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倆孩子, 人不大, 鬼鬼的, 一般大人都不是他們的對手，一不小心就被他們給繞坑裡去。

笑道“你們要伺候月子啊，那行, 弟弟的子你們洗嗎？”

陸明良“三嬸，我洗。”

林菀想了想, 俊俊那麼乖一點都不鬧, 有不需要沖，除了洗尿布還真沒什麼事兒可乾呢。所以, 難道沒有辦法拿倆小孩子了嗎？靠在被子上，瞄著笑瞇瞇的小哥倆。

小哥倆腦瓜轉的不慢, 陸明良立刻去給林菀倒水, “三嬸, 你喝點溫水。”

小明則去捧了點心來, “娘, 你吃塊蛋糕吧, 你還想吃啥, 我和小哥哥給你做好不好？”

看他倆這樣，林菀又不想說什麼，不過逃學終歸不是好事。

現在大家都覺得讀書沒前途, 讀了也是回家種地, 識字也隻是為了不當睜眼瞎而已，尤其知青們被迫下鄉, 中斷學業，他們就更加消沉在孩子們麵前散播讀書無用論。

但是林菀不能告訴他們你們要好好學習以後可以考大學。

點點頭，“你倆給我講個笑話，我呆著真的很無聊。”

講笑話？可以啊！

陸明良立刻就把村裡聽來看來的熱鬧講給林菀聽，誰家婆婆和媳婦打架，誰家妯娌打架，誰家兩口子打架，誰家打孩子。“三嬸，後頭王大柱去老丈人家喝酒，不要錢喝個沒完沒了。回來的時候他醉醺醺的，撞到樹上還問人家‘兄弟你也去老丈人家喝酒？哪裡喝的？’然後一陣風吹著他，他以為人家推他，咕咚就跌到旁邊的漚糞池裡，還一邊撲棱一邊喊‘夠了，夠了，這酒夠味兒！’”

他說的時候使勁憋著不笑，小明已經在旁邊笑得不行。

林菀“………………”

低頭去拿蛋糕，突然就不想吃了。

小明“娘，你還想聽啥？我給你唱個歌？”

林菀“你給我讀課文聽吧。”倒是要聽聽他到底咋個都會就不想上學了。

小明也不需要拿課本，直接就開始給林菀背誦課文，一篇接一篇特別流暢還有，背完自己的還要背高一年級的。

“娘，你還想聽啥？一個銀元特別有意思，讓我們不忘階級苦，牢記淚仇。”

林菀看他背的時候陸明良已經一臉茫然，顯然並不知道。看來小明的確學得不錯，這就把小學的課本都背會了。主要他們現在也沒什麼好學的，小學隻學語文和算，有活就唱唱革命歌曲跳跳革命舞蹈，另外就是老師領著勞，所以要想多有意思還真不可能。

“高年級課文你哪裡學的啊？”林菀有些好奇。

小明“老師領著他們讀的啊，我聽見就會了。”語文課基本都是讀課文學生字，背誦課文寫生字，再就是造句子寫作文。他看膩歪了自己的書也會借高年級的書看，課文都是故事他覺得還有意思的。

林菀看看他又看看陸明良，這麼點倆小孩子，你倆這是要乾嘛。

一個吧比大人做飯還好吃，一個吧就過目不忘過耳能誦。

“那我今天想看報紙，你們去大隊拿報紙回來念唄。”林菀也沒著他們回去上學，而是給他們一個任務。

小哥倆立刻歡呼一聲，就要去大隊。

林菀又道“一個去大隊拿，一個去門診拿咱們衛生院的賬目來看。”

