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月娘愣了下,隨即在婆子那有些不解的眼神裡,趕揚起笑道:“啊……是啊,昨兒剛見了,只是昨天有些事我給忘記說了,不知道嬤嬤能否幫我再跑一趟。。。”說著從荷包裡拿出了小碎銀子遞過去。
嬤嬤一看忙手接過,裡卻裝著客氣道:“哎呀,你就是太客氣了,這點小忙你說就行,來來,你進來去我小屋坐一會,這外頭日頭毒的很。”
佟月娘忙拒絕道:“不用了,我在這等一會就行,那就麻煩嬤嬤了。”
婆婆笑的如花一樣的點頭而去,佟月娘看著那留著虛掩的門,眉頭慢慢的皺了起來。
昨天綠鐲去找?去哪找的?是自己去還是別人吩咐去?若是別人吩咐是齊夫人吩咐還是齊安易吩咐?如果這個吩咐的人是齊夫人,那自己現在讓這嬤嬤去找綠鐲,會不會不妥。
想到這佟月娘的子就往旁邊的牆移了移,眉頭依舊沒有舒展開。不過如果綠鐲不是自己想去找我,不管是齊夫人吩咐還是齊安易吩咐,去找的地方只有雲來客棧,因為在山上自己報出客棧的時候,齊夫人和齊安易都聽到了的。
那如果是去雲來客棧找自己,為什麼昨天卻沒有一個人來通知自己?
手不自覺的了,就在佟月娘心裡忐忑的時候,一個騎著馬匹一直遠遠跟著馬車的侍衛,快速的調轉馬頭,奔著薛明科當值的衙門急急而去。
一服的薛明科聽到通報後,喚來侍衛焦急問:“出了什麼事?”
侍衛趕回道:“大人,佟姑娘去齊府了。”
薛明科一聽子猛的從椅子上站了起來,眼睛睜的大大的問道:“他們見到了?”
侍衛不解的抬眼匆匆看了下薛明科,誰和誰見到了?
薛明科在到侍衛的眼神時才恍然自己失態,清了清嗓子道:“佟姑娘進齊府了嗎?或者和誰見面了沒?”
侍衛低頭應道:“回大人佟月娘沒有直接進齊府,而是去了齊府的後巷子,至於佟姑娘見了誰,因屬下怕被發現所以並沒有跟上去,故不知。”
薛明科眼神漂移了下,心裡的一怒氣慢慢的湧了上來。去齊府竟然連點口風都不給自己,這說明什麼,說明在心裡其實本不信任自己。
手重重的捶在桌上,巨大的砰響讓弓著的侍衛狠狠的抖了一下。
“給我備馬,我去齊府。”
“是,大人。”侍衛趕應了聲。
後門那,守門婆子急匆匆的回來,拉開門左右看了看,才對著靠在牆邊的佟月娘招了招手:“哎呀,綠鐲大姐啊,你家綠鐲已經離開府了,就在半時辰前。”
佟月娘聞言難掩詫異:“離開?去哪了?”
婆子怪異的看了下:“當然是回家,不是大姐你給綠鐲贖銀子的嗎?”
“啊……是是,只是沒想到這麼快夫人就同意了,我還以為怎麼還得十幾天。”佟月娘幹笑幾聲。
婆子聞言立馬興趣濃烈的說了起來:“可不是,本來綠鐲也在說還要好幾天,可昨天啊我們家爺也不知道怎麼的想通了,當天下午就出城去廟裡替遠在外省做的老爺祈福。綠鐲瞅著夫人的高興勁頭就把這事給提了,沒想夫人立馬就答應了。這不昨兒收拾了,早上天一亮就出府了。要不是你來找綠鐲,我怕也得好幾天後才會知道這事呢。”
比起綠鐲離開的消息,那句我們爺去寺廟祈福更讓佟月娘在意。
“那個……嬤嬤,你說你們爺去寺廟祈福,難道府上發生了什麼不好的事?”佟月娘小心的詢問。
婆子趕擺擺手笑道:“沒有沒有,是我們老爺三年任期快滿,我們夫人做了了夢,找人解夢後說只要老爺的子去寺廟祈福一個月,那麼任期滿了後定能調回京城就職。這不,我們爺純孝之人便同意前往。這會怕已經在寺廟裡了。”
“一個月?”在婆子說完後,佟月娘再也忍不住的驚呼出聲。
一個月是什麼概念,那就是如果呆在京城最起碼8月份後才能看到齊安易,那時候若再出現什麼波折,自己就可以等著完整待在這裡了。
婆子被佟月娘的激給弄的嚇了一跳,堪堪道:“綠鐲大姐你怎麼了?”
