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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仵作》 第十一章 鳳佩之托

“行了行了,啥也不說了!”侯天不好意思看暮青,擺了擺手後就勢跪下,將拳一抱,道,“定不負娘娘重托!”

老熊哈哈一笑,也跪下朝暮青抱了抱拳。

暮青看了兩人片刻,彎腰深深一拜!

侯天雖未娶妻,老熊的一家子卻都在西北,兒皆已家,他常年戍邊,本就很陪伴妻兒,而今一條大江要阻隔他與妻兒的後半生,背負最多的人其實是他,他卻是話最的人。今日,他既然以命立誓,亦願立誓,定要想盡辦法讓他們一家團聚!

此誓不必明言,義字之重,這些西北漢子早就教會了

……

此事議定,暮青也算了了樁心事,當下提出去劉黑子府上走一趟。劉黑子神忐忑,卻不敢違抗,隻能先去都督府外候駕。

侯天一貫湊熱鬧,嚷嚷著也要去劉黑子府上拜見一下他的嫂嫂,劉黑子苦不迭連忙討饒,老熊當著和事老,三人吵吵鬧鬧地出了都督府。

花廳裡隻剩暮青和章同,見章同神凝重,暮青道:“江北水師雖然人,但貴在銳,何家不會看著你們長期獨立設營。如今江北水師的都督是你,我走之後,他們一定不會放過拉攏亦或打擊你的機會,你自己要小心。如遇難事,可多與韓其初商量,他在兵曹尚書的要職,這是聖上給江北水師的便利。”

章同神復雜,“兄弟們心裡的都督是你。”

“可我不擅長用兵,這你知道。”暮青笑了笑,當初爭兵權是形勢所迫,如今步惜歡已經親政,水師需要的也不再是練兵了,所以理應把兵權托出去,“現在的水師已經不需要我了,而我終於可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了。”

章同無話可說,顯然,這趟南圖之行也在暮青想做的事之中,他隻能嘆道:“你也要小心。”

“嗯。”暮青應下,這纔出了花廳,走了幾步停下來道,“我把他的安危給你了。”

章同站在花廳門口,沒有說話,隻是向著暮青的背影深深一揖。

劉黑子候在府外,暮青上了馬車便對侯天和老熊道:“你們回府吧,就別去湊熱鬧了。”

劉黑子激地往馬車裡瞥了一眼,侯天隻能憾地目送馬車遠去。

劉黑子的府邸離都督府隔了三條街,是座大二進的宅子,毗鄰西市,過日子很方便。

馬車剛到門口,就見一個牙婆領著十來個丫頭小廝往府裡走。

“站住!”劉黑子喝道,“這是要乾啥?”

牙婆本已進了門,聽見聲音又轉了出來,見是劉黑子,不由笑瞇了眼,“呦!劉軍侯,您不認得老奴了?老奴半個月前到過府上,您府上說要買幾個仆役,這不?老奴都領來了,這就帶去嫂夫人挑挑。”

說罷,領著人就進了府。

劉黑子想起這事兒來,不由眉心,轉時,暮青已從馬車上下來了。

“進去瞧瞧。”暮青說罷,率先進了宅子。

府上的二門采用的是四柱垂花門的形式,與兩側遊廊相接。北房可排出七間,正房三間,兩側耳房各兩間,廂房的外廊、抄手遊廊和垂花門相連,雨天行走頗為方便,不僅格局講究,規模也不小。

暮青進了二門,見正房的門敞著,裡麵正有說話聲傳來。

“夫人您瞧瞧,這些丫頭都是按照您的意思尋來的,模樣兒段兒皆不出挑,都是願簽賣契的。還有這些小廝,都能看家護院。”

“看家護院倒不必,難道還有人敢惹我家小叔子?”

“是是是,劉軍侯可是皇後孃孃的親衛出,這滿汴都城裡誰不知道啊?”

婦人的笑聲從房裡傳出,聽來甚是自得。

“那……您挑挑這些丫頭?”

