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正式開拍
除開剛到武漢的那兩天,開機前一個星期的準備時間裡,夏習清和周自珩基本上都在酒店磨劇本。
這部電影的衝突點很多,涉及的人角也不,還有很多是度比較大的回憶殺,加之周自珩扮演的高坤有一個從患病早期到逐漸嚴重的過程,這些都意味著演員是在形像上都要呈現出非常大的變化。
「我覺得你應該打個耳釘。」夏習清一言不發看了二十多分鐘劇本後,忽然抬頭對周自珩開口,「還應該染個頭髮。」
周自珩抓了抓自己正為了做造型養長了點的頭髮,他以前的頭髮從沒超過四厘米,現在倒像個實實在在的小鮮模樣了,「你認真的?」
「當然了。」夏習清拿起手機,在主創群裡發了一條消息。
[夏習清]:昆導,我提議讓高坤染個頭髮,帶個耳釘什麼的,比較像混社會的。
群裡一共就四個人,倆主演一導演一編劇,很快昆城就回覆了消息。
[昆城]:這個主意不錯,高坤本來就是個外來務工差點誤歧途的孩子,在社會上混了兩三年的,染個頭髮我覺得可以。
[許其琛]:嗯,高坤的形像其實是比較外放的,野路子,要和江桐形反差,這個形象設計可以。
[昆城]:習清不愧是學的,要不你跟劇本把幾個主演的形像都搞個概念圖出來吧哈哈哈。
[昆城]:開個玩笑。
夏習清想了想,也不是什麼難事兒,但他一個人最多也就只能弄出兩個主演的,他沒有直接攬活,心裡琢磨了一下,沒想到坐在邊的周自珩在也拿起手機回覆了一條。
[周自珩]:他是背臺詞就夠嗆了。話說回來我染個什麼比較靠譜?
看著周自珩的回覆,夏習清覺得心裡頭熱熱的,他就這麼不聲地替自己把活兒給推了,話題一下子就轉開。
[昆城]:黃的吧,就那種特土特俗氣的哈哈哈。
[許其琛]:嗯……我想也是。
夏習清想像了一下頂著一頭殺馬特黃的周自珩,覺得太好笑,有種和他形像不匹配的怪異。他眼睛掃視著盤坐在邊垂著腦袋發消息的周自珩,手把他的臉板過來對著自己,左看右看,拿了放在邊的平板和電子筆。
「你要畫我嗎?」
「噓……」
周自珩很看眼地再一次低下頭,對話框上寫著剛才自己沒有發出去的話——你們都是認真的??好吧如果你們真的覺得黃可以的話我就染吧,為藝獻。
瞟了一眼正低頭在平板上畫畫的夏習清,周自珩一個字一個字刪掉了剛剛的話,重新編輯了一條。
[周自珩]:髮可是大事兒,得從長計議,你們給我三分鐘的時間考慮一下。
[昆城]:你就是不想染吧。
[許其琛]:大笑·jpg
沒一會兒,夏習清就抬起頭,歪著腦袋仔細地看了看手裡的平板,又改了改,最後截圖發到了群裡。
[夏習清]:你們覺得這樣的形象符不符合高坤?
周自珩沒有點開圖片,他挪到了夏習清的跟前,下抵著夏習清的肩膀看著他手裡的平板,屏幕上是一個類似時裝設計專業常畫的概念圖。上面畫著一個形高大的男人,臉孔不分明,但頂著一頭染深紅的寸頭,右耳帶著一枚黑耳釘,像一顆痣似的,上半是一件黑背心,左邊大臂有刺青,穿這條髒兮兮的深藍牛仔,蹬雙山寨的舊球鞋,手裡還夾著半只煙。
「怎麼樣?行嗎?」夏習清側過臉問他,周自珩抬了抬眼睛,抿著,「我覺得不行。」
夏習清皺了一下眉頭,直了後背低頭盯著平板,「哪裡不行?我覺得好的啊。」說完他又齁起了背,抿了一小下,小聲嘟囔了一句,「我覺著我心裡的高坤就應該是這樣的。」
周自珩只輕輕笑了一下,從他肩膀那兒起來,又手了一把夏習清的頭髮,坐直子發了條消息。
[周自珩]:坤哥的造型就這麼定了。
[昆城]:可以啊習清,很符合人形象,我已經發給造型組組長了。
[許其琛]:不愧是習清,也符合我心目中高坤早期的形象。
夏習清看了消息,抬頭踹了周自珩的腰一腳,「你他媽就不能對著我本人說句好話嗎?」
「剛逗你的。」周自珩笑著抓了一把他的腳脖子,把夏習清擼到膝蓋的運腳放了下來,空調開得太猛了。
「不過也是,太帥了點。」夏習清一心只放在他的概念圖上,他這人別的事兒都沒什麼隨意得很,唯獨在畫畫這件事上,特別吹求疵,「塗黑點兒?弄個疤?」改了改還是不滿意,就把怨氣撒在周自珩的上,撲到他上扯住他的臉,「這事兒不賴我,要怪就怪你長得太帥,我幫你毀個容就完了。」
