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強沒有一點病人的自覺, 就好似之前要死的那個男人不是他一樣。

他問陸正霆“陸哥, 你給我們講講, 現在耳朵裡啥覺？聽見聲音是不是可好了？”

陸正霆正在幫林菀收拾東西，瞥了他一眼，“你把耳朵堵住再捅開就知道了。”

周自強還真用手指頭堵住耳朵再放開, “嗨，那不一樣。真的替你高興, 又能聽見聲音了。也隻有咱們這種失去過的人, 才會知道擁有是怎麼樣一種快樂，對吧。”

“喲, 強子哥，你什麼時候這麼有文化了？會文縐縐拽詞兒了呢。”林菀驚訝地看著他。

周自強難得的臉頰紅了一, 隨即笑道“這不是在鬼門關轉了一遭, 有了新的悟嘛。”

他之前疼得直打滾, 腦子裡都開始糊塗, 還尋思要死在路上呢, 沒想到自己福大命大, 老天爺讓林菀回孃家, 正好救他一命。如果陸正霆的耳朵不好，他們也不會這時候回孃家，也不能恰好救他了。

他不是那種容易消沉的人, 現在割了病灶, 已經沒那麼難以忍的疼，就繼續嘻嘻哈哈。

周朝生“是你命大, 恰好林大夫帶了醫藥箱，裡麵恰好有手用。”

做完手他也覺得這是一次巧合，而且林菀的醫藥箱用也都消過毒，用的時候再消毒就行比較容易。

林菀“好好休息。原本想讓你送我們，這樣我們就再多住兩天。”

得確定周自強開始恢復才能放心回去。

陸正霆幫把醫療械清洗、晾乾，然後簡單消毒，都放回藥箱裡。等拿回去醫院，會在消毒間統一高溫消毒、消毒水浸泡等。

因為醫務室沒有病床，所以林菀讓周隊長直接把人抬回去休養就行，會按點去給換藥的。

周隊長和老婆子對林菀無比激，再三道謝，周老婆子看林菀的眼神簡直**辣的，又忍不住想起當初說不如讓強子娶林菀而老頭子不同意的事兒來。

周隊長怕太明顯，人家陸正霆還在呢，這不是得罪人麼。

林菀笑道“大娘大爺你們不用太客氣，強子哥沒事，放心吧。回家先別給他吃喝，等他排了氣腸子通氣以後先喝溫水，然後喝點米湯。”

周老婆子都一一答應著，簡直要把林菀當故事裡的仙了，咋就有這麼能乾的閨呢？

林菀就和陸正霆先回家去，正好三嬸帶著倆小孩子來和俊俊幾個玩兒。

林岫已經把周自強的事兒告訴他們，都無比關心，見林菀回來就趕問問。

陸正霆主把話頭接過去，“因為菀菀帶了械，準備算充分，手很順利，沒事了。”

林菀點點頭，“就是我們要再住兩天。”

林三嬸笑道“那更好，咱們娘們兒多耍耍。”

說了幾句話，林菀逗逗孩子們。

陸正霆示意去屋裡休息一會兒，做手對大夫的心神消耗非常厲害。

孩子們知道爹孃忙，他們也不糾纏，尤其俊俊，吃蛋羹和米糕吃得飽飽的，連都不張羅吃了。

陸正霆陪著林菀去休息，給按一下讓放鬆放鬆。

林菀也睡不著，但是躺著什麼也不做就覺得放鬆的。對陸正霆道“我不記得哪裡看過一篇文章，說有一種能探人輔助做手的鏡，不知道為什麼上麵給咱們的械裡沒有。難道是太高階太貴，不捨得給我們配？”

陸正霆讓躺在自己的上，輕輕地給額頭，“回頭讓金大夫給打聽一下。”

也許是儀太過復雜，或者太巨大，亦或者太昂貴，地區醫院都配不起，那縣醫院自然也沒有，分院就更不用說。

周自強的素質很好，後恢復良好，24小時就已經排氣，開始喝一些有營養的小米湯，之後喝湯蔬菜湯，估計七八天就可以拆線，之後休養陣子就行。

林菀多住了兩天看周自強沒事，他們就回大灣村。

東間炕大，林菀讓林母帶著和大哥二哥住，結果小哥倆也要去湊熱鬧，要和他們一起，林母自然樂不得。

林菀切觀察大哥二哥的況，在一次林峻發作的時候對他進行了超聲掃描，拍了x片當掩護，藉助係統的幫助，林菀從係統浩瀚資料庫裡的無數經驗裡判斷出林峻大腦神經異常的部位。

但可惜的是，病灶深埋在大腦深，就算開顱目前也不能做手。所以，隻能想辦法緩解他的發作，然後乾擾糾正大腦異常放電，盡可能讓他發作。

思路很清晰，要讓係統按照的需求，幫製作幾非常細的電極針，要將電極針鉆林峻的大腦，用電極的方式來糾正異常放電。

當然，這隻是一個構想，要想做出來，目前的醫水準、醫德值不夠，所以隻能積累。

過幾天林母和林峻、林岫離開以後，林菀和陸正霆又給省裡發了電報，問問關於窺鏡等械的事兒。

陳主任得了電報，親自去找金大夫，跟省醫院和軍區醫院打聽一下。經過詢問得知各大醫院目前還沒有林菀說的什麼鏡手，隻有首都協和醫院有窺鏡檢查專案，但是也沒有鏡手，隻要腔手都是需要大開刀的。

