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無論他信與不信，都要將事說明的。

跟他說清楚，再進宮去求父皇，看想個什麼法子收回命。

一路去到武安侯府，傅汐鳶正好瞧見步廷宴也剛接完聖旨，怔怔的立在大門口陷了深思，麵無表，人看不出他心底的想法。

直到府中下人向傅汐鳶，才喚回了他的思緒。

抬眸看向不遠的佳人，步廷宴的目變的有些炙熱，令傅汐鳶的腳步不一頓。

怎麼覺得……他看的眼神和之前有些不一樣呢？

垂眸掩住眼底的緒，步廷宴像平常那般向問安，末了又多了一句：“殿下此來想必是因為賜婚一事，請廳中敘話。”

“……嗯。”

傅汐鳶心事重重的由他引著去了廳中。

一隻腳方纔踏進屋裡，還未落座，便急切道：“賜婚一事非我本意，我絕無強迫你的打算，待會兒我便進宮去求父皇。”

“殿下可知，微臣是何人？”

傅汐鳶被他問的一懵。

步廷宴淒楚的一笑，將自己不堪的過往娓娓道來：“殿下自便在南境長大，對長安諸事不大瞭解，是以並不知微臣在為如今的‘步將軍’之前，是一個實打實的紈絝子弟。

放眼整個長安，就沒有微臣不知道的秦樓楚館，煙花之地幾乎了微臣的半個家。

整日匯上一幫狐朋狗友，吃喝玩樂，不思進取。”

說這些的時候，步廷宴的目遙遙落在門外，不敢看向傅汐鳶，怕從眼中看到嫌棄和鄙夷。

他深深的吸了口氣，繼續說：“那年公主隨寧王回長安，大街小巷都滿了人，人人都想一見寧王的英勇風姿，可微臣卻被公主殿下的風采吸引了目。

那是微臣覺得，太第一次離我那麼近。”

傅汐鳶錯愕的看著他，一臉的難以置信。

他不是不喜歡，不想娶嗎？那怎麼這個話題走向這麼不對勁兒呢？

步廷宴的眼前似是浮現了那日的景象，邊不自覺的掛著一抹發自心的笑。

他說：“那日我就在想，若人生能重來一次，我一定不甘如此，管是考取功名還是上陣殺敵，總之是要混出一些名堂，能直腰板站在殿下麵前，堂堂正正的求娶。

可今生已然如此，縱然我如今已較之從前不同，可過去仍在，無法清除。

我傾慕殿下，且有覬覦之心，但隻敢藏在心裡，不敢讓任何人知道。

是我懦弱膽小，恐殿下知道我從前乾的那些荒唐事之後就會厭棄我，是以遲遲不敢對殿下表明心跡。”

“那你如今……”

“賜婚聖旨已下，既已退無可退，微臣便不想讓殿下以為我是因為貪生怕死所以才遵旨迎娶。

但如今您已然知曉我是何種樣人，若心意轉圜，微臣縱拚著一死也不會耽誤殿下。”

話落，廳中陷了死寂。

步廷宴字字句句都說的堅定，條理似乎也很清晰，可隻有他自己清楚，他究竟晃了什麼樣子。

他說自己懦弱膽小並非是想博取同，他是真的害怕，怕從眼中看到嫌惡，若當真那樣，他恨不得直接拿刀抹了脖子。

忐忑的等待中，傅汐鳶沒有走，卻也沒有說話。

事實上，有點懵。

步廷宴的自我剖白來的猝不及防，還沒反應過來呢他接著又給丟出了一個重磅炸彈。

他居然也對有意？！

這什麼？三皇嫂說的“雙向暗”嗎？

好像不對，他們倆如今這況已經不能算“暗”了，話都說的如此明白了，應該是明。

心思轉了幾個彎，傅汐鳶才理順了所有的事。

殊不知，步廷宴那邊腦子裡已經開始給自己挑選墳地了。

正想著等走了他就去把寶劍磨的更鋒利一些，就聽溫溫的來了句：“你說的那些事，我早就知道的呀。”

步廷宴：“？！”

傅汐鳶麵微紅，微微低著頭，卻還是一字一句道：“你不是知道我的心意嗎，所以我很關注你的呀，你的很多事我都知道。”

一個吊兒郎當正事不乾的公子哥忽然搖一變為了捍衛國家的大將軍，百姓間關於他的事早都傳瘋了，甚至都不需要刻意去打聽就能輕易得知。

從街頭走到巷尾，連他們家祖墳在哪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步廷宴：“……”

哦吼，小醜竟是我自己。

早知如此，那他還糾結個什麼勁兒啊！白白浪費了這許多工夫，說不定還惹未來媳婦傷心了！

江山謀之錦繡醫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