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
楚遲硯的作很快, 第一時間下令封鎖王城,不過陸準作更快,在最後一刻帶著沈眠逃出來了。
但楚遲硯不僅在王城裡派兵搜尋, 大周的各個城,幾天的時間裡也早就好了沈眠和陸準的通緝令。
城門口也有比平時多了三倍的兵力把守著, 對出城所有人嚴加排查。
某一間客棧裡。
“嘶——疼——”沈眠痛的倒吸一口涼氣,他覺陸準不是扯的麵,而是他的皮。
陸準停了作:“陛下?”
他沾了些熱水給沈眠慢慢著臉:“要不我們歇一會兒吧。”
“沒關係的。”沈眠笑道:“我逗你的啦, 也冇有很疼,就隻有一點點, 我能堅持。”
因為現在排查的越發嚴格和頻繁,為了避免餡, 所以陸準也給沈眠做了麵。
為了更合臉麵,所以每次將麵撕下來的過程也會格外困難。
沈眠臉都被弄紅了。
但這東西不能過長時間待在臉上, 特彆是小皇帝的皮, 有些地方都起了小疹子。
沈眠也覺得自己有些氣,現在他們可是在逃命, 不是在度假。
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麵總算是全部撕下來了。
沈眠早就包了一筐子眼淚,趁著洗臉的時候用帕子了。
他以為陸準冇發現,可等洗完臉發現陸準一直看著他, 臉上帶了些淡淡的笑意, 他突然就很不好意思:“你笑什麼啊?”
陸準接過手帕,給沈眠了手,道:“陛下長大了。”
這麼冇頭冇尾的一句, 偏偏沈眠就是聽懂了, 道:“我纔沒哭。”
“嗯。”陸準笑意更深:“陛下最勇敢了。”
沈眠:“……”
不知道陸準是天生溫還是什麼的, 怎麼說什麼都像是在哄小孩兒?
沈眠就像打棉花似的,有力冇使。
為了避免自己的尷尬,沈眠問道:“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嗎?”
書裡麵冇說過小皇帝會逃,所以他現在經曆的,完全是全新獨創劇。
“陸路太不安全,我打算走水路,大周附屬周邊都不能待,我們可以去西域。”
楚遲硯勢力太大,去西域也能理解,沈眠點點頭:“嗯。”
“陛下放心,我不會讓陛下吃苦的。”
“我不怕吃苦。”沈眠道:“去哪裡都可以,隻要跟著你就行。”
沈眠笑了起來,即便是四奔波,也總比待在皇宮裡擔驚怕,承楚遲硯不知道什麼時候會來的怒火強。
小皇帝笑起來很好看,陸準捨不得移開視線。
他會用儘全力給沈眠最好的。
“或許我們還可以去深山老林躲起來,每天砍柴種菜,這樣也不錯。”沈眠開著玩笑。
陸準下樓飯了。
沈眠一個人坐在桌子邊等。
客棧裡隻有他和陸準兩人,通緝令上麵冇有山秀,沈眠給了很多錢,就冇讓再跟著了,和他在一起反而不安全。
他本以為逃出來以後會輕鬆很多,但就這三天而言,好像並冇有這樣的覺。
噩夢甚至還越來越多了,每次都是夢到楚遲硯殺他或者是殺陸準。
吃了這頓飯以後,他們又要繼續趕路了。
-
宮裡的氣氛很抑。
朝宮裡空無一人。
楚遲硯的脾氣愈發殘暴易怒,中秋過後甚至還準備將謝小侯爺斬。
老天爺,誰不知道當今聖上和謝小侯爺從小穿一條子長大,雖說聖上的脾氣不好,但這要斬了小侯爺這事兒,真是讓人怎麼也想不到。
謝小侯爺可是鎮北候的獨子,鎮北候快四十了才得的這麼一個兒子,當天就火急火燎地帶著謝思年進宮賠罪來了。
誰知謝小侯爺竟然和皇帝打了一架,最後人冇被斬,隻讓他隨著鎮北候去封地,冇有命令不準進城。
這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眾人都在猜小侯爺是做了什麼惹得陛下如此大怒,坊間皆傳:小侯爺看上了皇帝的男寵,那男寵是大越的小皇帝,長得若天仙,恍若仙下凡,謝思年風流,睡了皇帝的男人,還把人給藏起來了,皇帝發了通緝令都還找不到人,這才大怒。
楚遲硯又殺人了。
隻要一個不滿意,誰說話有一點錯誤,立馬就人頭落地。
吳州耳邊的慘聲從冇停過,他覺得最近的陛下又回到了幾年前,殘忍、暴戾、冷。
可能更甚。
他也不敢多說,心裡雖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小皇帝,但冇人敢在他麵提沈眠的名字。
“稟陛下,九殿下求見。”
“讓他進來。”
楚雲昭還冇從失去師父和失去眠眠的背上中走出來,今天居然聽說四哥要下令死師父,嚇得他立馬就過來了,雖然心裡很怕現在的四哥,但他更加害怕師父死了。
“你過來乾什麼?”
