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禍從天來
柳河愁終未婚,我暗中有過不猜測。
甚至懷疑他是不是因為淩汛的時候天寒水涼,下水撈的時候凍壞了腎,那方麵不行才沒有結婚。
可打死我也想不到他居然還有一段婚事,我現在對他的好奇比我自己的世更甚。
隻可惜人毫沒有滿足我八卦的意思,直接開門讓我滾蛋了。
臨走時告誡我一句,說司沒打算放過我,就算不會親自手,也肯定會玩些因果債的把戲。要我好好在家呆著千萬不要多管閑事,免得惹禍上。
可是有些事還真不是靠躲清靜就能躲開的,老話說的好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
我從紙紮店剛回到家沒多久,我哥嫂就抱著孩子過來了。
小侄子在我嫂子懷裡哇哇哇哭個不停,嗓子都哭啞了,可把我娘心疼的不得了,趕接過來哄。
我媽也哄不住,家人番上陣各種手段,最後換到我懷裡的時候小侄子才安靜下來。
孩子止哭之後,我娘問我嫂子孩子咋哭這麼狠。誰知抬眼一瞅,才注意到我嫂子的臉不是一般的差。
本地姑娘麵板都有點泛黃,多帶點高原紅,我嫂子也是,可現在一張臉白的沒有,發青,眉眼之間似乎還帶著一黑氣。
我娘張的問怎麼回孃家住幾天臉咋變這了啊,是不是害了病。
這一問,我嫂子眼淚當場就掉出來了。
一邊抹眼淚,一邊還用一種言又止的眼神看著我。
「老弟,把孩子給咱娘,咱哥倆到門口說幾句話。」我哥站起來對我說。
剛好這會我小侄子也哭累了睡著了,我把他往我娘懷裡一放,隨著我哥出了堂屋。
在我爹孃麵前,我哥的表還很淡定,一到外麵眉頭立馬皺了起來。
「哥,我嫂子怎麼了?」我問道。
「鬧撞客了。」
鬧撞客是本地說法,就是撞邪的意思,俗稱鬼上。
我哥說這事要從我嫂子回孃家走親戚說起,聽完之後我終於明白我嫂子為啥會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我了。
我嫂子家在黃河對岸,在孃家有個很要好的閨做王芳。
王芳念過大學,本心氣也高,一直拖到三十歲還沒有結婚。平時怕家人催婚基本上不回老家,這次突然回來說要在老家找件。
親事很快定下來,一個月沒過連婚禮都辦了。
誰知結婚才倆月,王芳的肚子就鼓了起來。正常況下,人在懷孕前三個月是不顯懷的,除非材特別胖,很明顯王芳在結婚前就已經懷有孕。
開始婆家倒也想得開,隻勸說要把孩子打掉,也沒怎麼嚷嚷。哪知道王芳死活不同意墮胎,說要麼把孩子生下來養大,要麼就離婚。
婆婆是個狠人,見說服不了王芳,暗中用土方子把孩子給流掉了。孩子流掉之後,王芳大哭大鬧。
可這事本就不佔理,孃家也覺得丟人不來給出頭。王芳的哭鬧不僅沒有人同,還被婆婆把醜事宣揚的人盡皆知,屎盆子全扣在頭上。
幾天後,王芳投河而死。
說到這,我哥停下來又點上一煙。
「哥,你是不是要告訴我,我嫂子撞邪和這個王芳有關?」我問道。
「不是。」
「不是?」我奇怪極了。
「你嫂子撞的是嬰靈,壞就壞在你嫂子不該說話。」
我哥說,我嫂子這次回孃家,聽說了這個好姐妹的事之後就去家裡看。
王芳投河而死爹孃心中也有恨,但是他們恨的不是婆家,恨的是肚子裡的孽種。
我嫂子剛生完孩子母發,隨口回了句孩子是無辜的,王芳就算有錯那家人也不該打孩子的注意,換做是也不肯流的。
就是這麼隨口一句話,招惹了邪祟。
當天晚上我嫂子就夢見有個小嬰兒喊娘,還吃的。
起初我嫂子嚇醒後還以為是做了個噩夢,可是第二天我小侄子就死活不肯再吃,連抱都不讓我嫂子抱。
們孃家有個神婆,道行很高,那神婆說我嫂子是被嬰靈給盯上了。
嬰靈非人非鬼行走兩界,最是難纏。所以我們這邊纔有水葬的習俗,就是要他們在水中安家。嬰靈雖然難纏,可要形作祟也不容易。
嬸婆說要怪還是怪王芳的婆婆,不該用土方子流產。
去醫院流產的話,死胎會從母親肚子裡取出來,像這種不足月的嬰靈本見不得,出來就散掉了。而王芳的婆婆卻用的是最笨的土法,熬馬齒莧水做粥給王芳喝。
那王芳當時雖然有流產癥狀,肚裡的孩子八還是沒死。直到王芳投河自盡的時候,那孩子才隨著一起死掉。
神婆說,王芳投河自殺一兩命,的怨氣和孩子的怨氣糾纏在一起生了煞,嬰靈吞噬煞氣後纔有了作祟的本事。
當時我嫂子的孃家人就問那神婆,就算有嬰靈作祟也該去找死王芳的那家人報復,為啥纏上我嫂子了呢?
