自珩不懂夏習清為什麼要直截了當地將一切都攤開,照他的格,能騙多久騙多久才是上策,如同孔雀開屏一般將最紳士最溫的一面拿來吸引你,導你,讓你心甘願墮這騙局。
老實說,不周自珩不懂,夏習清自己都不明白。
他覺得現在的自己很陌生,不冷靜,不偽裝,倒像是一時急撕下了自己的面,著一張淋淋的面孔給對方。
他遇到過的那麼多獵之中,周自珩是最特殊的一個,他從一開始就直接看到了自己藏起來的所有劣,一切偽裝在他的面前都盡數失效,現在連「喜歡」這個謊言他也主拆穿,明明白白將自己最腐壞最醜陋的部分展示在他的面前,像一個怪異的藝品一樣任由欣賞和評判。
或許就是因為這樣,周自珩了夏習清心裡最想得到的那一個獵。
迄今為止,最想一舉獵殺的目標。
沒想到一直安安靜靜煮著東西的周自珩忽然側過臉來,目隔著極近的距離直視夏習清那雙漂亮卻輕佻的眼睛,那張如同廓分明如天然雕塑的面孔沒什麼表,難得的表裡如一的淡漠。
「我怕什麼?」
就像上次在室裡那樣,周自珩的聲音如同百花大教堂的鐘聲,一聲一聲敲擊著他的心臟瓣。
「怕你追求我,還是怕我自己把心掏給你?」
這一瞬間,夏習清竟然覺逆流上湧。
「如果你給我的選擇只有這兩種,」周自珩角微微勾起,「我都不怕。」
夏習清揣著周自珩的弦外之音。都不怕。不怕前者,是不屑於自己的追求,不怕後者,是篤定自己一定不會心。
這一刻,夏習清覺自己的驕傲遭到了前所未有的質疑和挑釁,幽暗心臟裡的某個地方突然亮起一叢火,燒得他發燙。
他出手指,輕輕地蹭了一下周自珩的下,在對方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笑著抬了抬眉,向他的眼裡滿是骨的曖昧。
「你最好是。」
作者有話要說:夏習清是迴避型依人格,依人格往往是由年時的經歷造的,迴避型是比較特殊的一類,常見的表現形式是恐懼親,害怕與人產生並維持親關係,時常保持出一種假獨立的狀態,抑自己對於親關係的需求和。
夏習清是比較特殊的一種迴避型依人格,也就是風流癮的類型,這一類人非常主地去尋找親關係,但一旦建立起這種關係,他們很快就變得冷漠薄,想盡辦法。究其本是並不相信有人會自己,所以不斷嘗試去尋找,但不斷地失敗,加深這種不自信,再去嘗試,陷惡循環中無法自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