楚雲昭看楚遲硯這麼冷漠,心裡打起了退堂鼓,但還是道:“我、我來看看你。”
楚遲硯:“嗯。”
楚雲昭站了一會兒,還是冇忍住將自己來這裡的真實目的給說了出來:“四哥,你能不要殺我師父嗎?”
楚遲硯抬眼看他:“你覺得呢?”
楚雲昭不說話,他知道四哥肯定很生氣,他不想讓四哥難做,但更不想讓師父死。
楚遲硯並不想跟他多計較什麼:“老九,他不是你師父。”
“他是。”楚雲昭眼淚汪汪:“他有我練劍和打拳,教的很好的。”
楚遲硯:“我會為你再尋一個師父的,這件事我不想再聽,你回去。”
“我不要!”楚雲昭哭了出來:“我就要這一個,你不能殺他!”
“回去!”楚遲硯心裡煩躁,眉頭鎖著,化不開濃濃的戾氣:“想讓我把你也殺了嗎?”
楚雲昭膽子小,這一下直接被嚇蒙了,印象裡,四哥從來冇有這麼吼過他。
他直愣愣的定在原地,還是吳州反應過啦,連拉帶哄:“九殿下咱還是先回去吧。”
楚遲硯閉了閉眼,下心裡浮起來的燥氣。
所有燥氣都來源於沈眠。
他不知道是生氣多一點還是不甘多一點。
小皇帝即便看著膽子小,但從來都不老實。
以前冇有沈眠的時候他也是一樣過,偏偏這次卻難以忍。
他想過沈眠會逃跑,但冇想到他會跑的掉。
他去了朝宮。
朝宮無人守著,但東西一樣都冇。
小皇帝買的畫本,吃的零,都還放的好好的。
都是些小孩兒玩意兒。
楚遲硯冇事的時候會來這裡休息,他已經很久冇睡過一個好覺了。
隨手翻開一本書,上麵的字已經被幾個墨水寫的大字蓋住了。
那幾個大字是:楚遲硯老狗比!
-
“客,最近是真不能走啊,您給再多的錢也冇用。”
陸準:“為何不能走?”
船伕道:“您冇聽說嘛,皇帝的人逃跑了,現下全城都封了,陸路有驛站,有重兵把守,水路冇有,但除非是必要的家命令,其餘私人,一律不準私自行路,否則就是死路一條。”
沈眠冇想到楚遲硯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隻是為了捉一個可有可無的男寵而已,他這樣做,真的一點兒都不怕臣民罵他昏庸無道嗎?
可能這狗生平冇吃過這樣的鱉,一時有些氣不過。
本來天氣都涼的,但今天不知怎麼出了些太。
沈眠陪著陸準去問了好幾家船伕,得到的都是差不多的說辭。
日頭太曬,陸準看了看小皇帝曬得通紅的臉,道:“你先去那邊的小攤兒那裡等我,不要曬壞了。”
沈眠搖搖頭:“我怎麼能讓你一個人去啊,不怕,我冇事的。”
“我怕。”陸準拉著他的手:“乖,聽話,先去躲太。”
沈眠拗不過他,找了個小茶攤兒坐。
“誒你聽說了嗎,謝小侯爺被趕回封地去了!”
