項龍不耐煩地道:“不要拐彎抹角,快說!”
伍孚低聲音,湊近了點道:“首先他們是要對付王上將軍,由於王上將軍在趙境作戰,各方面都要靠杜璧和蟜支援,而呂不韋正是要借杜璧之手,在李牧與王齕作戰之際,王上將軍的後,後果可想而知。”
項龍由於不知那的況,從沒有想過這種可能,變道:“李牧不是去了和齊人作戰嗎?”
伍孚道:“只是王上將軍深趙境的毒計。”
項龍駭然道:“你爲何不早點將這麼重要的事說出來,就算我不在咸,你也可找昌平君說呀!”
伍孚歉然道:“一來小人只聽得一鱗半爪,未敢肯定。到前天楊豫告訴小人,許商在面前誇口大爺你命不久矣,我的思想清晰起來。許商當時說大爺你此仗之勝,正種下你將來敗亡之果。楊豫不解問他,他只說任大爺如何本事,總鬥不過李牧,便沒有再說下去。於是小人想到只有害死王齕,大爺你方須與李牧在短期一決雌雄,所以……”
項龍霍然起立,道:“你去告訴昌平君,我要遲點到。”
言罷匆匆離去,飛馬宮求見小盤。小盤正和妃王秀下棋取樂,見他這般惶急來到,知有急事,立即在廷接見他。
當項龍把伍孚的猜測說出來,小盤變道:“此計確是歹毒之極,可見一天不除蟜,寡人仍是地位難穩。”
小盤接著召來近衛,吩咐立即派出快馬,持節趕往上川,警告王齕小心防範。諸事妥當後,未來秦始皇神凝重道:“若王上將軍發生不幸,我們立即對付蟜和杜璧,好去此心腹之患,那時寡人就要看呂不韋怎樣收場。”接著出笑容,低聲道:“儲妃有喜了!”
項龍忽然驚覺他確已長大人,衷心賀喜。
小盤苦惱道:“趁現在呂不韋和太后不在咸,最好先和孩子取個好名字,那就不到他們來取了,師傅有什麼提議?”
項龍衝口而出道:“那定是扶蘇。”
小盤愕然看他半晌,項龍心中糟,未來秦始皇點頭道:“名字倒也特別。但還須一個兒的名字,那時無論生男生,都有名字。”
項龍鬆一口氣道:“我只想到男孩的名字,看來這胎該是男嬰,所以不用另想名。”
小盤默默把扶蘇唸了數遍,欣然道:“若生的是兒子,就扶蘇吧!”
項龍又知自己以所知的歷史去影響未來的歷史,心中怪怪的,乘機告辭離宮,趕到醉風樓,已比原來約定的時間遲了大半個時辰。出乎料外地除昌平君兄弟,李斯、桓齮、荊俊、王陵、烏果、周良等人外,還有王綰、蔡澤、嬴傲和贏樓在列,顯示這些人已靠攏往以小盤爲首的政治派系。滕翼因要陪伴妻兒,來了片刻便走了。楊豫、歸燕和白蕾與醉風樓有點姿的全出,採人盯人策略,每侍候一人,氣氛熱烈。項龍位居首席,越國白雅雅早在候他到來,此穿楚服,年約十八,長得果是花容月貌,不比單遜,不但氣質絕佳,最人是溫婉可人,一對俏目總含著無限意,兼之聲音甜溫,確是不可多得的尤,難怪伍孚能以去應付痛失單的呂不韋。但想起最終的命運可能是爲呂不韋的姬妾,又心中惻然。
項龍尚未坐好,給人連罰三杯,駭得他舉手投降道:“再喝下去,恐怕項某要立即給擡走,請各位格外開恩,饒了我這回。”
王綰笑道:“昨晚項大人喝了超過二十杯才倒下來,今晚怎都要再喝七杯,我們或可饒你遲來之罪。”
正爭持間,白雅雅嫣然一笑道:“讓雅雅代上將軍喝這幾杯罰酒吧!”
衆人轟然好。
蔡澤笑道:“罰酒必須先進項上將軍之口,然後由我們的雅雅代喝。”
衆人又再起鬨。白雅雅嚶嚀一聲,倒項龍懷裡,秀眸半閉,俏臉霞燒,一副小鳥投懷的模樣。項龍雖經慣這類戰國式的風流陣仗,但由於這青春煥發的充滿新鮮熱辣,亦大刺激,借點酒意,在衆人鼓掌喝采中,荒唐一番,飽嘗香脣的銷魂滋味。衆人終於放過他。
嬴傲笑道:“聽說龐暖戰敗後,其他合縱國均指他冒失深進,白白錯失挫敗我大秦的良機,以致聲威大跌,看來他們很難再組另一次合縱。”
嬴樓接口道:“輸了敗仗,人人推卸責任,這次蕞城會戰,走得最快的是楚人,爲其他人責難的目標,弄得很不開心,五國該有好一段日子難有協調。”
李斯拍掌道:“今晚只談風月,不談公事。太尉爲龍安排的一場玲瓏燕舞,該可開始吧!”
