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方臉小將挎著長刀,步履匆匆地去了外院的正廳。
夕落得更低了,西方的天空一大片火燒雲蔓延開去,絢爛如火。
正廳中,兩個俊的青年隔著一個如意小方幾坐在窗邊喝茶,一個著紫袍,一個著藍袍,兩人言笑晏晏地說著話。
多數是慕炎說,岑聽。
方臉小將目不斜視地往前走著,表麵看著若無其事,其實心驚不已這大盛朝,大概也唯有岑敢無視尊卑地這般和皇帝坐在一起了。
方臉小將很快走到二人跟前,恭敬地抱拳行了禮,對著慕炎稟道“皇上,楊家上上下下都已經拿下,但沒有見到楊旭堯。”
慕炎笑地扇著手裡的牡丹花摺扇,隨口道“那就‘追’吧。”
慕炎笑得意味深長,還故意在“追”字上加重了音量。
楊旭堯既然跑,那麼他們就追,追著他,攆著他。
楊旭堯下了這麼一大盤棋,肯定也準備好了事敗後的退路。
他的目的地不難猜,一定是晉州。
楊家藏了不的私,而且還藏得很深,與其他們一個個查,費時又費力,不如讓楊旭堯自己主挖出來,而他們隻需要故意放走他,並做出追查的樣子。
慕炎手裡的摺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扇著,眸中掠過一抹狡黠的。
方臉小將眸子一亮,立刻就心領神會了。
“是,皇上。”方臉小將領命後,快步地退了出去,步伐矯健。
慕炎又隨手收起了摺扇,對著岑道“這楊家謀得還大的!”
“這一次能把楊旭堯挖出來,還真是費了不的功夫!”
當然也是自家的蓁蓁夠聰明!
慕炎角彎彎,頗有幾分沾沾自喜的覺。
這一次,他們算是順勢而為。
這些年,有不事他們一直沒查到源頭,比如金家寨的火銃以及謝家搜到的那批火銃,比如三皇子在晉州被劫走的事,比如南懷的探子被人在京郊暗中救走……
一直以來,他和岑都知道有一勢力在暗中潛藏著,而且藏得極深,隻是一直沒能把這個“毒瘤”給挖出來。
直到,今早端木朝上了京兆府的公堂纔算出了端倪。
幕後的這個人可算是費盡了心機,煽學子,宣揚邪祟,再加上公主府的連環計,環環相扣地布了這麼大一個局,其野心可見一斑。
“這一次,應該能把他們連拔起來了。”岑也是眉眼含笑,眸中閃著銳。
夕的餘暉給他鍍上了一層金紅的暈,襯得他的細膩如玉,不似真人。
今日在公堂上,端木朝與小賀氏咄咄人。
當時,他們也可以控製住公堂,直接拿下端木朝與楊旭堯,但是,這樣不過是治標不治本,也就不能把楊家藏的勢力連拔起,還會留下一個不知何時又會發作的患。
與其這麼做,還不如趁著這個機會,多花一點時間,將楊家所有的依仗全都掃乾凈,一勞永逸。
再者,當時那些學子和百姓都被端木朝煽了,正在義憤填膺的時候,也不適合以鐵手段來製,隻會引起民憤。
既然是士林的事,那就由士林來解決,讓這些舉子自己親眼看到自己被利用,再由他們上公堂為端木紜澄清,反而能起到兵不刃的效果。
所以,當時他們選擇了按兵不。
慕炎以茶代酒敬了岑一杯,贊道“大哥,姐姐真機靈。”
端木紜在那種不利的況下,還知道攛掇這些學子們去了公主府,正好配合了他們的計劃。
不然,要是讓溫無宸主去找這些學子,就未免顯得太刻意了,不如今日這般水到渠。
岑角的笑意更濃了,狹長的眸子裡流溢彩。一向聰慧機靈。
慕炎好奇地把臉朝岑湊過去了一些。明明這裡沒外人,他還是故意低聲音道“大哥,你是不是提前讓人和姐姐遞了訊息,讓配合我們的?”
岑含笑道“有些事不用說得很明白。”
他知道會明白的,他知道信他,一直信他。
岑纖長濃的眼睫半垂,遮住了瞳孔中的漣漪。
“大哥,你和姐姐真是心有靈犀,”慕炎笑瞇瞇地把臉又朝岑挪了半寸,“是不是?是不是?快說啊!”
岑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慕炎確信如果他們此刻不是在楊府,而是在東廠的話,小蠍已經幫著岑請他“滾”了。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