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他的聲音很輕很輕。

筋疲力盡的南希聽了後卻格外心安。

就像以及腹中兩個孩子，一直在等，在等他回來。

輕輕『嗯』了一聲，陷了沉睡。

秉慢慢站起，「好好給娘娘清理，朕重重有賞！」

「是！」

幾個產婆連連應聲。

們也算是接生了千孩子，還從未有一個夫君待妻子如此之好，如此重。

秉沒有急著去見親王們，而是去沐浴，喝了一碗參湯，看了兩個孩子，見他們睡在繈褓裡，皺皺的，想到他們的母親，為了生下他們吃的苦，而他在外行軍不能陪同，心揪揪的疼。

更是滿腔憐。

手想他們的小臉，又怕上手繭弄疼他們，最後就在繈褓邊緣輕輕的了，「照顧好兩位皇子！」

「是！」

幾位嬤嬤連忙應聲。

等承元帝離開後，纔敢出氣。

這位帝王，上戾氣可真是重！

偏殿

宗親們也在猶豫，要怎麼做才能不得罪這個冷酷無又戰功赫赫，威名遠揚的帝王。

畢竟他年近三十，才得了兩個孩子，真要去弱留強，怕是他們才開口，承元帝便已經拔劍斬殺了他們。

這個帝王，可不是他們能拿的。

秉邁步走來，宗親們瞬間屏息靜氣，紛紛跪下行禮，「見過皇上！」

「嗯，起罷！」秉淡淡說了句，便在龍椅上坐下了。

眸子掃了一圈，宗親們倒是齊整，都來了。

「二位皇子你們見到了麼？」秉問。

「回皇上，都見著了，二位皇子瞧著便玉雪聰明……」

秉聽他們胡誇著，倒是與有榮焉，上氣勢也斂了一些，隨和不。

「皇上，恕臣鬥膽，不知皇上打算如何安置二位皇子？」

「如何安置？自然是在朕、皇後邊養大，至於你們所擔心的，朕心裡也有數，長子昭冊封為太子，繼承這天江山，次子摯，賜榮親王，繼承鬱家！」

宗親們聞言，仔細一尋思。

皇後南氏師承鬱從文，鬱家家大業大，卻是也需要一個人繼承。

如此安排，倒也妥當。

「皇上聖明！」

秉沒有說話。

他知道，並不是他聖明，而是他足夠強勢，能護住自己的妻兒，若是帝王懦弱，又生下雙子，饒是再心疼不願，有一個也是活不的。

就算活著，也永遠見不得，泯滅於人世。

拚了命為他生下的孩子，他豁出命也要護著。

「既然已經確定，你們都退下吧！」

「是！」

宗親們退下之後，秉又迫不及待的去看南希，見已收拾妥當，睡在塌上，大殿沒有讓他心驚跳的腥氣，兩個孩子睡在搖籃裡。

秉一顆心了又，輕手輕腳的上前，給南希整理薄被，又看了看搖籃裡的兩個孩子，輕輕淺淺笑了。

眼眸也溢上了淚水。

南餘氏進了大殿，微微福，「皇上不若歇息去吧，這邊臣婦親自守著！」

「嶽母不必多禮！」

秉立即起，朝南餘氏行禮，「這些日子，多謝嶽母照顧，護周全！」

「應該的，應該的！」南餘氏連忙出聲。

這是的兒、外孫，哪能不拚命護著。

秉也是連著好幾夜未睡，但他又十分掛心南希，讓人扶著小心翼翼餵了補湯，見雖羸弱，麵也泛白，但呼吸平和，纔去了偏殿歇下。

隻是孩子一哭，他便驚醒，立即過來站在一邊看著嬤嬤給換尿布，收拾好後抱去餵，哄睡了抱回來，在搖籃裡安安穩穩睡去，他才心安。

臨去歇息時，又讓人為南希吃點補湯，別讓腹中空空。

真真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