衛生院掛號、藥費、診費、手費、材料費等也不專案，一項項列清楚，到時候要和大隊算賬，還有病人們的報銷等等，都算清楚才能跟上級審批。

這個工作平日是幾個知青做，因為其中有錯誤，所以林菀也需要檢視看。既然小哥倆這麼空，那就讓他們做好了，正好看看數學學得如何。

隻要不坐在教室裡和一群小孩子小啄米一樣念書，小哥倆覺得乾啥都有意思。

等他們回來，林菀就分別代工作，讓他倆幫忙。

陸明良學習雖然沒有小明那麼逆天，但是也頂聰明，如今在班上如果不算小明，那他也能第一或者第二。

林菀讓他們流來，順便教一些營養學的知識，維生素、碳水化合、蛋白質等等。

說這個，小哥倆也都很好奇，紛紛問這是什麼知識從來沒聽過。

林菀“營養學，不要以為做飯就是做飯，做飯也講究學問的。你做的飯是不是香味俱全？是不是富含營養？”

林菀這個知識點在當下可是非常新穎的，現在飯都吃不飽呢，誰管營養啊。

小哥倆追著問，一副虛心好學的樣子，陸明良還拿了小本本要記下來。

林菀就給他們講，先從悉的東西講，不確定的就問係統。別的本事不敢吹，知識積累這一點，誰也不能和比，有金手指啊。

講了半個小時，小明還想聽，林菀卻停下讓他們消化一下，孩子還小，雖然記住也是死記背的。而且俊俊也醒了，要吃、噓噓，需要安靜的環境。

小哥倆很主地到堂屋飯桌上消化新學的知識，林菀則給俊俊餵。

等喂好，又幫小寶寶解決了一下排泄問題。

小哥倆在下麵嘀咕。

陸明良“我們要不要算算每頓飯吃多熱量？”

小明“我們吃的種類不富，基本就那麼多，一點都沒難度。”他就開始列表，細麵、玉米麪、地瓜、黃豆等等，按照林菀說的一兩多熱量記下來。

林菀聽著就在炕上笑，給他倆找點事兒乾，別整天說無聊。

此後小哥倆每天去上一兩節課，然後就回來幫林菀算賬或者讀書，之後再跟林菀學新的知識。

林菀通著係統，而知識資訊儲存是最不消耗能量的，尤其關於地球那些古老的知識，真的是應有盡有。林菀除了營養學，還給他們講講地理、生、文學以及簡單的理化學等。

歷史則等他們大幾歲以後再說，那時候一些，有辨別是非的能力，講歷史會更合適一些。

天氣轉暖，杏花、梧桐、桃花次第開放，榆錢也一串串地綴滿樹梢，陸正霆和林菀給俊俊擺了滿月酒，之後去孃家住了一段時間。因為已經出了月子，所以林菀在林家也沒閑著，去醫務室坐診，跟周朝生流一下，指點指點周朝生。現在周朝生跟學草藥針灸這塊，他針灸水平一般，但是草藥藥理藥掌握不錯，而且有興趣天分，林菀也樂意多教他一些。

回來一旦忙碌起來，時間就過得飛快。

如果有手林菀就去衛生院，沒有手或者沒有疑難雜癥，就在家裡帶俊俊。

小哥倆每天都上小半天學，然後回來一邊幫看弟弟，一邊跟著學各種知識。

兩人進步神速，尤其小明，因為大隊已經通了電，他很想做做一些理方麵的知識，還想跟陸正霆學電工，不過因為他太小，陸正霆變相拒絕他，不許他電隻可以玩電池等。

陸正霆則比較忙，除了縣裡大隊的工作，他一直都在幫林菀整理筆記出書。林菀之前的筆記，大部分都比較籠統，主要是為了赤腳大夫培訓出的。赤腳大夫隻需要什麼都知道點，什麼都會點，但是不可能太通。所以赤腳大夫培訓的講義也是，每個科都涉及，從急救、滅蚊蠅害蟲、科、傷科、婦科、兒科、產科到針灸中草藥等，基本都是泛泛而談，或者直接給出方法讓人照做，不講原理等。

