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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傾城:冷宮棄妃》 2476.第2474章 一步(大結局)

我平靜的著他,聲說道:“我當然也沒有辦法。”

“……”

“但是,陛下最好還是準了。”

他說道:“你是在威脅朕,還是——”

“我什麼也沒有,”我淡淡的說道:“我只是覺得,陛下應該恩準我了。”

“……”

“我能做的,都做了。”

“……”

“陛下,難道真的連我的也要?”

聽到這句話,他的呼吸猛地一沉,一下子從我的面前站了起來,我到他的形太急,都驚起了一陣風,吹得我額前的白髮飄飛了起來。

我慢慢的擡起頭來,又向他。

他站在我的面前低頭看著我,晦暗的線下,他的繃著,微微抖,好像被拉到極限的弓弦,彷彿下一刻就要崩斷了。

而整個宜華宮,也被這樣的緒所籠罩,一時間,連風都吹不進來了。

兩個人這樣相對著,如同對峙。

我的眼睛瞎了,要比明眼人更容易一些,因爲我看不到別人的怒容,也不會爲他的震怒而退,反倒他是,我覺到他的呼吸急促得有些支撐不下去了似得,過了很久,才咬著牙,說道:“你說得對,朕,就是連你的也要!”

我嘆了口氣,低下頭去,黯然的說道:“要一做什麼呢?”

“……”

“要我留下做什麼呢?”

“……”

“陛下,我能做的,都已經做了,能給的,也都已經給了,這樣的形如枯槁,陛下留我何用?”

“……”

“爲什麼,就不能給我一點安寧,哪怕只是一天?”

“安寧?”他聽到這兩個字,突然笑了起來,可笑聲中,卻充滿了鹹的滋味:“你要的安寧,是寧肯離開朕,孤單一個人,也要去緬懷你心裡的那個人,你要安寧的守著他——哪怕只是他的一段記憶,是嗎?”

“……”

我安靜了一會兒,然後說道:“原來,陛下也是明白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了起來,踉蹌著在這空曠的宜華宮中走了好幾步,那形就像是被走了主心骨的木偶,一下子,什麼都沒有了。

他的笑聲,震得屋頂都在發抖。

我安靜的著他,聽著他狂縱的笑容,過了好一會兒,看見他突然踉蹌著又走回到我的面前,手指著我:“朕有什麼不明白的?!”

著他,平靜的說道:“陛下其實什麼都明白。”

“……”

“你只是不想去明白。”

“……”

“你更不願意承認這件事。”

“……”

“陛下,死,緣起緣滅,說起來是人的事,但其實,一點都不由人。”

“……”

“陛下若能對我無心,我若能對陛下有,也許我們兩個人,都會好一點。”

“……”

“只可惜——陛下做不到,我也做不到。”

“……”

“所以,還請陛下全。”

相比起我的平靜,他抖得厲害,原本矯健的形這個時候也像是隨時會在風中碎裂一般,他看著我對他低下頭,久久不再言語,不知過了多久,他沙啞著嗓音說道:“你要朕全?”

“……”

“好,朕全你。”

“……”

“明天,你到承明殿來。”

“……”

“朕,給你一個了斷!”

說完,他轉過,走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我低著頭,過了許久,才慢慢的擡起頭來,只覺到風中一陣徹骨的寒意,而眼前,已經沒有了他的影。

明天……承明殿……?

著外面漸漸黯然下來的天,突然覺得,自己的世界裡,也又一次陷了這樣的晦暗當中。

剛剛那一瞬間,我想起了一些過去的事。

我想起了我第一次向他提出請求,請求他在大赦之日,放我出宮,而他,也答應了。

可是到最後,他在宮門前,將我生生的阻攔了下來。

他將我最期盼的夢境,撕碎在了我的眼前。

我第二次向他提出請求,是在吉祥村,我求他放過我和輕寒,讓我們做一對平凡的夫妻。

可是,他讓我喝下了一杯下了藥的酒。

他用輕寒的命,迫我說出了那些無的話。

那,這一回呢?