周自珩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襲擊一下子給弄得仰面躺在地上,可他的手還托著夏習清的后腰,由著他拉扯自己的臉也不喊疼,只笑著調侃,「那你毀啊,你捨得嗎?」
這話一說出來他就有點後悔,覺太把自己當回事兒了,看見夏習清的手滯了一下,周自珩立刻補了句,「你不是就看上這張臉了嘛。」
「嘁,還有材。」夏習清鬆了手,從他上下來,「不過你這材到後期也瘦白條了。」
「然後呢?」周自珩立刻坐起來看向他,臉上的表有點兒不大高興,夏習清很快明白過來他是因為這句話不高興,他又蹲下來拍拍周自珩的頭,「沒事兒,藝品摔碎了都是藝品,小瓷片兒都閃著人文的輝。」說完他還吧唧親了一口周自珩的,「學價值是不會因為畫布的褪而貶值的。」
真會說。周自珩勾起角,頗為滿意地用手刮了一下夏習清的鼻尖。
「說不過你這個搞藝的。」
夏習清被他這個作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每次掩飾自己不好意思的方式就是耍橫,「你以後再我鼻子,我真去點了這個痣。」想到周自珩剛剛說的那句話,夏習清忽然壞笑起來,流氓勁兒一下就上來了,手從他領口裡過去胡了一通,「對啊我就是搞——藝的。」
他還特意把「搞」字咬重,周自珩一把抓住他的手,「不是,誰搞誰啊究竟?」
「嘚瑟,保不齊哪天就是我搞你。」
「上次是誰沒力氣來著,我也沒攔著你唔唔……你別捂我你還怕人說啊。」
「老子下回非得搞你一回!」
「您請。」
兩個人在地上鬧了半天,最後小羅敲門要進來送開機儀式的流程書,這才結束了這個稚的遊戲。
最大形投資商周自璟信不過其他人,弄了半天還是讓自己的老婆來當製片主任,在外人眼裡,不過是周自珩經紀公司的老闆來當製片人,這種形在圈裡也常見,何況蔣茵手裡的片子很有砸的,不然也不會被稱為金牌製片。不過在夏習清眼裡就有點兒搞笑了。
「合著這部戲到最後都是你家的班子啊,你哥投資,你嫂子製片兒,你來演。真逗。」
周自珩聳了聳肩。
不止呢,還是他喜歡的人跟他一起演,他喜歡的人的朋友當編劇。
幾個戲份比較的演員沒有進組,開機儀式弄得很簡單,導演帶著幾個主演了香拜了拜,為了不洩劇演員們都沒有做妝發,直接穿著私服弄完了開機儀式。
不過上一次蔣茵的營銷做得非常不錯,效應到現在還有餘韻,是一個開機儀式就吸引了無數家前來採訪,一直以來都是拍小眾獨立片的昆城不大擅長應付這種事,見面會統共也就半小時,全集中在周自珩和夏習清上,反倒是「圈外人」夏習清,承擔了大部分回答提問的任務。
儀式折騰完,幾個演員就馬不停蹄地開始做造型,夏習清的造型比較好做,剪剪頭髮再換套服基本就可以了,原本江桐的原型就是夏習清本人,連長期營養不良的蒼白都是對應著的,連底都不用多上,就把遮一遮就行。
可周自珩就麻煩了,先是要剪頭髮染頭髮,還得紋打耳釘。第一天夏習清只有一場戲,在劇本裡還是黃昏時候,需要等幾個小時。在這場戲裡從家裡出來的江桐遇到了幾個收保護費的混混,高坤路過替他揍了他們幾個人,這是兩個人在「跟蹤」之後的頭一次流,很重要的文戲。
他們的造型室是之前在華安裡租的一套房子裡,做好造型的夏習清離開化妝間來到造型間,在門口遇到了一個小麥皮眼睛細長的男生,個子一米七五左右人看著很有活力,上來就主跟夏習清打了招呼,「你好你好。」
被這個男生握住手搖了半天,夏習清忽然覺得他很眼,大概是演過什麼電視劇,可他也不看電視,或許是在微博上刷到過,應該不是像周自珩這樣的當紅演員,夏習清習慣出溫的笑容,「你好,我是夏習清。」
「我知道。我特看《逃出生天》!」男孩兒嘿嘿笑了兩聲,又覺得自己實在是有點太自來,鬆了握住他的手不好意思地撓了撓自己的頭髮,「我楊博,那什麼,我在這裡邊兒演阿龍。」
夏習清很快反應過來,阿龍是這部戲裡一個配角,間接害得高坤患上艾滋的人倒賣販子,「哦哦,你好你好,今天第一場戲就是你的,張嗎?」
「還真有點兒。」楊博的表很生,雖然長得不帥但一看就是天生吃這碗飯的。
