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那日林寺龍樹院首座明見禪師匆匆趕赴涅槃堂,請出上代高僧釋子澄晦共同上京,麵見君王,那澄晦和尚乃是林寺的頂尖人,在金殿上大談特談佛教因果迴的學說,期間澄晦言道「乾坤浩大,日月照鑒分明;宇宙寬洪,天地不容黨。書趣樓()使心用,果報隻在今生;善布淺求,獲福休言後世。千般巧計,不如本分為人。」
澄晦和尚生了七巧玲瓏心,又曾經與姬氏一族好。引得君王心,遂言及選舉高僧,修建佛事雲雲。
幸得玄觀道君聽聞林來人,當即匆匆上殿,義正言辭,駁斥林澄晦,言道「西域之法,無君臣父子,以三途六道,蒙愚蠢,追既往之罪,窺將來之福,口誦梵言,以圖免。且生死壽夭,本諸自然;刑德威福,係之人主。今聞俗徒矯托,皆雲由佛。自五帝三王,未有佛法,君明臣忠,年祚長久。至上溯千年始立胡神,然惟西域桑門,自傳其教,實乃夷犯中國,不足為信。」
二人在金殿上爭論不休,姬喜一時間沒了主意,當即召集群臣奏對,爭論數日不休。那澄晦和尚當即在大殿上展現凈土法相,佛普照,玄觀道君則催諸天劫與之針鋒相對,鬥得半日,終告敗下陣來。
說到這裡,清虛道君也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嘆息道「惜乎林卑鄙,竟然出一位凈土境的佛門大能,以勢迫人。玄觀道兄竭盡全力,也未能阻擋釋教法門,隻得含恨而退。」
蕭千離沉半晌,搖頭道「早知如此,那日便該將《空冥訣》付玄觀道兄,也不至於倉促落敗……」
「沒用的!」清虛道君苦笑道,「以玄觀道兄如今的修為,要想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何其艱難?短短數年之間,玄觀道兄也不過穩定在先天三重,距離大圓滿尚有一步之遙……卻是咫尺天涯!」
蕭千離頓了一頓,問道「後來又如何?」
清虛道君笑道「玄觀道兄何許人?自然有應對之法,他恥笑林隻知挾武自橫,若是遇到玄門的還虛大宗師,不得落敗死。這一語卻激怒了龍樹院首座明見,當下口而出,以水陸大會之機,與道門賭鬥。澄晦和尚來不及阻攔,隻得任憑他去了……」
「與道門賭鬥?」蕭千離不由得一愣,隨即哈哈大笑道,「好個玄觀道兄,竟然把道統之爭,變了比武較技!如此一來,那姬喜不明教義傳承的意義,隻當是兩軍戰。他這一看熱鬧不要,倒是讓佛門了一個不大不小的釘子——好端端的水陸大會,變了佛道比試的擂臺,也不知明住持作何想法。」
清虛道君嗬嗬一笑,點頭道「正是如此!隻是這樣一來,咱們的力倒也不小。」
「力何來?」蕭千離輕輕著手中的純鈞劍,含笑道,「本座這把純鈞劍,正發一發利市!不論佛門提出什麼比武較技的方式,本座一併接了!」
清虛道君微微一笑,搖頭道「掌教必然是要出場的,雙方約定,佛道共出九人,由佛門主擂,我道門前來攻擂,一直打到最後一人,便告分出勝負。」
「哦?」蕭千離思忖片刻,問道,「玄門除蕭某之外,可曾擬定其他人選?」
清虛道君嗬嗬笑道「玄觀道兄連日來便是忙碌此事,他廣邀天下玄門高手,峨眉玉道尊、崆峒霄真道尊、青城信玄道尊、龍虎張知非、真武沖夷道尊等玄門不世出的武學大宗師,想必都會應邀而來。」
「哦?」蕭千離大興趣,笑道,「如此盛事,幸好蕭某提前來了,否則豈不是錯過許多熱鬧?」
「這熱鬧可不好瞧啊——」一個清朗的聲音從門外傳來,聽到這個聲音,二人同時大喜,蕭千離長立起,大笑道,「見過玄觀道兄!」
玄觀道君昂然直,笑道「蕭掌教,貧道前幾日才送信前往崑崙,如何來得如此之快?莫非是……」
「本門四月十四的山門大典,你這水陸大會卻定在四月初四,蕭某倘若不跑快幾步,豈不是趕不上本門大典?」蕭千離佯怒道,「可憐數千裡奔波,你可真是害得蕭某好慘!」
玄觀道君詭一笑,道「若是有甚麼怨氣,擂臺上儘管朝那些大小禿驢們發泄,貧道自然替掌教吶喊助威!」
「來!」蕭千離故意臉一板,怒道,「若是不賠上個幾千上萬兩銀子,本座與你沒完!」
玄觀道君哈哈大笑道「區區黃白之,算得甚麼?你且儘管上擂,若是了十萬兩雪花銀,便算是貧道的過錯!」
「十萬兩?」清虛道君與蕭千離雙雙都是一愣,清虛道君詫異道,「好大的口氣,玄觀道兄,你莫非是打劫了皇宮庫麼?」
「雖不中,亦不遠矣!」玄觀道君笑得極是古怪,「貧道與國君商議良久,認為這天下盛事,豈可沒有彩頭?故而戶部撥下紋銀十萬兩,若是哪一方勝出,便取了這彩頭,以為修繕廟觀、購買田產所用!」
「好!好!好!」清虛道君不由得大喜,笑道,「如此一來,這水陸大會舉辦的意義盡數消弭,天下人的眼,都隻會放在比武較量上。林無論是何等圖謀,都會變了笑話。」
蕭千離低頭想了一想,笑道「若是咱們勝了卻又如何?」
「勝了?」玄觀道君大笑道,「你蕭掌教莫非能以一敵九麼?」
「以一敵九?」二人同時一愣,清虛道君驚道「怎會如此?莫非佛門這一次上擂的都是不世出的大高手,連玉道尊、霄真道尊也不是對手麼?」
玄觀道君笑得無比詭異,徐徐道「誰說玉道尊要出手?」
清虛道君這一驚非同小可,蕭千離卻已經明白過來,苦笑著連連搖頭,道「玄觀道兄,我可真是服了你,佛門費盡千辛萬苦,佈下了這樣一個大局,卻被你視若無。若是佛門辛辛苦苦推選出九位凈土高僧,咱們玄門卻隻是派出阿貓阿狗應對,傳揚出去,當真是一個大笑話。」
清虛道君這才明白過來,不張口結舌,喃喃道「如此說來,那佛門絞盡心機就行的水陸大會,豈不是變了一場鬧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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