他現在整理的是關於診脈、認、紮針、艾灸以及針灸手法、中草藥等方麵的知識。因為中醫相關知識太多，他隻能分開整理。比如診脈就可以單獨書，專門論述如何診脈、要點以及辨證等。另外針灸也可以單獨冊，尤其是針灸的手法、以及配合手段。其他的就是中草藥的相關知識，可以出一本中草藥速查詞典，將中草藥按照藥效分門別類歸納，有利於大夫們查閱。

當然，要想出這幾本書不是那麼容易的，沒有幾年時間本辦不到。

他也不急，每天都做一點，總會完的。

就這樣轉眼又進盛夏，俊俊已經快五個月。

這時候的俊俊，長得又白又，一雙烏溜溜的大眼漂亮得不像話，誰見了都稀罕得不行，想逗逗他。

可惜這孩子高冷的很，不像他哥哥小明那麼和氣，別人越是要逗他，他越是不給反應，有的時候甚至還會翻個白眼送人。林菀都奇怪一個小孩子你咋不笑呢。

這日林菀早飯後在家裡帶了一會兒孩子，九點多小哥倆回來幫忙看孩子，林菀餵了就可以去衛生院。

原本可以帶去衛生院的，人多也可以照顧他，可他不樂意去。反正隻要一進衛生院他就蹙眉噘小哼唧，甚至還會癟著小哭兩聲。大家都以為他可能不喜歡醫院的味道，林菀也就不強迫他。

小哥倆跑回來，天太熱跑得快，兩人一頭的汗。

林菀拿手巾給他們汗“小砂鍋裡有綠豆湯，你們自己喝，不能給弟弟喝啊，他還小會拉肚子的。”

陸明良“三嬸你放心，我是營養師，我懂的。”

小明已經急著看弟弟，讓小哥哥幫忙把弟弟抬到小木車上，可以推到院子裡去散步。小木車是林父設計，找木匠給做的，可以讓俊俊躺在上麵，等會坐以後就可以拆開讓他坐著。

林菀道“弟弟睡覺呢，你們先別管他，我一會兒回來啊。”

林菀一走，小哥倆就迫不及待地趴在炕上研究俊俊。

俊俊躺在那裡，似乎在睡覺，可其實他又沒有睡。林菀一走，他就懶洋洋地睜開眼睛，瞄了小哥倆一眼。

明“俊俊，哥哥。”

陸明良“他還小，不會呢。”然後他就開始給明科普小孩子要幾個月會說話，什麼“三翻、六坐、八爬、十站”之類的，都是陸大嫂二嫂他們說的。

明好看的眉蹙起來，擔心地看著俊俊，“小哥哥，你說弟弟會不會有問題？”

陸明良“啥問題，你看他長得又白又俊，不會有問題的。”

“他快五個月了呢，怎麼還不會翻？”明發現弟弟真的很乖，很安靜，從來不，甚至可以說他懶？

陸明良也發現了，“對啊，他為什麼不呢？是不是不會？”

明就躺下教著俊俊翻，“你看我，這樣翻。”他翻來滾去。

俊俊原本懶洋洋地躺著，跟條鹹魚一樣，這會兒被吸引了注意力，就扭頭過去看。他看著明翻來翻去，樂得咯咯笑起來。

明“你別笑，你跟我學，翻。”

陸明良手把他翻過來，“就這樣，記住了嗎？”說完，他又給俊俊翻回來。

俊俊躺在那裡，就出一副生無可的表，聽著小哥倆還在賣力地教他，他更是一不想。

“你說他……”小明猶豫了一下，別是個小傻子吧，村裡其他小孩子，這麼大都會翻，而且都咿咿呀呀嗚嗚啦啦可喜歡說話，可喜歡人家逗他們玩呢。

陸明良“三叔和三嬸都沒說，肯定沒問題。”