他要在承明殿給我一個了斷,會是真的了斷嗎?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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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樣的疑,我度過了一個漫長的夜晚。

這一夜,我有些說不清楚自己到底有沒有睡著,也許是睡著了,因爲整整一晚,我的眼前閃過了許多人的面孔,尤其是輕寒,我看到他在黑暗中對著我微笑,那張棱角分明的臉上,雖然覆著半張冰冷的面,可是他的笑容,卻像是春風一般。

即使在這樣的寒夜,也給我一求不已的溫暖。

但是,第二天早上,我又是一直睜開著眼睛,看著外面漆黑的天漸漸的出了天

寒冷的霧氣,從窗戶的隙中鑽了進來。

我自己起,洗漱完畢,然後從架上拿了一件裳。

一件石青,非常樸素的裳,但是,因爲皮還算白,穿上之後並不顯得憔悴,反倒讓我覺得很舒服。

用一條同的布巾將花白的頭髮小心翼翼的挽起來,我知道自己的樣子,一定像一個樸素的,走在大街上都沒有人會多看一眼的村婦。

其實,很早之前,就希這樣。

收拾完畢之後,我推開門,就聽見兩個悉的聲音我——

小姐。”

是錢嬤嬤和玉公公的聲音。

這兩位老人家,難得還在,而且都還算健康,我微笑著對著他們:“兩位是來接我嗎?”

玉公公的聲音有些沙啞:“皇上讓奴婢過來,請小姐去承明殿。”

我笑道:“我正要過去,就是看不見。”

“……”

“勞煩公公給我帶路吧。”

玉公公站在原地,看了我好一會兒,終於慢慢的轉過,而錢嬤嬤就走過來小心的扶著我的手臂,三個人往前走去。

這一路上,能看到還好。

雖然冬天還沒完,樹梢枝頭都還積著落雪,但是照在積雪上,反出晶亮的芒,給人的覺有一點溫暖的錯覺,我一路看著那些不斷閃耀的,微弱的芒,一路被錢嬤嬤攙扶著。

不一會兒,玉公公輕聲道:“到了。”

我擡起頭來。

前方,就是承明殿。

這是宮中一座很古老的大殿,在許多年前就已經幾乎廢棄不用,但這座大殿有一個好,就是很高,而石階下,有一個長長的,不算寬敞的甬道,紅的紅牆盡頭,就是宮門。

從這裡,可以很快的離開這個地方。

我慢慢的走了上去。

走到門口,就看見這座空曠的大殿幾乎沒什麼陳設,四壯的大柱,周圍垂下了無數的青灰的帷幔,隨風微微的飄飛著。

大殿的正前方,擺著一張低矮的桌案,背後是一副巨大的屏風,似乎是江山社稷圖。

裴元灝,就坐在桌案的後面。

我慢慢的走了過去。

“陛下。”

我的聲音不算高,但在這座空曠的大殿裡迴響著,竟然也清晰無比。

他看著我,聲音也顯得很平靜,甚至有些冷靜,在大殿中迴盪:“你來了。”

“是。”

“連裳都換好了。”

“是。”

“你,就那麼迫不及待嗎?”

我聽著他的聲音,也還算是平靜的,於是輕輕的說道:“既然已經代清楚,自然希能越快越好。”

“……”

他安靜了一會兒,輕輕的道:“越快越好……”

“……”

“你恨不得,立刻,就離開朕,是嗎?”

我閉上了

他看著我,慢慢的說道:“難道到了這個時候,朕還不能要你一句真話?”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想要早一些離開。”

聽到這句話,他彷彿輕笑了一聲,又點了點頭,然後說道:“輕盈,朕這一生最希的,就是得到你的坦誠。”

“……”

“可是朕又害怕,若你開始坦誠,就連敷衍,都不肯再敷衍朕了。”

“……”

這句話讓我的眉心微微一蹙,還沒來得及說什麼,他已經對著我擺了擺手:“坐。”

我的肩膀微微了一下。

他讓我坐?

坐下做什麼呢?

回想起過去,他曾經對我做過的事,那種不安的覺又一次涌上了心頭。

承明殿高大的石階下,那條長長的,狹窄的甬道是直通向宮門的,若他真的應了我,給我一個了斷,只一句話,我就可以轉離開。

但是,他卻讓我坐。

見我站在那裡不,他說道:“怎麼,害怕?”

“……”

害怕,說不上。

人到了這個時候,其實已經沒有什麼可怕的了。

因爲這一次,我是真的沒有什麼不能失去的了。

我唯一害怕的,只是自己已經都到了這個時候,竟然還不能離開。

我沉默了一會兒,說道:“我還是想就這樣離開。”

他低著頭,也並不看我,沉聲道:“但你應該知道,若沒有朕的應允,哪怕你離宮門只有一步,也走不出去。”

“……”

“坐。”

我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走上前去,跪坐在了他的面前。

兩個人平靜的相對著,他看了我一會兒,然後輕輕的擺了擺手。

從旁邊走過來一個侍從,送來了一個托盤。

我微微瞇起了眼睛,勉強看到了上面的東西的廓。

好像,是兩隻酒杯。

等到那侍從將東西放到我們面前的桌案上,果然,聞到了一清冽的酒香。

他,又要給我喝酒?

