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得說。”知予翻來覆去地檢查著自己的校服，“怎麼辦，傍晚的時候出了點意外，我現在只有這一件校服了。”

“意外”就躺在知予的凳子上，被樹枝劃開的大口子上還沾著幾個植的小刺球，看起來的確是不大能穿了，校服訂做比較麻煩，要隔一周才能拿到。

“我周一有國旗下的講話。”知予發愁了，“我穿你的可以嗎？”

一中學風嚴謹，各方面都抓得嚴，儀容禮節這塊不就會扣分，與學生評優切相關。知予沒那麼學習，但他家長，評優的結果決定著他未來的零花錢。

“你比我高哎，而且學號姓名牌也對不上，那個不太好取下來。”井希明拿自己的校服在知予上比劃了一下尺寸，“儀表上過不去，你穿不了我的。”

知予在3班的群里問了一圈，所有的omega學生中竟然只有他和井希明帶了換洗校服。

“他們都不換的嗎？”知予仿佛明白了什麼。

“要不漂一下吧。”井希明建議，“拿消毒水漂白一下，說不定還有救。”

半個小時后，校服白的地方還是藍的，紅的地方卻被強力消毒水漂了白。

一套殘了，一套廢了，知予徹底失去了他的校服。

“我能只穿校服子做國旗下的講話嗎？”知予認真地發問，“我講的主題剛好是學生的儀容儀表問題。”

“借一件吧，你得等到下周末才能有新的，我們年級的都要換洗，你最好借高二或者高三的，但不知道他們有沒有留著高一時的服。”井希明著鼻子，拎起知予的校服外套扔進了垃圾桶，“有點難辦啊。”

“高二高三？”這給了知予新的思路，“有個人還真有！”

“誰？”井希明抬頭。

“我那絕對純潔的校友。”

晚上八點，黑夜了知予的保護，他把破破爛爛的校服圍在腰間，一路躲躲閃閃避開老師，潛了教學樓，往高二（3）班的方向溜了過去。

三班正在上晚課，知予一眼就從一群藍校服里找到了那個獨一無二的“不同”，肖彥坐在靠窗的位置，坐姿端正，聽課認真，時不時還在本子上記些什麼。

[不是知了]：看不出來，你上課還怪認真的。熊貓頭汗.jpg

沒有回復。

知予等了十分鐘，從口袋里翻出一筆，折了幾小節。

和肖彥同桌的樊越正在刷一中的校園論壇——

【匿名投票帖！今年最歡迎的新生是誰？】

1L：來投！樓主喜歡知予，開學典禮修圖鎮樓。[圖片]

2L：啊，照片里的校草還是那麼的好看，試問有誰不喜歡我們校草呢。

3L：我投6班嚴梓晗一票，據說他的信息素是辣條味的，太香了吧，我好饞啊。流口水.jpg

4L：……淦，濤（討論）得我都了。

5L：上面**的那倆收一收啦，別明目張膽地討論別人的信息素啊。

5L：知予！明人不說暗話，我這兒還有他拿掃帚打人的高清圖。

6L：那天路過場，3班值普遍都高。

7L：借樓，談選我，我超甜，我是冰糖雪梨味的alpha。

肖彥突然停下了手中的筆，了后腦勺，轉向樊越，面帶困。

樊越一驚，以為老師來了，趕放下了手機。

“沒事。”肖彥搖搖頭，繼續聽課，又一筆頭砸在了他的后腦勺上，肖彥回頭，一個悉的影在后門邊若若現。

肖彥：“……”

樊越再次抬起頭的時候，他旁邊的桌子上還放著肖彥剛才在記的筆記，同桌人卻不見了。

三班后門邊的樓梯口，肖彥找到了鬼鬼祟祟的知予。

“找我？”肖彥靠在樓梯旁，看向幾個小時前才見過的知予，“還打架？”

“找你，不打架。”知予出門前，已經下定決心找借校服，現在人站在他眼前，話到了邊，他卻又猶豫了。

“我上課呢。”肖彥低頭看了看表，“高二學習忙，給你一分鐘。”

“得了吧，我看你也不像是學習的人。”知予問，“什麼課，這麼上心。”

“生理課，了解一下我自己。”一中的學習任務，但高中生的生理課必須要上，所以給挪到了晚自習進行。

“哦。”知予不興趣，但還是想起了自己的來意，說的有點含糊，“肖同學，我能不能、借一下你的校服。”

“借校服？”肖彥很意外。

三班的教室里，傳來了老師講課的聲音：“分化為alpha的同學要留意你們自己的隔離期，這段時間信息素水平不穩定，注意隔離，并且注正確的抑制劑，調節緒，不要傷害他人，更不要影響學習與生活。”

“接下來，我們介紹一些與第二別有關的生理知識，教大家如何在AO之間保持適當的距離，維護純潔的友……”

教室的外面，肖彥打量了知予兩秒，迅速把他傍晚的“有備無患論”和那張照片里藍汪汪的洗機桶聯系了起來，非常篤定地下了結論：“懂了，你沒校服了，是吧。”

這話里的幸災樂禍太明顯，知予又想揍人了。

“是。”畢竟有求于人，他按捺住了，低頭認了慫。

“知予，我們的關系好到這個地步了嗎？”肖彥看他的時候，帶了點戲謔，“開學不到三天，你刷我的卡，喝我的汽水，還想穿我的校服，你把我當什麼人呢？”

當什麼人？知予不知道，也沒想過，他現在眼中只有校服，肖彥穿在上的那件校服。

“你拿西瓜和汽水我的事，我不生氣了。”知予的態度好極了，“真的，這件事我不記仇，到此為止。”

“你中午還拿掃帚攆我。”肖彥趁機算賬，“你要不要反思一下。”

知予：“我反思。”掃帚有點沉，還是樹枝好用。

“態度還算可以。”肖彥點頭。

“借嗎？你的校服明天就干了，我的校服已經沒了，大家都得穿，高二高三只有你帶著從前的校服。”知予的視線牢牢地盯著肖彥穿在上的外套，“主任講了，團結友。”

“既然優秀讓我們在這里相遇。”知予給對話做了個升華，“我覺得我們應該珍惜。”

教室里，老師講課的聲音一直沒有斷過——

老師越講越激：“所以AO之間可以擁有純潔的友誼，但是要注意相的距離。”

“算了。”今天的事追溯源因肖彥而起，肖彥決定負點責任，“我借你。”

教室里的老師講到了重點，抬高了音調：“考慮到高中階段是第二別分化的高峰期，有些行為大家一定要注意，首先，alpha不要隨便盯著omega的脖子看，這是一種很不禮貌的行為，也不可以，打鬧不是借口。”

“信息素對alpha和omega來說都很重要……”

“一些可能會沾到信息素的私人品也要注意……”

肖彥接過知予破破爛爛的校服外套，拉開了自己校服外套的拉鏈，下校服，準備塞到知予的手中。

有那麼一瞬間，知予覺得自己有被這轉瞬即逝的校友到。

“不許拆姓名牌，不許和軍訓服一起扔洗機，兩周后還給我。”肖彥強調了好幾點，“好借好還，聽到了沒？”

“我……”知予正要答應，三班老師大概是講到了重點，敲了敲黑板，嗓門突然提高，講課越發抑揚頓挫——

“……因此，綜上所述，omega同學們要注意！你們一定要記住，在學校中，如果一個alpha同學說要把他的校服借給你，那我們大概率可以認為，這個alpha同學，他在耍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