那東西是資本主義國家引的，雖然前兩年運說資本主義萬惡腐朽，可實際上文化人都知道，目前西方的科技、醫療要遠遠高於我們，隻是因為製於國際形勢，有些技不能流、引進，實在是很大的損失。

林菀想雖然現在搞運不許這個那個，可你搞運的也會得病也怕死吧？那就得好好研究醫學、科學。

要想好好治病，就需要培養好的大夫，要更好地對待那些科研人員。隻有大家都意識到這一點，才能重新尊重善待那些高知識分子。

讓他們搞科研的手去薅草鋤地，簡直是最奢侈的浪費。

希國大的醫學院，自主研發這方麵，因為超聲像技、鏡手都是醫學發展史上的裡程碑。如果有的超聲像技以及先進的窺鏡手械，那就可以進行更加細的顱、心臟、腹腔等的外科手。

還讓陸正霆幫忙寫了一篇很委婉的文章，先展示自己非常功的手案例，然後說明醫學發展與基礎科學的聯係，表達了醫學從來就不是孤立的，需要基礎科學的支援與配合，才能開發更多先進的醫療械等等。

希能讓更多人冷靜地思考對待這個問題。國有很多科學人才，因為某些原因被下放、被撤離工作崗位，這簡直是科學研究的大損失。

陸正霆那篇《論社會主義衛生醫療可持續發展的相關問題》先是發表在縣報紙上，之後又被地區、省報相繼刊登，同時也被本省各級衛生組織引用。工業農業要發展，醫療衛生也要進步，赤腳大夫的推廣杯水車薪，隻是醫療人員的擴充卻不是醫療技的進步。

所以要想醫療事業進步，就需要培養更專的醫療人員，不斷提高醫療技、醫學科學等等。

正好現在恢復工農兵大學招生，與這個觀點不謀而合，各醫學院相繼恢復招生，培養工農兵醫學生。而各醫學院都是和當地的醫院相結合的，一邊辦醫院給市民看病，一邊辦學培訓新的醫學生，同時不斷改進各種械。

接近小年，林菀這邊的赤腳大夫培訓也正式結業。

各地培訓赤腳大夫，隻是一種極其簡單的速班。主要是讓他們學會基本的急救、理各種急外傷，同時能夠幫助社員們開藥打針止痛，這樣就能緩解社員們進城難、看病難、看病貴的問題。這樣也能緩和一些社員們的負麵緒和意見，不至於出現太大的矛盾。

所以很多赤腳大夫培訓期間也學不到什麼，隻是拿個工作證，然後回到村裡在日積月累的臨床中積累屬於自己的經驗，慢慢地也會長起來。

但是林菀給他們培訓不一樣，不是單單讓他們學點理論知識，而是和臨床結合起來。

覺得與其讓他們短短的倆月方方麵麵都學，不如因材施教，把學員們分幾類，有的適合學草藥，有的適合學針灸，有的適合學西醫，有的適合學中醫科等等。這麼分類以後，教得輕鬆，他們學得輕鬆，還能給當助手給社員們看病。

林菀還從中發現了兩個不錯的苗子，年輕好學，就給對方大隊申請讓他們留下，讓那個大隊另外派人再來學。

“林大夫，我們能回去當大夫嗎？覺才學了一點皮，至還得學年才行呢。”學得越認真越專心的學生，就發現自己懂得越，就越想留在林菀邊踏踏實實學幾年。

而那些沒學多東西，隻學個皮的，反而覺得自己厲害得不行，已經可以進醫院工作，不得立刻回村當大夫試試自己的本事。

林菀笑道“這不是還有醫院嘛。隻要超出你們診斷範圍，就開條子讓他們來醫院。咱們醫院不用打申請，隨來隨檢查。”

哪怕路遠，隻要自己備足糧食，來了以後可以借住老鄉家，一點問題都沒有。

林菀這邊培訓結束，接著和陸正霆一起去縣醫院匯報工作，順便讓縣醫院查赤腳大夫們的學習況，來評估的工作完度。

經過考察，這一批學員比以往任何一批學得更加紮實，而且是真正學到了東西，不像從前多半是應付任務。

宋院長很高興，在年底總結大會上連誇林菀，“這纔是尊重醫學尊重病人，以後還請林大夫專門負責培訓鄉下學員這一塊。”