雖然這樣說，小明還是有些擔心，萬一弟弟是傻的，那怎麼辦呢？

他得多教教才行，所以他就賣力地翻滾、教著小弟弟說話。

可惜俊俊就是條鹹魚的架勢，看著別人翻滾樂得咯咯笑，到自己就是一不。

小明“喜歡笑也好的，那我就哄他笑吧。”

小哥倆給俊俊把尿換了尿布，然後唱歌翻滾地給哄睡了。

等俊俊睡了，小哥倆就開始肆無忌憚地說話，然後商量做飯，有什麼是可以讓弟弟聰明的。

陸明良“他現在隻能吃蛋羹，這個富含蛋白質會讓他聰明的。”

小明“我的蛋不吃了，以後留給弟弟吃。”

陸明良一聽“那我也不吃，都給弟弟。”

等陸正霆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小明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皺著好看的小臉，他好奇道“怎麼啦？”

小明搖頭，“沒什麼。”

陸正霆又問陸明良，他也說沒啥。

陸明良打手語，“三叔，以後我和弟弟不吃蛋了。”

陸正霆更納悶，看著他們。

“都給弟弟吃。”

小哥倆一頭。

陸正霆再問，他們就不肯說了。

晌午他們炒了臘瓜，還有一盆醬茄子，另外一碗蛋羹，是給俊俊燉的。

陸正霆去接林菀，順便在路上跟說說小哥倆不對勁的地方。

林菀“是不是我們太關注俊俊，忽略了他倆？”陸明良一直和小明一起，林菀和陸正霆也一視同仁，並沒有當他是外人。

陸正霆“是我最近太忙了。”他想下班早點回來陪老婆孩子，所以白天幾乎不著家的。

林菀想了想，“顧爺爺、陳主任、金大夫他們也都有寫信來，姥孃家對他們也和以前一樣，我也沒怎麼的啊。是不是有人和他們說不好聽的？”村裡有些人賤，會跟小孩子說什麼“你爹孃有了弟弟妹妹，就不親你了，家裡好吃的都要給小孩子吃，你們就不能吃了”之類的話。有些敏的小孩子，自然會難，甚至會引起孩子叛逆向，和爹孃都疏遠呢。

挽著陸正霆的胳膊回家，就看到小哥倆已經擺好碗筷，還把俊俊抱到了小木車裡。

小明端著一小碗蛋羹，一邊吹一邊喂弟弟吃。

他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但是哄弟弟的時候卻有一種虔誠而負責的覺，真的很像個小大人。

林菀看他那麼小心翼翼的樣子，難道是誰背後跟他說他是撿來的，爹孃有了自己的孩子就不喜歡他了？要不小怎麼會蛋都不敢吃了呢？他們家現在生活好得很，蛋本不斷，不隻是俊俊吃，小明和陸明良也吃，大人也吃呢。

笑著過去，拿了板凳坐在旁邊。

俊俊看到爹孃回來，立刻興地揮舞著小手，也隻有在看到爹孃回來的時候他才會難得地興。

林菀手接碗，“小你和哥哥吃飯吧，娘來喂。”

小明懂事道“娘，你和爹吃飯，我喂弟弟就行。”

俊俊瞅瞅林菀瞅瞅陸正霆，然後開始大口吃蛋羹。所謂大口，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勺子，而他把之前懶得張開的小張開抿一點而已。一個蛋燉一小碗，他吃不的，還想著吃。

林菀看他吃完，就將他抱起來。

陸正霆順手把孩子接過去，抱著俊俊吃飯。他習慣作，從前林菀抱小明，他也是順手接過去，現在一樣。不過他看了一眼小明，尋思他會不會因為自己不抱而難過呢？

陸正霆想了想，對小明道“你還想爹抱著嗎？”

小明驚訝地看了他一眼，立刻擺手，“爹，我都多大了，怎麼還能抱呢？那會被人笑話的。”

林菀問道“誰笑話啊？”

陸明良就說了幾個人名。

林菀蹙眉，“他們還說啥給你們了？是不是說爹孃有了弟弟就不疼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