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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秦記》 第12章 嬴政登基

紀嫣然道:“他只是人蠱,又貪圖富貴安逸,故作此蠢事。只要我們針對他貪生怕死的格,加以恫嚇,並讓他明白儲君絕不會讓人曉得他在暗算你的,保證他會醒悟過來。”

滕翼皺眉道:“不要弄巧反拙,假若他反向儲君報告此事,儲君立知我們對他有提防。”

紀嫣然秀眸寒芒閃閃,哼道:“只要我們將他的妻妾兒立即全部送走,他還敢有什麼作爲?這事由嫣然理。”

龍見紀嫣然親自出馬,放下心來,道:“明天我們回咸去,誰留在牧場看顧一切。”

紀嫣然苦笑道:“讓嫣然留下吧!否則烏果恐難製得住三爺。”

龍雖然不捨得,卻別無他法,時間愈來愈迫,尚有三個月就是小盤登基的大日子,屆時一切應在幾天解決。

龍回到咸,第一件事是宮見小盤。小盤如常地在書房接見他,還有李斯陪侍一旁。

行過君臣之禮,小盤道:“李卿先報告目下的形勢。”

李斯像有點怕接龍的眼神,垂頭翻看幾上的文卷,沉聲道:“呂不韋大部份時間不在咸,名之爲監督鄭國渠最後階段的工程,事實上是聯繫地方勢力,好在朝廷有變之際,得到地方的支持。”

龍故意試探他道:“管中邪呢?”

李斯仍沒有朝他瞧來,垂頭道:“管中邪剛被儲君調往韓境向韓人施,除非他違令回來,否則儲君加冕之日,他理該仍在遠方。”

小盤淡淡道:“他的箭太可怕,有他在此,寡人寢食難安。他旁的人中,有寡人佈下的眼線,只要他略有異舉,將有人持寡人的聖旨立即將他決。”

李斯迅快瞥項龍一眼,又垂下頭去,道:“現在雍都實際上已落嫪毐手上,他的部下人數增至三萬,盡佔雍都所有職。”

小盤微笑道:“寡人是故意讓他坐大,使他不生防範之心,然後再一舉將他和黨徹底清剿。哼!讓他風流快活多一會又如何?”

李斯首次正眼瞧著項龍道:“照儲君的估計,呂不韋會趁儲君往雍都加冕的機會,與嫪毐同時發,控制咸。由於都衛軍仍控制在許商的手上,而昌文君的衛軍又隨儲君到雍都去,變起突然下,呂賊確有能力辦到此事。”

小盤接口道:“呂賊和嫪賊手上有太后的印璽,其他人在不明況下,很易被他們所愚,作了幫兇都不曉得。”

龍淡淡道:“咸由我負責,保證呂不韋難以得逞。”

小盤和李斯愕然互

好半晌小盤沉聲道:“沒有上將軍在寡人旁,寡人怎能心安,咸由滕荊兩位將軍理,上將軍須陪寡人到雍都去。”

龍早知他會有如此反應,心中暗歎,表面卻裝作若無其事道:“儲君有令,微臣怎敢不從。”

小盤皺眉瞧他好半晌,轉向李斯道:“寡人要和上將軍說幾句話。”

李斯看也不敢看項龍一眼,退出房外。書房一片令人難堪的靜默。

小盤道:“上將軍是否不滿寡人?很多事寡人是別無選擇,在迫於無奈下采取非常手段的。”

龍深深地凝視他,覺卻像看著個完全陌生的人,輕描淡寫的道:“儲君打算怎樣置太后?”

小盤一點不畏地與他對視,聞言龍目寒大盛,冷哼一聲道:“到今時今日,上將軍仍要爲那宮幃、壞我秦室清名的人說話嗎?”

龍亦是虎目生寒,盯著他冷然道:“這是臣下對儲君的唯一要求,你要殺誰我不管,只請你念在昔日恩,放過太后。”

小盤龍目殺機一閃即逝,卻不知是針對朱姬抑或是他項龍而發。旋即回覆冷靜,沉道:“只要以後不再理會朝政,留在宮中,寡人絕不會薄待,這樣上將軍可滿意吧。”

若沒有琴清出來的消息,說不定項龍會相信他的說話,現在只一陣心寒。

假如項龍是孑然一,無牽無掛,這一刻索豁出去,直斥其口是心非。但想起滕翼、荊俊、紀嫣然等數百條人命,甚至烏族和荊族的人命都系在自己上,不得不忍下眼前這口惡氣。伴君如伴虎,一個不小心,立要招來殺和滅族之禍,未來的秦始皇可不是容易對付的。

小盤語調轉,輕輕道:“師傅不相信我嗎?”

龍滿懷地沉聲道:“儲君對應付呂、嫪兩黨的事早竹,哪還需要我效力?不若我今晚就走1

小盤劇震道:“不!”

