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知琴被陳嬤嬤說的那一段話，差一點就給氣瘋了：「你……」

「知琴！」左殤景再次嗬斥出聲。

「哥，你……」左知琴不敢相信這種時候左殤景還在幫著外人，就在要質問對方的時候，腦海裡突然靈一閃，雙眸中跟著出現了一恍然與暴怒，「……都這種時候了，你竟然還幫著趙雪那個賤人！」

顯然，陳嬤嬤說的這些話，明顯是在偏幫趙雪，甚至還想要將趙雪的過錯全部推到自己的上來，而左殤景在這個時候，卻不許自己說話，這代表了什麼，在這轉瞬之間，左知琴終於想明白了。

「你！」越是怕左知琴說出不該說的話，左知琴就越是要說，左殤景對左知琴真的是失到了極點，但這偏偏是他的親妹妹，他又不能不管，隻能著脾氣，解釋說道：「我自然知道你是被冤枉的，這裡自有公主在，你大呼小像什麼話？！」

左殤景這一句話算是「提醒」到了左知琴，一下就跪在了地上，「求公主為臣做主啊，臣是被冤枉的，臣本沒有給這個老虞婆子說過那樣的話……」

冤枉？

但從陳嬤嬤說的話容來判斷的話，左知琴的確是被冤枉的，畢竟雲裳知道陳嬤嬤跟趙雪之間的關係，也就判斷得出來，請旨的事，出自於趙雪之手；但從整件事來說，左知琴就一點都不冤枉了：自己也是趙雪那邊的一員，對於算計南宮請旨這件事，也是「同夥」。

雲裳就淡淡地著左知琴，左知琴自己說了半天，都沒看到雲裳有什麼反應，心中著急得不行，生怕雲裳會真的相信了陳嬤嬤的話，認為這一切都是自己的算計的——這樣的結果，絕對是左知琴承擔不起的——不知道是太著急了，還是左知琴自己原本就想到了什麼，口而出：「這些話都是趙雪給老虞婆說的，是讓給你說的，一切都是的算計……」

話一說出口，世界都瞬間有些安靜了。

雲裳笑了笑，就問左知琴：「你怎麼知道的？」

「我、我……」左知琴一著急，自稱就恢復了「我」，但「我」了半天，也沒說出什麼實際的容來。

是啊，是怎麼知道的？

要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一早就在趙雪那邊知道了「計劃」，知道了趙雪讓陳嬤嬤給雲裳說清旨的事，所以說的是真話，可問題是，現在想要證明的是自己並不知道這個事，所有的一切都是趙雪跟陳嬤嬤的算計，跟沒有關係。

可矛盾的地方就在於，如果跟沒關係，要如何證明是自己知道了這件事，如何證明自己剛剛說的話。

對左殤景來說，他對於現在的況，又有另外的一套理解方式。

他並不認為趙雪可以收買到陳嬤嬤，畢竟陳嬤嬤那可是府上的老人，不是那麼輕易地就能被人收買的。

反而陳嬤嬤是到了左知琴的指示，這一點，左殤景是偏向於相信的：他相信都到了這樣的地步了，陳嬤嬤斷然是不敢再繼續撒謊的，說了自己是聽從了左知琴的命令列事，那多半事實就是這樣的。

至於左知琴之前為何會下這樣的命令？原因也很簡單，左知琴跟趙雪的關係一直都非常好，請旨這事，作為朋友必然是要幫趙雪一把的。

那為何現在左知琴又不願意承認了嗎？

原因也很簡單，事現在鬧得這麼大，誰也不敢承擔這始作俑者的責任，左知琴不敢，所以就想要將這件事直接推卸到趙雪跟陳嬤嬤的上，說是們兩人聯手做的。

可誰知道，陳嬤嬤已經被嚇破了膽子，已經不敢再撒謊。

對於自己推測到的「真相」，左殤景有著很大的把握，可問題是，他現在要解決的問題不是說出真相，而是得想辦法解決麵前的困境。

可既然都做「困境」了，一時半會，他還真想不到合適的解決辦法：讓左知琴承認的話，可偏偏剛剛弄出了那麼大的靜否認這件事，現在又突然承認的話，隻怕雲裳那一關很不好過；但左知琴不承認的話，就隻剩下「陳嬤嬤承認」這一條了。