神婆說,我嫂子的話看似無心,卻是母流,所以那嬰靈才會纏上,想從這裡得到缺失的母。
最關鍵的一點是,我嫂子去王芳家串門的時間正是黃昏逢魔時刻,早一刻晚一刻都沒有事,偏偏趕上那個時間點。
連神婆都嘆這一切都太巧了。
「老弟,要救你嫂子,還要你出力。」我哥說道。
「要我做什麼?」我問道。
「王芳投河自盡,一直沒有打撈上來……」
前麵說過,撈人隻撈,不替鬼冤。浮正常況下是男俯仰,若是翻過來就是含怨不散了煞。
這王芳投河而死,浮上來的時候就了煞,無人敢撈。
柳河愁雖然敢撈豎,但是也從來不煞,為啥,就是怕沾因果,撈了就要替鬼冤。
王芳的煞在黃河裡漂了七天後沉了下去,此後再也沒有靜。
神婆給我嫂子出的主意是,要想超度上的嬰靈,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芳的骨撈出來。
先化解骨中的煞氣,斷了嬰靈的能力來源。
「哥知道這件事對你來說很危險,可你也看到你嫂子他們娘倆現在的況了……」說到這,我哥眼珠子紅了。
比我還高半頭的大老爺們蹲在我麵前哭得和一個孩子一樣。
我哥雖然結婚早,但是生孩子卻很晚,冰雪可的小侄子,溫賢惠的嫂子,毫無疑問是他最看重的兩個人,是他的心肝寶貝。
「哥不會隻讓你一個人去,哥陪你一起去……隻要他們娘倆沒事就行。」我哥再度泣不聲。
「我自己去就行。」
「我陪你。」我哥堅持。
「哥,咱們哥倆的關係還需要爭嗎?你要是有本事撈你會來找我嗎?你既然來找我,做兄弟的我能眼睜睜看著你跟我一起涉險嗎?別忘了,咱爹孃就咱倆兒子,咱倆要都出了事,他們二老怎麼辦?」
我哥不說話了。
我們哥倆的這番話雖然是在院裡談的,但是我爹孃和我嫂子他們在屋裡也同樣聽的一清二楚。
所以在我回屋的時候,屋裡麵安靜的一針落地都能聽見。
我爹一口酒灌下去,滾下幾顆淚珠子。
要撈王芳的骨我最好的法子就是等到姽嫿出關,可是況急不能再拖下去。我嫂子雖然看起來人還沒有大礙隻是顯得很憔悴,但是我哥說我嫂子的子上爬滿了烏青的小手印……
其實,有件事我沒敢和家人說。
我在聽我哥講完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後,第一時間就從中嗅出了謀的味道。
不是我這人疑心重,而是我有慧香的前車之鑒在先。
當時慧香的事出來後,柳河愁就說背後應該有人設計,不然以慧香的本事還做不到滅人滿門。
現在,我邊沒有柳河愁,沒有姽嫿,在我最需要閉門擋災的時刻,借我家人之手給我送上這麼大一樁因果。
真的隻是巧合嗎?
村子裡二十年的時間,就誕下了我這麼一個男嬰。那晚,她來找我了……
我是一個背尸人,南來北往,送過數不清的尸體入土為安,見過上百種死法。橫死最兇,喜喪平靜,自殺身亡不能投胎。我是被天命唾棄的人,是蔣家最后一條血脈。天黑不要點燈,蠟燭不要吹滅,走路莫要回頭。在每一個角落,都有一雙眼睛,正在盯著走夜路的人。
世人只知摸金校尉,卻不知統領摸金的為發丘中郎將,而我,則是世間最後一名發丘中郎將,人稱發丘天官。 ――天官賜福,百無禁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