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這個季節學校裡也沒什麼好的景致可以看,不過好在午後的不錯,在校園裡隨意的走一走,還是舒服的。
叢容從上小學開始就住在這裡了,對這所校園早就沒了什麼興趣,倒是溫卿一臉興致盎然的到看著,從主樓一路晃到圖書館,又從圖書館晃到食堂,又從食堂晃到了宿舍樓,偶爾看到什麼便問幾個問題。
“這座是生宿舍樓嗎?”
“你以前是住在這座樓裡嗎?”
“不是,這座樓是我畢業以後新蓋的,我住的在那邊,再往裡面走。”
“那我們過去看看。”溫卿拉著叢容又走了一段鵝卵石小路,指著一座稍舊的樓問,“這棟?”
“嗯。”叢容指著一個窗戶給溫卿看,“就是那間,其實也不過住了幾個月。”
“為什麼?”
“因為……”叢容頓了頓,“因為家裡就住在學校裡,沒有住校的必要。”
溫卿明顯不信,“嗯?”
叢容覺得也不是第一次在他面前丟臉了,索實話實說,“因為同宿舍的一個孩子說喜歡我,為了避免尷尬,我就退宿回家住了,你滿意了吧?”
溫卿退後了幾步,上上下下的打量著,“不滿意啊,看來叢律師的質太特殊了,我得防著點。”
叢容瞪他一眼,甩開他獨自往前走,溫卿笑著跟上去。
兩人走著走著,溫卿忽然指著不遠某棵樹下的人開口,“哎,前面那個,好像是我嶽父。”
叢容懶得理會他滿的嶽父嶽母,瞇著眼睛看過去,還真是。
叢父正指揮著學校的保安在樹下挖著什麼,叢容詫異的走過去他,“爸!您在幹什麼?”
“哦,當年我們搬來的時候我在這兒埋了兩壇酒,今天想起來了,就想著先挖出來一壇準備晚上和卿喝幾杯,就是想不起來到底是在這棵樹下面,還是在那棵樹下面了……”叢父邊說邊看看旁邊那棵樹,裡嘀咕著,“這兩棵樹怎麼長得那麼像啊……”
叢容還不知道叢父有這個好,溫卿也仔仔細細的看了看這兩棵樹,忽然湊在耳邊小聲開口,“這兩棵是桂花樹。”
叢容看了看,完全看不出來,轉頭問,“桂花樹怎麼了?”
因為帶著笑意,他的眼底愈發的流溢彩起來,慢悠悠的開口,“桂花樹下埋得酒不就是兒紅嗎?《南方草木傳》有雲:南人有,數歲即大釀酒。既漉,候冬陂池竭時,置酒罄中,固其上,瘞陂中;至春瀦水滿,亦不複發矣。將嫁,乃發陂取酒,以供賓客,謂之酒,其味絕。看來我嶽父是迫不及待的想要把你嫁給我了。”
叢容聞言呆了一呆,小聲訓斥他,“別說!”
兩人正旁若無人的湊在一起小聲說話,就聽到叢父大聲了起來,“就是這個就是這個!挖一壇出來就行了!剩下那壇埋好了,埋結實了啊,以後還有用呢。”
最後叢父心滿意足的哼著小曲兒往家走,後跟著抱著酒壇的溫卿和一臉微妙的叢容。
回到家的時候,叢母正在做菜,叢容剛鑽進廚房就被嫌棄的趕出來,“你快出去!別搗!從小到大你一進廚房就準出狀況,快出去!”
叢容一臉訕訕的站在廚房門口,溫卿想起上次洗個碗用了一整瓶洗潔,忍不住笑起來,了外套,挽著袖子走進去,“伯母,我來幫忙吧。”
叢母擺擺手,“不用不用,你去客廳跟叢容玩兒吧,我這裡馬上就好。”
“沒關系的,伯母,我在家也經常做菜,我給您打下手吧。”
說著他便拿起刀開始切菜,叢母看著他的手法便知道是經常做飯的,笑起來,“你們這些年輕人,倒是很有會做飯的,我們家叢容就是個生活白癡,煮面都不會。哎,你這刀工真好啊,我做了那麼多年飯都比不了。”
叢容不服氣,站在廚房門口用著不大不小的聲音嘀咕著回,“職業屠夫嘛,可不就是耍刀耍得好嗎。”
叢母揚了揚手,嚇得立刻回了客廳。
客廳裡,叢父正興致盎然的給酒拆封,拆開後聞了聞,一臉,“真香!”
