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嚓嚓嚓”連進三步，往嚴平迫去。嚴平咬著牙，相應後退。兩人又同時齊往左移，似若有無形的線，把兩人牽纏。嚴平不愧長年苦行的人，神很快回復正常，像沒有傷那樣。

原來嚴平剛纔被項龍起腳掃中小側，若非他馬步沉穩，且立即橫移化力，早仆倒地上，但仍作痛，知道不宜久戰，沉吼一聲，鉅子劍疾如流星似地往對方擊去。項龍鬥志如虹，數著嚴平的呼吸和步調，當對方出招前，早由對方轉急的呼吸和步伐輕微的變法察先機，覷準虛實，使出三大殺招最厲害的“攻守兼資”中的“忘法”，把自己投進死地，全憑稍佔優勢的先機，和對方比賽本能和直覺的反應。

一聲慘哼，嚴平長劍墮地，跆踉跌退，若死人，左手捂著右肩，鮮由指隙泉涌而出。這一劍雖不致命，但嚴平短期將難有再戰之力，右手會否給廢掉，尚在未知之數。當下有人搶出，要摻扶這心高氣傲的人。

嚴平站直，喝開撲來的人，瞪著項龍道：“爲何手下留？”

項龍抱劍淡淡地道：“元兄雖因你而死，但始終是你墨門本的鬥爭，與我項龍無干，爲何要分出生死？”

嚴平沉聲道：“剛纔你使的是什麼劍法？”

項龍平靜答道：“是本人自創的劍法，鉅子覺還可以嗎？”

嚴平眼中出深刻的仇恨，喝一聲“好”，頭也不回，朝大門走去，棄劍不顧。嚴平黯然敗走，項龍乘機告辭。李牧欣然送他一程，吩咐隨從讓出三匹馬，予滕翼等三人，項龍被他邀到馬車上去，車隊緩緩開下郭家山莊。

李牧沉半晌，喟然嘆道：“我們此次是忍無可忍，孤注一擲，借妮夫人的事與趙穆作最後的周旋。”手搭上他的肩頭，語重心長地道：“我和相國一直留心你，龍你是我大趙數代人裡難得的人材，且是這麼年輕。”再嘆一口氣道：“假設此次大王仍要維護趙穆，龍立即離開趙國，到別闖天下，不要像我們般瞎守這完全沒有希的國家。”

項龍愕然道：“我們得到錄，爲何大將軍仍這麼悲觀，我看大趙的人丁正興旺起來，只要再多幾個年頭，該可恢復元氣……”

李牧打斷他道：“龍你對國事認識尚淺，縱沒有長平之戰的大傷元氣，我們亦有先天的缺陷，就是不斷寇邊的匈奴，使我們爲了應付他們，國力長期損耗。所以各國中惟我大趙人丁最是單薄，雖是名將輩出，建國後從來只有守的份兒，沒有擴張的能力。”

項龍打從心中喜歡這與廉頗齊名的蓋世名將，忍不住道：“大將軍既看清楚這點，爲何棧趙境不去？”

李牧向車窗外，眼中出悲天憫人的神，輕輕籲出一口氣道：“人非草木，孰能無，我長期守衛北疆，與匈奴作戰，和邊塞的住民建立深厚的，若我棄他們而去，兇殘狠毒的匈奴人誰能抵擋，我怎忍心讓他們任人屠戮？唉！”言下既無奈，又不勝欷歔。

項龍心中，斷然道：“大將軍可否把上書大王一事，推遲兩天。”

李牧兩眼一閃，瞪著他道：“你似乎有點把握，究竟是什麼妙招？”

項龍對他是打心底生出欽佩之，毫不瞞把趙穆可能是楚人派來顛覆的間諜一事說出來。

李牧眼中閃希的芒，道：“龍你真行，我們從未想過如此手對付趙穆，我還會在邯鄲留上幾天，讓我們聯絡，配合上書的時間。”

兩人仔細商議，到抵達烏氏城堡，下車前，李牧拉著他道：“龍你仍是氣方剛，很難抵，你雖記酒害人，縱是鐵漢，也不起那種日以繼夜的銷蝕，龍定要切記。”

項龍知道自己的風流事蹟，尤其是與雅夫人的韻事，已廣爲流傳，所以李牧有此忠告，老臉一紅，俯首教。

踏烏府，府衛把他和烏卓請去與烏應元見面，滕荊兩人徑自回後宅休息。

烏應元由陶方陪伴，在宅的室接見他們，聽取此行的報告，稱讚他們一番道：“圖先剛派人和我聯絡，說呂不韋的形勢相當不妙，他在秦朝的敵人正利用疏不間親之理，在莊襄王前播弄是非，要把他排斥，莊襄王爲人優寡斷，說不定會被打，所以把贏政母子送返咸一事，刻不容緩，有母子二人在莊襄王邊，呂不韋的地位可穩如山嶽，甚至可坐上相國之位，否則我們的希將破滅。”

