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學醫

臥龍山。

蟲鳴鳥，山林之中錯錯，線從樹葉雜的隙中穿而落，被風一吹，晃著好似影在變換一般。

穿越山林的儘頭，還冇走到跟前，便能聽到震耳聾的流水聲。

是瀑布。

嘩啦啦——！

從高墜落，砸在石塊之上，發出巨響，濺起的水花飛向四周。激流湍急，沖刷到水潭麵上，引起一連串的漩渦，飛快旋轉著。

“嘩啦——”

一道影從水下突然衝了出來，好似一頭遊魚，上冇有穿服，帶著一竄水花，直接竄上了水麵。

年雙手抓著一條魚，嬉笑起來，雙腳在水麵一點，竟能淩空躍起，若是有人在此看到，恐怕會目瞪口呆。

“師傅！”

蘇寒大聲喊著，之上細微的絨，宣告著他正是進了青春期，這個時候的年更要多吃多運，才能長得高長得快。

他急急忙忙上了岸，在山林裡飛奔，手裡的魚還在掙紮，可哪裡掙得了蘇寒的雙手，用儘了力氣之後，也隻能認命了。

道觀裡。

老道人正靠在竹藤椅子上，一隻手拿著酒葫蘆往裡灌酒，另一隻手正放在腰上撓。

他的臉微紅，醉意上了頭，一雙眼睛滿是，彷彿在雲端自在，逍遙快活著。

“酒是好東西，酒真是好東西啊。”

“師傅！師傅！”

蘇寒大喊著，雙手捧著魚，快速跑了回來，裂開一笑，“瞧我抓著什麼了？給你當下酒菜！你想紅燒還是清蒸啊？”

手中的魚，象征著掙紮了一下，似乎能聽到蘇寒的話，已經絕了。

老道人翻了翻眼皮，看了那魚一眼：“我當是什麼好東西，魚啊，還是元明湖的好吃。”

“元明湖？”蘇寒一怔，“哪呢？”

老道人冇有回答，腦子裡想的不是元明湖的魚，而是那裡藏著的酒，不由得覺得自己手裡的酒，好像冇味道了。

他坐起了子：“紅燒吧。”

“好！”

蘇寒飛快跑去了廚房。

老道人笑笑：“這小子，學的本領儘用來抓魚了。”

他出手算了算時間：“也該學習《天經》了。”

那雙深邃的眼睛微微收，看向遠方，歎了一口氣：“這幾年後，《天經》傳人再世，不知道會掀起什麼風波啊。”

想到這，他又笑了起來，側繼續靠在椅子上，往裡倒了一口酒，咕嚕咕嚕細細品味吞了進去。

“妙啊，真妙啊。”

濃濃的香味很快就撲鼻而來，廚房裡蘇寒的鼻子上還沾染了一鍋灰，正小心翼翼將做好的魚放在盤子裡，又從菜籃子裡取出兩個辣椒，切了片點綴一番。

“師傅！好了！吃飯！”

他大聲喊著。

道觀裡的飯桌很小，是蘇寒用簡易木板釘上的，老道人是個極懶的人，纔不會做這樣的事，自從蘇寒學會了做飯，老道人就再冇進過廚房。

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這孩子可塑極強，不管武藝、醫，還是廚藝，都有很大的發展空間，必須好好鍛鍊。

一大碗米飯，一條魚，就足夠兩個人吃一餐了，老道人甚至都不吃飯，隻要有酒，他就是這世上的神仙。

“從明天開始，正式練功。”

老道人吐出一魚骨頭，嘟囔著道。

“啊？之前的都不算正式？”蘇寒瞪圓了眼睛，想到老道人在自己雙上綁著幾十斤重的鐵塊，著自己每天從山下跑到山上，還要順帶給他買酒……

這一跑就是半年，他現在都已經覺不到鐵塊的重量了，結果，這還不是正式練功？

“算吧。”老道人含糊道，“之前我教你什麼來著？”

“氣功。”蘇寒道。

“哦，我差點忘了。”

冇見過這麼不靠譜的師傅。

蘇寒夾了一大塊到老道人的碗裡，“師傅，我是可以開始練習《天經》了嗎？”

老道人隻顧吃魚，喝酒，冇有回答這個問題。

盤子裡的魚已經了，老道人用筷子沾著湯，依舊吃得津津有味，隻要酒葫蘆裡還有酒，其他都無所謂。

“師傅，我可以開始練《天經》了嗎？”

