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暖確實不是菩薩, 要是菩薩,就會有一萬種方法將魔王干掉而不傷害小海棠的。可惜不是, 所以, 還在熬夜翻數據庫。
這時候不得不謝沈總的高瞻遠矚, 他在玄學門派被蘇暖教訓的時候,就趁機做了個數據庫。
尊重個門派的法,提倡但不要求法共, 只希將各門派可以公開的信息資料整合在一起。各門派大概也是覺得文書資料需要個妥善保管的地方, 不涉及本派辛法, 那些古代的奇聞異事、修仙界發生過的大事記錄,還有修仙界關于天象之類的記錄, 都給了沈北宸手下的人,建立了個玄學數據庫。
蘇暖就在這個數據庫里檢索、查找魔和魔王、帶法力轉世之類的關鍵詞,翻看了一天一/夜的資料,黑眼圈都冒出來了, 終于找到了相關資料。
在漫長的修仙史上, 不是沒有過魔王轉世, 但是有記載的,帶法力轉世的, 只有兩個。
一個是傳統意義上的魔王, 因為法力強大, 在經雷劫之后轉世。
但蘇暖研究之后,覺得這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轉世,而應該算是奪舍。
應該是魔王在劫雷懲罰時抗, 被劫雷劈得灰飛煙滅,但是魂魄卻得到機緣,進了剛出生的孩子里。因為這個孩子從出生開始,就一直保持著魔王的意志和記憶,完全沒有自我意識。
后續記載中也證實,這個孩子才長到十二三歲,就直接找魔王的仇家報仇,屠了大半個門派,被那個門派的剩下的弟子以玉石俱焚的做法,一同真正地灰飛煙滅了。
另一個魔王轉世的況,則更復雜些。
魔族強者為王,默認強者可以隨意吞噬弱者,如果小魔被大魔吞噬,有本事就反抗,反抗不就是廢活該。所以,大魔飼養小魔作為備用養料,是常有的事。
魔王作為魔進化而來的大魔,也會飼養小魔作為備用養料,常用的做法就是/人間的雛,讓們魔。等需要力量的時候,就將飼養的魔吞噬掉。
據玄學數據庫的資料,三萬年前,正道追殺一個魔王,魔王不敵,便吞噬自己飼養的魔。沒想到被其中一個魔反噬,所有的力量都被吸取了,老一代魔王灰飛煙滅,被飼養魔為新一代魔王,繼承了老一代魔王的全部力量。
正道門派念這魔王年時為人,卻被拐賣為雛,盡磨難。才十二三歲的年紀,就被/魔,即便吞噬了舊主,為魔王,智力、,也只是凡人十三四歲的年紀,依舊什麼都不懂。
甚至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所以,正道沒有對這個年的魔王趕盡殺絕,而是將其教化。最后,這個魔王放棄了魔的修煉方法,利用魔王的法力懲惡除,累積了不功德。據說,最后是是因為沒有繼續用魔的方法修煉,壽元到了盡頭,坐化的。
在坐化之前,魔王擔心自己萬一轉世,會遭到仇家的追殺,所以同意正道在魂魄中種了個標記。
最后,正道追蹤到的轉世,發現已經經過忘川,是真正地轉世,沒有前世的記憶。但是孩一出生就帶了法力,還不是魔系的法力,而是累積功德留下的玄門正派道法。所以,玄門中人出于各方面的考慮,將孩帶了回去,收為弟子。據說,最后還修煉到元嬰期,隕落原因,還是天賦有限,無法化神。
這一連串看下來,蘇暖覺得兩個例子和小海棠的況,相似點有,但依然不一樣。
小海棠雖然魔王轉世的影響,但對母親的是魔王沒有的,由此可以確定,有自己的意識,不是第一種說的奪舍況。蘇暖更愿意相信,小海棠有自己獨立的人格,甚至一度是主人格,只是現在小海棠因為母親去世,刺激過度,無法接,選擇了自我封閉。
但是蘇暖也確定過,魔王上確實有魔系的法力,和第二種放棄魔法、因為功德轉世,并且轉世后帶著玄門正法的表現,又不一樣。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呢……”蘇暖的筆在平板上著,手邊一排白紙,上邊七八糟寫了好些字。
此時天已經亮了,沈北宸穿著服,對著鏡子打領帶,就著鏡子看了幾眼,說:“既然都像,但又不一樣,說不定是兩者折中呢?比如說,是是因為力量強大反噬了舊主,獲得了巨大的力量,但是不放棄魔的力量在修煉,卻又秉持本心,做了好事。所以在劫雷降下懲罰的時候有功德保護,沒了,魂魄托在小海棠的里,所以保存了自己的法力。”
蘇暖想了一晚上都沒想到這個論點,先傻了一下,然后跳起來抱住沈北宸狠狠地親了一口。
“Mua~親的,你怎麼這麼厲害!真是一語驚醒夢中人!”