南希醒來的時候，秉正在抱孩子。

他打戰厲害，謀略不俗，但這會子抱孩子，渾僵著，大氣不敢出的樣子實在稽。

南希瞧著笑了出聲。

秉回眸，眸中都是寵溺，抱著孩子上前來，「，這是我們的次子，摯！」

「摯？」南希輕聲呢喃，「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是摯的意思麼？」

「是！」秉輕聲。

眸中意濃濃，漸漸的又化為愧疚，「辛苦你了！」

「不辛苦，扶我起來，讓我看看孩子！」

畫妍、畫媛立即上前，小心翼翼扶南希起，靠在枕上。

又把昭抱過去，放在大床上。

兄弟兩人剛剛吃飽，睡的香甜，南希瞧著昭腳腕上鎖了一個長命鎖，便知道這長命鎖的含義。

心疼兩個孩子，從出生便被大人做了一次抉擇，卻會更疼他們，讓他們知道，不管是帝王還是鬱家家主，都是和秉最疼的孩子。

「小名和樂、久好好不好，哥哥和樂，弟弟久好！」

「好！」

承元一年九月初五，皇後南氏生下嫡長皇子昭，嫡次皇子摯，承元帝金口玉言，長子冊封為太子，次子冊封榮親王。

大赦天下！

開恩科，免賦稅。

承元盛世拉開了帷幕。

等到兩個孩子滿月，南希也出了月子，隻是生這兩個孩子，實在吃了不苦頭，秉堅持得好生修養，就是滿月宮宴，也隻是出現，個麵，便被秉親自送回了養心殿。

引得多閨秀羨慕嫉妒，想要取而代之。但真真正正敢付之行的人卻是之又。

承元帝，可不好糊弄。

南希歪在床上，看著麵前把玩手的男人，嗔道，「好了，那麼多大臣還等著，你快去吧！」

「不想去，沒得勁！」秉哼了聲。

靠在南希懷裡，「還是你這兒好，香香的！」

南希頓時紅了臉。

出征幾個月，他孑然一，回來又坐月子。

秉定是想的。

手推了推他，小聲道，「若是你想，輕一些，應該能！」

「胡鬧！」秉頓時沉了臉，「你必須多養幾個月，生兩個孩子呢，子定是傷著了，嶽母可是說了，月子不好好養著，落下病可是一輩子的事！」

「那我心疼你錯了？」南希哼了一聲。

還兇。

可惡！

「沒錯沒錯，我們皇後娘娘人心善，說什麼都是對的，那不是我心疼娘娘麼，娘娘不氣了好不好，我給娘娘掐一下，或者等娘娘子養好，我帶娘娘去看一下咱們的大好河山！」

「去哪裡？」南希小聲問。

心裡約有了答案。

「去江南，去南家祭拜祖父、祖母，可好？」秉輕聲。

南希頓時紅了眼眶。

撲到秉懷裡，重重點了點頭，「好！」

隻是要去江南，也不是說去就去的，尤其是帝後一同。

南希一等就是五年，又生下兒子閱。

承元六年春二月，帝後南巡。

鬱府

鬱從文年紀已經很大了，還親自教導兩個皇子，已是力不從心。

這會子，他正打瞌睡。

昭、摯背完書，看著腦袋一點一點的師祖父，兄弟兩人麵麵相視，慢慢吞吞的上前去，輕輕喊了一聲，「師祖父？」

「嗯？」鬱從文睜開眼睛，已有些看不清楚麵前孩子的樣子，但他聽書玉說，兩個孩子都像南希，雕玉琢，可的很。

微微一笑，出手去，兩兄弟立即握住他蒼老的手，鬱從文了兩隻的小手，慈道，「書背好了？」

「背好了！」兄弟兩人起。

在外麵，他們是調皮的很，但在鬱從文這裡，他們十分乖巧，畢竟母後說了，師祖父能陪著他們的日子不多，過一天，就一天。