叢容也湊上去聞了聞,然後捂住鼻子走開了。
有了溫卿的幫忙,很快就開飯了。
餐桌上叢母高高興興的跟叢父說,“這幾道菜都是卿做得,沒想到他做菜做得這麼好!”
叢父看了溫卿一眼,調侃叢容,“那是我們家容容有口福嘍!”
叢容興致缺缺的握著筷子,忽然想起了什麼,“這麼多菜也吃不完,鐘禎也過來吃吧。”
叢母攔住,“你表弟回學校了,下午他給家裡打了個電話,你沒在。”
“走了?”叢容詫異之後便是憤怒,他是故意挑沒在的時候打的吧!
溫卿看著眼底又開始冒火,明智的撇清自己,在耳邊小聲開口,“先吃飯吧,回去再收拾他。”
叢容轉頭幽怨的看過去,收拾他?明明你才是主謀好嗎?
溫卿被看得心虛,著鼻子躲開的視線,笑著對叢父叢母開口,“伯父伯母,你們快嘗嘗味道怎麼樣。”
叢父叢母本來正看著兩人眉來眼去,溫卿忽然轉過頭來,兩位長輩都有些尷尬,笑著回應,“好好好,大家都吃。”
才吃了幾口,叢父就指揮叢容,“容容,你去廚房看看酒溫好了沒有,溫好了就端出來,我跟卿喝幾杯。”
叢容想起溫卿之前的胡言語,磨磨蹭蹭的不肯去,“爸,別喝了,您明天還上班呢。”
說完又看了溫卿一眼,“他不能喝。”
聽這麼說叢父轉頭問溫卿,“一點兒也不能喝嗎?”
溫卿不好意思的笑笑,“只能喝幾杯。”
溫父大手一揮,“沒事兒,喝幾杯也行,喝多了也不怕,今天就住家裡了!實在不行,容容你陪爸爸喝。”
溫卿看了看叢容,轉頭問叢父,“很能喝嗎?”
叢母笑起來,“是啊,最像父親的就是這點兒酒量了。”
叢父驕傲的看著溫卿,“對對對,我們家的小棉襖沒事兒還會陪我喝幾杯呢。”
溫卿深深的看了叢容一眼,叢容想起上次談論的擋酒的事,信誓旦旦的說自己不能喝,沒想到謊言這麼快就被拆穿了,尷尬的站起來,“我去廚房拿酒。”
叢容很快端著溫好的酒出來,給叢父和溫卿分別倒了一杯,叢父著手裡的酒盅,跟溫卿說,“我們家祖籍是紹興,紹興有句話,汲取門前鑒湖水,釀得紹酒萬裡香。當年我小妹出生的時候,我父親就釀了那麼幾壇,那個時候我年紀小,不懂做父親的心,後來叢容出生的時候,我才明白父親的心意,所以也專門請人釀了兩壇,一直埋在桂花樹下。按照紹興的老規矩,這酒要等兒出嫁的時候要作為嫁妝送到夫家去,今天我高興,提前開一壇,我們先嘗嘗,男方的冬天空氣寒冷,喝幾杯這個最好不過了。”
說著便喝溫卿了下,“來,喝!”
溫卿的命門大概就是酒量了,他低頭看了眼杯中明澄澈澤澄澈的琥珀,鼓起勇氣抿了口,發現並沒有白酒的辛辣苦,溫熱的還帶了點兒傳說中的馥鬱芳香。
越是這種酒怕是後勁越大,溫卿猶豫了下,抬頭看了眼,叢父正一臉期待的看著他,一狠心便整杯下了肚。
叢容看他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只覺得好笑,忍著笑給他倒了杯飲料,“沒事吧?喝點兒甜的緩緩。”
誰知卻被叢父一把推開,“別搗,喝酒哪有配飲料的?喝酒得配下酒菜!來,吃這個!”
