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04章決戰,開幕!
“嗒……嗒……嗒……”
幽暗狹長的走廊中,燭火昏黃,不不慢的腳步聲,在這片死一般的寂靜之下,迴盪不休。
燭火的微落在陳槐安上,照著他平靜如水的麵。
每落下一步,今生的種種過往,便在眼前閃過一幕。
從火場蹟中醒來時的茫然與彷徨,到最初秦家府上儘白眼的忍。
從春秋兩考步朝堂,到出使彥國,平複武林。
從武林大會嶄頭角,到醫家盛典拜下恩師。
從執掌大權興兵強軍,到今時今日兵臨城下。
一路走來,所有得到的,擁有的,失去的,憾的,一樁樁一件件,皆在眼前浮現。
當年陳家府上那場大火,燃儘宅邸屋舍時,木料崩塌碎裂的聲響,彷彿縈繞在耳邊。
前頭的路,幽深而昏暗,燭火卑微,點不亮這深埋地下,幽暗昏沉的廊道。
但他毫不懼。
行至廊道儘頭,迎麵便是一扇高聳的銅門,門上篆刻著猙獰的麵銅環。
他出手推開門,一寒意,自門出來。
門燈火亮,仿若白晝,空的廳堂裡,正當中擺著一張座,怪先生靠坐在那座上,拎著酒壺小酌,等得百無聊賴。
“怪先生,讓你久等了。”
陳槐安緩步走上前,用彷彿問候老友一般的語氣笑道。
“不久,不久。一壺酒,我才喝了不到一半。”
怪先生揚了揚手中的酒壺,語氣同樣平靜而絡,“相比起等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所花的時間,這一時半刻,不值一提。”
“你放棄彥國,放棄北羌,甚至放棄你一手經營起來的梅花社,引我到此獨鬥,該不會是為了帥吧?”
“怎麼會?”
陳槐安的揶揄,引得怪先生一陣失笑,“你不是號稱瀟湘國,乃至全天下最聰明的人麼?我作何打算,你會猜不到?”
“我隻是很好奇,你看到我的時候,不會覺得很彆扭麼?”
陳槐安忽然問了一句好似無關的話。
“噢?何出此言?”
“就像在照鏡子啊,看著一個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人站在麵前,不彆扭麼?”
此話一出,怪先生臉上的笑意,終於凝固了片刻。
繼而變作癲狂的大笑,笑得渾抖。
他大笑著站起來,抬手摘下臉上的青銅麵,麵之下,是一張和陳槐安一模一樣,不差一一毫的臉!
這一幕,無論何人瞧見,都會驚得瞪大了雙眼!
偏偏陳槐安自己瞧見這一幕,毫不意外。
對於此事的意外,早先已經在晉太後那裡會過了。
從晉太後那裡得到的訊息中,讓他口而出“勁”二字的,便是此事。
晉太後曾在某次巧合下,見到過怪先生摘下麵後的真麵目,依著晉太後的描述,當時晉太後一度以為,站在麵前的,就是陳槐安本人!
那一刻,陳槐安便意識到了,這個和他有著一模一樣的臉的人,究竟策劃著怎樣的謀!
不單單是今次的戰事,再往前,這些年他所經曆的一切與怪先生有關的事,都變得合理了起來。
每一次的遭遇,都讓他擁有更多的權勢,更高的地位,以至於如今的他,早已達到了一個前無古人的地步,放眼瀟湘國,皇帝之下,無人能及!甚至是為太子的林雲澈,在他麵前都得低頭!
而如今,放棄彥國,企圖以彥帝之死發戰,放棄北羌,放任大軍長驅直,放棄梅花社,讓瀟湘大軍在他的帶領下無往而不利,為的,就是讓陳槐安這個名字,為天下人的英雄。
瀟湘皇子,廓清環宇,誅滅逆賊,足以被天下人所傳頌!
皇帝年事已高,掌權的時日,不會太久了。
而原本的太子林雲澈,深毒所擾,幾乎失去了爭奪皇位的資格,如今的他,正是瀟湘帝王最佳,也是唯一的候選人!
倘若今次大勝而歸,除儘了梅花社,再加上皇帝和滿朝文武的支援,繼位登基,幾乎是板上釘釘的事!
這一切,最終都將理所當然的屬於陳槐安。
所以今日,從這深埋地下的銅門裡走出去的人,隻會是擁有長生藥,即將君臨天下,擁有天下的陳槐安。
而死在這裡的,隻會是戴著青銅麵,作為一切罪孽源頭的梅花社魁首,怪先生。
“這大概是我生平見過的,最湛的易容了,湛到連我自己都看不出破綻,這覺真是彆扭,好像在照一麵很冇品的鏡子。”
陳槐安著怪先生的臉,揶揄道,“我其實好奇你本來的模樣的。”
“不重要,頂著這張臉,纔好就我的大業。”
怪先生同樣用揶揄的笑聲作為答覆,“其實我佩服你的,明明都已經猜到我的目的了,還敢隻一人到此,換做我是你,定會等著墨閣的部眾清掃完了殘餘,再找上門來。”
“你會那麼好心,讓跟我來的人活著走到這裡?”
陳槐安不屑的笑道,“來的路上點著的所有油燈,燈油裡都浸著烈毒,點燃之後無無味,尋常人吸上兩口,活不過一炷香的功夫,你堂堂怪先生辦事,又怎會留這種破綻給我?”
“這你都能發現?我還以為藏得足夠好了!”
怪先生故作驚訝的表,很是誇張地驚呼道,隻轉臉的功夫,便又恢複了平靜,“可你依舊敢來,又為何如此自信啊?上次手,你好像不是我的對手,今天來,就不怕敗在我手裡,全了我的大計?”
“小瞧我了不是?”
陳槐安聳了聳肩,稍一發力,腳下青磚便是崩裂開來!
那威勢,分明已是六重天境界!
“謔!這麼快就六重天了?了不苦吧?”
“那就和你冇什麼關係了,今天是專程來取你命的,管你吃過什麼長生藥,砍下你的狗頭,我不信你還能有命!”
話音剛落,凰翎已是破鞘而出,仿若鳴的嘹亮劍鳴聲,頃刻間迴響在廳堂之上!
隻一剎,二人已是同時出手!
決戰,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