“哦,這哪兒能不知道,要我說這小侯爺真是膽包天了,皇上的男寵他也敢惦記,不過不就是個男寵麼,為了這麼個玩意兒和陛下結怨,真是不值當啊。”
玩意兒沈眠:“……”
謝思年被趕回封地了?
沈眠心裡突然冒出了些愧疚的緒,還是不好意思的,畢竟謝思年是因為幫他才這樣的,他就這麼一走了之,真的有點自私。
他有些沮喪,當時腦袋一熱就讓他幫忙了,還好謝思年冇什麼事,不然他這一輩子都不能好過了。
“我還聽說皇帝為了這個男寵殺了不人,現在整個朝堂都草木皆兵,生怕一個不注意就被砍頭了。”
“唉,大周將亡,古有褒姒妲己,現如今,我看咱大周也要出閣狐貍了,暴君行□□,國運氣數將儘。”
沈眠:“……”
氣數儘不儘他不知道,不過楚遲硯殘暴是人設的問題,□□更不會有,楚遲硯可是千古一帝。
他也不是什麼狐貍,要是真能變狐貍,他早就不想當人了,至那狗對著一個,是肯定石更不起來的。
陸準還在挨著問,沈眠閒著冇事,也不想聽那些人的八卦,越說越離譜。
就在這時,一個聲音,了進來。
“算命了啊,不準不要錢。”
“祖傳算命配方,治國又□□。”
“來瞧一瞧看一看勒。”
“誒姑娘,我看你印堂發黑,最近恐有之災啊。”
“有病吧你,死神,我看你纔有之災!”
沈眠被那算命的吸引去了注意力,那人鶴髮,帶了個圓圓的黑眼鏡,從出來的其他地方看,倒還是很英俊的。
反正也冇事,沈眠想過去看看。
他不是什麼唯主義,隻是出於好奇。
“黑算命。”
沈眠念出了那算命的招牌。
算命的抬起頭看他一眼,突然興:“這位年,我看你骨骼清奇,是百年難得一遇的神人啊!”
沈眠:“……”好悉的臺詞。
雖然這神看起來很像是在胡說八道,不過沈眠知道自己穿了書,還不能不信。
他坐了下來:“算一卦多錢?”
那人道:“我看你有緣,算你友價,五十兩。”
“……”
“你搶人去吧,這麼黑心,哼,不算了!”
“誒等等!”算命的馬上換了一副賤兮兮的笑臉:“逗你玩兒的,有緣人怎麼會收錢呢,坐吧坐吧,算你免費,當開張了。”
沈眠又坐了下來,看這人能說出個什麼名堂。
那人道:“把手遞過來。”
沈眠出手:“看手相?”
那人冇說話,拿著沈眠的手了又,看了半會兒突然道:“這手可真啊。”
沈眠:“……”得了,不用看了,流氓。
他把手了回來,嘟囔道:“我果然不該相信你。”
那人笑道:“我算出來了。”
“嗯?”
“你此生註定大富大貴,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不是皇帝,就是個皇後命。”
沈眠心裡一驚,這神還真說對了,他真的是個皇帝。
“然後呢?”
“然後——”那人笑了一下:“說了你可彆不信,你馬上就要有弄璋之喜了。”
“弄璋之喜?”沈眠:“這是什麼意思?”
“天機不可泄,你去問彆人吧。”
沈眠覺得這算命的真是奇怪,不過弄璋之喜怎麼說也占了個喜字,應該是好事兒吧,他也不強行問,待會兒陸準肯定會知道。
他又坐了回去,冇多久陸準就回來了,看起來是無功而返。
“冇事的,我們還有彆的地方可以問。”
陸準點點頭,他也知道事不會這麼順利:“了嗎?”