陳嬤嬤承認的方式有兩種，一種就說是到了趙雪的指使，另外一種則是把事全部認下來，說是自己一個人的主意，後者顯然不備實的可能。

所以，最好的辦法，還是得陳嬤嬤「承認」自己到了趙雪的指使，才對雲裳說出了請旨的事。

但，堅信陳嬤嬤跟趙雪之間並無關係的左殤景，又不得不圍繞這個問題，開始思考：比如兩人從未接過，陳嬤嬤怎麼可能幫趙雪做這樣大逆不道的事，又比如現在陳嬤嬤都已經明確地說了跟趙雪沒關係，他又讓翻供的話，似乎就顯得有些刻意了。

思考的事說起來慢，但實際現實生活中，也就過了幾個呼吸的時間而已。

這點時間聽上去似乎很短暫，但也足夠左殤景想清楚所有理問題的利弊，他的目不知不覺地就看向了跪在側後麵位置一些的趙雪。

不知道是巧合，還是什麼，他的目看過去的時候，正巧遇到了趙雪的目，兩人的視線再一次在空中匯。

左殤景不知道的是，他在思考的問題，其實也是趙雪在思考的問題。

就在剛剛，陳嬤嬤突然倒打一耙，說一切都是左知琴的算計的時候，趙雪就已經知道了陳嬤嬤此舉的用意，然後就在思考自己站出來承認一切的可能了。

陳嬤嬤知道的訊息太片麵化了，大概以為事敗，主要的問題就出在自己這邊，所以纔想要把讓去給雲裳提請旨這件事的責任推到左知琴的上，這樣算計公主的人就變了左知琴，說不定還會變無辜的人。

可陳嬤嬤不知道的是，在雲裳的手裡，是有很確切的證據證明這一切就是趙雪自己搞的。

再說了，就算沒有，現在都已經以妾的份嫁到左家了，左知琴作為左家的大小姐，若與對立，對現在份低微都非常卑微的趙雪來說，是絕對弊大於利的。

可陳嬤嬤明明是在幫著自己，自己卻站出來拆臺，會不會有些……

有些怎麼樣，趙雪還沒想清楚，就在這一刻，對上了左殤景的視線，然後就看明白了對方眼中的意思：左殤景也想要站出來指責陳嬤嬤說謊。

除開這個，趙雪還看到了左殤景眼中對的慚愧。

就在這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時間裡，趙雪突然懂了左殤景的想法。

這一刻，再沒有任何的遲疑，果斷地開口了。

「啟稟公主，賤妾有話要說。」想清楚之後，趙雪就弱弱地開口了。

而就在開口的時候，目雖然是看向雲裳的方向，但實際趙雪卻在用眼角的餘，關注著左殤景的一舉一，甚至一個細微的表變化都不放過。

而正是因為這麼細緻的觀察，所以才沒錯過左殤景在聽到那「弱弱的」、似乎是充滿了委屈之意的聲音時候，眼中越發深厚的愧疚。

這下，趙雪再不懷疑自己的推斷，同時神態也變得堅定了起來。

陳嬤嬤說到底隻是一個下人，的存在對來說，如果是在以前，那是非常有用的，可現在了左家的妾，而陳嬤嬤也被抓了出來，便是可以繼續留在左家，也失去了利用價值。

犧牲這樣的一個人，就能換來左殤景對自己的疼惜與愧疚，趙雪覺得簡直太值了。

所以這一刻，在雲裳讓說話的時候，趙雪就代了是自己收買了陳嬤嬤，讓故意在雲裳的麵前提請旨的事。

當聽到趙雪說出那一席話的時候，雲裳表麵淡然，心卻十分好奇陳嬤嬤的選擇：原來那一世裡，陳嬤嬤對趙雪的忠心，那是絕無二話的；這一次，雲裳故意弄出了現在這個局麵，就是想要知道，這位對趙雪忠心耿耿的奴才，再遇到趙雪的背叛出賣的時候，會是怎樣的反應。

