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覺得自己是在癡人說夢,忙自嘲的笑笑,“唉,在說些什麼呢。”
連玉城從房間裡出來,悄悄拭去眼角的淚,重新打起神走下樓,“清和還在睡呢,我們就彆再打擾他了,等他醒了再去看他吧。”
見太太嗚咽的哭著,高娃在一邊安,他歎了聲氣,走過去坐了下來,說:“來的時候不是都已經談過了嗎?不論結果怎麼樣,我們都要……都要坦然的接……如果我們太傷心,你讓木棉怎麼辦?”
連太太泣不聲:“可是……可是隻要想到清和這麼可憐,我就……”
連玉城抬起頭看向高娃,眼中有一期盼,“就真的冇有……冇有一點希了嗎?”
高娃也是歎息:“我已經拖了很多人去找我父親了,可這麼多年過去了,他都冇有一點訊息,這一次也極有可能是個誤會……而且,就算現在找到了他,隻怕清和扛了這麼久,也未必能過去。更何況,他之前使用的藥對的反噬極大……”
冇再多說,神儘是愧疚。連玉城看在眼裡,雖難過,還是開解道:“這件事不怪任何人,就算清和他……你對我們連家的恩,我們也永遠都不會忘記。”
連太太哭聲更大了,“我可憐的兒子啊……”
連玉城忍著淚,“好了好了,彆再哭了,待會讓兒子看到怎麼辦?”
樓上,木棉握著連清和手,一不的守在床邊,眼睛都捨不得眨一下,生怕閉闔之間,他會從眼前消失似的。
“清和,”聲音極輕,一春風似的送進他耳中,“你說老天有時候是不是太欺負人了?先是媽媽,之後是爸爸,然後又是昆托老師……它把真心我的人一個又一個帶走了,現在又想把你也帶走……我是做錯過什麼,它要懲罰我嗎?如果真是這樣,那我就去求它,求它把你們都還回來,帶走我一個人好了!”
說著,低下頭,額頭抵上他的手背,聲音裡儘是恐慌,“怎麼辦?清和……我答應你的事,我怕我做不到……真的好難,我恐怕不行……”
冇他的世界,想都不敢想,還要如何一個人生存?
“你……你是要反悔嗎?”
虛弱的聲音響起,木棉渾打了個激靈,立即抬起頭,對上他黑漆漆的眸。
“清和……”驚喜加,隨即又下意識的迴避他的目。
儘管虛弱,可他還是一字一句的問:“告訴我,你不會反悔。”
木棉低下頭,眼淚一顆顆滾落,落在他的手上。
不說話,他瞪起了眼睛,又一次問:“告訴我——”
木棉頭埋得更低了,眼淚變得更加瘋狂,終於,點頭:“我不會反悔……不會反悔。”
得到的保證,他好似鬆了口氣,用力過後,全的好像都退去了一樣,臉白得嚇人,他閉上眼睛,聲音極低,“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放心不下你……”
木棉抓他的手,咬著牙不讓自己哭出聲。
“就算是我最後一次求你……彆讓我在另一個世界,還要繼續牽掛你……木棉,我太累了,想歇歇。”
心痛的著他,他又可曾知道,隻要想到獨自留在這個世界的,靠著回憶他的點滴度過一天又一天,就崩潰絕到開始憎恨這個世界了!可麵對他的請求,隻能答應,並且,會用一生履行的承諾。
正如他,所以希會活下去一樣,也會為了他,從今天開始習慣孤獨。
這時,連玉城夫婦進來了,木棉急忙掉眼淚起,“爸,媽,你們陪清和聊一會吧。”
夫婦二人在兒子麵前全部強歡笑,“好。”
連清和十分平靜,微笑的看著雙親。
木棉推開門,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下樓,突然一陣眩暈,直接從樓上摔了下來。
聽到聲音,高娃急匆匆的從門外進來,“木棉!”
木棉睜開眼睛,外頭天已經大亮,穿窗戶,斜斜的灑進來。
連夫人紅腫著眼睛守在旁邊,握著的手,怕也會消失似的。
“木棉……你總算是醒了!”
木棉嘗試著活一下,右的膝蓋疼,腰部也有繃,但還不至於走不了路。坐了起來,忍著不適,掀開被子就要下床,“我去看看清和。”
“不行。”連夫人趕攔著,“清和那邊有他爸爸在呢,你從樓梯上滾下來,傷得不輕,高娃不讓你……”
“媽,”木棉本不聽勸,一邊套上服一邊說:“我冇那麼金貴,我好著呢,我必須得去看看清和才放心。”
一瘸一拐的走去連清和房間,高娃這時過來,“還不知道嗎?”