我微微蹙眉,擡起頭來看向他——又是上一次,在吉祥村的那個把戲?

他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怎麼可能同樣的把戲對我玩第二次?

對著我有些疑的目,他彷彿也看了我心中所想,平靜的說道:“你可以放心,這兩杯酒——的確有一杯加了東西,但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沒有來得及鬆口氣,只問道:“那是什麼?”

他說道:“穿腸毒藥。”

這四個字,在這座空曠的大殿中迴響著,好像無數人都在我的耳邊說著這四個字——

穿腸毒藥。

穿腸毒藥!

我靜靜的坐著,連睫都沒有抖一下。

過了好一會兒,我才輕聲說道:“陛下要我喝哪一杯?”

裴元灝看著我,慢慢的說道:“你來選。”

“選?”

“對,你來選。”

他兩隻手放到了桌案上,不知道是不是在微微的用力的關係,我覺到桌案都被他得有些抖了起來。

但他的聲音,還算平靜,只是在這個時候,出了一點低啞。

“這兩杯酒,有一杯,是珍釀,有一杯,是劇毒。”

“……”

“你來選。”

“……”

我低頭對著那兩隻酒杯,雖然還不能完全的看清,但我大概也琢磨過來了,這兩隻就被是一模一樣的,杯子裡的酒,也都是清冽甘香,著琥珀

憑人眼,本看不出任何區別的。

但是,既然是他讓人拿出來的,他自然知道,哪一杯是酒,哪一杯是毒藥。

所以——

我擡起頭來對著他:“我若選對了呢?”

“你若選對了,喝了那杯酒,朕會站在這裡,目送你出宮。”

我沉默了一下,又說道:“那,我若選錯——”

他沒有立刻接我這句話,而是也沉默了一下,才沉聲說道:“若選錯,你——就不要走了。”

“……”

“留下來,陪朕一同終老。”

說到這裡,他的聲音低沉中也出了一點溫來,說道:“你知道,今時今日,朕所能求的,已經不多。”

“……”

“輕盈,朕不要你做什麼,什麼都不用做。”

“……”

“你只要——只要,留下來。”

“……”

“留下來,陪朕一同終老。”

我低著頭,聽著大殿中迴響著他的話語,目卻始終看著那兩杯酒,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一笑:“陛下,就是不願意讓我走?”

“……”

“陛下還是不肯放手。”

立刻,我聽見他深吸了一口氣,擡起頭來對著我,那雙眼睛彷彿都有些發紅,聲音也在這一刻抖了起來:“若朕能放手,早就放了!”

“……”

輕盈,你什麼都明白,你什麼都懂。”

“……”

“可你,從來都不懂朕。”

“……”

“你從來,都不願意懂朕!”

說到這裡,他好像痛得厲害,整個人都在微微的搐著,咬牙的聲音在這空曠大殿裡,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痛楚。

“……”

我坐著不了。

過了好一會兒,才淡淡的笑了笑,然後低下頭去。

眼前的那兩杯酒,時而清晰,時而模糊,但不管怎麼樣,我都知道,那是兩隻一樣的杯子。

一生,一死。

他讓我選,但不是選擇生死。

他只是要讓我留下而已。

因爲對生的求,對死的恐懼,從見到他的第一天,我就一直這樣妥協的,因爲怕死,因爲貪生,我無數次的匐倒在命運的腳下,任由這隻怪將我吞進去,又吐出來。

到了今天,我已經面目全非。

難道,還要繼續嗎?

想到這裡,我擡起一隻手,慢慢的了過去。

裴元灝的目一下子變得灼人了起來,看著我的那隻手,那滾燙的目幾乎都要將我的手灼傷。

可是,當我的手剛剛到一隻杯子旁邊的時候,突然又停下了。

他的呼吸,也隨之一窒。

我擡起頭來對著他,輕聲說道:“只要我喝下去,沒事的,就是酒,對嗎?”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抖,但還是沉了一口氣:“當然。”

我對著他笑了笑:“陛下,金口玉言。”

說完,我出了另一隻手。

他還沒有反應過來,就看見我兩隻手拿著那兩隻酒杯,在桌案上飛快的移了起來。

雖然眼睛看不見了,但手上的覺還在,甚至,因爲看不見的關係,我的手指,耳朵,任何一都變得敏銳了起來,兩隻酒杯在我的手中不斷的換著移位置,就好像穿花蝴蝶一般,一下子晃花了他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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