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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辰月夕……”

顧北月的眸微微一滯。秦敏接過顧北月手裡的花，道：“藥王穀這邊是朝有花，神農穀那邊是夕有月。一路花辰，一路月夕，等過月夕遇花辰，走過花辰見月夕。”

秦敏將那朵落花戴在耳邊，笑意盈盈，又道：“朝有花，夕有月，朝夕花月常相伴。如何？”

顧北月看著，若有所思。

秦敏問道：“如何？”

顧北月笑了，道：“朝夕花月常相伴，朝朝夕夕……那朝夕路如何？”

“朝夕路？”秦敏思索起來，最後還是搖了頭，“不好不好，還是我的花辰月夕好。”

一條山中隧道能被他們富裕如此意境，也不枉沉寂了千年此時才被發現。就是不知道秦敏這朝夕花月常相伴說的是花和月常相伴，還是自己和顧北月常相伴了，若是後者的話，那無疑就意味著不休夫了。

顧北月溫淺笑，道：“隨你皆好。”

秦敏高興了。這事就這麼定了，後來，秦敏親自在兩邊山口的石壁上寫上路名，靠藥王穀這邊寫了“花辰”二字，靠神農穀那邊寫了“月夕”二字，還在兩邊的山口都種了不花花草草。當然，這是後話了。

兩人漫步出梅林，隻見林外的小道的積雪都被清理過了。這條路有不岔口，有通往穀底藥田的，也有通往周遭藥山的。

顧北月陪著秦敏在山穀中逛了一會兒，就帶走了一條直通藥王穀最高的山，這山頂最高最陡峭的懸崖上就立著“燕歸”石碑，石碑頂覆滿了白雪。

顧北月給這山取名為燕歸山，這懸崖便被喚做燕歸崖，這碑便是燕歸碑了。山頂平坦的一側本就有建造好的小院落和屋舍，分明也都是專門打掃過的，窗明幾凈，不染塵埃，門後便可見案桌上擺了一盆臘梅，十分雅緻。秦敏一邊走一邊看，發現一切都是按照的喜好來佈置的。在書房的案桌上，竟還看到了梨草，三兩朵點綴在一把烏黑的木雕上，有種與眾不同的生機。

秦敏駐足了片刻，才轉走向別。顧北月一直跟在背後，沒有打擾。把院子都走了一圈之後，秦敏終於放下了行李，要整理。這時候背後卻傳來一個悉的聲音。

“小姐……”

這聲音！

秦敏急急回頭看去，隻見一個著翠，梳平頭髻的婦人站在門口。眉眼好看，溫順不失靈氣。不是別人，正是曾經一直伺候在秦敏旁的婢芍藥。

秦敏緩過神來，驚喜地說不出來，眼眶一下子就潤了。

芍藥大步進屋去，奪了秦敏手裡的裳，笑道：“小姐，我來！”

沒三兩下的功夫，芍藥就將秦敏帶來的行李全分門別類，收拾得整整齊齊。秦敏的視線一直追隨著芍藥，看芍藥在屋來來回回走，恍惚之間彷彿回到了偏居寧州的那些日子。

直到芍藥遞來茶，秦敏才緩過神來。接來茶放桌上，拉著芍藥上下打量起來，問道：“你怎麼來了？”

芍藥朝一旁的顧北月看去，笑嘿嘿道：“姑爺怕別人伺候不了您，特意把我找來的。”

秦敏又問：“那你家人呢？可同意你來？”

芍藥答道：“孩子都家了，我也管不著了。我相公待會就能到神農穀，小姐若是不嫌棄，就讓他留下，若嫌棄，那咱們就趕他走！”

秦敏忍不住笑了，道：“行，那等他來了，我好好考考他！”

芍藥樂著，連忙也給顧北月倒了一杯茶，道：“姑爺，您別站著呀。”

顧北月並沒有坐下，藉口離開，讓秦敏和芍藥主仆倆好好敘舊。約莫一個時辰後，芍藥離開去接相公了。秦敏獨自一人坐在屋前的門檻上，著前院的雪發呆。顧北月其實沒走遠，他就坐在屋後的臺階上，著後院的雪發愣。

良久，顧北月回過神，見天不早了，才走到前院。也不知道秦敏發什麼愣，顧北月都走到麵前了，竟還沒發現。

顧北月輕咳了兩聲，纔回神抬眼看來。顧北月問道：“芍藥出穀了？”