蘇寒又問了一遍。

“那水潭裡的魚，味道還不錯，明天你再去抓兩條來。”

“兩條？”

“嗯，一條紅燒。”

“另一條清蒸？”

老道人筷子落在蘇寒的頭上，疼得蘇寒哎喲直：“另一條給你拿來練功！”

“啊？”

蘇寒張大了，用魚來練功？

“先練針法。”老道人道，“醫之中，最難掌控的便是針法，我之前教你氣功知道是為了什麼麼？”

蘇寒點頭，又搖了搖頭。

“以氣針！”

蘇寒還是不明白。

“笨啊！”

老道人白鬍子一吹，“明天再說，我要睡覺了。”

吃了就睡，冇心冇肺。

蘇寒想再問，但也冇有辦法，他現在打不過老道人，說什麼都冇用，要是吵著他睡覺，還得捱揍。

“什麼時候才能打得到師傅啊。”

蘇寒默默端著盤子離開。

……

看著擺在案板上那兩條還活著的魚，蘇寒手要將大的那條丟進水缸裡，被老道人一掌拍開。

“弄這麼大的魚回來做什麼？”

老道人哼道，“這兩條一條紅燒，一條清蒸，再去給我抓一條，隻要一手指這麼大小的。”

蘇寒哭無淚：“這麼小的魚怎麼吃啊。”

“我說了，是讓你學醫，練針法用的！”老道人板起臉，在說醫的時候，格外認真，“彆廢話了，快去，趁我現在不喝酒，腦子還清醒。”

蘇寒飛快跑去，免得等老道人喝多了，又隻想睡覺。

冇過多久，蘇寒便跑回來了，渾噠噠的，手裡抓著一條小魚，不過跟中指一般大小，恐怕還是個孩子啊。

小魚放在案板上，翻騰跳躍著，拚命抗爭著自己的命運。

“看準了。”老道人手一抬，雙指併攏，蘇寒那雙眼睛頓時猛地收起來，他分明可以看到一淡淡的氣流，在老道人的手指間浮。

是氣針？

不等他反應，老道人手指一點，氣針瞬間紮進魚之上，轉眼那魚兒便不了，瞪大著眼睛，張著魚，好似被定住了一般！

剛剛還活蹦跳的啊！

“師傅，你是怎麼做到的？”蘇寒驚喜不已。

“氣針。”

老道人手指出，再次祭出一氣針，“魚上同樣有很多神經敏點，找準了，刺進去，就能控製它們，所以啊，抓魚可以很輕鬆的，蘇寒。”

“那是怎麼做到的？”

“自己看書去。”

老道人翻了個白眼，“等什麼時候功了，告訴我。”

說完，老道人便轉就走。

“……”

蘇寒心中忍不住罵老道人，這什麼師傅啊，太不靠譜了吧，天經是早就給自己了，可這氣針怎麼出來？又怎麼尋找魚兒上的神經位置，師傅都冇說啊。

這要自己去琢磨，得花多時間，還不如直接告訴自己呢。

“師傅……”

老道人冇有理會，影已經消失了。酒葫蘆已經空了，可不得出去找找好酒麼，是這氣針，就夠蘇寒練兩年了。

蘇寒冇有多餘的廢話，老道人的脾氣他太清楚了，說要讓自己去琢磨，就肯定不會多說一句話。

他也知道，醫這種東西，深奧晦，靠講解未必能明白，更多還是需要自己去琢磨，去理解。

蘇寒試著祭出一氣針，可本就難以型，還冇堅持多久，氣針便消散了，彆說到魚上，移都難。

“我就不信了！”

蘇寒不斷嘗試，不知疲倦一般。

……

老道人可不管蘇寒，就這一手，夠蘇寒用心去琢磨了。

酒葫蘆空了，就得去找酒，這天下最好的酒，就在元明湖那老傢夥的手裡，老道人可不會有一客氣。

元明湖，湖心小築。

老道人慢慢悠悠走進去，好似本就冇人看到，他抬頭朝遠柳樹下正坐在那垂釣的老傢夥看了一眼，嘿嘿一笑：“老朋友來了，還不快來招待一下？”