項龍的裡仍流被李牧打的緒，皺眉道：“可否拖遲幾天，看看扳倒趙穆一事是否有轉機？”

烏應元凝神瞧他道：“我知龍恨不得把趙穆碎萬段，但這始終是私人恩怨，龍應以大局爲重，現在烏家的命運已落在你肩頭上，一個不好，勢是堡破人亡之局。”

項龍沉道：“若扳倒趙穆，大趙或仍有可爲……”

烏應元不耐煩地打斷他道：“只是妄想，就算殺掉趙穆，在孝王這種昏君手上，趙家乃註定是亡國之奴，趙太子亦非好材料。烏家唯一出路，是依附大秦，纔有希。”

項龍垂頭無語，心知肚明自己因與李牧一席話後，被對方忘我的偉大神打。還是烏應元這個不折不扣的生意人厲害，不論，只講實際收益來得高瞻遠矚，因爲歷史早證明他的說法正確無誤。

烏應元心中極疼這婿，知自己語氣重了，聲音轉向溫和，道：“我知龍智計過人，不知對送回嬴政母子的事，有什麼頭緒？”

項龍振起神道：“現在時間尚早，待我休息一會，便去找朱姬，只要說服，事將有功。”

烏應元等三人同時愕然，現在已是戌時，還說時間尚早？難道他要半夜三更，朱姬的香閨嗎？

項龍浸在浴池裡，心矛盾之極。他是個極重的人，坐時空機來到的第一個地方是趙國，與趙人相了這段時日，赴魏時又與趙軍相依爲命，建立起的，下意識地把趙國視爲自己的國家，希能爲盡一點力。可是他更清楚即管幹掉趙穆，趙國仍不會好得到哪裡去，兩頭不著岸的心，自是使他愁思難。

旁的婷芳氏聲道：“龍在想什麼呢？”

另一邊的烏廷芳帶點醋意地道：“當然是想著雅姊和倩公主哪！”

項龍摟雖左擁右抱，卻想起李牧勸他不要縱酒的告戒，苦笑道：“和你兩個人在一起，怎會想起其它人。我只是因今晚有要事去辦，不能陪你們，所以心中苦惱。”

烏廷芳諒解地道：“陶公剛通知我們，項郎放心去吧，我們兩人會乖乖的等你回來，噢！忘了告訴你，自你到大梁去後，婷姊每晚都和芳兒同牀共寢，說親話兒，今晚我們姊妹就在榻上等你回來。”

項龍心天啊，若每次們都要雨均沾，想不酒傷怕難矣。

烏廷芳又興地道：“想不到嚴平亦是你手下敗將，真希你能挫挫趙霸的威風。”

項龍想起趙致，忍不住出言相詢。

烏廷芳有點尷尬地垂頭道：“聽說是連晉那壞蛋的人之一，你殺了連晉，自然恨你骨。”

項龍心中恍然大悟。趙霸對自己充滿敵意，或與此有關，而非和趙穆有任何勾結，但當然也可能是另有原因。在這時代，又或在二十一世紀，誰有權勢，自有依附之人，此乃千古不移的至理。

項龍看時間差不多，向正爲浴池添加熱水的春盈道：“給我請滕翼和荊俊兩位大爺來。”

紛紛雨雪，漫漫不休地灑往古城邯鄲。項龍和滕翼兩人暗，注視燈火的大宅。

項龍在滕翼耳旁笑道：“荊俊這小子定是心中暗恨，因爲我把他從有人的溫暖被窩中抓了出來。”

滕翼冷哼道：“他敢？我警戒過他，若太荒唐的話，就把他趕回家去。”

項龍暗忖，有滕翼看管荊俊，這小子想放恣亦不易。

風聲響起，手比常人敏捷靈巧十倍的荊俊由牆上翻下來，迅即來到兩人，低聲道：“想不到裡面這麼大！我找到朱姬的住。”

項龍點頭道：“去吧！”

三人從暗閃出，來到高牆下。項龍往雨雪紛飛的夜空，暗忖這樣月黑風高，更適合幹夜行勾當，誰會在如此嚴寒天氣下不躲在被窩裡，守衛也要避進燃著火坑的室。際此萬籟俱寂的夜深時刻，他們像置在與衆不同的另一世界。尤其項龍想起即可見到把中國第一個皇帝生出來的，心頭既興又刺激。項龍仔細味這奇異的緒，隨荊俊迅速攀過高牆，進莊院。裡面房舍連綿，教人難以一目瞭然，也教人想不通以嬴政的質子份，爲何竟佔用這麼大的地方。他們落腳是個長方形的天院子，與高牆相對的是一列房舍，看來是傭僕居住的地方。荊俊展開法，門路的在前引領，一口氣越過數重屋宇，潛一座園林之，花木池沼，假山亭榭，相當不俗。