“什麼夢中人?”沈北宸了的額頭一下,不贊地說:“你睡了嗎?”
蘇暖吐吐舌頭,沈北宸低頭給一個吻,叮囑:“先吃東西,再睡覺,最后去理事。最重要,明白了嗎?”
“嗯嗯!”蘇暖很乖地點頭,等沈北宸一出門,就吃了東西,然后讓錢曉曉開車,把送去酒吧了。
高杉沒有別的落腳,據的符咒氣息,魔王應該還在酒吧。
蘇暖一進去就問:“高杉和那誰呢?”
辛恬正準備把推遲營業的牌子掛出去,打著呵欠說:“樓上呢,不過上去的時候小聲點,孩子剛睡著。”
現在才睡著?蘇暖看了一眼時間,早上十點?
“可不是麼。”辛恬將牌子掛出去,人也困得不行。“高杉那個傻大個,哪會帶孩子?直接暴飲暴食導致消化不/良,孩子上吐下泄,昨晚半夜我們送去醫院,打吊針之后又等早上醫生復查了,才離開的,剛回來沒多久。”
也就是說,孩子病了?蘇暖心頭微怒,和沈北宸照顧孩子半個多月了,什麼事都沒有。這才讓人照顧一天,就出事了?
轉就上了樓。
樓上沒別的人,麻哥和辛恬都是普通人,累了一晚上,已經不了了,各自安睡去了。高杉雖然擔心,但對孩子的事一竅不通,所以守著孩子的,竟然是希。
蘇暖看著,眉挑了挑。
希臉上出幾分赧,輕聲代了高杉兩句,走了出來。
兩人在樓上的小吧臺坐下,各自拿了茶水,希是鮫人,神一向比別人好,沒出困倦的神,倒是看見蘇暖眼底下的黑,問道:“忙了一晚上?有什麼果?”
蘇端著茶問:“我覺得,是一雙魂。”
“我趁著睡著試著查探了一下,鮫人對魂魄的知比你們人類清楚,我同意一雙魂這個說法。”希問,“只是,你準備怎麼辦?孩子還小,這麼拖下去,多一天,就危險一天。”
人的魂魄有強弱,足夠強才能附著在里,支撐運轉。小孩子的魂魄還沒長,要跟魔王這麼強大的魂魄爭奪,很吃虧。要不是因為這是小海棠的,的魂魄,本爭不過魔王。
現在孩子的魂魄因為不想面對現實,選擇了沉睡,要是繼續下去,的魂魄只會越來越弱,最后消失。
他們得想辦法才行。
“辦法不是沒有,得靠你幫忙。”蘇暖眉目漠然,“例如,列個陣法,將出來。”
希眉頭一。
將魂魄從里分離的陣法非常高深,確實需要人護法,否則一個不好就會兩敗俱傷。小海棠的魂魄損,蘇暖的修為也會大為損失。可這是目前已知的最有效的辦法了,如果再讓魂魄強大的魔王占據,小海棠的魂魄遲早被出來。
魔王可一點都不想做小海棠,連給小海棠的母親送終都不愿意,有什麼資格占據別人的?
“至于魔王沒了該怎麼辦,就到時候再說吧。”蘇暖眉間閃過一決然和殘酷,“現在,保護小海棠更重要。”
希贊同這個做法,而且建議:“事不宜遲。”
蘇暖也是這麼想的,先上了樓,看高杉作輕地給小海棠蓋上被子,目,呵護得小心翼翼。可誰都知道,這呵護不是給小海棠的,而是給他的魔王主人。
各歸各位吧。蘇暖心頭劃過這個想法,手中的符咒輕輕拍在高杉上。
高杉對毫無防備,又一次被定,彈不得。
“對不起,但是你的主人不能再占據這孩子的,不是這的主人,得離開。為了你主人好,你也要好好跟我們談談,否則,兩敗俱傷,你也不愿意看到,是不是?”蘇暖勸說著,在床邊下了個單方面的屏蔽咒。
床里聽不見他們的聲音,但是他們可以聽到孩子任何不舒服的靜。
做完這些,希已將朱砂符紙準備好。兩人把房門封閉,在椅子上坐下,問著高杉:“咱們相一年多了,我們是什麼樣的人,做事什麼風格,你應該清楚。現在我們給你兩條路,一,將你覺得有用的信息說出來,我們正確行,最大程度地保護你家主人的魂魄。二,你為保守一切,什麼都不說,那麼,如果我們因為不了解而傷害了,你可以找我們復仇,但我們必須這麼做。因為這個孩子,等不下去了。”
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蘇暖的聲音很冷酷無,但的心和希一樣,非常難過。
在他們心里,也是將高杉當做朋友的,把朋友當敵人對待,誰能不痛苦?