溫卿咬牙微笑,“伯父說的是。”
叢父滿意的點點頭,又看向叢容,“你怎麼不喝啊?”
叢容搖頭,“我就不喝了,你們喝吧。”
叢父皺眉,叢母給倒了一杯,“喝點兒吧,難得你爸高興,平時你們也不在,也沒人陪他喝。”
叢容接過來眉頭都沒皺的喝了起來,溫卿看著輕松加愉快的模樣,心裡真是羨慕得啊。
三個人一杯接一杯的喝,叢父興致越發高漲,溫卿的酒勁已經上來了不過是在咬牙堅持,叢容全程輕松自如,喝著喝著,叢父忽然握住溫卿的手一臉激,“這酒好喝吧?”
溫卿有苦說不出,咬牙點頭,“好喝!”
叢父越發激了,“你不知道這些年我有多怕這酒會永遠埋在地下了。”
“為什麼?”
叢父頓了下,抬頭看向叢容,“你跟他說過吧?”
叢容心領神會,鬱悶的一抬手喝杯中的酒,把頭歪向一邊,“就算我不說,您那個大的外甥也不會放過我啊。”
“那就好。”叢父拉著溫卿的手繼續絮叨,“也不知怎麼了,從小到大就招孩兒喜歡,那個時候又忽然出國留學,還一直不肯回來,我和媽就怕……怕……”
叢母笑著補充,“怕真的喜歡人,在國外結婚一輩子不回來了。”
叢父點頭,“嗯嗯,好在終於帶你回家了,我也就放心了。”
溫卿聽得想笑,又不好明目張膽的笑,低了低頭不斷抖雙肩。
叢容在桌下狠狠踩了他一腳,才無語看向自己的親爹親媽,“我一直都說我不喜歡人的!是你們不相信!”
“這下相信了!相信了!”叢父已然喝多,還不忘提著酒壺給溫卿倒上,“來來,我們再喝一杯。”
溫卿也扛不住了,雖然沒白酒難喝,可到底還是酒啊,他一邊心裡滴一邊抖著手遞出酒盅,“伯父,我敬您。”
叢容實在看不下去了,趁著他們說話自己低頭猛喝了幾杯,掂量著酒壺裡酒見底了,才把酒壺放回去。
誰知一抬頭就看到叢母似笑非笑的看著,臉上一紅,“那個……我覺得好喝的,媽您要不要也嘗嘗?”
叢母還沒說什麼就聽到叢父嚷嚷,“哎,怎麼沒了?”
叢容立刻才椅子上彈起來,一副時刻準備著結束的狀態,“沒了正好,結束!我來洗碗!”
叢父迷迷糊糊的看著,“結束?”
叢容堅定的點頭,然後看向叢母,一臉求救的模樣。
叢母也跟著站起來,“時間也不早了,結束吧。”
一家之主發了話,叢父點點頭站起來,“那我們出去散散步。”
叢母猶豫了下,看看叢容又看看溫卿,“也好,帶你出去散散酒氣。容容,你給卿倒杯茶解解酒。”
說完扶著叢父出門散步去了。
叢容看著一直坐在椅子上沒的溫卿,試探著問,“沒事吧?”
溫卿除了臉有些蒼白,目有些呆滯,反應有些遲鈍之外,倒也看不出什麼異常。
半晌他才回答,聲音也控制的相當平穩,“有事。”
說完抬頭看向叢容,眼底都是苦惱,“我好像喝多了。”
叢容一臉無奈,扶起他,“真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下。”
溫卿一到便自發的靠過去,半個子都在上,叢容艱難的扶著他往客房走。
可溫卿喝多了竟還不老實,扯著叢容往另一個房間走。
叢容使勁拉住他,“這邊才是客房!”
溫卿著腦袋拒絕,“我要住這間。”
叢容頭痛的解釋,“這間是我的臥室!”
