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眼神，讓楚湘君心虛，瞬間，年玉握著手的力道，也是越發重了些，本能的，楚湘君想再次回手，可依舊沒能如願，心中慌，無措之下，年玉的聲音繼續傳來……

「可不知怎的，這幾日，我心裡總是不安，關山這一戰，於我有太多的不確定，亦是有太多的危險，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可無論如何，稚子無辜，我想讓他，讓他們安穩長大，湘君，待孩子生下來，便認你做乾娘可好？」

年玉看著楚湘君的眼裡，突然，期待浮現。

「乾娘？」楚湘君心裡一，怎麼也沒想到年玉會有這個想法。

對上年玉的眼，從的眼裡，楚湘君隻得到真誠，那真誠，讓想到自己方纔那邪惡的念頭，竟是有些不敢麵對，更有些不知所措。

似想掩飾那一份心虛，楚湘君生的扯了扯角，別開眼，「嫂子，你這是做什麼？我本就是孩子的姑姑，認什麼乾娘啊？」

「是，你是子冉的妹妹，理所當然，孩子生出來，該喚你姑姑，可那都是基於子冉，這一路走來，你對我照顧有加，我想謝你，也想替孩子謝你，所以，纔有這個想法，湘君，你不會拒絕的吧？以後，這孩子便如你的孩子一般，侍奉你，可好？」

年玉的話，帶了幾分懇求。

那樣低的姿態，是楚湘君從未見到過的，心裡越發的慌了，可漸漸的，腦中一個念頭，對上年玉的眼，亦不由一怔，細細想來，終是明白了年玉的意圖。

方纔，年玉是到自己帶來的危險了嗎？知道自己的心思，知道自己想對孩子不利，所以……

可沒有拆穿，反而讓孩子認為乾娘……

楚湘君看著年玉，這樣的，讓忌憚，亦有些害怕！

「湘君？」

年玉的聲音再次響起，楚湘君心裡咯噔一下，忙的扯出一抹笑容，「好，好，乾娘和姑姑，都行，總歸……總歸你們的孩子，我定也十分喜歡……嫂……嫂子，你睡吧，縱然是你不想睡，孩子也要休息不是？正好，我也有些想睡了。」

楚湘君目不自然的避閃著，說話之時，人已經起，似乎迫不及待的想離開，扶著年玉重新躺在榻上，的匆忙，年玉看在眼裡，沒有說什麼，空氣裡，片刻寧靜，誰也沒有開口說話，可楚湘君卻是得到，年玉的視線一刻也沒有從的上移開過。

那視線，讓如坐針氈。

待年玉躺好，楚湘君便匆匆轉，剛邁出一步，後，年玉的聲音繼續輕悠悠的傳來……

「湘君……」年玉喚著這個名字之時，不知為何，楚湘君聽來，總是覺得有一怪異，那聲音，楚湘君腳步一頓。

「在我眼裡，你從來都是一個好姑娘，一個善良的姑娘，不管是我，還是子冉，都喜歡你的善良。」年玉躺在榻上，分明瞧見楚湘君的背影微微一怔。

善良嗎？

楚湘君咬了咬，這話，似乎許多事，二人都已經心照不宣。

楚湘君暗吸了一口氣，不知怎麼回答，似乎年玉也沒有等的回答，僅是一瞬，年玉低低一聲嘆息，卻是轉移了話題，「不出三日，該是要來了。」

該是要來了……

楚湘君如何不明白年玉所指？

眼前這一杖即將要來，伴隨著這一杖的一切，都即將到來！

「嫂子放寬心，子冉不會不顧你和肚中的孩子。」楚湘君聲道，與其說是安，不如說，隻是說出了一個事實。

話落，終是不敢多待，幾乎是逃一般，楚湘君匆忙出了屏風，空氣裡，一片安靜，隔了一扇屏風，二人都聽得見彼此細微的呼吸，如此，更讓那安靜添了幾分詭異。

這一夜，二人都沒有再睡著，躺在榻上，二人皆是看著黑暗裡虛無的一，誰也不知道，彼此在想些什麼。

直到天漸漸亮了，年玉出了營帳。

腦海裡，昨夜那一幕，饒是此刻也依舊讓心驚，楚湘君……終是對和孩子生了殺意！

這似乎早就是預料之中的事，可如今這樣的境……

虎狼環侍，一個燕爵，已經難以對付，再來一個楚湘君……

知道，就算昨夜自己提議讓楚湘君做孩子的乾娘，想喚起的母，可如今，依然不知，那對楚湘君來說，究竟起了多作用。

年玉著肚子，哪怕是前世在戰場上，亦不曾如此刻一般繃，可不管怎樣的況，怎樣的危險，心中亦堅定一點，絕不允許任何人傷了的孩子！

「孩子……孩子……」年玉口中喃喃，著渝州的方向，眸中，一片深沉，「你何時會來？」

年玉曾幻想過無數次，孩子出生之時，會是什麼樣的場景，卻是中都沒有想到，會是這般的艱難，如今，隻希，待一切平靜，孩子緩緩的來，可老天總給人開玩笑。

這一日傍晚，年玉已經覺到肚子傳來一陣疼痛，那疼痛，一陣一陣，開始格外輕緩，雖未生過，可學過醫，早在之前也有過瞭解，知道婦人生產的痛會是怎樣的，痛來的一瞬，年玉的心裡就已經有了底。

來了，終是來了！

還是在這個時候！

周遭，沒有一個可以信任的人，年玉隻能忍著痛，任憑那疼痛一陣一陣的襲來，暗暗調整著呼吸，在外人看來，好似一個沒事人一般，和平時沒有什麼兩樣，甚至連一直在旁的楚湘君也沒有察覺到的異樣。

待用過晚飯，年玉如前幾日一樣，準備出營帳走走，可還沒有出了營帳，營帳外就傳來一陣靜，年玉心裡一驚，幾乎是下意識的，加快了腳步，匆忙出了營帳。

前世，行軍打仗的事，再是瞭解不過。

營帳外的一切靜，一眼，就知道是個什麼況。

來了！

果然如所料，正是在這幾日！

可就算是在意料之，此刻年玉，依舊覺得猝不及防。

著肚子傳來的又一波疼痛，年玉不住握了拳頭。

竟是這麼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