可世上有些事,就算痛苦,也要去做。否則的話,會一輩子良心不安的。
“同意第一種,眼珠子往右,第二種往左。”蘇暖繼續說,“你想清楚再做出選擇。”
但的話剛落下,高杉的眼珠子就往右暼去,恨不得將臉也撇過去。
這是選擇了第一種。蘇暖沉,將符咒解開。
“老板,我家主人不是壞人!”高杉急得剛能就開口,“沒有害過好人的!”
沒有害過好人,和沒有害過人,之間的區別可大了。蘇暖思考著,從本問起:“你家主人是怎麼變魔王的?吞噬,還是自我修煉?”
“我家主人是自己修煉的。”高杉語氣里滿是自豪,“是自己選擇魔的,也是自己決定,為魔之后就開始修煉。我家主人沒有勾引人,沒有沉迷于,學了很多東西,很厲害。”
這點蘇暖倒是信的,高杉是個木傀儡,差不多就是個機人。能讓機人有如此真的表象,讓跟他接過的人都分辨不出這是木傀儡,并且讓木傀儡有自己的思想,這點連現代科學都做不到。
因為現代科學沒有辦法給一堆木頭鋼鐵靈魂,而法可以。
“你家主人是厲害的。”蘇暖表示同意,“竟然能給你生生造出一個靈魂?不錯啊。”
“不,我不是憑空造出來的,我,我是……”高杉頭,不好意思地說:“我原來也是個人。”
什麼?!蘇暖的表瞬間肅殺,魔王竟然敢奪人魂魄,放在自己的木傀儡上?
高杉沒發現他們的眼神,繼續他的不好意思:“我,那個,我原本是個倒夜香的,就也能進出/院,不過那些姑娘覺得我臭烘烘的,沒有理過我,只有平時木木的,冷冰冰的,見公子哥兒們也不會笑幾下,看到我,反而會說說話。嘿嘿~我知道,就是故意做給那些公子哥兒們看的。有次被弄去山上待客,唉,那些富豪公子哥兒,都太不是人了,把弄得渾是,了服讓自己從山上走回去。我剛好在山上砍柴,還聽見那些公子哥兒笑,說再傲再清高,也只是個娼/,千人枕萬人嘗,有錢誰都能上,他們這麼做,就是要讓認清份,以后該笑的時候得笑。”
隔了不知多年的歲月,已經換了,那些事還清清楚楚地記在高杉的木頭腦子里。
“老板,那時候的日子,可不像現在,什麼都講法律。那時候啊,誰的爹當大,誰就是法律,窮人家連聲冤都不行,連狗不如。”
“我見可憐,就把服給穿,當然這些沒敢給公子哥們看到。唉……其實還不如當初就給他們看到呢!我勸不要多想,也別難過,早點掙錢贖。忽然笑了,那個笑我一輩子都忘不掉,特別好看,可是看了就讓人想哭。”
“說是棵搖錢樹,不到人老衰,老鴇是不會讓離開的,掙多錢也都是到老鴇手里,吃一口茶都是欠老鴇的。不是因為一直傲氣才遭那天的屈辱,而是只要是個的,長得好看,家里沒權沒勢,早晚有一天都會被那樣對待。只是傲氣點,折磨就來得晚一點,但是更痛苦點。如果早就順從了,折磨就會來得更早,或許沒有這麼難捱,但會被折磨得更久。”
“說,已經沒有出路了,但是會記得我對的好。我也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我只是給了一件服而已。后來自己走了,我也回家了。第二天天還沒亮,我就被人抓起來了,他們打我罵我,問我知不知道在哪。我說我不知道,這是真話。可是他們不信,將我打了一頓,抓在牢里。我陸陸續續聽人說,那天在山上折磨的公子哥,被一個個殺了,全都了服吊在街上,上被劃了十七八刀。一天殺了一個,到底殺了多個,我也不知道,殺到第十個的時候,我就被公子哥兒們丟在葬崗子里,被野狗吃了。”
一連串的描述,聽得蘇暖和希脊背發涼。
他們一個長在深海里,雖然被蘭家捉去,過了一段生不如死的日子,但他明白那不是常態,正常的生活不是這樣的。而另一個,直接生活在法治社會,什麼都講法律,權貴也不敢輕舉妄。
沒有人經歷過封建社會的黑暗,不知道曾經的封建主統治階級,是多麼的暗無天日,不給平頭百姓活路。
“是……救了你?”蘇暖的嗓子發干,“給你做了個?”
“很久之后才做的。”高杉仔細算了算,“差不多是一百年之后吧,什麼時候,我不記得了。說找到我的時候,我的魂魄都快散了,一直寄生在上。后來學習了怎麼做木傀儡,就將我的魂魄放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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