剛給夏習清弄完妝面的化妝師蘇姐又從化妝師拎著大包小包地走過來,見倆人站在造型室門口聊著,撞了一下夏習清的胳膊,「幹嘛在門口說話啊,進去啊,還有地方坐。」
「是哈。」楊博的東北腔一下子冒出來,夏習清也笑了笑,「那我們進去吧。」
一推門,夏習清就瞧見了周自珩坐在化妝鏡前的背影,他的頭被加熱帽給包住,估計正在染頭髮,一個男人正拿著刺青紙摁在他的左胳膊上,周自珩原本也側著腦袋看著自己的手臂,一聽見開門的聲音就抬起頭,發現夏習清和另外一個男生走進來了,他滿心滿眼都是夏習清,對著鏡子就沖他喊了一聲,「習清!」
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周自珩很會他的名字,所以夏習清有點不習慣,他沖周自珩笑了一下,楊博沒發覺他視線的轉移,問道,「那你們拍戲還回去拍真人秀嗎?」
夏習清收回眼神 ,「暫時不拍了,製作組找了別的藝人。」
沒有得到應有的關注,周自珩心裡不大痛快,但這個屋子裡這麼多人他也沒法發作,只能暫且忍一忍。
「別沾水啊自珩,等他乾一乾。」造型組請來的刺青師拿出一把小扇子給他搧著,這個場景有點兒怪異,一個刺青從手指連到脖子留著一頭圓寸的漢大哥拿著把紅小扇子半蹲著在他跟前搖著。
「哥,這個你們做了多份?」周自珩覺得不好意思,把扇子拿過來自己扇,刺青上的花紋很複雜,有火焰,有纏繞的花枝,如果仔細一點看,還能看到裡面藏著的一個蒼老婦人的臉,那是高坤的。
高坤是個留守兒,媽媽在他一出就跟著別人跑了,爸爸在廣州打工,他一直跟相依為命。對戲裡的高坤來說是最重要的親人。
「百來份呢,放心吧不夠後面再印。」
盯著上的刺青,周自珩有些出神,他攤開自己的手看了一眼,愣愣地問道,「哥,要是真的刺青也花不了多長時間吧。」
「那不一定,得看圖案複雜程度還有面積了。」刺青哥笑了笑,「怎麼,想弄紋啊。」
「沒,我就問問。」周自珩搖了搖頭,「我們這種職業不能隨便弄紋,何況我爸也不會答應。」
「也是,上電視還得馬賽克。」
弄完刺青,周自珩的頭髮差不多也染好了,造型師阿傑領著他過去小心翼翼地把頭髮沖洗乾淨,生怕弄花假刺青。
夏習清和楊博則是坐在沙發上互相流著劇本,楊博家是哈爾濱的,渾都著東北人的豪爽勁兒,拉著夏習清就跟親哥們兒一樣,兩個人流完劇本又開始流造型。
夏習清抓了一縷楊博頭上的黃,笑道,「最開始導演還說讓周自珩染黃來著。」
「是嗎?」楊博嘿嘿笑了兩聲,「他染肯定比我染帥。對了,你倆演了真人秀又演這部戲,關係應該好的吧?」
被他這麼一問夏習清還忽然有點不好意思,他眼睛往邊兒上瞟了一眼,「還行。 」
說出來還真是虧心。明明都是「負距離」的關係了。
「負距離」的實施者吹頭髮的間隙眼睛一直有意無意地往夏習清那個小角落盯,看著他又是別人頭髮又是跟別人談笑,心裡的火越發大了。
「OK啦。」造型師阿傑兩隻手放在周自珩的肩上,「自珩你還蠻適合這個髮的啊。」
周自珩一看鏡子,還別說,這頭紅發就跟自己心裡蹭蹭往外冒的火似的,那一個形象。
不。周自珩瞅了一眼那個小角落。
還是綠的更應景兒。
事實上,夏習清三不五時就側頭看一看周自珩那邊,這會兒一抬頭就看到他髮型做好了,深紅的短髮和他想像中幾乎沒有出,他一下子就從小沙發那兒坐起來走到了周自珩邊,由衷地誇獎道,「還好看。」
「只是好看嗎?」周自珩轉過頭沖他挑了個眉。
「帥。」夏習清過手就想直接他的臉,忽然發現在組裡這樣實在是太親了,又收了回去,「真的帥。」
周自珩一貫修剪整齊的眉為了拍這部戲也一直於放養狀態,長了他本野生眉的樣子,配上深邃的眼窩和立的眉骨,這個面部廓散發著一種特有韌勁兒的荷爾蒙。
之前的周自珩上有扔都扔不掉的正氣,明明長了張絕世alpha渣攻臉,可骨子裡就是溫又善良。現在這小混混的造型一弄,就跟許其琛說的一樣,野路子
瞧著他新打的耳,一枚黑耳釘還掛在上頭,夏習清的手指輕輕了一下他的耳垂,「你以後就是這條街上最靚的仔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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