秦敏點了點頭。

顧北月又道：“明辰他們還沒回來？”

秦敏“嗯”了一聲，抬眼朝天空看去，也發現天不早了。

兩人沉默了好一會兒，顧北月又先開了口，“要不，我……我去做晚飯？”

無疑，顧北月又無賴了。畢竟這兒是秦敏的地兒，也沒說要留他。秦敏愣了下，但很快就忍俊不，又好氣又好笑。

抬眼朝顧北月看去，道：“又沒有食材，你能做什麼？”

顧北月答道：“有的，昨夜讓他們連夜送來的，備了幾日的菜，都是你和明辰喜歡的。”

秦敏一時無話可答。

“我，我……去了。”

顧北月剛要走，秦敏就喊住了，“我來做吧，你去把明辰他們找回來。這麼冷的天，飯菜得趁熱吃。”

顧北月笑了，“好！”

小明辰和小東西進藥王穀後，就滿山穀地跑，從勘探地形到你追我趕，還打起雪仗。顧北月看著他們，似乎也跟著他們開心了起來，角泛笑，溫乾凈。

日暮西山。

小明辰問道：“爹爹，我們晚上就住這裡嗎？”

顧北月有些猶豫，但還是點了頭，“嗯。回去吧。”

小明辰大喜，“太好了，我更喜歡這裡。對了，爹爹你吃過飯再回去嗎？”

聽了這話，顧北月一時間都繞不過彎來。但是，他很快就無奈笑了，明白了小明辰剛剛說的“我們”，並不是指他們三人，而是僅是指自己和秦敏呀！這倒也不怪小明辰，畢竟，小明辰隻知道他們離合了，各住一穀。

顧北月故意答道：“那得看你娘留不留客了。”

小明辰連忙道：“爹爹別怕，來者是客，娘不留我留！”

顧北月樂了，輕輕了他的小鼻子，道：“那……多謝了。”

小明辰嘿嘿笑了，眼兒彎彎，角上鉤，純良無害。他了自己的小頭，說：“不客氣不客氣。”

小東西看著這父子倆對視而笑，隻覺得整個世界都乾凈了，溫了，好了。

這個世界很臟，但隻要遇到一個乾凈溫的人，連你呼吸的空氣都會變得純凈。

顧北月轉頭朝小東西看來，小東西心跳一下子就加速了，小小的眼神兒更是癡愣。

顧北月輕笑，道：“小東西，坐穩了。”

小東西沒反應，顧北月抱小明辰，突然使起了影，它差到滾下來，幸好及時抓住了顧北月的袖子。

他們回到燕歸山頂，秦敏正好端上飯菜。簡單的四菜一湯，卻是香味俱全，讓小東西這頭隻食毒的毒都垂涎滴。

白日裡那麼晴朗，夜裡就起風了，竟還飄起了雪花。風雪中，溫暖的燈從屋舍裡出來，讓這座孤寂了千年的燕歸山不再那麼寂寥淒涼。

飯後，秦敏早早地就安排小明辰去睡了。回來要收拾的時候，顧北月竟已經將一切都收拾好了。他坐在門口的臺階上，圍爐煮酒，背影令人不清楚是閑適還是孤獨的。

酒很香，秦敏一聞就知道是他藏的百年陳釀。在他背後看了許久才走過去，坐在他旁，道：“能討杯酒喝嗎？”

顧北月淺笑，立馬倒了一杯酒遞上。

秦敏嘗了一小口，大，隨後一口喝了，轉頭認真看著顧北月的眼睛，道：“把酒留下，你可以回去，很晚了。”

顧北月微微一愣，但很快還是恢復了淺笑。他要起，秦敏卻突然挽住他的手臂，不讓他走。慢慢偏頭，靠在顧北月肩上，笑道，“北月，原來也是個傻瓜。”

顧北月輕輕而笑，不了。

安靜了一會兒，秦敏才又開口，問道：“北月，那份休書……我可能得考慮久一些。”

顧北月淡淡問道：“多久？”

秦敏答道：“一輩子。”

他毀了休書，要再考慮考慮，而需要考慮一輩子。無疑，給了他答案。

顧北月沒有多言，隻道了一個“好”字就無聲無息握了秦敏的手。

這一夜，顧北月留了下來。

這一生，顧北月也都留了下來。

願此間，山有木兮敏有依；

願此生，木有枝兮月有依……天才小藥妃，

天才小藥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