林菀也提出學員們需要每年都來進修，而不是學那麼倆月就萬事大吉的。

宋院長很高興，“進修，讓他們流半年學一個月。這可大大地提高了農村醫療水平啊。”

這是一項很大的政績，是符合當下國和國策的。因為很多地方的大隊醫療、赤腳大夫都是擺設，本不能看病。但是他們縣的赤腳大夫，卻是真的大夫，大隊醫療也有六的大隊都重新辦起來。

在縣衛生組織以及縣醫院的推下，第二年春天地區革委會宣傳部門的記者前來采訪了林菀，寫了一篇《從五柳大隊看鄉村醫療的功以及鄉村赤腳大夫的自我提升之路》。

這篇文章一經刊登，立刻在全省引起了很大的轟，不人紛紛致電縣醫院、寫信給林菀，要求通流取經。甚至還有人直接長途跋涉來到五柳大隊，要求跟林大夫“取經”。

隨著瞭解越多，人們對林菀越發好奇。

原本他們以為林菀是縣醫院派往下鄉的大夫，等瞭解以後才發現，林大夫就是土生土長的鄉下人，從林家嫁到五柳大隊，通過跟省醫院下鄉的金大夫學習以及自學各種醫學典籍，居然為了一名合格的中西醫結合的大夫。

在他們看來，這是不可思議的，簡直就是一個醫學天才！

雖然林菀說最初是跟著周朝生學的，可因為周朝生不如，所以大家都直接給他忽略掉。而金大夫是有真本事的，在西醫方麵的確給了林菀很多指導，所以他就了林大夫的西醫導師跟著出名，但是中醫卻是據典籍自學才，實在是了不起。

《向林大夫的“白求恩”神學習，用無產階級思想武裝自己，為了社會主義醫療事業而鬥》，後來這篇文章刊登在人民日報上，林菀一下子出名了。

為了應付越來越多的采訪以及報告流，林菀讓陸正霆研究一下，給寫了幾個場合的模板，開口就是專業的無產階級口號，偉大的領袖等等，絕對不會出錯。

而在和各大醫院的流、學習中，林菀的醫也在不知不覺中突飛猛進。

藉助係統，每次和人流，都能提出新的思路和方向，總會在關鍵時刻給同行們啟發，把他們本來被堵塞的思路和觀點一下子給開啟，讓他們重新調整研究方向。

於是被省工農兵醫學院請去給學生們講課，還被請去省醫院開流會，以及被允許進了省醫療械研究組流觀。

同時口述由陸正霆幫忙撰寫了不專業極強的文章，諸如《中醫辯證談》《新式針法治療》《藥方藥速查》《診脈》等，還有諸如《外科手鏡手理論的可行》、《關於婦產科常見癥狀總結》、《前置胎盤應對辦法》、《癲癇控製發作有效辦法》、《深瞭解癲癇》、《大腦神經元的執行機製》、《讓大腦神經手為可能》、《認識心臟》、《讓心外科為可能》等。就連他之前整理的林菀筆記出的赤腳大夫培訓手冊，以及一些中醫書也被人家知，競相傳閱。

關於其中的超前手理念，林菀都是構想提出期，希醫學研究者們砥礪前行，激發他們靈的，並不會引起什麼懷疑和麻煩。

畢竟，這世上是有天才存在的，國人能夠在西方全麵封鎖下研發出大規模殺傷武就證明這一點。

林菀也不斷地給各部門寫信，按照循序漸進的方式督促、提醒、啟發他們，讓他們的技能夠不斷突破。眾人拾柴火焰高，也讓相關部門不斷地重視，投財力力和人力來研究。

於是新型的手械、合線等不斷地被開發出來，衛生部也和機械科研部合作立了醫療械研究中心，專門研究各種醫療械以及儀。

他們想辦法進口了國外的鏡儀、略先進的超聲儀等，然後進行拆解研究，不斷地完善自己的技係。

最終，在國外的技封鎖中，國的技也在緩慢而堅定地前進著。

時間轉眼到了1975年春天，這幾年林菀以特殊醫生的份能夠隨意出省醫院、省研究組、省醫學院等地方，而因為係統的緣故，也不能單純在那些部門工作，還是需要自己的私空間和實驗室。

所以在取得了信任和支援以後，獲得了政策、資金、技、材料、人員等方麵的支援，也於73年立了自己的五柳大隊研發中心。

而經過這幾年的發展，五柳大隊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直接從幾個鄉下村落變了一個遍佈花草的鄉下小城。同時從一個大隊變了鄉鎮級公社，下轄八個大隊。

小城並不是常見的井字街道分割空間，而是以五柳醫院為中心據地形往四周擴散排列，修建屋舍建築、道路。

如今醫院周圍是一片廣場，革委會、學校、供銷社下設的代銷點、農機組、磨坊、油坊、倉庫、草藥加工廠等分列在周圍。然後是整齊的民房，現在多半是二層磚瓦房，寬敞明亮，整齊劃一，各家占地麵積卻比從前小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