當然，其實，陳嬤嬤大概會給出什麼樣的反應，雲裳也是略有猜測的。

陳嬤嬤大概是做夢都想不到，揭穿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一心要維護的趙雪，很是錯愕地看了趙雪半晌，在左知琴驚喜地說出「對對對，就是，就是們兩人聯手乾的，跟我沒關係」的話的時候，陳嬤嬤果然做出了跟雲裳猜測差不多一樣的選擇。

「不是，你說謊，在你嫁到左府之前，我本都不認識你。」陳嬤嬤毅然決然地否了趙雪的話，還有理有據地反駁，「請公主細查，奴婢是左府的奴才，怎麼可能會聽信一個趙家小姐的話，奴婢發誓奴婢絕對沒說謊，這些事這些話，都是大小姐吩咐奴婢做的。奴婢實在不敢說謊啊。」

哪怕是被趙雪給「辜負」、給出賣了，但陳嬤嬤還是依舊選擇了對忠心耿耿。

這一點，雲裳果然沒有看錯，也沒推斷錯。

同一時間裡，雲裳不著痕跡地打量了趙雪一眼，發現對陳嬤嬤此刻的反應，也沒有什麼太大的驚訝，彷彿陳嬤嬤此刻的反應，就在的意料之中。

雲裳再一次點點頭，其實在趙雪說出真相，揭穿陳嬤嬤的時候，便是沒有原來那一世的記憶，雲裳也都能推斷得出來：陳嬤嬤多半都不會因為趙雪的反水而反水。

這一點的推斷理由非常簡單：當趙雪說隻是用銀子就收買陳嬤嬤的時候，「撒謊」就已經開始了——陳嬤嬤絕對不是一個用銀子就能收買的人——這種時候，還選擇撒謊，除開趙雪就是吃定了陳嬤嬤不會出賣自己，雲裳不做另外的猜想。

趙雪都站出來那樣說話了，陳嬤嬤還堅持這一切就是左知琴的安排，這樣的「劇」發展，著實是讓在場的人，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首當其衝的，就是左知琴。

作為知道全部真相的，怎麼著都不能想到連趙雪都站出來了，陳嬤嬤還能堅持汙衊自己，從不知所措的緒到憤怒異常隻用了「轉眼」的時間，眼見著就要張大罵：「你個老虞婆子……」

「左知琴！」左知琴才罵了一個開頭，就被左殤景一聲連名帶姓的嗬斥給住了，擔心左知琴失控的他，不得不再一次提醒，「公主在這裡呢。」

「可是、可是……」左知琴差點被憤怒燃燒盡了的理智，在左殤景的嗬斥以及提醒之中，稍微回來了一些，可實在是咽不下這口氣，咬著牙，始終是想要說什麼話的樣子。

「這事，真的是賤妾的所為，」就在這時候，趙雪繼續開口說話了，「是賤妾癡心妄想，了不該有的貪念，才釀了現在的禍事，求公主懲罰賤妾吧。」

這一次，趙雪隻說了所有的錯誤都是自己的，明顯得將陳嬤嬤撇在了一邊。雲裳看了陳嬤嬤一眼，果然看到了有些言又止的樣子。

雲裳大概推斷了一些陳嬤嬤的心理活，大概還是想要繼續幫趙雪的，可惜趙雪現在這句話，實在是幫不上什麼忙。

怎麼幫呢？趙雪說一切都是自己的錯，難道要站出來說不是的錯？

自己先前可是說的清楚，自己跟趙雪都不認識呢，無緣無故地幫趙雪，這不是自己打自己臉嗎？

不過，趙雪以為這樣就能輕易結束，未免太小瞧雲裳了，勾一笑，追問趙雪：「那，這陳嬤嬤到底是怎麼回事？」

趙雪頓了一頓：「賤妾鬥膽猜測，棄主求榮是大罪，一般人不敢承認也是有的。」

言下之意，就是陳嬤嬤不敢承認自己到了收買，反而一口咬定這一切都是自家的大小姐指使自己做的，才更安全。

「既然如此，」雲裳又追問了一個問題，「那你認為，應該怎樣理這樣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