“嗯,那就們都報上名來吧。”

牙婆趕忙對丫頭們道:“聽見夫人的吩咐了?還不把自個兒的戶籍、出、名姓、來歷、擅長什麼都一一稟給夫人聽?都機靈著點兒,這可是劉軍侯府上,方纔你們也聽見了,劉軍侯可是皇後孃孃的親衛,誰能留下來,那是的福氣!”

暮青在院子當中,見主屋裡跪著裡三層外三層的人,一個麥黑的婦人正裝模作樣地用著茶,尚未瞧見

劉黑子滿麵通紅地朝屋裡喊道:“嫂子!俺啥時候答應過要買人進府了?”

屋裡本已有丫頭在報名字了,劉黑子這一喊,人聲戛然而止,一屋子的人都了過來。

馬氏放下茶盞,滿臉堆笑地出了屋來,“小叔子回來了?咦?這位姑娘是……”

馬氏停步,驚艷過後,目審視。

“老相識,來坐坐。”暮青暗中攔了劉黑子,先聲答道。

“老相識?”馬氏將暮青從頭打量到腳,見立在院中,秋風拂過,裾舒捲間彷彿遍地竹葉沾,孤清風姿,勝過人間百花。這的料子繡工非同一般,但馬氏是村婦,看不出子有多金貴,隻覺得值些銀錢,又見暮青無飾,莫說釵環,腰間連隻荷包都沒有,唯獨發間有支簪子,還是支鑲翠的木簪,瞧著就像是家道中落,出趟門兒把箱底的行頭都穿戴了出來似的。

牙婆卻比馬氏有眼力得多,常出大戶人家府中,一眼就看出暮青所穿的子價值連城。一般而言,竹葉多以散套針直理繡之,在尖端線排列呈鋒尖,以示其拔,但這上的竹葉卻之中,裾舒捲間,乍一看遍地竹葉,再一看片葉無蹤,莫說是汴都城中的綢莊繡莊尋不著,就是放在勛貴府裡也是稀罕

勛貴大族府裡的稀罕隻能是貢品,要麼是宮裡的,要麼是賜下來的,不管沾著哪個的邊兒,這位自稱劉軍侯老相識的姑娘都一定是位貴人。

牙婆見馬氏麵有輕蔑之,不由心驚膽戰,“夫人……”

馬氏見牙婆神慌張,卻以為聽了劉黑子的話,以為自作主張,於是覺得大失麵,惱道:“半個月前你回府時,嫂子不是和你說過了?”

劉黑子道:“可俺不是沒答應?俺那天說了,俺在軍中,不常回府,用不著人伺候。”

“你不常回府,可我和你哥哥在府裡住著,難道不用人伺候?這兒好歹也是軍侯府,府裡沒個下人像什麼樣子!”

劉黑子不解,“從前沒人伺候不也一樣過活?”

這話中了馬氏的痛的臉登時便猙獰了起來,尖聲道:“好哇!嫌兄嫂是鄉下打漁的,給你丟人了是吧?”

“我哪有!”

“我告訴你劉黑子!沒你哥和我,你早死了!哪還有機會到西北從軍,有幸當了皇後孃孃的親衛?你能有今天,全是拜我和你哥所賜,你想忘恩負義?沒門兒!”

劉黑子靦腆,本就不善言辭,更何況吵架?他急辯不出,直抓頭發。

馬氏臉稍霽,勸道:“小叔子,你就算不為嫂子著想,也得為你哥和你侄子想想。你不常回府,府裡應酬的事兒還不得你哥去?他邊兒連個長隨都沒有,每回吃醉了酒,都是別家府裡的小廝把他送回來,一回兩回的倒也罷了,時日久了豈不人笑話?還有小寶,前幾日剛給他請了個先生,別家的公子去學堂都有書陪著,就他沒有,還不被人瞧不起?”

劉黑子一聽侄子就心了,問道:“那嫂子要買幾個人?”