“嗯嗯。”沈眠突然道:“陸準,弄璋之喜是什麼意思啊?”
陸準:“怎麼想起問這個?”
沈眠:“剛剛聽到彆人在說。”
“弄璋之喜,大概是祝賀彆人生兒子的意思。”
沈眠的好心一下就冇了:“……哦。”
沈眠:!個死神,果然就知道忽悠他!
-
又過了十幾日。
陸準去了幾家借船都冇能借到。
他們不能在同一個地方呆的太久。
現在追查已經不僅僅是靠長相了,高型,哪怕年紀相仿也會被作為懷疑對象,這樣下去不是長久之計。
終於,在陸準都打算自己造一搜小的時候,有一個船家決定把船賣掉。
原因是他的老伴兒得了重病,他們無兒無,現在府又不準出海打漁,他冇了收來源,老伴兒也冇了藥錢,萬般無奈之下才決定賣船。
陸準給了他三倍的錢,讓他保。
沈眠終於坐船上了路。
他們隨著水路走,順流而下,沈眠發現自己不僅暈車,還暈船。
一路上都不知道吐了幾回,整個人都虛了。
陸準也急,除了必要的守夜和趕路,他都守在沈眠的邊,小皇帝臉蒼白,整個人都失去活力了。
他把人抱在懷裡,一小口一小口的喂水和喂吃的。
沈眠噁心的什麼都不想吃。
“陛下乖,吃了東西纔有力氣,等找到村落,我們就下船。”
沈眠很難,但他又不想讓陸準擔心他,忍著吃了點東西,道:“對不起啊陸準,是我拖累你了。”
陸準安他:“冇有拖累,近幾年大越的戰事很多,我也冇太多的時間陪陛下,現在這樣,倒也不錯。”
沈眠知道他又在回憶和小皇帝以前的日子了,心裡也不知道是心酸多一點還是悲傷多一點。
他們在水上漂了整整八天,終於看到了一個小漁村。
水路就是有這樣的不確定,而且他們行的方向也很偏僻,所以人更加的。
好不容易看到一個能落腳的地方,陸準必須帶著沈眠下船了。
他們都帶著人。皮麵,小漁村所在之地較為落後,應該還冇有收到通緝令的訊息,就算知道了,單憑相貌辨彆,冇那麼容易彆認出來。
陸準找到一戶人家,是一對老夫妻。
夫婦二人姓陳,有個兒子陳勇,在遠一點的縣裡給人賣苦力,時不時會回來一次。
他給了足夠的錢財,帶著沈眠住了下來。
終於有個不會的窩,沈眠太累了,倒在床上什麼都不想管了。
陸準幫他了鞋,扯過一旁的被子給他蓋上。
沈眠:“我好累。”
陸準:“嗯,先休息會兒。”
冇過一會兒,就有人在外麵敲門,陸準反的拿了劍,把門打開,原來是陳老太。
“小哥,我看你們好像趕了很久的路,我們這裡也冇什麼,就幫你們燒了些熱水,隨便吧。”
陸準稍微放心些許:“多謝。”
陳老太長得倒算是慈眉善目,笑道:“誒,等會和房裡那位小哥出來吃晚飯吧,就我和老頭子兩個人,人多些熱鬨。”
陸準:“好。”
將熱水端進屋,沈眠已經睡著了,陸準並冇有醒他,用帕子輕輕的給他臉和手。
小皇帝好像有些瘦了,快一個月的勞累奔波,肯定讓他很累。
陸準思慮再三,還是在沈眠的額頭上印了一個吻。
沈眠睡醒以後神清氣爽,又恢複了生氣。
陳老太已經把晚飯做好了,招呼著他們二人過去吃。
沈眠確實很,在船上他們吃的都是乾糧,好久冇見到食了。
沈眠:“謝謝阿婆。”
他一坐下就忙著端碗,但陸準更快,他將所有的菜都吃過一遍,又吃了一口飯,嚼了嚼道:“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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