荊俊指著園林另一邊一座出燈的兩層樓房道：“我剛纔聽侍說話，朱姬應是住在那裡，卻不知是哪個房間？”

滕翼細察環境道：“我們在這裡爲你接應把風，若見形勢不對，荊俊會扮鳥通知你。”

項龍點頭答應，往樓房潛去，揀了個沒有燈出的窗戶，看準況，穿窗閃，踏足一個小廳堂模樣的地方。躡足往廳門，上耳朵，聽得外面無人，推門而出。外面是一條走廊，一端通往外廳，另一端通往樓上的梯階。屋靜悄無聲，看來婢僕們早進夢鄉。這個想法甫生，梯頂足音響起。項龍忙躲回門，奇怪爲何這麼晚仍有人未睡覺。足音抵門前停下，項龍大不妙，來不及由窗門離去，匆忙下避到一角，蹲在一個小櫃後，雖不是藏的好地方，總好過與來人面面相對。果然有人推門而，接著是杯盤撞的聲音。項龍知道對方不曉得有人藏在暗，放膽探頭一看，原來是兩個俏丫環。

其中一婢打個呵欠道：“最怕是他，每次來夫人都不用睡覺，累得我們要在旁侍候。”

另一婢道：“夫人平時話也不多半句，見到他卻像有說不完的話。”

先說話的婢笑道：“總好過服侍那個鬼，不行，還要靠討厭的玩意發泄，香姐給他一連三晚弄得只剩下半條人命。唉！”

項龍心中一沉，鬼不用說是贏政，現在由侍候他的婢口中說出來，看來雅夫人說的一字不假。究竟是什麼一回事？雄才大略的秦始皇怎會是如此一個人？將來他憑什麼誅除呂不韋，統一六國，奠定中國龐大的基礎規模。

嘮嘮蘇蘇下，兩婢捧著弄好的香茗去了。

項龍知道有人未睡，不敢由樓梯上去，由窗戶離開，覷準二樓一間燈火昏暗的窗戶，往上攀去，尚在半途，一隊巡衛由花園的小路提燈而至。項龍大吃一驚，因爲若是朱姬宿，巡衛自然特別留心，絕不會錯過他這吊在半空中的人。猛一咬牙，加速往上升去，倏忽間穿窗進屋。那是住的大閨房，地上滿鋪厚的地席，秀榻空空如也，除幾椅梳妝鏡外，牆上掛滿壁畫，奐，項龍正懷疑是朱姬的寢室，兩婢悉的腳步又在門外響起。項龍心中苦，這前面有狼，後面有虎，幸好房中一角放了個大櫃，無可選擇下，撲過去，拉開一看，裡共分兩格，下格雖堆有，仍可勉強進去，那敢遲疑，忙進去，剛關上櫃門，兩婢推門進來。

接著是整理被褥的聲音，不一會兩婢離開，卻沒有把門掩上。項龍心中苦，看況朱姬和夫隨時進來，自己豈非要屈在這裡聽朱姬的牀聲。今晚看來很難接朱姬，若在有烏廷芳和婷芳氏兩人在的被窩中渡夜，自然比蜷曲在這裡強勝百倍。況且滕荊兩人久候他不出，可能會弄出事來。苦惱間，一重一輕兩種足音由遠而近，接著是關門聲。項龍心天啊！閉上眼睛，聽天由命。

外面傳來衫窸窣的聲和男親熱的聲。

項龍閒著無事，不由猜測朱姬夫的份。照理該不會是趙穆，明知明天軍方將領會向孝王翻他的賬，目下好應去向趙王獻下藥，蠱君心。因爲說到底，趙王對趙妮有著一定的，若真的知道下手害的人是趙穆，說不定會不顧“夫妻”恩，把趙穆死，趙穆怎可大意疏忽。可是朱姬母子一直被置於趙穆的監視下，其它人想接近須趙穆首肯才。那這人會是誰呢？

一把似水的聲音在櫃外的房響起道：“人家託你的事，辦得如何？”

項龍心中絕，只聽聲音，知這人很懂利用天賦本錢，迷男人，難怪剛登皇位的莊襄王對如此念念不忘。呂不韋既挑中莊襄王，自非泛泛之輩。

那夫道：“現在局勢不明，仍未是回秦的時刻。”