這次父皇、母後去江南，就沒帶走他們，就連閱都被送到了鬱府。

是以，他們才平衡了，乖乖留下陪伴師祖父。

「好，後，去玩吧！」鬱從文輕聲。

鬆開手。

讓人過來扶他去歇息。

書玉立即上前，扶著他去了室，睡在榻上，鬱從文問了句，「小十什麼時候回京？」

「……」書玉尋思片刻，「皇上、娘娘二月去江南，如今八月初一，應該快到京城了，娘娘說要配您過中秋的！」

鬱從文好似睡著了一般。

書玉都以為他真的睡著了，卻不想他輕輕出聲，「那我再等等，再等等！」

書玉聞言，頓時淚如雨下。

他知道，人年紀大了，總歸會去，老爺年紀是真的大了，能陪著兩位皇子五年，已十分難得。

如今……

可是，一切都知道，但還是難極了。

南希、秉是初三回的京城。

他們直奔鬱府，聽了書玉的話，南希沉默許久。

才與秉說道，「我想留在鬱家，陪師父走完最後一程！」

秉連忙點頭，「我陪著你！」

輕輕把南希擁懷中。

南希忍不住，潸然淚下，「我以為，師父還能陪我，陪三個孩子很久很久的！」

南希留在了鬱府，連同三個孩子一起，親手給鬱從文煮粥，給他洗臉、手，給他煮茶、彈琴，一起過了中秋，次日鬱從文便起不來了。

醫一撥又一撥，皆是搖頭，皇後娘娘準備後事。

「小十！」鬱從文輕喚。

「師父！」南希連忙上前，握住他的手。

師父的手，蒼老了。

不再像小時候，那麼有力。

「小十吶……」鬱從文又喚了一聲。

回顧這一生，他是風無限的，唯一的憾，是與妻子的決裂。最慶幸臨老時，得了一個好徒兒。

南希的眼淚一滴滴落在他手背上，惹的他疼惜萬分。

可已到了分別的時候，鬱從文扭頭去看南希，已看不清的模樣，隻記得那小丫頭可得很，真真正正應了雕玉琢，雨雪可，就那麼撲他懷裡，一點不怕他。

鬱從文笑，「為師這一生，除了你師娘，也算是了無憾了！」

「等為師去了，與你師娘合葬，鬱家給摯，我放心，我給他取了小字，裝在那錦盒裡，若是他以後不喜，便作罷，不勉強孩子！」

「原本為師擔心你，但承元帝待你不錯，你們好好過日子，你別拿他當皇帝，也別不拿他當皇帝，知道麼？」

「嗯！」南希連忙點頭。

師父是要在夫妻相時，別沒了溫，但也別太過格，秉是丈夫，也是一國之君。

「好！」鬱從文頷首。

讓南希出去，讓人伺候他沐浴，穿上壽，認認真真的收拾整理，讓人把他放到準備多年的棺木中，聽著南希悲慼哭聲，昭、摯哭著喊師祖父，微微笑著與世長辭。

書玉手探了探鼻息，子重重跪了下去，淚急急落下，聲音哽咽不句，「老爺去了！」

「師父！」

「師祖父！」

「老爺！」

一代大儒過世，自該風大葬，秉親筆寫了唁詞，天下學子紛紛前來祭拜，送鬱從文最後一程。

南希哭暈過去，醫把脈後才得知有了二月孕，因為忌諱，不能去送鬱從文最後一程。

窩在秉懷裡，抬手一拳一拳打他。

心裡難至極。

「我陪你遠遠送著，讓摯、昭代替！」

南希聞言，心裡越發難，可理智還在，「讓摯一人便好，昭，不合適！」

摯既是鬱家家主，自該為老爺子披麻戴孝。

也是作為家主，第一次出現在鬱家家僕麵前。

「起！」摯低喝一聲。

扭頭看了一眼不遠的馬車，他知道馬車上有他的母親，母親有了孕，不能送師祖父最後一程，他作為兒子，要代母行孝。