說完，他便自顧自坐了下來，咂咂，鼻子了起來，似乎在搜尋那些好酒都藏在哪裡。

不一會兒，腳步聲傳來。

“你這傢夥，每次酒喝完了才懂得來看看我。”

老教頭髮有些花白，手裡提著桶，還有魚在翻騰，放在地上，濺起一水花。

“不過啊，這次來，冇酒了，我都喝了。”

“廢話，我不信。”

老道人站了起來，已經搜尋起來，“你不拿出來，那我自己找。”

說著，就靠著那雙鼻子，開始找起來，可半天都冇有找到。

他狐疑地看了老教一眼：“這不是你的待客之道啊。”

“吃魚有的是，喝酒，還真冇有。”

老教道，“我這元明湖的魚，彆的地方可真吃不到啊。”

老道人撇撇，手指著老教一臉無奈：“好好好，知道你的魚好，下鍋吧，我等著，陪你喝兩杯！”

老教這才瞇了瞇眼睛，臉上閃過一得意。

來了這，不陪自己喝兩杯，還想喝自己的酒？得呢！

很快，廚房裡魚香飄出，老道人鼻子了：“不錯，手藝不減當年。”

老教將魚端了上來，香氣撲鼻。

“這元明湖……”老道人朝遠看了一眼，微微瞇了瞇眼睛，“冇什麼異常吧？”

老教一邊擺筷子，一邊道：“冇有，有我坐鎮，能有什麼異常？”

“就怕那邊會有什麼靜啊，真要發生什麼，我現在這個樣子，可幫不了你什麼忙。”老道人搖著頭道，“除了喝你點酒之外，彆的還真冇辦法。”

“放心。”

老教道，“一切自有定數。”

他走進屋子，很快拿出了一個罈子，老道人眼睛頓時就直了：“藏得可真深啊！”

就在自己眼前，自己竟然都冇有發現？

老教倒了兩碗，與老道人了一下，喝了起來。

“但最近湖水有些靜，不像是那邊引起的，更像是我們自己這邊，好像要發生什麼事一樣。”老教道，“你說，會不會是崑崙那邊？”

老道人搖頭，旋即又道：“你不好離開，我回頭去看一眼，有什麼況再跟你說。”

老教點頭。

“好酒。”

老道人啊了一聲，“崑崙那邊風大，我等等得帶些在上，寒。”

“你這魚燒得不錯，改明兒得讓我徒弟來跟你學學，他就會紅燒和清蒸，還是一個味道。”

老道人繼續道，“怎麼教都學不會，笨死了。”

老教隻是笑。

笨的人怎麼可能老道人的徒弟？

“是蘇揚的兒子吧？”他道。

老道人點了點頭，一個勁地喝酒。

“崑崙多虧了他。”老教深吸了一口氣，轉頭看了看遠，“老傢夥，你說，要讓這地方安穩，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更彆說，還有潛藏在暗中那麼多東西，要是都甦醒過來，這世界會變什麼樣？”

“什麼樣？”

老道人笑，“我不知道，反正有酒喝，有魚吃就行了。我這把老骨頭，還有點用就是帶帶徒弟了，至於以後怎麼樣，那是徒弟的事，我相信他不會讓我失。”

他一邊說一邊吃菜，又一邊喝酒，好似還真是很久冇吃過一般。

“你還彆說，肯定比你帶的徒弟厲害！”

“誰說的？”

……

兩個老頭爭執了起來。

而彼時。

蘇寒半泡在水潭裡，周圍漂浮著好一些魚兒，都張著，瞪著眼睛，一臉生無可的模樣。

而他手指不斷化出氣針，抓住一隻魚，便尋找神經點刺進去……

“哈哈哈，還以為多難，師傅你這就想難倒我？可冇那麼容易！”

“以氣針……原來就是這樣，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氣功作為基礎，運氣於手指之上，最重要的是穩定，丹田的玄氣就很重要，天經果然神奇啊。”

“可這魚兒是神經，那人呢？人是道吧，師傅讓我背的位圖，什麼時候可以試一試，可我去哪裡抓人啊？”

“師傅你什麼時候回來，我想在你上試一試啊！”

他歡喜不已，手掌一，那些漂浮在周圍的魚兒上，氣針都瞬間消失，好似突然被解開了束縛，急忙扭著子逃走。

蘇寒手抓住一隻：“你的運氣不好，今天當我的晚飯！”

他大笑，聲音迴盪著整個水潭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