恍惚了下,佟月娘才抱歉的笑了笑:“沒什麼,只是覺得貴府爺真是孝天,一般人去廟裡最多一天兩天,他這一去一月,那清苦可怎麼得了。”
婆子聞言輕笑道:“你有所不知,我家這爺十八年前都在廟裡過,這一回去廟裡那還不是跟回了家似得。”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佟月娘也沒有什麼心在和婆子說下去,堪堪的應了幾句便告辭離開。
走在巷子裡,佟月娘的臉越來越難看,經過最初的震驚,這會一疑慮慢慢的浮了上來。
婆子最初說的是我家爺也不知道怎麼想通了,收拾行李同意祈福。
想通了?也就說在之前齊安易不是很願意,那為什麼後面同意了,而且還是再綠鐲出來找後。如果前提是齊安易知道要去寺廟祈福,所以派綠鐲出來找自己,而綠鐲回去後,齊安易就同意?
那是不是可以猜測綠鐲回去說了什麼話,讓齊安易下定決心去寺廟。可綠鐲能回什麼話呢?難道齊安易知道自己在薛明科那,可是自己明明說了若齊公子過來問,只說租了院子住,把地址告訴他便可。難道掌櫃的傳錯話了?
想到這,佟月娘的腳步逐漸的快了起來,巷口車夫看的佟姑娘回來早早的備好的馬凳。
“姑娘,現在回府嗎?”
佟月娘進馬車前轉頭回道:“不,直接去雲來客棧。”
“好,那您坐穩了我這就掉頭。”隨著一聲駕,馬車嗒嗒的往外城趕去。
而另一頭薛明科騎著馬車正匆匆趕到,圍著齊府轉了一大圈都沒發現自家的馬車,最後在馬上擰了擰眉,揮鞭也往城外奔去。
雲來客棧,正迎來早上最熱鬧的時候,住店的客人退房趕路的趕路,起床吃飯的吃飯,而就在這會忙的團團轉的時候,佟月娘悄聲無息的走了進去。
站到櫃臺前略略沉聲道:“掌櫃的,佟月娘可住在你這裡?”
此時掌櫃正忙著和另一個房客結算幾天來的房錢,猛的聽到這話,隨口回了一句:“沒有沒有。”
佟月娘見狀臉約有些不滿,忍著氣道:“那不知去哪了?”
“回家了。”掌櫃從屜裡拿出十幾個銅板數了數遞到那房客手裡,接著轉過頭看向佟月娘,目相的那一會,眼如驚恐的瞪的大大的,下一秒便是急急走出櫃臺,朝著廳四找尋著什麼。
後,涼涼的聲音從面怒的佟月娘嚨裡發出來:“掌櫃的,看到我不打招呼,這般見鬼的表是在找什麼人?”
“呵呵……”掌櫃慢慢的轉過,看著一臉怒容盯著他的佟月娘尷尬的笑著:“佟姑娘怎麼這麼早來,來了怎麼也不先打個招呼,好歹也給你空出個地方坐坐。”
佟月娘冷笑:“坐就不用了,你這麼忙我也不給你添,你就回答我幾個問題也便是全了這份心了。“
掌櫃角僵的往兩旁邊扯去,這大熱天的他竟然覺得脖子後冒冷汗:“不知佟姑娘想問在下什麼?”
“我好像沒記得讓你跟問起我的人說我回家這個話吧?誰讓你說的?”佟月娘盯著他冷冷道。
掌櫃用力的咽了咽口水小心道:“佟姑娘這是誤會,誤會,絕對是誤會。是這樣前兩天我這客棧又住進一個姓佟的姑娘,昨晚剛退了房回家去了,這不你這忽然的一問,我還以為問的是那個佟姑娘呢。”
佟月娘懷疑的看著他:“是嗎?”
掌櫃的用力的點了點頭,眼珠瞪得的直直,一臉真的不能在真的表。
“你剛才在看到我後,在找什麼人?”佟月娘雙手環的看著他。
“沒……沒找什麼人,就是我這店裡這會最最忙,小手最多,所以隔一段我就得盯著大廳,看看有沒有什麼面的慣犯藏在這裡。你也知道要是在我這裡發生丟失什麼的,這損失還得我來捕,我這小本生意可經不起這些折騰。”說完,掌櫃的咧的開開的。
哼笑一聲,佟月娘用力地深呼吸了下看著掌櫃:“不愧是風裡來浪裡去,南北話而都能嘮的客棧老板,這謊話說的還真是一點都不改。”
掌櫃眼猛的睜了睜,盯著佟月娘有些結道:“佟……佟姑娘此話何來?”