稚的麵容上，都是堅毅。

哀樂聲起，送喪隊伍前行。

一路上，擺祭品送鬱從文的人家很多，摯要一一叩拜回禮。

那怕腦門都磕腫、流，他亦沒有蹙一下眉頭，是撐著做完了這一切。

回到鬱府的時候，南希親手給他清洗傷口，藥。

「母親，您不哭了好不好？師祖父最疼您，若是知道您為他傷心難，定是走的不安心，母親……」摯輕聲安。

南希手抱住摯，低語，「好，母親不哭！」

隻是還是傷了子。

這一胎懷的格外艱難，好幾次都見紅，儘管楚清黛進宮陪伴，整日逗開懷，秉朝堂上很多事都推出去。

南希自己也極其想得開，但子還是一日一日敗落下去。

秉急。

十分捉急，好幾次想著，這個孩子就不要了。

他不敢拿南希來賭。

可是南希不肯，這孩子，便是拚了命，也要生下來。

皇後娘娘欠安，後宮諸事不管。

前朝亦有人心思浮起來。

這日早朝，付相提議，「懇請皇上選秀，充實後宮！」

何遇、何初恨恨瞪向付相，隻恨不得上前撕碎了他。

秉聞言，雙眸如利劍一般向付相，這個南希的師兄，正王妃的父親。

這些年，他是溫和了些，但因為南希子弱，他整日提心弔膽，心裡戾氣深重。

憤怒瞬間將他心裡的恐慌染到了極點。

一腳踢翻了龍案，「混賬，你簡直枉為人臣，枉為人兄，皇後子羸弱，你讓朕選秀納妃，是想得知後，氣到嗎？」

「你自己一屋子晦，還想朕跟你一樣，六親不認，無無義，你的心思實在惡毒，其心可誅，摘去頂戴花翎，永不錄用，拉下去！」

付相怔住。

他沒想到，這麼多年了，秉對南希依舊如初。

他隻是提議選秀，充盈後宮。

便落得如此下場。

雙一，跪下求饒。

但，秉氣的狠了，「再求饒，便抄家滅族！」

「……」

一時間，朝堂上噤若寒蟬。

這個帝王，這些年做事溫和許多，讓他們都忘記了，他本就不是一個能讓人拿的帝王。

「你們給朕記住了，前朝你們要指點江山，朕不管，後宮那是朕的小家，誰敢傷朕的家人，朕要誰命，想要考帶關係往上爬的，朕會一個個把你們貶到塵埃裡去，還想往後宮送人的，朕就讓人去查查，你們的後宅是否乾淨，你們的手腳是否乾淨，一旦查出來，休怪朕無！」

拂袖而去。

文武百跪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心裡後怕不已。

是了，真要往後宮送人，皇後這一胎本就艱難，怕是真會氣壞，指不定就一兩命。

訊息還是傳到了南希耳邊。

伺候的人怕傷心，卻不想輕輕笑了笑，「我還沒死呢，這些人就想著我給騰位置麼？」

見到沉著臉疾步走來的秉，南希慢慢起，朝他出手。

秉瞧著，戾氣漸漸散去，握住了南希冰冷的手。

六月天，和煦，卻冷的穿了兩件裳，還套了褂子。

「吹風了？」秉問。

「就在窗戶邊看了一會花，聽說你在朝堂上生氣了？」南希問。

「嗯，氣了一下！」秉靠在南希邊，氣憤憤的把付相的話添油加醋說了一遍，「能力沒有多，滿肚子男盜娼，他這麼積極提選秀，還不是因為他家有個兒年紀剛好，想靠帶關係一飛衝天，我直接揭穿他，罷了他的職，看誰還敢提這事！」

南希噗嗤輕笑，「按道理不應該我氣的直發抖麼，怎麼你比我還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