昌平君向坐於末席的伍孚打個眼,後者忙去安排。
荊俊笑道:“只看我們廷尉大人比三哥還張,當知菲的吸引力。”
衆人同聲附和,弄得一向不涉足風月場所的李斯不知所以、尷尬萬分。項龍整個人輕鬆起來,到各人間洋溢著的。
白雅雅此時靠過來,湊在他耳旁道:“項爺不念舊惡,助小姐去當的魏後,我們醉風樓的姊妹非常激呢。”
項龍低聲道:“此事豈非全城皆知。”
白雅雅含笑道:“好事傳千里嘛!現在只要項爺勾勾指頭,人人都會爭著來爲項爺侍寢哩!”
項龍怎會相信,只是歸燕便對自己恨之骨。
白雅雅橫他一記眼,含道:“只不知雅雅能否得項爺恩寵?”
項龍見態橫生,最要命看來又是如此秀逸嫺雅,不由心中一,低聲道:“今晚不行,待我看看吧!”
白雅雅吹了一口氣到他耳,輕齧他耳珠道:“白天也可以的,那項爺的夫人就不會知曉。”
項龍想起家中賢妻,立時清醒過來,剛要婉言拒絕,伍孚一臉無奈走進來,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昌平君知道不妙,道:“人兒是否怪我們遲到?”
伍孚苦著臉道:“看來是這樣子。菲小姐回了別院睡覺,小人說盡好話也不起作用。”
出奇地衆人不但一點不覺得在擺架子,還甘之如飴地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事。
昌文君笑道:“都是龍惹出來的禍,開罪了我們的玲瓏人兒,我提議由龍去道歉,把哄回來。”
項龍失聲道:“什麼?”
李斯不知如何興致特高,竟贊道:“玲瓏人後天要到魏國去,龍你快去設法。”
桓齮大訝道:“你們究竟是賀項上將軍還是隻爲見玲瓏燕?”
昌平君等齊聲大笑,場面混之極,相當有趣。
項龍生出好奇心,勉爲其難地長而起,嘆道:“小弟儘管去試試看,若給轟回來,你們可不能怪我。”
衆人鼓掌聲中,項龍隨伍孚出門而去,走了幾步,荊俊、烏果和昌文君三人追出來,要到門外隔岸觀火。項龍給那種鬧的氣氛染,振起當年二十一世紀鬧事打架的豪,昂然領著三人,由伍孚帶路,朝後宅去了。
在醉風樓後院一個幽靜的角落,池塘旁零零舍舍有座小木樓,花香飄送中,古雅別緻。
伍孚道:“菲住在那裡,的小婢很兇,是把我擋著。”
荊俊訝然道:“難道不知你是大老闆嗎?怎敢對樓主不客氣。”
伍孚道:“是儲妃特別請回來在太后壽宴上表演助興的,小人怎敢開罪們?”
項龍明白過來,放下一半心事,乾咳一聲道:“你們看我的!”
走了一步,給昌文君一把扯著,叮囑道:“聽說菲輕如燕,頗有兩下子的,上將軍莫要被踢落池塘。”
三人同時幸災樂禍的笑起來,形狀惹厭之極。項龍低罵一聲,拂開昌文君,朝小樓走去。木門應手而開,樓下小廳靜悄無人,項龍虎目一掃,見到通往二樓的樓梯,深吸一口氣壯壯膽,一逕拾級登樓。木梯在腳下“咿呀”作響,確令人有點提心吊膽。
上面傳來清脆的聲音喝道:“誰?”
項龍故意不答,待來至二樓,剛好一個俊秀子由房間掀簾走出來,與他打個照面,兩人同時愕然。項龍想不到撞上的非是俏婢而是俏男,對方卻想不到會有個陌生男人上樓來。項龍瞬快瞥裡一眼,但因門簾深垂,自然看不到什麼。想想也覺好笑,短短兩年間,先後遇上三大名姬,至其中之一是要取他項龍之命,然後們又走了。
春秋戰國是個輝煌獨特而又非常開放的時代,縱使大家征伐不休,但分分合合間,齊人可以去魏,魏人可以秦,燕人南來,楚人北上,出賣所學以求功名富貴,又或遊歷講學,百家爭鳴,萬花齊放。像菲這類名重當世的名姬,超然於國爭之上,到什麼地方都備尊崇,發脾氣就發脾氣,要擺架子就擺架子,若非親眼目睹,確很難想像。三大名姬先後造訪咸,正代表咸爲天下文化薈萃的中心之一,引得們因種種原因到這裡來。
思量間,俏子怒喝道:“你是誰,怎可隨便闖人家小姐閨房?”
項龍見“他”充滿敵意的守在房門,神不善,微微淺笑道:“在下項龍,特來向姑娘請罪。”
那顯是扮男裝的俏子呆了一呆,定睛打量他好一會,轉撥開許簾子,低聲稟告道:“小姐!是項龍呢!”