龍亦是心中劇震,他這幾句話純是試探小盤的反應,現在得出的推論自然是最可怕的那一種。

小盤深吸一口氣道:“師傅曾答應我目睹我登基後才離開的,師傅要遵守信諾。”又嘆道:“你不想手刃呂賊嗎?”

龍心知肚明如再堅持,可能走不出宮門去。裝出個心力瘁的表,苦笑道:“我若守信諾,儲君也肯守信諾嗎?”

小盤不悅道:“寡人曾在什麼事上不守承諾呢?”

龍暗忖兩年的時間變化真大,使自己和小盤間再沒有往昔的互相信任,還要爾虞我詐,口是心非。

他當然不會笨得去揭破小盤對付朱姬的謀,微笑道:“儲君若沒有別的事,微臣想返家休息。”

離開書房,李斯肅立門外,見到項龍,低聲道:“讓我送上將軍一程好嗎?”

龍知他有話要說,遂與他並肩舉步,哪知李斯卻直至走到廣場,長長的整段路沒有半句說話。荊善等見到項龍,牽馬過來。

李斯忽地低聲道:“走吧!龍!”

接著神黯然的掉頭回去。項龍心中立時涌起滔天巨浪,久久不能平復。李斯乃小盤現在最親近的寵臣,憑他的才智,自能清楚把握小盤的心意,甚至從種種蛛馬跡猜出小盤的份,至乎他兩人的真正關係,且推斷出小盤不會放過他項龍。沒有朱姬,沒有項龍,小盤可永遠保持他嬴政的份。其他人怎麼說都不能生出影響力。這更是一種心理的問題,當未來的秦始皇見到他或朱姬,心中很自然會記起自己只是冒充的假貨。李斯才智高絕,故意在小盤前與自己畫清界線,暗下卻冒死以語帶雙關的“走吧!”兩字點醒自己。他心中升起一暖意,到不枉與李斯一場朋友。馳出宮門,有人從後呼喚。

龍回頭去,昌文君單騎由宮門直追上來,道:“我們邊走邊說!”

龍奇道:“什麼事呢?你不用在宮當值嗎?”

昌文君神凝重道:“龍是否要到塞外去?”

龍淡淡道:“我是個不適合留在這裡的人,因我最怕見到戰爭殺戮之事,你認識我這麼久,該知我是個怎樣的人。”

昌文君默然半晌,止又言的道:“儲君對這事似乎不太高興,說這樣會搖軍心。”

龍心中一痛,低聲道:“不要勸我,我現在唯一後悔的事,是沒有在兩年前走,那我對大秦的記憶,將會是我在大草原上馳騁時,最值得回味的。”

言罷一夾馬腹,加速馳走,把愕然勒馬停下的昌文君遠遠拋在後方。烏舒等衆鐵衛忙加鞭趕來,一行十多騎,逢馬過馬,遇車過車,旋風般在日落西斜下的咸大道全速奔馳。項龍到此刻終於對小盤死心,現在他心底唯一要做的一件事,是如何助朱姬逃過殺之禍。

自來到古戰國的世界裡,他每天面對的是各式各樣的鬥爭,鍛鍊得心志比任何人都要堅強,縱使對手是秦始皇,他也毫不懼。但他絕不會低估小盤,因爲他是當時代最明白他可怕的人。在歷史上,秦始皇是個高的統治者,所有人最後無不要向他俯首稱臣。諷刺的是這歷史巨人,卻是由他一手培養出來的。項龍很想仰天大,渲泄出心頭的怨恨。

他當然不可以這樣做,他還要比以前任何一刻更冷靜,更沉著。只有這樣,他方有希活著到塞外去過他幸福的新生活。假設朱姬肯跟他走,他會帶一起離開,以補贖欺騙多年的罪疚。

龍前腳踏烏府,已給陶方扯著往廳走去,不由大奇道:“什麼事?”

陶方神兮兮地微笑道:“老朋友來了!”

剛步廳,滕翼正陪兩位客人說話,赫然竟是圖先和肖月潭。項龍大喜奔過去,拉著兩人的手,歡喜得說不出話來。

圖先雙目激得紅起來,道:“我事先並不知道月潭忽然到咸來,所以沒有先通知各位。”

肖月潭亦是眼角溼潤,微笑道:“老哥曾在臨淄拿龍的命去作賭注,龍不會怪老哥吧!”

滕翼笑道:“賭贏自然是另一回事!”

龍苦笑道:“老哥對我的信心,比我對自己的信心還要大。幸好我跑得快,否則今天將不能在此和兩位握手言歡。這三十六著,走爲上著。”

衆人一陣鬨笑。

圖先嘆道:“說得真好,走爲上著,我們剛纔正是研究如何離開這風雨飄搖的是非之地。”

陶方笑道:“坐下說!”

