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二姐夫,我知道了……」江彥丞抿。
二姐夫既然來跟他通,說明這件事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司徒一家三口纔不是什麼「該解決的人」,秦家這是在殺儆猴,在譚家和他的上吃的啞虧,拿司徒一家三口來討還。
「小江,依我看,這事兒你也掂量掂量。從前你可以放開手腳自由自在,可在國不行,了譚家的孫婿更不行。譚家這次在硯山夠出風頭的了,馬上又有殷老的事兒,暗地裡不知道得罪了多人。秦部長雖然退下來了,但他人可還活著呢,往後的日子還長,哪有永遠的贏家?」程實大概是怕他燥了,多說了幾句。
江彥丞無奈苦笑:「二姐夫,你放心,鴻門當家已經死了,我隻是個普通的商人,沒那麼多彎彎繞兒。我先回江家那邊,一個一個解決吧。」
程實笑嗬嗬:「那就好,老爺子不是發話了嗎,不死我們家小七就行了,事兒再多,總會辦法的。」
對付江彥丞,什麼都不好使,最終還是要搬出譚小七來,他心裡有肋,做事就更穩重。
「BOSS,聽說司徒小姐的孩子保住了……」周還在等他指示,如果是從前,司徒一家出了這樣的事,他們BOSS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總會有更多的吩咐。
可這次……
「去華盛醫院,繼續今天的日程。」江彥丞平靜地說,上車後,又補充道:「錦西醫院這邊讓人看著點兒,至要保住司徒媽媽和展悅的命,假如那個孩子是秦家最後的底線……」
周聽懂了:「我明白了,我會讓他們注意分寸的。希司徒小姐也能看開吧。」
想要保命可以,但人總得放棄點什麼,假如司徒展悅依然故我,要守著那個孩子不放,後果隻能自負。
下午三點,方公開了一則案件通報,江某宇涉嫌綁架罪、故意傷害罪等,構了極大的社會危害,在被綁架人的正當防衛中,江某宇遭反殺……
這條訊息一出,各種八卦料四起,江某宇的份很快就被了出來——江氏集團的高層、「國民老公」江哲宇。
與首富江爸爸同父子的得力助手江哲宇,常年佔據娛樂圈的各大頭條,多是跟明星的八卦、私生活,誰能料到他居然了年初最大的新聞熱點人,以他的死亡來終結他的緋聞人生。
「部訊息,江某某是被上梁山的,回味一下去年江氏集團的三十週年慶典吧……」
「原來如此,是部奪權吧?我就說怎麼江哲宇這幾個月都有點跳,腦子都不正常了吧?太慘了這個人。」
「誰讓另一個江某某更厲害呢,纔回來兩天吧,江哲宇就死了,哪有這麼巧?」
「臥槽,你們這麼一說,我細思極恐啊,看那個案子的時間,大江某某死了的第二天,小江某某跟前妻複合了?公開秀恩?是人嗎!」
與八卦一起湧出的是部料、小道訊息,鍵盤們最擅長的就是腦補,以腦迴路來串聯所有的巧合,編了彩絕倫的豪門奪權大戲。
於是,短短的兩個小時後,一群鍵盤俠、噴子湧去了江彥丞的微博,開始噴他:「你哥哥都死了,你居然還跟前妻複合,江彥丞你沒有心!」
「你家辦喪事,你竟然去領證,想給江爸爸沖喜是不是!消失了幾個月沒蹤影,回來你哥哥就死了?」
「可恥的豪門爭鬥,現在所有錢都是你的了,開心快樂了嗎殺人兇手?」
「別洗了,不管你怎麼洗,這件事就是你一生的汙點!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他人的痛苦之上,你在吃人做的饅頭!」
「……」
太多太多的評論了,雖然也有理智吃瓜的,可這群湧出來的噴子,一邊倒地批判江彥丞,漸漸被帶起了節奏,更多人一起噴他,隻因為他還活著,而死去的人好像是個弱者,弱者哪怕有罪,也是不得已。
此時,華盛醫院的特殊病房,氣氛很詭異,江爸爸靠在床頭,半晌才說了句話:「這次多虧了譚家,要不然咱們江氏集團損失慘重,秦家我們怎麼惹得起啊。還好小你眼不錯,譚家七小姐是個頂配的姻緣,娶了,對你一生都會有好的。別去管那些人怎麼說,你有了譚家的助力,怕什麼秦家的報復?後半輩子肯定順風順水……」
「……」周無語,張地瞄著他們BOSS,江董事長說的這是人話嗎?到什麼時候了,還在想著江氏集團的利益。拿江太太比利益,周怕他們BOSS把江董事長的病床給踹了。
然而,江彥丞並沒有衝,連江振業一手指頭都沒,他翻了翻那些罵他的流言蜚語,抬頭,笑看著江爸爸道:「江董事長,有人說,江哲宇死了,是我一生的汙點,因為我在這場利益爭鬥中活了下來。請問江董事長,您這一生的汙點是什麼?」