裡面沒有任何反應。項龍早預了會擺架子,並不尷尬,朝俏子踏前兩步,差點上的面龐。俏子眉頭鼻子同時皺起來,生似嫌項龍帶異味似的,卻沒有罵出口來。例如怪他無禮,俏臉似嗔非嗔,非常可人。
項龍不由心中一,低聲道:“若姑娘肯讓路,我便進去見小姐,但若姑娘不允許,在下只好立即離開。”
他故意提高聲浪,好讓裡面的菲聽得一清二楚。俏顯然不是項龍的對手,立時手足無措,不知該怎樣對待他。
一陣溫的聲在房響起道:“小妹請讓項大人進來一敘。”
俏應了一聲,垂首退往一旁,讓出進房之路。項龍報以微笑,過門檻,掀簾房。想不到間比外廳還闊大,三面軒窗,左方以竹簾隔開秀榻所在的起居。菲席地而坐,背靠枕,前放了張長幾,上面擺著張五絃琴,予人優雅寧逸、舒適溫馨的覺。三大名姬之首正仰起一張瓜子型的面龐朝他瞧來,寶石般的明眸配上白裡紅的皮,那種有諸而煥發於外的秀氣迫人而來,看得項龍眼前一亮。但最引人卻是一楚楚人、我見猶憐的氣質,那使他深深地想起遠在楚境壽春的李嫣嫣。只要是懂憐香惜玉的男人都不忍心傷害。只是隨便坐在那裡,已把優雅迷人的姿態表無,玲瓏的人,更使人泛起把覆蓋在下的念頭,難怪連圖先都對大心。在男人這一項上,確勝過石素芳和蘭宮媛。
兩人互相打量,外面扮男裝的小妹道:“小姐!要茶還是酒呢?”
項龍搖頭道:“不用客氣,我是特來向小姐請罪,不敢打擾小姐的清淨心。”
菲“噗哧”笑道:“清淨心?人在塵世,何來清淨心呢?項大人請坐。小妹給客人奉茶。”
項龍坐下來,下要渾打量的慾,眼觀鼻鼻觀心,正要說話,菲聲道:“項大人這次來請罪,並不似大人一向作風,不知是被人迫來,還是自願要來呢?”
項龍愕然道:“我和小姐乃初次見面,爲何小姐卻像對項某非常悉?”
菲盈盈一笑,徐徐道:“項龍乃東方六國權貴間最多人談論的人,菲早耳能詳。何況來秦前又曾聽魏國夫人提起大人,怎都該對大人有個印象吧!”
項龍一呆道:“小姐這次故意拒絕表演,是否……嘿!是否……”
菲似是大興趣,鼓勵道:“大人何必吞吞吐吐?有其麼放膽直言好了。”
項龍苦笑道:“我想問小姐是否故意使手段引我前來一見,我因怕唐突佳人,所以言又止,教小姐見笑。”
菲發出一陣銀鈴般的笑,黑白分明們又似朦朦朧朧的眸子橫他一眼,舉起春蔥般的左手,低頭看著尾指閃閃的巧銀戒,聲道:“項大人猜得沒錯,但怕仍估不到菲此來是不安好心。這銀戒乃魏國巧匠所制,能彈出毒針,把毒注人,若部位恰當,中針者迅即毒發亡。”
項龍愕然道:“既是如此,小姐爲何要告訴我?”
菲若無其事的下指環,扔在地上,含脈脈似地道:“因爲我改變主意哩!直至來秦見過嬴政,妾明白爲何先後有商鞅、公孫衍、張儀、甘茂、樓緩、范雎、蔡澤、李斯、呂不韋、項龍衆多人才,甘爲秦室所用。而趙國空有李牧、廉頗而仍連場失利,信陵君落得飲毒酒而死,韓非則在韓國投閒置散,燕人無自知之明,齊人奢華空想,楚人耽於逸樂。東方六國大勢去矣,我菲何必要枉作小人,還得賠上命?”
項龍想不到說出這麼一番有識見的話來,搖頭嘆道:“小姐確是奇子。不過我仍不明白小姐爲何如此坦白,若小姐不說出來,此事誰都不會知曉。”
菲欣然道:“你這大傻瓜,因爲人家已看上你!所以提醒你。現在項大人乃東方諸國殺之而後快的對象,所以千萬不要相信任何人,包括你曾施以恩惠的朋友在。”
項龍愕然看著,一時說不出話來。
菲抿笑道:“大人切勿誤會,看上你並不等於傾心於你,只是覺得你確是名不虛傳的英雄人,日後我亦很難忘記你,就是那樣吧。”
項龍既鬆一口氣,又到有點失落。菲比三絕石素芳更令人難以揣。
菲目移往窗外,聲道:“夜了!項大人除非要菲侍寢,否則妾就要到夢鄉尋找在世所欠的夢。明天清晨,我將起程離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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