佟月娘松開環的手,對著掌櫃手招了招。掌櫃忐忑的靠近微微把耳朵側過去,佟月娘把湊近一點慢慢道:“因為不巧的,我正好到了昨天來這裡找過我的人,而是卻是回答我回家了。”
掌櫃子猛的一繃,跟石頭般的慢慢直回子,雙眼閃躲的不敢看向佟月娘,心裡想著該怎麼圓,該怎麼圓。當初薛大人可說了,不管發生什麼都不能說是他指使的,可若不說是他指使的,自己又該怎麼解釋呢。
想到這掌櫃不由的小心往佟月娘的臉瞄了過去,不過才瞄一眼就被佟月娘的狠戾眼神給瞪了回來。
其實佟月娘在說出那個話的時候,心裡也是沒底的,不過是仗著自己在路上的分析,認為齊安易肯定派綠鐲來找過自己。因為一來松巖的消息是綠鐲遞的,和別人比起來,遞過消息的綠鐲比別人牢靠。二來綠鐲遞過一次消息都沒被齊夫人發現,齊安易不是傻的,肯定知道綠鐲定然比別的丫鬟聰明。基於這兩點,佟月娘才有自信肯定,婆子說的綠鐲來找自己肯定是給齊安易跑。
既然是給齊安易跑,綠鐲肯定來這客棧。而之前自己故意不報名的試探,讓掌櫃說出的回家這話,讓突然有一種豁然開朗的覺。
如果綠鐲把已經回江南的消息帶回給齊安易,那齊安易是不是有種兩人終究是有緣無分的想法,進而徹底死心,這才出現了上面婆子所說的爺怎麼想通了的事。
而掌櫃的反應卻很好的證明了,的猜測是沒有錯的。想到這佟月娘心頭的火,嗤嗤的冒了起來,這個掌櫃到底知不知道他這樣會害死的。
“給我說實話,為什麼不按我說的告訴,卻說這種謊話騙人?”手用力的舉起算盤,重重的砸在櫃臺上,那砰乓的響聲,讓鬧哄哄的大廳瞬間的靜了下來。
每個人跟約好了般的全看了過來,掌櫃的愣了下,忙轉過揚起幹的笑解石著:“沒事沒事,這位姑娘不小心到算盤。”
佟月娘嗤笑一聲但也沒有反駁,等到大廳重新恢複鬧哄哄的聲音後,掌櫃求饒般的看著佟月娘:“佟姑娘,佟姑,這真是冤枉啊,冤枉……我可沒說一句假話,全都是按你說的。”
“掌櫃的骨頭很嘛,看來我這斯斯文文的問話是問不出什麼了。”說完在掌櫃的側目,一手算盤一手硯臺的高高舉起。
就在掌櫃苦著臉閉著雙眼瞪著那劈裡啪啦的聲音時,一道渾厚的男聲介了進來。
“月娘,不要鬧了。“薛明科從佟月娘手中奪過兩件品放回櫃臺上,臉不愉道。
佟月娘顯然沒有想到薛明科會出現在這裡,還從中阻止自己,一時氣憤的甩開他的手,指著後面畏畏的掌櫃道:“你知不知道這個掌櫃壞了我的大事,他……他竟然騙齊安易說我回江南了,我給了他那麼多錢,他竟然說謊壞了我的事。你讓我怎麼不鬧。”
薛明科在聽到佟月娘說道齊安易的時候,面不已察覺的出一忿恨,手再次捉住佟月娘的手,微微使力的帶著往外走:“不要說了,有什麼事回家再說,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回什麼家啊,肇事者在這裡我不在這討公道,我回哪去。”佟月娘不依的掙著,可是薛明科那大力的手勁,讓佟月娘不由的抬眼看向他的臉,帶著懷疑道:“對了,你怎麼會在這裡?這個時候你不是該在當值嗎?”