到各人坐好,肖月潭道:“這次我來咸,是要親眼目睹呂賊如何塌臺,不過剛纔與滕兄一席話後,始知境相當不妙。”

龍見到肖月潭,心中的愁苦一掃而空,代之是起的豪,哈哈笑道:“能在逆境中屹立不倒的,是真正的好漢子,現在有肖兄來助我,何愁大事不。”

圖先欣然道:“見到龍信心十足,我們當然高興,縱使形勢如何險惡,我們仍是鬥志高昂,現在呂賊敗勢已,問題只在如何安抵塞外,好過我們的安樂日子。”

陶方接口道:“剛纔圖管家詳細分析呂賊的境,他現在僅餘的籌碼,只有仍握在手上的都衛軍、管中邪的部隊、一萬五千名家將和與他同流合污的嫪黨,至於其他一向與他勾結的員,有起事來都派不上用場,所以只要我們作好部署,定可將他迫上絕路,報卻我們的深仇。”

肖月潭肅容道:“問題是我們如何可在手刃呂賊後,安然離開。”

龍微笑道:“本來我還沒有什麼把握,現在老哥大駕到,當然是另一回事。”

肖月潭苦笑道:“不要那麼依賴我,說不定我會教你們失。”

低聲音道:“老哥有沒有把握變出另一個項龍來呢?”

衆人齊愕然。

龍欣然道:“烏果此人扮神像神,裝鬼似鬼,型與我最爲相近,只要老哥有方法將他的臉孔扮我的模樣,我有把握騙倒所有人,以暗算明的去對付敵人。”

肖月潭在衆人期待下沉半晌,最後斷然道:“這是對我肖月潭的最大挑戰,雖然難度極高,我仍可保證不會讓龍失。”

龍一掌拍在幾上,哈哈笑道:“有老哥這句話,整個形勢頓然改觀。我們第一個要殺的人是管中邪,此人一去,呂不韋就像沒牙的老虎,再不能作惡。”

滕翼點頭同意道:“對!若讓此人拿起弓矢,不知有多人可以活命?”

陶方道:“可是現在我們擔心的,卻非呂不韋而是嬴政。”

龍淡淡道:“這正是我需要有另一個項龍的原因。”

肖月潭角飄出一微笑,與圖先換了個眼,笑嘆道:“龍確是了得,騙得我們那麼苦。”

就在這一刻,項龍曉得肖月潭和圖先已猜到了小盤不是真的嬴政,而這正是小盤要殺自己的原因。凡是深悉者,均知空來風,非是無因。只有當項龍不在人世,小盤始能絕害得他早晚不安的禍患。他和小盤的決裂,是命運早註定的,沒人能夠改變。

接著的十多天,項龍如常上朝,卻謝絕一切應酬,全力訓練由三百人組堪稱特種部隊中的特種部隊的銳。他們的裝備是當時代最超卓的,原先的設計來自他這二十一世紀的裝備專家,再經過清叔爲首的越國巧匠多番改良,使他們變類似武俠小說描寫中的高手,擅使用諸般厲害暗、武以及攀牆越壁、潛蹤匿跡之。這天黃昏,紀嫣然偕烏果從牧場來了,帶來好消息。

麗的才道:“烏應恩在嫣然兼施下,終承認暗中向儲君提供消息,卻辯稱全是爲烏家著想,因爲儲君只是要求他設法令我們打消退往塞外的念頭。”

滕翼冷笑道:“叛徒自有叛徒的藉口。”

紀嫣然道:“嫣然倒相信他的話,因當嫣然指出儲君可能因夫君功高震主,了殺機,他駭得臉青脣白,還把與他接的人供出來。”

龍沉聲道:“是誰?”

紀嫣然道:“那人姚賈,夫君認識這個人嗎?”

龍點頭道:“他是李斯的副手,專責聯絡各國的責任,最近剛由齊國出使回來,是個很有才智的人。”

紀嫣然道:“恩三爺現在認識到事的嚴重,答應全面與我們合作。爲了安全起見,嫣然把他原本的家將和手下全送往塞外,免得其中有人私下被姚賈收買。”

龍道:“烏應恩最大的作用,是可令儲君以爲我們待諸事完後,纔會撤往塞外。”

滕翼沉聲道:“若我是這個忘恩負義的小子,會在雍都借嫪毐之手把你除掉。那時他還可借爲你復仇爲名,對嫪黨大事討伐,一舉兩得。”

龍笑道:“總言之我們不可讓他知道我們殺呂不韋后立即開溜,便達到敵的目的。”轉向紀嫣然道:“嫣然的思慮比我兩兄弟縝得多,可否編造一些消息,一點一點地在冠禮前這段時間,慢慢給姚賈知道。最好是要他經一番推敲,始猜得出我們須他轉告儲君的故事。”

紀嫣然白他一眼道:“不要猛捧嫣然,人家盡力而爲吧!”

滕翼道:“尚有兩個多月,便要到雍都去,三弟究竟有何殺呂不韋后從容的妙計。”

龍嘆道:“我先要見朱姬一面,再決定細節。”

紀滕兩人大吃一驚。

滕翼勸道:“現在嫪毐視你如眼中釘,假設你到雍都去,說不定會出事。且若被儲君知道,更激起他的兇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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