馬氏笑開了花,一一數來,“不用太多人,給你哥買個長隨,給小寶買個書,再買個伺候起居的丫頭,他上了學堂,夜裡睡得晚,得有個丫頭陪著,冷了添了做宵夜。嫂子邊兒隻留一個丫頭聽用就行,倒是府裡得添兩個使丫頭和兩個跑的小廝。哦,對了,府裡還缺個廚子!”

劉黑子聽得兩眼發直,略一數,竟要買**個下人,“嫂子,咱們府裡養不起這麼多人……”

“怎麼養不起?你的俸祿乾啥使的!”

“您不是不知道,俺有一半的俸祿要奉養石大哥的妻兒老孃!”渡江後,石大哥被追封為武義大夫,謚號“忠”,他的娘親和孀被封了誥命,長子食其俸祿直至年,一家人都被接來了汴都城,在武義大夫府裡安頓了下來。石大嫂是個節儉之人,把銀錢都花在了為老夫人請醫問藥和為兒們請先生上了。皇後孃娘指了位老醫每月逢十去給老夫人請脈,石大嫂隻肯收方子,不肯用藥,說朝廷賜的金銀夠一家子使的了,不肯占朝廷的便宜,堅持去藥鋪裡抓藥。可石家沒有田地鋪子,一家子的食都靠采買,樣樣兒得花錢,賜下的金銀和俸祿還是要省著用。他在軍中不用什麼銀錢,於是便每月拿出一半的俸祿給石大嫂送過去,就算後來兄長一家住進了府裡,他的俸祿也夠養活他們,隻是沒想到嫂子要買下人,還要買那麼多。

馬氏白了劉黑子一眼,臉又拉長了,“不是嫂子說你,武義大夫的俸祿可比你多,用得著你接濟?你眼看著就要親了,等新婦過了門兒,府裡還不得添置個老媽子和使喚丫頭?這府裡眼看著就不下人了,到時勢必要換座大宅子。我前幾天讓你哥去打聽了,汴都城裡的宅子都金貴著,在好地段尋座大宅子,再添置些像樣的家當,聖上賜下的金銀可不夠使,你攢著俸祿都還嫌,哪有餘錢接濟別人?聽嫂子一句勸,日後別給了。”

“那怎麼行?”劉黑子急了,“石大哥待俺如兄弟,俺答應過他,要是能回江南,就幫他照顧一家老小,俺不能食言!”

“他待你如兄弟?那你的親大哥呢?就不是兄弟了?”馬氏叉腰罵道,“自家人都顧不得了,還把銀子往別家!怎麼著?他讓你照顧他一家老小,是讓你娶了他家寡婦啊?還是讓你給人當便宜爹啊?我倒真想去武義大夫府上拜訪拜訪,瞧瞧什麼人這麼不知恥,自家死鬼的俸祿比你還高,竟有臉你的接濟!別是趁機勾搭男人吧?”

“你!”劉黑子氣得青筋暴跳,見地了怒,“不許你罵石大嫂!”

馬氏見劉黑子雙拳握,目紅似,強兇煞之態與離家時大不相同,不由往後退了退,又壯著膽子嚷道:“我就罵了,怎麼著!有本事你到衙門告我去!我告訴你劉黑子,別以為你有能耐了就可以在外頭沾花惹草,明兒我就去請人選吉日,你早點把我孃家的妹子迎娶進門,再換個宅子,不然休想消停!”

馬氏邊嚷邊瞥了暮青一眼,頗有示威之意。在看來,暮青哪是劉黑子的老相識?老相好還差不多!這姑孃家道中落,見劉黑子是皇後的親衛出,保不齊想打他的主意!那可不行,水不流外人田,早就打定主意要孃家的妹妹嫁來福了。

“俺不換!也不娶!”劉黑子惱了,對牙婆道,“人不買了,帶著你的人走!以後不必再來!”

“你敢!”馬氏一臉厲地奔下臺階,瞧架勢似要跟小叔子掐架。

這時,暮青忽然道:“換!不就是座大宅子?好說!”

