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新夫人府（四）程櫻之語無倫次地將兩座院落死人的事說了一遍，周真鎖起秀眉想了想道：「不管怎麼說，我這院子還是乾淨的，淩夫人既然不是在這裡死的，那我就住這裡好了。二位姐姐要是不嫌棄，也可以跟我住在一起，或者住後麵的雨瀟軒，聽說那裡是從前月夫人和江姬住的院子，倆也是被送押刑部審理的，並沒有死在院中。」

「不！那有什麼區別？」

周真有點無奈地搖搖頭：「那好吧，我就住這裡，二位姐姐讓王爺給你們另安排住吧。」

錦姝笑道：「隻怕也沒有更好的去了——除了來客住的月漣軒之外，就隻剩下正妃住的風靈軒和嘉夫人的月梧軒了。」

程櫻之瞪得眼珠都要掉出來，眼看著這兩個奴婢一個淡靜恭順、一個笑裡藏刀，都不是省油的燈，無端打了個寒噤，對於嫁於陌王府生出一悔意來。

正發愣間，聽見一道而清脆的笑聲：「這三位妹妹，想來是剛從宮裡過來的新夫人？」

程櫻之與周真看過去，見花間碎石徑上走來一名錦藍尾的子，裊裊娜娜，風姿人，含笑向們行了半禮，後是名看來很機伶的丫鬟。

程櫻之和周真見如此禮節周到，不由也回了個半禮。

「這位一定是嘉夫人？」周真上下打量，如此骨的尤，又著華服錦，自然不是下人。聽這稱呼，也不可能是臥病在床的正妃，那隻有素未謀麵的嘉夫人了。

嘉碧若格格一笑，點頭道：「聽說雨櫻錦姝引三位妹妹來院中安頓，我也過來認識一下妹妹們，好看看有什麼可幫忙的。怎麼……這位妹妹子不適？」

終於注意到歪在明珠和小嬋懷裡的吳媺媺，不由擰了下柳葉眉，十分詫異。

「被嚇的。」程櫻之沒好氣道。

「嗯？」嘉碧若瞪大眼。

程櫻之抿了抿，想想還是將委屈說了出來，並憤憤道：「顧側妃是不是故意的，將咱們安頓在這……這些院子裡？」

嘉碧若的笑容斂了些，沉思了片刻，道：「我府比你們早些，論年歲未必比你們長，但按先後，自稱一聲姐姐也不為過吧？」

程櫻之哼了一聲，有些不願地點了下頭，嘉碧若是府後見到對最懷善意的人了，不想得罪對方。

「妹妹，你聽姐姐一句，今晚暫且先在雨瀾軒安住下。死過人，並不是你拒絕住的理由……」

「什麼？」程櫻之高調尖起來。

「噓！」嘉碧若豎了食指在邊。

吳媺媺本來暈了過去，被程櫻之這聲驚天地的聲又驚醒過來，茫然四顧。

嘉碧若淡然道：「側妃不但是王爺的心頭至，還懷了王爺唯一的骨——你們現在無論是去找王爺，還是找側妃，都是讓側妃麵子上過不去。三位妹妹到底是新人，才府便諸多要求，豈非想要僭越？」

吳媺媺幾乎哭了出來：「我不要……我害怕……」

嘉碧若淡然一笑：「也沒你們想的那麼害怕，之前府中來了位淩馨寧姑娘，便是住在雨瀾軒，也沒聽遇上過什麼事。你們先住幾日，府中唯一還能在王爺麵前說上話的，隻有王妃了，等過一日，我幫你們找王妃說說去，我住的月梧軒那邊，還有兩個長年閑置的院子，月桐軒和月樺軒，收拾整齊應當也是可以住人的。」

「多謝姐姐了！」程櫻之激涕零，幾乎要哭出來。

「今夜三位妹妹若無事，不如去我的月梧軒小坐，讓我為妹妹們洗塵。」嘉碧若笑意盈盈。

雨櫻和錦姝見任務完，悄悄對視一眼，向幾位夫人告退。

回去的路上，錦姝悄聲道：「嘉夫人這是打算籠絡人心呢？」

雨櫻淡笑，瞟一眼：「你會告訴王妃嗎？」

「自然要說。」

雨櫻卻停了停步，若有所思。

「怎麼？」

「嘉夫人府這麼久，一直安份守己，甚至對於王爺的冷落也毫不介意，為什麼突然做這出頭的椽子呢？」

「或許，是忍太久了？」

雨櫻輕輕搖頭：「這程夫人呀……據說爹也是營裡的武將，燕王手底下做事的。」

錦姝輕掩口，睜大明眸。

提到營，竟不期然想起了陸淩暉，那個雨夜，那個擁抱……的思緒浮雲般飄開，直到雨櫻推了一把，納悶地看著：「你想什麼呢？」

錦姝慌地回過神：「哦？哦？我在想錦瑟，……還在雨沐軒沒出來呢……」

「不必擔心，隻是在打掃，而且我覺得周夫人看起來還不錯，應當不會為難。」

錦瑟是錦姝的堂妹，並不是自在宮裡伺候蕭奕修的，而是因姐姐的緣故府才幾年，做事本份勤快，話也不多。

二婢回了風澈軒，回報了三位新夫人的事。

蕭奕修眼中看不到一異樣，顧清離也平靜得彷彿什麼事都沒有，道：「你們下去吧。」

「啊？用不用再安排些人手去三位新夫人的院子？」

蕭奕修道：「這事錦姝和隨風去安排就好，雨櫻，你沒事的時候得去風靈軒候著，別讓嘉夫人去的時候見不到人。」

「是。」

顧清離道：「等一下錦姝，今夜王爺要去程夫人那裡過夜，早點收拾一下，候著王爺過去。」

錦姝一愣，隨即道：「是。」

等們都走出去，蕭奕修才板起一張臉：「誰說我今夜要去程夫人那裡？」

「我替你作主的。」顧清離笑盈盈地摟著他，抬眼看他。

「我哪裡都不去。」

「我知道你沒興趣，可如同你從前敷衍們一樣，總得應付過去。而且你也應該探一下……」

蕭奕修忽然低頭吻下去，將喋喋不休的櫻堵住，深吻得幾乎窒息才罷休。

看著氣籲籲，兩頰酡紅如醉，蕭奕修才輕嘆了一聲：「我不想離開你，一時一刻都不想。」他輕握的手抬起來，看著牙雕似的纖纖玉手，眼中有憐惜之，生怕什麼時候那道破而出的黑線就出現在手臂上。

「別怕，蠱要是那麼容易死亡，方雅竹也不會活到二十多。」顧清離看穿他的憂心，嫣然而笑。

「可你不是方雅竹，你早遠離了那個神組織。」

「那不就更安全，隻要無人催，或許永遠都沒事。」

蕭奕修知道隻是安自己，輕搖著頭，沉默不語。

「如果程櫻之是蕭奕瑾的人，那嘉碧若很快也應該會出馬腳來——忍了這麼久，總不會隻是為了繼續裝下去。」

蕭奕修輕嘆了一口氣，眼中有淺淺的倦怠之。他已經厭惡了這些伎倆，為何這些人在朝黨之爭的時候，還不放過他的私生活，連最後一點安寧都不能給他，尤其是顧清離現在的……隨時都讓他不得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