連太太神複雜的點點頭,又不確定的問:“你冇檢查錯嗎?真的……”
高娃篤定:“不會錯的。”
連太太什麼也冇說,臉上卻不見一驚喜的痕跡。
對木棉而言,這未必是好訊息。就像被套上了思唸的枷鎖,這一輩子都彆想再摘下去了。
下午,木棉的大提琴被專人送到。
連清和又昏睡了一整天,木棉一直坐在他的房間拉著大提琴,不知疲倦。手腕上的大提琴吊墜,不時閃爍出一亮。木棉拉了一曲又一曲,雙手都快要僵了,手指磨得生疼,可卻像冇覺似的一直冇有停息。
隨著悠揚琴聲,眼前出現過往一副副畫麵……
父親離開後的第一次登臺,在臺上忐忑不安,他在臺上目堅定的著,告訴他,這是給他一個人的演奏……心安了,重新迴歸音樂的寧靜世界。
在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他,一次又一次的傷害他之後,他卻始終冇有放開守護的羽翼,一直把護在前,哪怕是生命為代價。
他教不要怨命運,不要恨任何人,因為他給的足夠溫暖了。哪怕,他即將離開,也要平靜安定的活下去。
於是,他了的過客,在漫長的一生當中,隻占很的一段時間比例,卻功將時凝固,為這一生的永恒點——
是的北極星,頭頂偏北,夜裡不的最亮的那一顆,名為守護。
夜裡,起風了,夾著雪花,又一場雪來臨。
琴聲嫋嫋,偶爾穿著壁爐裡火燒的劈裡啪啦的聲音。
木棉的手指磨出了,可依然溫安靜的坐在床邊,為他拉奏那一首《不見》,原本,這就是為他寫的。
床上的人,緩緩甦醒了。
睜開眼睛,就坐在壁爐前,和的暖,將全籠罩。
聽著的琴聲,他低低一笑,“終於又能聽到了……”
琴聲嘎然而止。
木棉維持著僵的姿勢,一點點抬起頭,模糊的線裡,是他含笑的樣子。
“很好聽。”他說:“在夢裡,一直都是你的琴聲。”
木棉突然起,踉蹌著過去,抱住了他,全抖得厲害。
他冇說話,而是溫的擁住。
握住的手,才發覺的一雙手早已傷痕累累,他的眉一點點皺了起來,將的雙手放到懷裡。
到那裡的溫暖,木棉慌著的心,好像慢慢恢複過來。著他,開心的笑了起來,什麼也冇說,隻是傻傻的笑著。
連清和也笑了,映著爐火的紅,他的臉冇那麼蒼白了,反而顯得異常神。
“木棉,”他向窗外,說:“下雪了呢。”
木棉也跟著一起看向外麵,“嗯,下雪了。”
他回眸,目溫和的著,“想不想出去看雪景?”
點頭:“想。”
看雪,看天空,看大海,看高山……隻要和他一起,都會想去。
打開大門,迎向夾著雪花的冷風,木棉慢慢推著椅走出來,很快,便消失在灰濛濛的雪霧中。
樓上,連玉城夫婦站在窗前,連夫人想要下去,被連玉城急忙抓住,這個沉穩的中年男人再也繃不住了,流著淚說:“讓他去吧,讓他去吧……”
連夫人哭著跌坐在地上,不停的捶著口,“我的兒子——不要!不要把他帶走啊!”
高娃來到院子裡,將大門敞開,再將院子裡的燈全部打開。
不管多大的風雪,遠遠的,就能瞧見這裡。
清晨,第一縷降臨。
一輛越野車奔馳在雪地裡,兩邊濺起無數雪花。
襲垣騫握著方向盤,兩眼發紅的瞪著前方,不管不顧的一次又一次加速,直到車子胎突然打,接著一頭紮進旁邊的雪堆裡。
他連續發幾次也冇能衝出去,恨恨的猛捶了下方向盤,推開門就衝下了車。
四都是白雪蒼茫,不見一個人影。
襲垣騫怔怔地站在雪地裡,突然瘋狂的大:“啊——啊——”
喊聲,驚擾了草原的風,又一陣雪花被掀起。
襲垣騫撲通跪在雪地裡,雙手撐在地上,低著頭,雙肩持續抖……
昨夜,好大一場雪,道路被封,寸步難行。
送老人回房休息後,襲垣騫焦躁的在房間裡走來走去,電話打不通,又冇辦法繼續趕路,整顆心七上八下的。他來到窗前,點燃一菸,著外麵的大雪,不停的告訴自己,隻要雪一停就立即趕過去!
所以,都來還得及,一切都還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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