他不要江振業回答,自顧自繼續道:「是初友的癌癥死亡,還是原配妻子的跳樓自殺,又或者是親手把小三上位的小老婆送進了神病院?嘖嘖,不對,還得算上您的小兒子嗨葯好賭男通吃死在異國他鄉,大兒子神經崩潰綁架勒索企圖謀殺,最後被人在頭上鑿了十幾個窟窿……嗬,可就算您滿都是洗不幹凈的汙點,您這種人也許還能安穩養老。為您唯一活著的兒子,我可還差得遠呢,一點汙點算不了什麼,我擔得起。」
「……」江振業的臉越來越難看,但他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江彥丞站起,對周道:「我來華盛醫院陪護的照片發出去了?」
「發了。」周回答。
要不是為了作秀,他們BOSS也沒必要來了,父慈子孝的局麵對他們有利,那就隻能繼續演下去。
「馬上會發律師函給那些噴子,抓幾個起來治治,輿論就控製住了。」周補充。
江彥丞整理了一下服,聽到這,打斷了周:「不著急,不如把風向改改,讓那些噴子一起罵江爸爸吧。」
他轉頭看向病床上的江振業,笑了笑道:「爸,我已經有了自己的家庭,要是您老不急著死,應該還能看到您的孫子和孫。從今天起,我得乾乾淨淨的,要是有什麼髒水,全潑您一個人上得了,當是積德吧。您這病,得積德。」
周咬牙關,大氣都不敢出:「……」
江振業不說話,江彥丞又看向周,強調了一遍:「改風向,罵他,別罵我。把他的汙點都出去,真真假假的都給他們看看。我趕時間,爸,您繼續躺著,再躺躺,大半年就過去了,快了。」
他說完就走,也不等江爸爸反應過來,「大半年」這樣的字眼,對於一個正在等待骨髓移植最終結果的人來說,越聽越難。生與死,時間節點一到,自有分曉。
等江彥丞走出華盛醫院的大門,不出所料被記者圍堵,記者們最喜歡看八卦料,逮住了機會都來鑽空子。可江彥丞哪裡肯給他們鑽空子,他隨行的律師團隊擋住了記者們,警告他們謹言慎行,要為自己說出的話負責任,絕不允許任何人站在法律的對立麵。
「BOSS,輿論改了,那些帶節奏的人也已經發了律師函,但議論聲還是……」
車上,周小心翼翼地對男人道。
江彥丞了太,他怎麼會不知道呢?輿論是可以控製,也不會因為改了風向,某些謾罵和偏見就不存在了,他的汙點一生都在,隻要提起江哲宇,江彥丞就有罪,因為死去的人是弱者。
無論在江太太的誇讚裡他如何自我肯定,但一到風口浪尖,眼見諸多齷齪和顛倒黑白,他還是覺得自己萬般不好。
從江家到馬上要去理的司徒家的事,都是他個人的爛賬,卻拖著譚家跟他綁在一起。
「錦西醫院那邊……怎麼樣了?」江彥丞強迫自己甩開那些瘋魔,問道。
周言又止:「司徒小姐……好像變了個人……」
他們離開錦西醫院沒多久,司徒媽媽的手還在進行中,司徒展悅先被推出了手室,醫生告訴,的孩子保住了,也沒什麼傷。
連笑都沒笑出來,司徒展悅就呆住了,病房裡進來了兩個人——見過的、秦家的人。
醫生和護士都被請出去,那兩個人看著,笑問:「司徒小姐,遊戲還要繼續嗎?聽說您母親還在手室,不如來玩一個保大還是保小的遊戲怎麼樣?」
司徒展悅如遭雷擊,恐懼讓全冰冷,從車被撞下高架橋的那一刻,看著爸媽從車裡被抬出來的那一刻,就已經後悔了。
終於,拔掉了手上的針管,長手長腳地爬下了床,哭著哀求那兩個人:「對不起,對不起,我錯了,請你們放過我的媽媽,孩子我打掉,我打掉!對不起,我錯了,馬上……我馬上就去打掉他……別傷害我媽媽……我隻有我媽媽了……」
那兩個人站在原地,一點不為所,語氣生且無:「手已經為司徒小姐安排好了,我們必須帶著司徒小姐肚子裡的那塊回去。」
「好,好,給你們,都給你們,我什麼都不留……一切都聽你們的……」司徒展悅言聽計從,生怕自己答應得不夠快,回答得不夠清楚,甚至語無倫次地道謝:「謝謝你們,謝謝……」
螻蟻一般的人,就別想著攀高枝了,往上爬一寸、十寸,嘗到了不錯的甜頭,那固然是自己的本事,可更是因為有人護著捧著,才能安安穩穩,任妄為。
可笑的螻蟻啊,居然隻知道貪甜頭,卻從不想「高不勝寒」,直到爸爸死了,媽媽被丟在手室裡,司徒展悅這才清醒過來——
螻蟻就是螻蟻,再也不想去搶枝頭的果子了,也不再去想為誰留下脈,自顧不暇,自難保,不敢再有任何別的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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