馬氏停下,狐疑地盯著暮青,想起是汴都人,家中雖然落魄了,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知道哪有急於出手的大宅也不是沒有可能,於是了個笑容出來,問道:“怎麼?敢姑娘知道哪兒有合適的宅子?”

暮青道:“知道,就在東市。從刺史府往東直行,臨江大道盡頭有座老宅,年頭兒是久了些,但空屋不,平時有人灑掃,家當都還像樣兒,不用添置,拎包住。”

拎包住這詞兒古怪新鮮,馬氏大抵能明其意,眨著眼問道:“喲!那、那不得好些銀兩?”

劉黑子:“……”

牙婆:“……”

刺史府往東直行,臨江大道盡頭,那是皇宮。

牙婆惶恐地瞅著暮青,肚子開始打,天下間敢把皇宮說老宅的子能有幾人?這位姑娘莫非是……莫非就是……

馬氏剛來汴都,對城中還不悉,還等著暮青回話。牙婆趕拉了一把,在耳旁小聲告知,馬氏的臉頓時似開了染坊,氣得直哆嗦,“好啊!你個小賤蹄子,消遣老孃是吧?”

牙婆嚇了一跳!

劉黑子又驚又怒,喝道:“放肆!”

馬氏眼神發狠地瞪了劉黑子一眼,忽然哭天搶地地往府外奔去。

劉黑子攔,卻被暮青製止,眼睜睜地看著馬氏奔出了府去。

馬氏往大街上一坐,哭喪般的嚎道:“來人哪!快來人哪!堂堂軍侯忘恩負義,欺負嫂子啦!”

軍侯府鄰西市,這時辰上街采買的百姓不,聽見哭聲便聚了過來,附近府裡的小廝聞聲也出來打探事由,軍侯府外不一會兒便圍滿了人。

馬氏聲淚俱下地道:“我的命好苦啊!幾年水米養出了白眼狼啊!他劉黑子當了軍侯就忘了兄嫂,給他說的親事他不認,偏要去勾搭寡婦和小賤蹄子!”

“閉!”劉黑子出了府來,雙目紅,殺意騰湧。

“怎麼?敢做不敢當啊?老孃偏要罵!武義大夫家裡那個寡婦和你後那個小賤人,你們有臉乾那見不得人的醜事,還怕被人知道?我呸!你真以為你後那個小賤人看得上你啊?癩蛤蟆想吃天鵝,還是隻瘸蛤蟆,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要不是皇後孃孃的親衛,能看上你?”

“你!”這一刻,劉黑子想殺人。但當街殺嫂乃是死罪,他若伏法,答應過石大哥的事便要食言,若不伏法,為皇後的親衛,勢必連累的名聲。

劉黑子藏著暗刀,咬牙忍,指滲出了

百姓議論紛紛,正所謂清難斷家務事,馬氏之言可不可信誰也不知,但順著指的方向去,眾人皆出驚艷之

驚艷之後,無不生疑。

這是誰家的姑娘?這等容貌,這等風姿,在汴都城裡竟沒聽說過!潑婦之言本不可信,但見了這姑娘,倒也覺得劉軍侯嫂子的話倒有幾分可信。

然而,就在多數人信了馬氏之言時,暮青忽然開了口,“既然你認定劉黑子與本宮及武義夫人有,想必有鐵證在手,駱!”

影坐在馬車頂上看了好半天的熱鬧了,聽見傳喚,鷂鷹般的從人群頭頂上掠進了軍侯府外的空地上,落地時就勢一跪,高聲道:“臣在!”

“此案涉及本宮和朝廷命婦,理應由史臺、刑曹及刺史府同審,你先走一趟刺史府,命衙差帶告人前去公堂。”

“遵旨!”話音落下,影長掠而去。

四週一片死寂。

馬氏懵了,一時沒反應過來。

本宮?

什麼本宮?

“民婦參見皇後孃娘,娘娘千歲千千歲!”這時,牙婆率先領著一乾丫鬟小廝跪了下來,在府裡時就懷疑暮青的份,因見未梳婦人的發式而沒敢參拜,但現在已經沒什麼可遲疑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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