溫卿用行做了選擇,直起子,搖搖擺擺的往叢容的房間走,叢容怕他摔了,只能跟上去扶住他。
他看上去也不胖,可沒想到這麼沉,叢容扶著他搖搖晃晃的進了房間,堅持走到床邊便沒了力氣,兩人一下子都歪到了床上,溫卿翻了個,大半個子都在了上。
他的頭歪在的頸間,兩人喝了酒,溫都有些高,隔著服著對方的溫度,他們還未如此親過,叢容聞著他上的氣息,忽然不敢了。
溫卿不安分的了,又往上蹭了蹭,叢容都快哭了,使勁推著他,“快起來啊,一會兒我爸媽就回來了!”
溫卿賴皮的把攬進懷裡,側臉著的臉頰,“不起。”
他上的溫度高的嚇人,叢容也是個年人了,酒後那啥的事也不是沒聽過,全僵著也不敢使勁掙紮,就怕溫卿起反應。
溫卿大概會讀心,竟埋在頸間沉沉的笑起來。
叢容惱怒,“你笑什麼?”
溫卿閉著眼睛,“你別怕,醉酒在醫學上做酒中毒,一般來說呢,醉酒會造神經系統異常、循環系統紊,海綿不容易充,也就不備作案能力。我是真的喝多了,就算你想對我怎麼樣,我也不能滿足你。所謂的酒後呢,不過就是個借口。”
叢容紅著臉,“你喝醉了還有心給我解釋這些?”
“我學醫學了那麼多年,這是本能。”溫卿睜開眼睛看著,“我真的喝醉了,頭暈得厲害。”
叢容皺眉,“騙人,你才喝了幾杯啊!”
溫卿又把往懷裡攬了攬,“我酒量不行,跟你說過的。喝的時候不覺得,這會兒暈得特別厲害。”
叢容掙紮了下完全沒有效果,索放棄,歪在他懷裡嗔怪,“這是黃酒,又溫了喝的,喝得時候沒覺,後勁大著呢!剛才都讓你喝點兒了。”
“我以為這是在考驗婿酒量的,哪裡敢不喝。”他歎了口氣,低頭嘟囔著,還了叢容的手,“不過你喝點兒倒是不錯,活祛寒,通經活絡。”
叢容看他醉了還記掛著,心裡一暖,抬手上他的眉心,的問,“頭疼嗎?”
他把的手拉下來,握在手裡放在邊輕吻,輕輕嗯了一聲。
的床上用品還是上學時候用的,那個時候流行田園碎花風,所以叢母給置辦了好幾套,現在他閉著眼睛躺在一片碎花裡,竟然沒有一違和。
大概是頭頂的燈太刺眼,他微微皺了下眉,叢容抬手在床邊的開關了半天,關上吸頂燈,打開了線和的壁燈,果然見他漸漸松了眉心。
這個時間正是晚間熱鬧的時候,能約約聽到校園裡學生嬉戲打鬧的聲音,叢容被他攬在懷裡,靜靜的躺著,耳邊就是他淺淺的呼吸聲,忽然覺得什麼也不管,就這樣一直躺下去也不錯。
可溫卿也就安靜了幾分鐘便開始不安分起來。先是壞心眼的含著的耳垂往耳朵裡吹氣,後來便埋在頸間輕輕的啃噬著脖子上最的地方。細細的麻很快從頸間蔓延到全,叢容咬著抑制住就要溢出的。
溫溫的,抱在懷裡特別舒服,床上的被子枕頭上都是的味道,暖暖甜甜的,盡管溫卿一直在盡力控制,可還是起了反應。
叢容很快便覺察到不對勁,大似乎有個熱熱的東西頂著,反應過來後猛地捶了他一下,臉紅的滴,“你又騙我!你不是說喝醉了不會……”
溫卿睜開眼睛輕咳一聲,“我剛才是說一般況,從純醫學角度來說,醉酒後那啥也是沒有問題的。生命本來就很神奇,有些現象無法用科學來解釋。”
叢容了角,實在不知道眼前這張清俊儒雅的臉上怎麼可以出現那樣無賴的壞蛋相,簡直就像個耍混的混小子,哪裡像個教授了!
使勁推著他,“你還敢胡說八道!快起來!”
溫卿才舍不得起來,優哉遊哉的閉上眼睛,“你又不是沒騙過我,你還說你酒量不好呢。”
叢容又打了他一下,“這能一樣嗎?”
兩人還在鬧著,就聽到敲門聲,“叢容?你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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