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更痛。
是啊。當初要不是心積慮地想把楊旭堯算計給端木紜,又怎麼會讓兒攤上這樁婚事,年紀輕輕就香消玉殞。
是害了兒!
這個認知讓小賀氏心如刀割,就像是有人拿著一把刀子一刀又一刀地捅著的心口似的。
小賀氏哭得更淒厲了。
端木朝臉上青青白白地變化不已,化為一聲長嘆。
端木珩連眉梢也沒一下,又道“皇上開恩,允了二妹妹和楊旭堯義絕,不然,二叔父您與二嬸母現在也不會是誣告罪,而是與謀反同罪。”
義絕好,就該義絕,自家才能和楊家這臣賊子撇清關係!端木朝先是如釋重負,跟著又後怕了。
早在三月十五日,他被京兆尹下令杖責並收押時,他就已經怕了,現在是更怕了。
謀逆罪可是死罪,還要禍及九族,牽連全家,他還有兒子,還有兒,還有孫兒,他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也沒做!
再說了,楊旭堯與端木綺的這門親事本來就是廢帝下旨賜婚,本就不作數!
端木朝在心裡說服了自己。
“阿珩,幸好皇上明察秋毫。”端木朝慶幸地說道,“我和你……二嬸母那都是被楊旭堯那個小人給蒙騙了。”
“你妹妹死得那麼突然,我們兩個也是一時義憤,想為你妹妹討回公道。”
小賀氏在一旁頻頻點頭。沒錯,他們是被人矇蔽了。
“如今真相大白,也算還了你妹妹一個公道了。”端木朝欣地嘆了口氣,然後激地雙手抓住了牢房的欄桿,“阿珩,你去找你祖父求求,把我和你二嬸母救出來吧。”
“我們被下獄,這端木家也會沒臉的,你四妹妹不是很快就要當皇後了嗎?”
“這皇後的親叔叔被關了大牢,要怎麼立足?豈不是會讓為世人詬病嗎?”
端木朝越說越覺得就是如此,目異彩,覺得父親端木憲就是為了端木緋,也會把自己救出去的。
等他從這裡出去後,一切可以再從長計議,等父親消氣,自己可以再請父親幫他安排一個差事。
對於父親而言,這也不是過是抬抬手就能辦到的小事。
端木珩定定地看著端木朝,已經出離失了。
他沒想到,直到現在端木朝也沒有反省,更沒有正視他自己做錯了什麼。
難怪祖父會做出這樣的決定。
端木珩地握著燈籠的長柄,答非所問道“我這次來是祖父的意思。”
“祖父讓我告訴二叔父,端木家從此分宗,二叔父一家從本宗分出去。”
這次因為端木朝差點牽扯到謀逆案中,鬧得端木一族也人心惶惶了好一陣,生怕被東廠抄家。
端木氏的族長和族老們都是怕了,因此端木憲一提分宗,本就沒人反對,族長和族老全都二話不說地同意了。
說得難聽點,端木家沒有把端木朝除族已經是額外開恩了。
他們考慮得不是端木朝的臉麵,而是端木緋的臉麵。
再過幾日,端木緋就要與新帝大婚了,這樁婚事是新帝登基後最大的盛事了。
京裡京外有那麼多雙眼睛盯著端木家,這個時候,族裡不能出什麼事讓端木緋沒臉。
“……”
彷彿被當頭倒了一通冷水似的,端木朝的眼睛幾乎瞪到了極致,子僵直。
分宗就是把端木朝這一房從宗族中分出去,從此,由端木朝開始,他們自為一族,另外開祠堂、擬族譜,也代表著,他與端木憲、端木緋這一族再也沒什麼關繫了。
以後,他們這一房就不算是皇後這一族了。
以後,端木朝再犯什麼事,也和皇後無關了。
端木朝與小賀氏彼此互看了一眼,如遭雷擊。
對於他們來說,這簡直就是除族。
俗話說樹有,水有源;人有祖,知淵源。
宗族不僅僅是一個姓氏,不僅僅是他屬於哪個家族,它更是一個人的。
中原數千年朝代更迭,但是很多世家在朝代變遷中依舊屹立不倒,他們靠的就是宗族,是以纔有曾經王、謝兩家三百多年能人輩出,仕宦顯達;是以纔有如今的楚、聞、章、祁這四大世家經歷兩朝風無限。
宗族也是一種傳承、一種信念。
從今以後,他就是無的浮萍了!
端木朝恍如置在一片黑暗之中,心急墜直下,墜向那無底的深淵……
端木緋盛世寵之名門閨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