薛明科別了下臉,拽著的手道:“我們回去再說。”
這一次佟月娘沒有掙紮,轉頭忿忿的瞪了眼客棧老板,在對方閃過的眼神裡,懷疑的看了看邊的薛明科,難道……
想到這,佟月娘心口一疼的咬了咬,被握住的手也不自覺的用指甲掐他的手掌,深深的用力的。
薛明科沒有說話,連眉頭也沒有皺一下的帶著佟月娘走了出去,沒有坐馬車,而是帶著佟月娘騎上馬背朝著城外嗒嗒的駕去。
一刻多鐘後,城外的小樹林裡,佟月娘坐在馬背上,垂著頭,看著按在馬鞍上的雙手,低低道:“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
薛明科知道已經想出了答案,手攬住的腰,翻下馬,雙手抱著徑自走到一棵大樹下,輕輕的把放下讓背靠著樹幹坐著,而後自己也挨著坐下。
“以前每當看肖衛和父親、母親眉開眼笑在一起的時候,我就覺得自己像一個多餘的人,那時候我就很嫉妒肖衛,我在想是不是如果我也會這麼哄人,父親母親就不會把我過繼給外祖父了。於是每次有這個想法的時候,我就不開心。不開心了我就喜歡到這裡,坐在這裡安靜的看著前面的路,看著來來往往的人,想象著我是不是比這些人幸福,想象著是不是比他們擁有的更多,看的多了想的多了,然後心也就平了。”
佟月娘輕輕的嗤笑了下:“什麼意思,你現在是想讓我跟你一樣來這裡平複心嗎?”
薛明科沒有看,目視著前方繼續道:“可是……可是至從認識你後,這個方法沒有用了,不管我在這裡看多久的行人,看多天的行人,我的腦子裡心裡的除了是你還是你。你獨自去西北的那天,我策馬狂追了好幾個時辰,從日落道日出我在這條道上來來回回的走了好多好多邊,每次當我想你想的發瘋,我就來找這裡,不是為了心平,而是想象著哪一天在這條路上就遇到了回來的你。”
輕輕的啜泣聲,從佟月娘的裡發出來,拿手捂著不讓自己發出聲,可是那晶瑩的眼淚卻不停的落下。
“月娘,我是那麼的你,的都沒有世家子的尊嚴,可為什麼你連一次的停留都不願給我。你說有機會問我跟不跟你去一個陌生的地方,拋下這裡的所有一切,那時候我說等薛府有了新的繼承人。可是現在我不想等了,我不想理會這些世俗的責任,我和你去,我們一起去,我們一起居,只有我和你的地方,沒有齊安易,沒有佟一齊,也沒有肖衛,只有我和你,完完全全的我和你。”
“嗚嗚……嗚嗚……薛明科……你混蛋……你混蛋,為什麼你做了這樣的事,我卻恨不起來,你知道不知道,你這樣……你這樣會害死我……你會害死我的……嗚嗚……嗚嗚……啊……啊啊……”
佟月娘整個人蜷著,把頭深深的埋進膝蓋裡,嗚咽的聲音伴隨著那悲傷的聲,淒涼的盤旋在樹林的上空。
那一天,佟月娘是哭暈著被薛明科用馬坨回去的,夜晚的時候已經醒了,但是聽著薛明科囑咐丫鬟照顧的聲音,卻不敢睜開眼。
可是不睜開,不代表別人不知道醒來。
薛明科走進看著眼皮下眼珠的輕道:“肚子不,我讓人送點吃的過來可好。”
佟月娘的抿了下,慢慢的睜開眼,因哭的太多,眼皮腫的都睜不完全。
“眼睛痛不痛,我拿冰水給你敷一下。”說著薛明科起,洗臉架旁邊早放著有十斤左右的大冰塊,盆底盛著融化下來的冰水。
薛明科拿巾沾了沾,微微帶的覆到佟月娘的眼睛上:“會不會太冰了?”
佟月娘輕輕的搖了搖頭,一聲歎息慢慢的溢了出來。
“薛明科。”過了一會,佟月娘從眼睛上拿下巾,輕喚。
薛明科抬眼:“嗯。”
佟月娘拄著床坐起來,視線與他平時開口:“我要去找齊安易。”
手猛的拽拳頭,薛明科用力的閉了閉眼:“如果我不讓呢?”
“我會死的。”佟月娘看著他,輕輕的開口。
眼猛的睜開,拳頭重重的砸在厚重的床板上,一道輕微的破裂應聲響起。接著房間裡猶如臺風過後般一片狼藉,薛明科著氣的站在廢墟中,雙眼發紅的看著床上臉木然的佟月娘:“那就一起死吧,你死了我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