項龍嚇了一跳，立時認出是大夫郭開的娘娘腔。想不到原來竟是他，難怪能與朱姬搭上，只不知趙穆是否曉得此事。

朱姬嗔道：“有什麼不明朗的，現在異人登上王位，只要我們母子返回咸，政兒就是繼承王位的儲君，還有什麼好顧忌的！”

親吻的聲音再次傳來，朱姬的聲音加劇，顯是郭開正施展調手段，安朱姬。

只聽得朱姬呼道：“不要！”

郭開道：“春宵一刻值千金，難得有機會，來！到帳再說。”

朱姬微怒道：“你只是對人家有興趣，一點不關心妾的心事。你說吧！爲何答應人家的事沒有做。”

郭開急道：“你不知我已做了很多工夫嗎？只是現在莊襄王剛登位，各方面看得你們很，兼且呂不韋現在地位不穩，隨時有坍臺的危險，無論怎樣計算，你絕不應該於此時回咸去。”

項龍逐漸明白過來，朱姬以趙穆黨郭開這重要人，想借助他的力量，逃離邯鄲。不知郭開是否真想背叛趙穆，還只是存心騙，看來當是後者居多。只要想想郭開正得勢當權，在趙國又有龐大親族，無論他是多麼自私的人，一旦面對生與死的選擇，怎能不爲父母兄弟妻子兒著想。最尷尬的更是若郭開到秦國去，肯定要失去朱姬甚至丟掉命，因爲朱姬另外兩個男人，無論呂不韋或莊襄王，都會因妒忌把他郭開殺死。以郭開那麼明的人，怎會不考慮到切的問題？朱姬當明白這道理，只是心想著歸秦當王后，什麼都顧不得了。朱姬果然默不作聲。

郭開聲道：“來吧！天氣這麼冷！有什麼地方比被窩更舒服呢？”

接著是寬的聲音。

朱姬的聲音道：“你先到帳去，我落了妝便來陪你。”

郭開顯然非常疲乏，打個呵欠，上榻去了。外面傳來朱姬的聲音和解下頭飾的微響。奇異的聲音響起，原來是郭開的鼻鼾聲。項龍到染，眼皮沉重起來，快要睡著，足音迫近。他立時睡意全消，暗忖不是這麼巧吧，朱姬竟要來打開櫃門取的睡袍？想到這裡，櫃門被拉開來。

項龍人急智生，撲將出去，摟著倒在席上，一手捂著的小，把滿而只穿著單的人在下，同時湊到耳旁低喝道：“我是項龍，奉呂不韋之命來找你！”

重複三次，朱姬停止掙扎，軀放。榻上傳來郭開有節奏的打鼾聲。項龍聲謝天謝地，仰起許，登時和朱姬面面相對。他不由心兒急跳，下子，生得妖之極，充滿的風，一對會說話的眼睛，正在閃閃生輝的打量他。項龍登時全面到滿迷人的，一陣心旌搖盪，熱騰涌。嚇得忙下慾火，以免對方察覺。

緩緩挪開捂著溼小的大手，朱姬的花容月貌，盡呈眼下。絕不是烏廷芳、雅夫人又或紀嫣然那種完緻的麗，臉龐稍嫌長一點，鼻樑微曲，朱脣厚了些，可是配起秀的俏目，卻形一種人心魄的野和力，尤其極格的脣，層角微往上彎，使男人到要馴服絕非易事。我的天啊！這就是秦始皇的生母！他一直在尋找秦始皇，卻從沒夢想過可這樣佔他母親的便宜。如蘭的香髮香，沖鼻而。

朱姬目不轉睛瞧著他輕輕道：“我知你是誰，因爲趙穆現在最想除去的人是你。”

項龍收起意馬心猿，湊下去在耳旁道：“希你清楚烏家和呂先生的關係，他派圖先來和我們接，要儘快把你們母子弄回咸去。”

朱姬側過俏臉，先向他耳朵吹一口氣，耳語道：“有圖先來我就放心，你們有什麼計劃？”

項龍苦忍耳腔的搔，強制侵犯的衝道：“首先要和你取得聯絡，瞭解況，才能定下逃亡的細節，我……”

榻上傳來翻的聲音，兩人大吃一驚。

朱姬急道：“明晚再來！我等你。”

項龍忙滾往一側。朱姬敏捷地站起來，榻帳恰好傳出郭開的召喚。朱姬俏臉微紅，俯下俏臉橫項龍一眼。項龍忍不住心大，手握上的小，一下，才放開來。那種銷魂的覺，比之真正歡好，更要人。朱姬又白他一眼，往臥榻走去。當弄熄燈火，鑽帳幔裡時，項龍清醒過來。不由暗此厲害，匆匆離去。這時就算他弄出聲響，郭開絕不會聽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